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且不說齊格拉斯是如何艱難地在茫茫海面上, 依靠人類的視力尋找着洛克的下落。

且不談伏地魔是如何費盡心機營造出自己被禁錮的假象,欺騙鄧布利多前來進攻。

洛克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在自己支撐不住之前, 將薄膜的頂層穿透了一個小孔。

成功的瞬間, 洛克幾日間積攢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 他激動地一躍而起——終於可以聯絡到食死徒們了!

薄膜是球狀物, 在海面上漂浮的這段時間讓洛克與莉莉兩人吃足了苦頭。往往一個海浪打過來, 兩人便不得不在薄膜中滾成一團,狼狽不堪。

他們兩人在休息的時候,總是不約而同地看着四周的海面。莉莉是在期待鳳凰社成員的出現, 洛克則是在等待着食死徒。但單純的等待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洛克知道自己必須自救。假如一個人連自己都指望不上的時候, 還能指望得上誰呢?

正因爲如此, 洛克日日夜夜地施展着魔咒, 拼命地想在薄膜上鑽出一個小孔,通過這個小孔, 讓食死徒們搶在鳳凰社成員之前找到自己。

一個小小的,針孔般大小的就足夠了。穿透面積的大小並不影響洛克傳遞自己信息,過大的空隙反而會導致薄膜漂浮過程中漏水。不住地在海面上翻滾就已經足夠難受了,洛克不喜歡再多生事故。

於是,各種各樣的組合魔咒, 讓這個本來是用來禁錮伏地魔的薄膜, 變成了一個大海中漂流的容器, 載着洛克生存的希望, 不斷前進着。

“我馬上就要聯絡我的屬下, 你打算怎麼辦?”洛克轉頭問莉莉道,“投降還是死亡?”

莉莉的眼中涌起無盡地希翼, “你是說,我可以選擇投降?還可以繼續生存下去?”

我不要死,我還有自己的家人,我不可以在這裡死掉!

莉莉在心底呼喊着,不斷地重複,“我不要死,不要死……”

洛克點點頭,畢竟是共患難了一把,再加上他對莉莉原著中的那種母愛十分感動,不知不覺便心軟了幾分。

等等——

莉莉的母愛!

洛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是說出了什麼樣愚蠢的話,莉莉的母愛不正是老師失敗的原因之一嗎?

他眼冒兇光地盯着莉莉.伊萬斯,右手舉起,一個尖銳的冰刺從空中出現,散發着冰冷的寒氣,在陽光下反射出一片獰色。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莉莉驚慌地說道,碧綠的眼眸中迅速漾起一圈淚水,楚楚可憐地看着洛克,“我選擇投降,選擇投降。”

只可惜他不是那種憐花惜玉之人,洛克一想到自己的老師可能會被這樣一個女人傷害到,就恨不得將莉莉.伊萬斯扒皮吃肉。

洛克的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無辜者的靈魂纏繞着他,不願意離他而去。

洛克在每一個良心發現的夜晚失眠,只有依靠着身側的老師,他纔可以再度入睡。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他要與老師共同面對人生道路上的一切酸甜苦辣,不止要共享無上榮耀,更要攜手度過無盡血雨腥風。

“忘了告訴你,我有殺俘的習慣,”洛克邪笑地吐出冰冷的話語,用力地將冰刺刺了下去。阿瓦達索命咒雖然是巫師界公認的最殘忍的魔咒之一,但洛克卻覺得麻瓜手段纔是最折磨人的辦法。阿瓦達索命咒太過於注重肉體的疼痛,同時死亡過渡期太過短暫。洛克覺得,被阿瓦達索命咒殺死的人,可能連痛苦是什麼樣滋味都沒有完全品嚐到,便在神經的極度抽搐中逝去。

然而有些麻瓜手段則完全可以避免阿瓦達索命咒的弊端——它們可以導致極端的疼痛,同時還能夠讓受死者完整地享受生命漸漸流逝的那種絕望。

傳說中世紀以前,便有巫師通過延緩麻瓜死亡時間來調整麻瓜靈魂的怨恨,達到提純黑魔法材料的目的。

既然原著中,你是因愛而亡,那麼現在我便讓你在怨恨中死去,也不枉你這短暫的一生。

洛克一邊想,一邊謹慎地將自己的拇指壓在莉莉的動脈上,確認她真正死亡之後,這才接通了從剛纔起便一直想個不停的聯絡器。

聯絡器剛一接通,伏地魔疲倦中包含着關切的眼神便出現在洛克眼前。

他們相對而視,只是短短一瞬間的溫馨,卻似乎漫長如永恆一般。

洛克眼睛眨了眨,兩人突然從剛纔的溫馨中走出,伏地魔立刻便恢復了之前冷酷嚴厲的首領氣魄,“洛克.維克多,歸隊的時候到了。”

“是,老師,”洛克點點頭,平淡地應答,對自己這段時間來所受的困苦絕口不提,彷彿那只是一場夢,夢過了無痕。

“我派遣屬下去接你了,回來的時候自己小心一點,”伏地魔終究忍不住,軟聲道。

“是,老師,”洛克慌亂了一下,他突然想起自己接通聯絡器之前根本便沒有整理儀容,又再加上生命力的損失,不知道自己要衰頹成什麼模樣。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按向眼角的皺紋,忍不住開口道,“老師,我需要一些俘虜。”

“好,我給你準備,”伏地魔從來不問洛克原因,總會將洛克要求的一切準備好,這次也不例外。

伏地魔稍稍吩咐了洛克幾句,便因爲自己正處於設計鄧布利多的緊要關頭,不得不依依不捨地中斷了與洛克的談話。

洛克沒有事情,過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邊。

伏地魔高興地盯着活點地圖,看着鄧布利多逐漸走進自己的陷阱圍攻之中。

站起身,他看着等待已久的屬下們,做出了最後攻擊的命令。

洛克,等你回來,我要將整個巫師界抓在手心,作爲你我相伴前行這麼多年的紀念!

“快,快,按照隊形,小心前進,”鳳凰社成員頭領指揮着衆人順着小路衝向斯萊特林莊園外圍。

一隻蜜蜂從前方飛回,繞着他轉了幾圈,發出短促的嗡鳴聲。

他心中鬆了口氣,小聲吩咐道,“大家小心點,過不了多遠,前面就有食死徒的探測點。”

他身側的一個年輕人奇怪地伸手,想要驅趕那隻蜜蜂,卻被頭領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別動,這是阿瑟斯先生。”

“阿瑟斯先生?莫非這就是阿尼瑪格斯?”他掩口驚呼,“書上說,巫師界的阿尼瑪格斯只有3位,阿瑟斯先生竟然會是阿尼瑪格斯?”

頭領拍拍他的肩膀,眨了眨眼睛,“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秘密,沒有註冊過的阿尼瑪格斯不會被記入教科書。”

鳳凰社中都有阿尼瑪格斯的存在,那麼食死徒中間的阿尼瑪格斯會有多少呢?那些幾乎掌握了巫師界整個經濟命脈的貴族們,他們鮮亮的長袍下到底會藏着多麼銳利的刀劍呢?

對此行信心不大的頭領惡狠狠地甩了甩頭,拋掉自己心中揮之不去的不祥預感,小聲說道,“繼續努力吧,遲早有一天,你會像阿瑟斯先生一樣強大。”

年輕人重重地點了點頭,堅定的眼神讓頭領欣慰不已。

說話間,他們已經快要摸到探測點,頭領連忙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命令。

眼睛緊緊盯住探測點附近那個不斷打着瞌睡的食死徒,頭領揚揚手,開始進攻。

幾發魔法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目標,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個食死徒竟然在魔咒攻擊到的那一秒憑空蒸發,一個巨大的煙火從那個地方升上空中,爆裂出醒目的紅色光芒。

糟了,是陷阱!

鄧布利多率領的那隊鳳凰社成員無一不是精英,他們在其他人之前潛伏到了斯萊特林莊園的邊緣處,等待着剩下隊伍的會合。

看見空中燃起的煙火,鄧布利多第一個念頭便是——

伏地魔從自己的禁錮中突破了!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手腕,枯枝般的長老魔杖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充沛的魔力運轉全身,他果斷地低喝道,“進入斯萊特林莊園!”

只要長老魔杖還屬於我,我便不會失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長老魔杖更加強大的魔杖!

可他忘記了,有時候殺人並不需要正面戰鬥。

偷襲一樣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不等其他人了嗎?”

“來不及了,我們的行動已經被發現,必須儘快摧毀斯萊特林莊園內的中樞指揮機關,否則……”

鳳凰社是鄧布利多親手建立起來的,他是鳳凰社絕對的領袖,沒有任何人反對他的意見,所有鳳凰社成員早就習慣了在他的指揮下行事。

校長讓自己做什麼,自己便做什麼,校長一定是有豐富的深意。像這樣動腦子的事情,勞神勞力,自己等人還是不去做多餘的事情吧,反正有校長在。

斯萊特林莊園外圍的食死徒們悄悄地按照黑暗公爵大人的命令,一陣小規模衝突之後,奪走鄧布利多身邊部分鳳凰社精英,他們便輕飄飄地離開,任由鄧布利多帶着剩下的成員從撕開的防線闖進斯萊特林莊園。

鄧布利多等人走遠之後,之前散去的食死徒們再次回到原來的崗位上,將其餘鳳凰社成員一律消滅在斯萊特林莊園牆外。

“鄧布利多怎麼會對斯萊特林莊園這麼熟悉?”伏地魔咬着牙怒喝道,指揮桌上的物品東倒西歪,凌亂不堪。

大廳中匍匐着一衆食死徒,戰戰兢兢地不敢擡頭看向自己的主人。

所有人都清楚,自從洛克少爺重新佈置了斯萊特林莊園之後,莊園內的一切對於外界來說便成爲了一個完全的秘密。各種通道走廊上施展了從古籍上找到的魔咒,每隔幾個時辰整個斯萊特林莊園的道路便會發生一次大的改變。別說是第一次進入斯萊特林莊園的鄧布利多等人了,即使是在斯萊特林莊園內生活了超過半年的人,都有可能迷路。

可現在鄧布利多竟然對斯萊特林莊園新的道路房間等如此熟悉——

有人在給他指路!

叛徒!

內奸!

諸如此類的想法在食死徒心中不斷徘徊着,看着自己同伴的眼神中都帶上了幾分懷疑與疏遠。

“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我會讓潛伏在你們中間的叛徒知道,欺騙我伏地魔的下場!”他陰氣森森地對着食死徒們吼道,勃發的氣勢讓所有人猛地打了幾個哆嗦。

攤開活點地圖,伏地魔指着鄧布利多出現的方向,道,“派遣更多的人去狙擊他們,我要磨掉鄧布利多的爪牙。記住,如果有誰可以在狙擊中做掉鄧布利多,我將給予他們無法想象的財富與地位!”

齊格拉斯終於趕到了洛克的身邊,他在掃把上對着洛克深深鞠躬道,“洛克少爺,屬下等來遲,讓您受苦了。”

洛克道,“你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直接回斯萊特林莊園嗎?我要立刻回到老師的身邊。”

他曾經考慮過,自己是否應該在與外界得到聯繫的同時,憑藉幻影隨行自己回到斯萊特林莊園。

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地理位置,究竟離斯萊特林莊園有多遠。如果傳送的距離出現了偏差,洛克不認爲自己可以在半截身體鑲嵌進水泥中之後,還能活命。

魔法的世界充滿了刺激與奇妙,但也同樣充滿了危險。強大的力量是用來享受生活,而非肆意妄爲地拿自己的性命不當事。

“有門鑰匙,洛克少爺,您要參加最後的決戰嗎?”齊格拉斯看出了洛克的急切,連忙說道,“請恕我直言,您的身體狀況……”

“不必多說,戰局到什麼程度了?”

“據剛纔得到的消息,鄧布利多已經闖進斯萊特林莊園。”

洛克抽了口冷氣,“進入了斯萊特林莊園?”

難道我們失利了?

“老師怎麼樣了?”

“黑暗公爵大人安然無恙,”齊格拉斯說道,“相信我們馬上就可以將鄧布利多抓住,勝利近在咫尺。”

洛克咬緊下脣,雙手揮舞,不一陣薄膜便在他魔咒的作用下消失無蹤。

齊格拉斯眼疾手快地拉住洛克,將他親手扶上自己的掃把,防止洛克掉進水中。

洛克一把扯住齊格拉斯,“門鑰匙,我要回去!”

他必須呆在老師的身邊,生死同行!

縱然是被團團包圍,身邊的跟隨者也全部倒在了突圍的道路中,衆多食死徒紛紛將魔杖對準了他,只要他有一點輕舉妄動,衆多的食死徒便肯定會將他用魔咒轟得一片屍體都不會留下,鄧布利多依然不見一絲慌張。當看似失去了所有希望之時,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厚重的鏡片下反射着算計的光芒,鄧布利多看向與自己相隔甚遠的伏地魔。

伏地魔遙遙與鄧布利多相望,充分享受着勝利即將到來的那一刻,興奮不已。

“你真的以爲勝券在握了嗎?湯姆,”也許是無法捨棄自己的驕傲,鄧布利多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挑戰伏地魔的威嚴,“你還差得遠呢,湯姆。”

食死徒們發出了震怒的喧譁聲,不少人請命上前殺掉鄧布利多。

在鄧布利多已經搖搖欲墜的情況下,請命與鄧布利多戰鬥成爲了衆人討好伏地魔的好辦法。

伏地魔冷眼一瞪,所有出頭的食死徒便再次乖巧地縮了回去,“只有我纔可以殺死鄧布利多!”

只有我纔可以得到傳說中的神之禮物,長老魔杖。

鄧布利多忽然詭異地一笑,“誰都不可能殺死我,反抗食死徒的意志是不可能消失的。”

他舉起長老魔杖,在衆目睽睽之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銀墜,“驚喜,不過是對我來說。”

這是他最後的手段。

那好像是一個門鑰匙——

“閃開——”伏地魔吼道,轉瞬間他最擅長的魔咒便對着鄧布利多發射了過去。

鄧布利多側身一閃,動作敏捷得簡直就像是一位年輕人。

“快速攻擊,不要給他發動門鑰匙的時間,”阿布拉克薩斯大聲命令道。

雨水般密集的魔咒攻擊向鄧布利多,但全部被鄧布利多面前一個彩虹色的薄膜擋住。

“很熟悉?這可是一個衍伸魔法產物,一切外界攻擊對它都是有益無害的,”鄧布利多微笑着捏緊了門鑰匙,“再見。”

只要自己逃出生天,便一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鄧布利多堅信自己一定可以重新回來,憑藉着自己的人氣,拉起另一支與伏地魔對抗的隊伍。

忽然,一道魔咒從鄧布利多耳邊擦過,他嚇了一跳,猛然發覺自己手中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門鑰匙呢?

鄧布利多手中空無一物,他脫困的希望竟然被人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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