179.怪臉
然而更恐怖的是,我們親眼目睹着那被懸吊在半空中的人,一點點往上,靜窒的空間只聽到骨骼脆響,是......怪物咀嚼的聲音。
盛世堯沉喝出聲:“還等什麼,一起上!”說完他人已經躥了出去,我大吃一驚,想也沒想急追上去,同時拔出了腰間的影月。既然槍因爲特殊外力而無法使用,那隻能是靠影月了。乘着鳥怪還在吞噬,必須先發制人化被動爲主動,否則等它再來下一輪攻擊時,就有可能是又一個人被如此隕滅。
其他人是否有行動我沒去管,只聽到周通一路大吼着衝上來,不用去猜度,六子肯定也緊跟在我身後。轉眼就到了怪物身底下,只見盛世堯縱身一躍,拉住了被懸掛在鳥怪口中那人的腳,靈活地翻身而上,竟是伏在了鳥怪的後背。
下一瞬,從後傳來金屬鏈鎖聲,一條長細絲劃過我頭頂,直擊向鳥怪的翅膀,是莊聿的細絲鐵鉤!他也已經趕到。淒厲的啼哭聲再次震徹山洞,緊隨着就是撲騰騰的翅膀扇飛聲,這一回我彷如被錘子在頭部重砸了下,眼冒金星,等回神過來時,發現身旁的人發生了劇變。
竟然各自扭打在一起,甚至用槍把去敲對方的頭,很快場面混亂不堪。周通與六子也亦然,但他們不是自相殘殺,而是兩人合力揪住一人,把對方逼迫到牆根,甚至聽到周通還在喊:“堯哥,小妹,你們快跑,我們擋着這妖怪。”
他們又中幻術了!到底是什麼媒介使得幻術再生?我環看搜掠,發現莊聿將簡寧一抵靠在牆邊,而簡寧一嘴裡發出尖喊聲,全是念的他名字。擡起頭,見盛世堯還伏在鳥怪背部,而鳥怪身體疾速抖動,欲把他從身上弄下來,淒厲的啼哭聲聲入耳,引得我心神繚亂。
啼哭聲?我知道了,媒介是音頻!此鳥怪藉由叫聲以及翅膀飛扇的聲音造成空間音頻改變,從而植入人腦,使得腦電波發生頻率變化,形成幻術。在場之人,除去我、盛世堯和莊聿,其餘人都承受不住這種音頻,於是就產生了幻覺,其實就是我,也都覺得暈眩,眼光發花,但不至於把身旁的人看成是鳥怪。
造成他們如此躁動,定是眼中所看到的場景,十分驚恐。意識到這點後,我立即大喊:“快堵住他們耳朵,幻術是由聲音造成的。”其實這話也就對莊聿喊而已,盛世堯在上面與鳥怪搏鬥,底下能控制局面的,就我和莊聿兩人。
正要擡步衝向周通與六子那處,卻突覺耳後有腥風浮動,本身就手握影月,直覺反手一擊,什麼被我齊齊削斷了去,同時淒厲的慘叫伴隨黑影直襲向我面門。我能做的本能反應,就是背轉臉避開這一重擊,下一瞬,只覺肩膀劇痛襲來,人往後飛了出去。
重重滾落在堅硬的石塊上,疼就不用說了,而我也看清了攻擊我的生物,是角雕!不知它是從哪飛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洞穴外我們看到五隻之一,只聽到它悽聲慘叫,因爲一雙利爪被我用影月給削去,血啪嗒啪嗒地直流。但卻不影響它在空中飛,黑暗中可見陰綠的光從它眼睛裡射向我,惡毒又兇殘,顯然,它將我當成了仇敵。
洞穴因爲狹窄,所以聲音發出後有迴音,不知是否是這角雕的慘叫聲覆蓋了鳥怪的啼聲,打破了幻術音頻,使得瘋亂中的他們有的漸漸回過神來,屬周通與六子最先理智回籠。余光中看到兩人顧不上其它,朝我這處直衝而來,我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斜上方的那隻角雕,在它驟然俯衝而下時,一手橫刀在前,一手在地上抓起一塊飛石擊向它。
飛石被它用翅膀拍飛,俯衝速度不減,知道它是要與我來場廝殺了,咬牙打算與之血拼時,突然空中閃過一道黑沉身影,未等我看清,那頭角雕就從我頭頂掠過,被踢飛了出去,身影垂落在我跟前,如此矯健不用擡頭也知是盛世堯,他從鳥怪背上縱躍而下來救我。
周通與六子此時也趕到,直接跑向了我身後,抓了大石塊在手與受重傷的角雕擊鬥。情勢不容我們懈怠,鳥怪又如何肯罷休,在發覺背上無人後,對我們發起了第二輪攻擊,目標正是對準我們這處!我想也沒想把影月遞向盛世堯:“刀給你!”
但是他沒接手,丟下一句:“你留着防身!”人就疾閃了出去,一個矮身,擦着鳥怪低飛的利爪而過,看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那原本俯衝而來的鳥怪驟然轉身,竟朝盛世堯追了去,我心中一震,是因爲識別出了他的氣息,定要追擊他嗎?
這樣一來,我這邊的危境算是暫時解除了,手撐地勉強站起,忽略肩膀處的疼,回頭看了下週通與六子,兩人雖然有傷在身,但合力對付失了利爪的角雕還是可以的。也就沒再上前去幫忙,只揚聲提醒了句:“堵上耳朵,不要再聽鳥怪叫聲。”默契使我們信任彼此,在我拔腿而跑向盛世堯時,聽到周通高喊:“知道了,小妹,你小心點。”
鳥怪在空中稱王,擅長利爪與翅膀撲扇,但吃虧在它體型大,要翻轉回身時速度會驟減,盛世堯就是利用身形與速度在與它周旋,但危境縷縷出現,有好幾次都差一點被利爪揪住,他肩膀上也被撕開了口子。情況更惡劣的是,空中又盤旋而來四隻角雕,把莊聿等人給圍困在中間。不用再猜測了,就是洞外的那五隻角雕,定是聽到鳥怪的啼聲進來相助的。
莊聿一人獨撐全局領着衆人對抗四頭角雕,已很是吃力,不可能再脫手來幫盛世堯這邊與鳥怪鬥。我們苦在有槍在手,無法使用,僅靠徒手對抗兇殘的雕鳥。而且洞中黑暗,手電筒早已滾落在地,視線上都受到了阻礙。這時假若我衝上去幫忙,極可能會是幫倒忙,還反要盛世堯來救,心中衡量了數秒,目光搜掠各處,尋找可利用的物件,必須要打破現在僵局。
瞥到牆角邊丟了一個包袱,回想盛世堯背上空了,應該是他丟在這處的。快速跑過去,就着微弱的光翻找,摸到一個圓圓的物什,立即反應出是熒光彈。好東西,正需要這呢,抓起一顆,對準鳥怪的位置就扔了過去,當熒光彈接觸到地面時,頓時爆出一片白光,將整個洞穴照得敞亮,不光是我一時無法適應從黑到白的漸變,就連角雕與鳥怪都似受驚了,齊齊發出嘶鳴聲。
長時間躲在暗處的東西,定然是對光懼怕的,只可惜熒光彈只能維持數秒時間,很快又從白晝進入了黑夜。眼睛一下子無法適應,只覺白光仍顯,卻什麼都看不見。就剛剛的數秒之間,我發覺此處的空間高度再不是隻有三米左右,而是拔高盡有五六米,但不知爲何鳥怪與角雕都只在半空飛行。
似看到正前方几十米外的空處有什麼,沒有遲疑又拋出了一枚熒光彈,這次有目標地去察看,所以一眼就看清了那個位置有一個方形石臺,壘得比人都高,在側方有石頭堆砌的臺階能通到上面。這是什麼?腦中翻起疑惑,有種很強烈的直覺,那可能是關鍵。
至於是什麼關鍵,我又說不上來。回眸看了看盛世堯那處,險象環生,咬了咬牙,拎起地上的包袱挎在肩上,貓着腰貼牆往那處奔走,在經過滾落手電筒的位置時,順手撿起。在經過莊聿身旁時,他朝我看了一眼,眸光沉了沉,恰時角雕朝這處攻來,他用身形替我擋了下。我倏忽鑽過,不再瞻前顧後,大步朝那石臺衝。
到了跟前,才發現這石臺竟有我兩人高,轉到側面臺階,兩步一蹬,很快就來到了頂端,卻被震赫的差一點給跌下去。一張巨型人面赫然呈現眼前,鋪蓋了整張石臺面,而這張石臺面有近兩平方米大,可以想象那張臉的巨型了。似乎畫的是個女人,顯示長髮的紋路垂在兩側,顴骨凹凸,而眼睛處尤爲恐怖,什麼都沒描繪,就是兩個黑窟窿。
忽然我打了個驚顫,後背倏然變涼,用力眨了眨眼,瞪着那張臉的嘴角,我剛看到......可看到它好像動了下嘴角,又動了!真的不是我眼花,這張臉居然在動!立覺毛骨悚然,還有比這事更詭異的嗎?明明那是石頭的雕刻啊,怎麼可能會動,難道......難道它是活的?
想完又覺得離譜,石頭哪裡會活呢,可是要怎麼解釋這怪異現象,而且我看到它不光是牽動嘴角,是整個臉部都有略微的浮動,目光不自覺地凝向了那兩個黑窟窿,有種直覺問題出在這。看着看着,不由開始晃神起來,有一種很強的灼力擊入腦中,使得我頭暈目眩。
把心一橫,不管其它,準備踩上這張石臉,用影月去刺那窟窿。可就在我擡腳時,突聞盛世堯驚喊:“小小!”沒等我反應,就覺肩上一疼,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緊隨而來就是腥風掃面,我心沉到谷底,知道不是鳥怪也是角雕,剛凝神在這張怪臉上,都沒注意身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