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佳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直到昨天,我跟蹤着那派報員一直來到北圖書館的雜物室爲止。司天瞳!你知道我在那裡發現了什麼?!原來在地下雜物窒那裡竟然是一團團堆積如山的摺疊校報!我就親眼看着那名派報員先從揹包中取出正版的校報碟子將之放在一邊,再從另一堆校報上取下一疊假貨塞進自己的揹包中……”樑佳說到這裡竟伸手惱火地捶了一下桌子。
“人贓並獲,你應該感到高興纔對,還這麼光火幹嘛?”我見她捶得連桌面上的東西都爲之一震,實在有點忍俊不禁。
樑佳又喘了幾口氣才道:“當時那名派報專員恰好轉過身來與我打了個照面。你猜,他當時的反應如何?”
見樑佳的神情表現得十分認真,我便說:“當然是被嚇了一大跳啦!被‘頂頭上司’當場逮住,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錯了,實際上被嚇了一大跳的那個是我。因爲那派報員看見我的時候竟然連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樑佳說着不覺吞了一口唾液。
“你這話指的是……”
“就是對我的出現表現得毫無反應!正如你所說,他是我的屬下,被我逮了下正着,正常情況下應該會被嚇得一大跳纔對!即使沒被嚇倒那至少也應該表現出驚愕或者害怕。”樑佳神色認真地看着我皺眉:“司天瞳,我說的話,你能聽明白麼?”
我馬上點頭:“你的意思是:那些派報員的反應怪異得不合乎情理。對不?”
“對!”
“再恐怖一點來說,他當時的舉動就像行屍對不?”我又聯想起那些派報員木然的樣子。
“對!你形容得很恰當。當時,我與他只不過是一米之隔,然而,他竟然視我如無物。十分呆滯地從我身邊緩緩經過,連看也不看我一眼!”樑佳說着又馬上爲自己倒了杯溫水然後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那神態,像極了你那天被鬼迷般地進入擴建區的樣子一般!
呃?!與我那時的神態一樣?!這樣說來,這件事並不只針對奇聯?!
但我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是追問:“那後來怎樣?”
“好久我纔回過神來,當我走出雜物室,走回宿舍的途中又遇上了目標人物。但這一次他卻隔遠就對着我揮手打招呼!我立即氣呼呼地向他跑去。怎知他居然對我表現得十分恭敬,我只好向他要了份假校報,他也爽快地交給了我。而他的反應就是表現得對雜物室裡所發生過的一切一無所知!”樑佳說完又舉起杯子向自己猛灌開水。
“或許,正如你所說,他的確是被催眠了。試想一下,一個已經受了催眠的人,清醒以後是不會知道自己被催眠時所做過的事情的。”我緩緩地道。
“也是!”
“這件事的確十分古怪。而且樑佳,不知你是否瞭解過,你的那些特派員,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催眠的目標。”我又開始將自己在之前發現某些派報員的怪行爲聯繫起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去查證一下,你報社中究竟有多少特派員已經被催眠或者有沒有非報社的人被催眠。因爲你也知道,之前我也好象被催眠過。我感覺,這個催眠的目標,範圍相當廣。”我點着脣思考道。
“可是我報社的派報人員共有三百人之多……”樑佳的話說到這裡,我已經暗贊奇聯報社的強大。
“你可以拒絕我的建議的。”我聳聳肩。
“好,司天瞳!我接受你的建議!只要能把那個幕後黑手掀出來!”樑佳以贊同的目光對我笑。
“好,支持你!”
我的確支持樑佳的調查行動,因爲我產生了一個大疑惑,就是:之前我似乎也曾經受過催眠,原因在於,在那個晚上觀察擴建區的時候,所發現的那片血色的燈光!可是樑佳十分肯定當時擴建區中沒有任何的燈光,而當我清醒以後也在場,那時候的擴建區的確只是黑暗的一片。可是我可以肯定自己當時的的確確看見了一片血紅的燈光!
因此我現在就開始懷疑,那些派報員如活屍一樣的行爲,會不會也是因爲看見了血色燈光的關係?!可是我的受催眠情況又與那些派報員有點不同,我清醒以後還記得被催眠時的情景。難道是因爲我天生的記憶力就異常好,所以就算是催眠過後也記憶正常?或者是因爲我的腦部組織與常人不同?!
我胡思亂想了一回,終於作出一個結論:那個擴建區,有古怪!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樑佳自信心十足地拍着我的肩膀。
“對了,待會兒還要上生物課呢!”
我看了看時間轉換了話題。樑佳不以爲然地翻了一下眼。
“噢,可愛的卡蜜麗雅!”我故意學着陳探科的語氣捉弄她。
“你找死了!”樑佳立時翻身躍起,作勢要追着我來打。
“哈哈……”
說真的,我到現在依然想不明白,爲何陳探科會爲阮冰凌預付了超過一年的綜合醫療費用。而且探望阮冰凌時行爲又顯得十分鬼祟。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更使我加深了對他的懷疑!
早餐過後,在臨上課的前一秒鐘之前,我極準時地踏入生物樓大廳。才一坐下,上課鈴就響了,陳探科亦尾隨而至。
我不覺納悶:樑佳不是說要投訴陳探科讓學校開除他嗎,怎麼他還這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裡?樑佳那死鬼,言而無信。還以爲會換新講師,纔過來上課的。不然,我纔不管它什麼鐵校規!
“早安同學們!”陳探科向我們欠一下身:“怎麼人數少了那麼多?!”他皺起眉頭疑惑道。
我掃視了一下大廳,的確,上課的學生比時少了許多。
“可愛的小天使,你能告訴我小玫瑰爲什麼又缺課了嗎?”陳探科又開始旁若無人地來到我身邊問我。
他的話使得我的腦子“嗡”的響了一下,心想:莫非我昨夜看眼花了?難道那個探望阮冰凌的人不是他?
“她病了。”我立即單刀直入,打算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她病了?怪不得她連曠兩節課。前段日子還歡蹦亂跳的……”陳探科聽後側着頭自道。
在他說話的同時我已經暗中觀察着他的神色。可是從他的眼睛裡所流露出來的神情卻又讓人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陳探科發現我正定定地盯着他,不覺高興起來:“如果你再這樣看着我,會讓我愛上你的!”
見鬼!
我沒好氣地移開自己的目光。
整節課我都無心去聽,因爲我心裡一直都是在思考:陳探科剛纔所作出的反應爲何會如此正常!?爲什麼他會表現出對阮冰凌的病一無所知?!因爲我昨夜看見走出病房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他!以前我的眼睛處於深度近視的時候我不敢保證,可是現在,我的視力已經恢復到最佳的狀態甚至是超能的狀態了。因此,我是絕對不會認錯人的。我必須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終於等到下課時間。樑佳爲了早日查出製造假校報的幕後黑手,在下課鈴一響的剎那間已經躍然衝出教室,臨行時還不忘向我丟下一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