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禪師看着手中奪自那小和尚的飛劍,其長僅三寸,晶瑩閃亮,宛如一汪秋水,在其手掌之中不停抖動着,顯然並不馴服。曉月禪師本是峨眉長眉真人的三弟子滅塵子,僅在位列東海三仙的玄真子與苦行頭陀之下,對於峨眉太清一脈的諸多法門俱都非常熟悉。立時便認出了此劍乃是無形劍。
這無形劍,源出於峨眉最高神通之一的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訣。若是修成,可以發出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不僅劍氣可在虛實之間自由轉化,便是身形也可隨劍氣隱現自如,不露絲毫的聲息,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此項法門沒有數百年的苦功根本難以修成。故而長眉真人便將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訣之中的無形一脈分離了出來,想出了一項速成之法。那便是以實代虛,凝聚五金之精,採三千六百種靈藥,吸取日月精英,化成純陽之火,純陰之氣,以無形劍訣連番洗煉成形。再運用本身真元,兩門靈氣,合而爲一,煉成無形飛劍。以此施展出來的無形劍遁無影無光,連絲毫聲息都聽不出,神妙無方,論起隱匿功夫,與無形劍氣不遑多讓。
曉月禪師順手將無形劍收了起來,準備賜給自己門下弟子,走上前去,淡淡的問道,“你應該是苦行頭陀的徒弟吧!也只有他,纔會爲了弟子如此取巧。忽視了根本!”
“你這判教他顧之徒,沒有資格評論家師!”那小和尚望了曉月禪師一眼,冷冷地道。
“峨眉由齊漱溟掌教,門下弟子真是愈發囂張了,連長輩也不知道尊敬一點兒!”曉月禪師也不生氣,依舊淡淡的道,“也罷,你說我判教,今日我便將你帶上。讓你好生看着,我與峨眉做一個了斷!”說完,隨手一指,小和尚立時說不出話來。
此時。方纔因爲山濤的厲嘯而癱倒在地上的人都已經重新站了起來,不過望向山濤的眼神之中,卻是流露出了些許畏懼,之前心中有着某些想法的人。也在沒有付諸行動之前將其打消了。
就連一直與山濤有幾分不對付的綠袍老祖,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幾分凝重,他身爲一方魔教祖師,自然聽出了方纔山濤使用的乃是十二都天秘魔神音神通。這門神通是出了名的難練。在綠袍地印象之中,也唯有隱居西崑崙的赤屍神君煉成了此法。再回想起尚和陽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對山濤的尊敬。他都有些懷疑山濤是某個多年隱逸不出地魔教前輩了。
許飛娘見曉月禪師與山濤各自露了一手,在衆人心目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是高興。笑着道。“這小和尚在一旁偷聽的時間也不短了,我們還是即刻出發的好。否則,若是遲了,引起了峨眉主人地警覺,那就太可惜了!”
“不錯,我們即刻出發!”說着,玄都羽士林淵率先領着五臺派的一干精幹弟子架起了遁光。緊接着,綠袍老祖一聲怪笑,信手一揮,一團斗大的綠雲裹住了他分配至他麾下的弟子,也飛了出去。
游龍子韋少少,七手夜叉龍飛,日月僧千曉等人也自不甘示弱,各自施展神通,帶着自己地人馬向辟邪村飛去。
曉月禪師卻是不慌不忙,向着許飛娘與山濤點頭致意,而後方纔自法寶囊之中取出了一團白色雲霧,乍看起來,猶如蓬鬆的棉絮。曉月禪師一口真氣噴吐而出,這白色雲霧得了曉月禪師的真氣助力,立時膨脹了起來,須臾之間,便自擴展至方圓百丈大小。
曉月禪師令所有地人都自站在其上,口中念動咒語,白色雲霧立時帶着衆人飛向了辟邪村。不過山濤卻是未曾與曉月禪師同去,而是留了下來,因爲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此時慈雲寺之中剩下地都是隻會些基礎功夫,或者雖然懂得幾分法術卻沒有一口飛劍地僧人,哪裡敢過問山濤師徒的行動?山濤與自己地兩個徒弟一路行至廟門之前,看見了塵、了性兩個小和尚依舊老實的呆在門前,準備着迎客。了空卻是不見了。
山濤將二人召至身前,淡淡的問道,“了塵、了性,你二人能夠於此地保持一顆純善之心,實屬不易,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放你們離開,回到普通人的世界,過着平靜
;另一個就是拜我爲師,我會傳授你們高深的法門,成爲一名修士。不知你們作何選擇?”
了塵與了性在慈雲寺之中一直都是受欺負之人,突然被山濤召見,也是嚇了一跳,但是聽到山濤那溫和的問話之後,不知怎麼的,就平靜了下來,似乎覺得有些熟悉,自然而然就相信了山濤話語之中的內容。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跪了下去,道,“我們願意去做一個普通人!”
這個回答令得山濤頗爲吃驚,訝異的望了二人一眼,見其二人的神色都十分的堅定,雖有不解,但是卻也沒有追問原因,淡淡的道,“既然你們選擇了這條路,那我就成全你們!”
山濤自法寶囊中一抹,一隻銀亮的青牛出現在了手掌之中,法力微動,自青牛的口中吐出了兩道銀絲,分別射在了了塵與了性天靈之上。剎那之間,二人原本光光的頭顱之上立時長出了滿頭黑髮,一直垂到了肩下。
這青牛正是當年他在天蠶嶺得到的太乙元精,乃是乙木靈氣的精華千年凝結而成,蘊含着無限的生機。在金鐘島之時由於木魃缺少武器,山濤便自將其打入了靈梧木心之上,爲其煉了一件臨時法寶。後來山濤將東青柱賜予了木魃,便將太乙元精重新收了回來。此寶之靈效,山濤一直未能完全探查明白,拿來助二人長頭髮,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山濤看着兩個長出頭髮,頗有幾分英氣勃勃的青年,感覺到當年自己在慈雲寺之中的影子漸漸淡化而去,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道,“好了,從今以後,你們二人便與慈雲寺,與五臺派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你們今後也不準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些事情!你們可以走了!”
兩人面現感激之色,向山濤磕了三個響頭,便自起身,也不收拾什麼東西,就這麼向成都城走去。
看着兩人漸行漸遠,侍立一旁的錢萊不解的問道,“師傅,了塵與了性二人的資質都很不錯,師傅爲何不直接收下他們,反而要他們自己選呢?”
山濤淡淡一笑,道,“因爲師傅向來認爲,在有可能選擇之時,每個人還是自己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更好!好了,我們也要早點趕去辟邪村,否則,恐怕就會被別人恥笑光說話,不出力了!”
木魃聞聽此言,一直顯得有幾分沒精打采的神色立時精神了起來,興奮的喊道,“是,是,還是早點兒去好
山濤見木魃這等性格,雖是自己有心促成,但是而今卻是有些不知道,自己給其將那些關於孫悟空的事情到底是好是壞!他當初如此,不過是爲了使得自己多一個強力的幫手,但是而今相處日久,師徒之情漸漸深厚。卻是有些擔心其這種性格容易爲其招惹災禍。不過現在要扭轉卻也來不及了。木顯然是對孫悟空的形象喜歡之極。
山濤只能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讓木魃離開自己左右,如此方纔能夠如緊箍咒一般約束住他的性子。他正準備發動七星遁法,前往辟邪村,陡然眼前一道粉膩膩的輕煙自天而降,現身出來,卻是一個身着大紅色衣裙,年約二十左右,模樣頗爲俏麗的女子。
那俏麗女子開口,卻是一個頗有幾分蒼老的男聲,冷淡的道,“你即刻前去通報,就說老夫司徒雷應約前來了!”
山濤聞聽此言,方纔想起了此人的來歷。這司徒雷乃是巫山神女峰玄陰洞主,人稱陰陽叟,乃是天生陰陽之體,上半月爲男身,下半月爲女身,此時恰恰是下半月,故而以女相顯化。別看這司徒雷聽起來讓人感到頗不舒服,但是論起輩分來,卻是與血神君鄭隱等人一輩,法力也是高深無比,心性亦正亦邪,純以自身好惡行事。
山濤也不願得罪了司徒雷,拱了拱手,笑着道,“原來是司徒前輩,曉月師兄已然出發前往辟邪村,與峨眉之人爭鬥去了,我因有事耽擱了一下,乃是最後一人,現在也正要前往,不如我爲司徒前輩引路如何?”
“如此甚好!”司徒雷也不客氣,點了點頭。
山濤見此,便以法力裹起木魃與錢萊,運起七星遁法,在前面爲司徒雷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