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對這個世界上最黑暗的事情熟視無睹, 因爲我選擇的本身便是那條黑暗的路。但我卻沒有辦法忍受沒有格調的侮辱敵人的行爲——”躺在牀上,洛克對着聯絡器中的伏地魔說道,清冷的聲音在房間內迴盪, “如果可以, 我倒是寧願用自己的力量解決一切。”
伏地魔聽着聯絡器中熟悉的聲音, 淺笑, 等待着洛克的下一句話。他對自己的弟子知之甚深, 洛克不會是一個大腦中只剩下肌肉的白癡。
“問題是,當智慧可以更快地達到原定的目標時,身爲功利主義與現實主義的追捧者, 我又會不由自主地選擇最快捷的方式,”洛克對自己在解決斯萊特林莊園內部存在的蛀蟲時, 展現出來的片刻軟弱懊惱不已, 抱怨地對着伏地魔說道, “偶爾感性一回,您竟然不在我身邊。”
“怎麼了?在乎外面的評價了?”
食死徒們對小小年紀“成就”非凡的小巫師洛克日漸畏懼, 尤其是許多人跟隨着洛克出過幾次任務後,這種畏懼竟漸漸變成了恐慌。他們私下裡討論洛克到底是因何被伏地魔看重,其中最廣泛的一個謠言便是,洛克經常與伏地魔一起對敵人實驗黑魔法。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一種榮耀。
因爲這種榮耀, 洛克被無數人羨慕着, 嫉妒着, 詛咒着, 無數人日日夜夜期待着洛克被伏地魔踢下牀角, 成爲棄徒。
可這是不現實的。
伏地魔不希望洛克成爲自己唯一領袖地位的威脅者,甚至說, 造成洛克在食死徒中這種不利的地位元兇之一,便是伏地魔本身。
洛克只能成爲自己身邊的輔助者,伏地魔可不希望培養出第二個黑暗公爵出來,與自己爭奪權勢地位。
“不在乎,那些沒有什麼重要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月亮,無論地上的人們怎麼談論,它們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洛克想了想,便很堅定地對着伏地魔說道。
“嗯,你這樣想是很好的,洛克,”伏地魔讚許地說道,“還有,我喜歡你這個說法。”
洛克疑惑地問道,“什麼?”
“星星月亮啊,”伏地魔揭秘道,“永恆。”
洛克悄悄地翻了個白眼,怎麼自己感覺與他說得並不是一個話題呢?
他疑惑地拍拍自己的額頭,話又說回來,自己在這麼深的夜裡不睡覺,對老師說這些事情做什麼呢?
看出洛克的疑惑,伏地魔自動轉移話題,省得自己的這個弟子鑽牛角尖,“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有何感想?”
洛克皺着眉毛,仔細地想了又想,“你不在斯萊特林莊園的這段時間,唔,我自由了很多。”
“就這個?”伏地魔的臉黑了,反問道。
“你還想問什麼啊?”洛克故作無辜地瞪着他,不到兩秒,便在伏地魔的臉色面前敗下陣來,“好吧,好吧,我承認那不是我的真心話。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有點難受。”
“只是有點難受?”伏地魔不甘心地繼續追問,卻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正經樣子,“靈魂契約可不是能夠用來開玩笑的,我要知道一切詳細情況,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來不及立刻趕回去救你。”
“很難受,行了吧?”洛克小聲地說道,“老師,您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啊?你不在的話,莊園裡亂哄哄的,我做什麼都累得慌。”
所以,你還是快點回來,處理你那書桌面前堆積如山的文件吧。
我也好有更多的時間來學習魔法,增強自己的實力。
“洛克,你在撒謊,撒謊可不是好孩子,”伏地魔冷不丁問道。
搖了搖頭,洛克無奈地承認,“老師,您什麼時候回來?我很想你。”
伏地魔得意地笑了。
“還有,老師,書桌上積壓的文件,我可以用貓頭鷹給您寄過去嗎?”
伏地魔得意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你不會是因爲這個纔想我的吧?”
“怎麼會?”洛克在牀上,抱着聯絡器打了個滾,“我對老師的思念,那可是發自內心,真心實意,絕無任何其他因素在內的。”
伏地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洛克掩藏在話底的意思,“思念我這個人,還有我可以幫你處理文件這件事吧?”
洛克訕訕地笑着,“一點點,一點點啦!”
“好吧,我會盡量快點回去的,”伏地魔說道,“那隻蝙蝠還在莊園裡嗎?”
“嗯,還賴着不走呢,弄得我要大刀闊斧地整治一下莊園的紀律,都有很多顧忌而不能,”洛克一邊如實地說着,一邊微帶猶豫地偷瞥伏地魔,“老師,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伏地魔咧嘴,大半夜露出一個猙獰的陰笑,“明天你帶人,悄悄地把它給扣下來,我需要一份足夠分量的禮物送給我們新結交的盟友。”
洛克聞言,掩飾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高興,張嘴便是一陣大笑,“老師,您放心,我絕對會好好招待我們可愛的血族小姐的。”
我怎麼可能不放心?我還不瞭解你嗎?洛克。
在我面前你總是這麼聽話的樣子,但在你的敵人面前,你可是素來被稱作惡魔少爺的存在。
伏地魔想到上次在刺殺時,自己看見的洛克那副吃人的眼神,若有所思。
“洛克,答應我,一直做我手中的劍,不許背叛我,”伏地魔忽然說道。
沒有安全感?
洛克想到自己曾經看見過的伏地魔的記憶,有些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柔聲說道,“是的,老師,在您沒有放棄我之前,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背叛您。”
沒有得到洛克親口承諾自己永不背叛,伏地魔不太滿意,但他發誓的那些,其實意思也差不多。
“我要赤膽忠心咒,”伏地魔不依不饒地說道。
“好,回來我們就用赤膽忠心咒。”
洛克沒有反對伏地魔的提議,反正對他來說,自己打從將身體交給了伏地魔起,不,甚至是自從與伏地魔簽訂了靈魂契約起,便徹底無法切斷與他之間的牽絆。
有沒有那個赤膽忠心咒,其實都一樣了,已經。
與伏地魔互告晚安之後,洛克沒有立刻閉上眼睛。
他失眠了。
望着天花板上模擬出來的月亮星星,洛克按着自己的脈搏,感覺到心跳得越來越快。
難道自己有那狼人的血統,看了滿月,就興奮?
他掀開被子,從牀上爬起,順手拾起牀頭的一本魔法書,倚靠着牀邊便讀了起來。
成功不僅靠着過人的天賦,還需要日以繼夜的努力學習,在別人享受的時候付出多人一籌的汗水,這纔是獲得力量的最可靠方式。
因爲在斯萊特林莊園用自己本來面目露了面,也便用不着每天跑到伏地魔的臥室中睡覺。但由於那隻□□伏地魔,並且大言不慚地要將自己處理掉的蝙蝠,至今還在斯萊特林莊園內住着,於是洛克便索性在伏地魔的臥室中紮了根。
這次看來,似乎伏地魔也默認了洛克的入住。
洛克捧着書,縮在牀邊,沉入知識的海洋。
忽然聯絡器又是一熱,將洛克喚醒。
奇怪,不是才與老師說完話,那這又是誰?
“洛克,是我,盧修斯,”盧修斯似乎是偷偷與洛克聯繫一般,將聲音壓得極低,“今天,你那前任老師,科裡.馬爾福,找我父親聊了整整一個下午。我感覺有些不對頭,你一定要小心,我父親十分不喜歡維克多這個姓氏。”
盧修斯在爲我着想。
洛克心頭一暖,同樣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對着盧修斯說道,“我差不多能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麼事情。我不會有什麼危險,倒是你,呵呵……”
“你確定自己沒有危險?還是警惕一些的好,洛克,”盧修斯匆匆說道,“別真的出了事情,我可要失去我這一生最好的朋友了。”
“我只要不出老師的臥室,能有什麼人傷得了我?”洛克安撫盧修斯道,“你聽着,在你父親面前表現得好一點。我聽說,科里老師要支持你成爲家主。”
“什麼?”
“你打聽一下,馬爾福本家最近的情況,便知道了,”洛克高深莫測地眨了眨眼睛,“千萬別泄露出來是我說的。”
“知道了,但你也要小心才行,”盧修斯還是不放心,“千萬別一個人出來,據說,在咱們斯萊特林莊園上做客的那位血族小姐已經放出話來,要讓你從斯萊特林莊園裡徹底蒸發。”
“這麼強悍?”洛克故作不知情地驚訝道,他心底對這個不知死活的蝙蝠更是不屑了。
“要不,”盧修斯猶猶豫豫地小聲說道,似是下定了極爲矛盾的決心,“我送你到其他地方藏起來?血族的勢力那麼強大,萬一老師……”
“沒關係,盧修斯,要相信老師。”
洛克沒辦法向他解釋伏地魔已經決定捨棄血族,與其對立勢力結盟,也不能透露伏地魔的計劃給盧修斯聽,只能拿這句話搪塞盧修斯。
“那好,有事的話,先與斯內普說,他可以做我們聯繫的中轉,”盧修斯仍舊不放心地叮囑道,欲言又止道,“還有,一定要小心我的父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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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有個血族說,要殺死洛克哥哥,我該怎麼辦?”漢克縮在被窩裡,對着照片中的父母說道,“我沒有問叔叔,有些怕。”
“漢克,你在怕什麼?”
我怕叔叔不救我的洛克哥哥。
漢克在心中嘀咕着,他低垂着腦袋,沉默不語。
“在你心裡,洛克哥哥怎麼樣?”維克多夫人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爲自己兒子對洛克那種親暱不快,但卻沒有表明。
“洛克哥哥好厲害,又強大又聰明,”漢克悵然地說道,“母親,爲什麼我始終比不上哥哥呢?”
“因爲他是哥哥,所以必須比弟弟厲害,”維克多夫人溫婉地說道。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哥哥,”漢克糾結地說道,“雖然我不喜歡哥哥總比我厲害,而且……”
離我越來越遠,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
“不要怕,去找你叔叔吧,”維克多夫人不痛快地告訴漢克,“只要他身上流淌着維克多家族的鮮血,他就絕對沒有辦法袖手旁觀。”
維克多夫婦苦笑着對視了一眼。
維克多夫人當初沒有殺死洛克,不也是因爲有些顧及洛克畢竟是她丈夫的兒子嗎?以她對丈夫的瞭解,維克多先生是不可能坐視維克多家族的任何一人死在自己面前的。
自己愛上的,也是他那眷念家人的美德。
沒等到漢克去找亞當,亞當便來到了漢克的屋內。
他先是慌慌張張地四顧,尋找着漢克的蹤跡,待看到被子中鼓鼓囊囊的一團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板着臉,大力掀開漢克的被子,“你做什麼呢?不怕捂死自己?”
漢克仰臉,大大地張開嘴巴,盯着亞當額頭上尚未蒸發掉的汗珠,“叔叔?”
“你還愣着做什麼?”亞當匆匆地說道,“跟我走,快點。”
“可是,哥哥……”
“你哥哥自有大人照顧着,沒什麼事情,但是你不一樣,漢克,”亞當沉重地說道,“那隻蝙蝠萬一找不到你的哥哥,反而拿你我出氣……”
“可,可我不能把哥哥放在這裡不管不顧,”漢克堅持道,“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哥哥。”
“就算你平時表現得再怎麼討厭他?”亞當複雜地問道,喟然長嘆,“真不知道這算是維克多家族的美德,還是維克多家族的詛咒——”
“叔叔!”
“你聽着,漢克,”亞當抓着漢克的肩膀,“那隻蝙蝠已經在往這邊來的路上了,你必須走!”
漢克瞪着眼,死死地盯着亞當不放。
“我沒有孩子,洛克有他不得不留在這裡的原因,聽着,漢克,你就是我們維克多家族此刻的希望——假如我和洛克都出現了什麼問題的話,”亞當嚴肅地說道,“血族不是我們維克多家族可以對抗的,我們不能將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屋外隱隱約約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亞當神色更加慌張,他跳到窗戶前,揭開一條縫,向外看去。
“那個維克多的親戚就是住在這裡?”
“是的,小姐。”
“好樣的,那個小傢伙不敢出來,我們便抓了這幾個,看他到底出不出來!”
漢克驚魂失措地看了眼亞當,“怎麼辦?”
亞當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來,若是那個洛克,此刻怎麼可能會這樣的表現?
罷罷罷,祈禱漢克的子孫中,能夠出現一個如洛克一般的人物,擔當起振興維克多家族的重任。
他抱住漢克,親了親,“漢克,我來拖延時間,你先走。”
將門鑰匙掛在漢克的身上,“到了博金先生那裡,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有事多問問——”
亞當頓了一下,很不情願地從嘴中擠出了幾個字,“你的母親。”
一道光芒閃過,漢克不見了蹤影。
“開門——”
一聲巨響,門被外面的巫師用魔法撞開。
漢克被自己送走之後,亞當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情反而沉穩下來。
他鎮定地看着涌入的幾個巫師,大聲喝道,“是誰允許外人在斯萊特林莊園內肆意橫行的?”
領頭的幾個巫師紛紛向後瞥着,示意亞當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看見亞當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理解之後,他們自己也鬆了口氣。
“是我,怎麼了?華莎小姐是我們未來的女主人,她要上哪裡,還用你的允許?”斯萊特林莊園副管家格萊特從人羣中走出,說道。
與此同時,斯萊特林莊園的另一個地方,洛克正在調遣人手準備擒下血族來客華莎。
大管家來回踱步,反覆詢問前來報信的一個巫師,“你確信格萊特帶着那隻蝙蝠去找洛克小少爺的親人麻煩了?”
“是的,大管家。”
他心中森森寒笑,對格萊特如此“識趣”十分滿意。
我讓你與我爭奪主人的信任,我讓你在我下面做小動作,這次,整不死你,我換你的姓!
大管家正了正自己的表情,做出焦急萬分的樣子,衝到洛克身邊,“小少爺,那隻蝙蝠,去花園了!”
糟了,那不是漢克與叔叔住的地方嗎?
洛克頭腦轟地一聲,眼前一陣眩暈,連忙站穩,然後揮手道,“快,跟我去斯萊特林花園!”
我洛克對我自己起誓,若是我維克多家族之人受到一點傷害,蝙蝠們,我要讓你們全族爲我的親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