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亂刀

方圓當然算不了見多識廣,儘管作爲一個職場新人,她的運氣也算是不錯了,打從實習開始,就一直有機會接觸到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案子,但是和從業多年的老刑警比起來,還是眼界要窄得多,所以一看這個架勢,不由得呆住了。

戴煦仗着身高的優勢,站在方圓的身後也能把屋子裡的情況一覽無餘,他比方圓早參加工作幾年,比方圓的見識要更廣一點,但是這種滿屋都被人用油漆刷成了猩紅色的現場,他也還真的是第一次看見,整個屋子放眼望去,除了死者和天花板之外,居然沒有一處被忽略掉,就連死者的那張牀上,也浸染了紅紅的一大片,屍體在一片猩紅色當中,整個畫面都流露着“怪異”二字。

方圓低頭看了看,見門口的油漆地面上,赫然半個鞋印,她連忙示意戴煦,戴煦拉着她閃開到一邊,讓刑技的同事先對門口的鞋印,以及屋子裡面總體的狀況進行拍照,拍完照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越過門口的半個腳印,走進屋子裡面去。

這一進去,所以人都意識到,油漆還沒有幹,雖然表面看起來似乎已經幹了,但是實際上下面還沒有乾透,先進去的人,有的立刻就被沒有乾透的紅油漆粘住了鞋套,想要在屋子裡走動很困難。沒有辦法,他們只好退出來,到車上去拿了幾塊墊子來,臨時不在現場的地面上,方便進出走動,畢竟法醫是要進去檢查屍體的,處理完現場之後,死者的屍體也還是要被擡出來。帶回公安局去,一直被滿地的油漆粘來粘去,這顯然是不行的,也很不方便。

就算鋪了墊子在地上,法醫和刑技的同事進去的時候也還是非常的小心,死者所在的這個房間不大,屋子裡只有一張簡陋的單人牀。還有一個布面的簡易衣櫥。還有一張小木桌,上面胡亂的擺放着一些護膚品彩妝之類的東西,就光是這三樣最基本的傢俱。就快要把小屋給佔滿了,餘下的空間只夠兩三個人逗留。偏偏那個布面的簡易衣櫥也一樣被人塗了紅油漆,一不小心就容易蹭一身,所以拍照的人。還有檢查屍體的人,都很小心的挪動着自己的位置。儘量把對現場的破壞程度控制在人力可及的最小範圍,儘量維持原本的樣貌。

因爲油漆的氣味實在是太過於刺鼻,剛開始還只是覺得難聞,進來的時間久了一點之後。人就會有一種被薰得鼻子生疼,頭也有些發脹的不適感,所以每個人都佩戴了口罩。劉法醫全副武裝之後,踩着地上的墊子小心翼翼的進了房間。戴煦和方圓守在門口,想聽聽看死者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屋子裡空間有限,他們兩個就決定不進去給別人添亂了,尤其是戴煦,以他人高馬大的身架,一個人進去,估計就得從裡面出來兩個人給他騰出空間來才行。

劉法醫對屍體做了一番檢查,很快就有了初步的結論,死者渾身上下初步統計下來,大約被人捅了二十幾刀,大部分集中是腹部,從刀口的形狀來看,是比較常見的家用水果刀之類,刀口十分凌亂,看起來就好像是人在盛怒之下,拿着刀將人亂刀捅死的一樣,而在死者的頸部,也有幾處明顯的刀傷,不過不是刺傷,而是割出來的,傷口比較深,但是由於死者身下的牀單都被塗過了紅油漆,連死者的頭髮和背部腿部後側等等都沾上了紅油漆,眼下根本沒有辦法判斷出死者當時被兇手殺害的具體位置到底是在這張單人牀的上面,還是其他位置,更別說通過肉眼來透過滿屋的紅油漆,去判斷血跡噴濺的方向了。

正因爲如此,死者的致死原因到底是不是渾身上下的這二十幾刀,劉法醫出於嚴謹的工作態度,暫時也不能給出一個確鑿的定論,只能等後續的檢查結果,目前也只能從屍體的屍僵狀態來判斷出大致的死亡時間。由於屍體的屍僵幾乎已經擴散至全身,按照常理來推測,死亡時間應該是在距離現在四到六個小時之間,但是考慮到死者的年齡,以及這個簡陋的小ping房裡面並沒有暖氣,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鐘左右,室內溫度仍然不高,由此可見夜間的情況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室溫的高低死者的年齡甚至身材都與屍僵形成的速度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於是劉法醫又給屍體測了直腸體溫,發現死者的直腸體溫已經降至30攝氏度,按照標準直腸體溫爲37攝氏度作爲參考,結合眼下已經漸漸入冬的季節特徵,劉法醫在進行了一番估算之後,認爲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五個小時左右。

死者渾身上下未着寸縷,身上除了沾到的紅油漆,就是乾涸的血跡,乍看起來,倒好像是穿了一件猩紅與暗紅相間的衣服似的,這樣的陳屍狀態,也讓人會本能的做出一些相關的聯想,劉法醫作爲資深的專業人士,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細節,於是他也第一時間對女屍的下體進行了檢查,認定女屍在遇害之前短時間之內,曾經與人發生過。關。系,但是並沒有提取到體液,可見對方是採取了防護措施的,並且從死者自身的情況來看,也不像是受到了侵犯,更像是死者在出於自願的情況下,與什麼人有過關係,可以排除施暴的可能性。

從這樣的一個現場來看,能夠得出這些結論就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戴煦和方圓向忙碌的劉法醫道了辛苦,決定掌握了這些情況之後,先去找報案人詢問一下發現死者遇害的整個事情經過,那個報案人在他們勘察現場的過程中,一直在另外一個房間裡哭得很大聲,不過聽起來倒不像是傷心難過,更像是被嚇的。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這樣的場面,方圓直面的時候也會感覺到心跳加速。這還是她已經經歷過很多次出現場,也鍛鍊過之後的結果,想要保持百分百的淡定也還是做不到的,更不要說一個毫無心理準備的普通年輕女性了。

他們兩個轉身去了斜對着的另外一個房間,房間門口站着最初來處理現場的一個派出所民警,這附近的轄區派出所當時是派了兩個人過來查看現場的,一個人現在正在外面協助市局刑警隊的人做一些輔助工作。剩下一個留下來陪着報案人。估計是報案人的情緒實在是不怎麼穩定,所以不太讓人放心吧。

派出所民警一看戴煦和方圓過去了,也頓時就鬆了一口氣。把他和他的同事過來之後看到的情況大致和戴煦他們說了一下,基本上他們過來的時候,報案人就已經被嚇得情緒崩潰了,他們安撫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效果,只好束手無策的希望她能夠自己稍微平靜下來一些。順便確認了現場,通知了市局。

戴煦向他道了謝,他就忙不迭的客氣了幾句,然後到屋外去幫他的同事去了。把報案人留給戴煦和方圓,而戴煦和方圓這才發現,原來報案人也並非一個人呆在這間屋子裡。這裡除了那名年輕的女性報案人之外,還有一名男子。

方圓迅速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面積大小比死者的那間房能略微寬敞一點點,不過也很有限,屋子裡的傢俱同樣是十分簡陋的,一張鐵架子的雙人牀,一張舊的發黑的木頭桌子,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各種雜物,還有一個塞滿了菸蒂的菸灰缸,另一邊也是一個布面的簡易衣櫥,水泥地面上還橫七豎八的扔着幾雙鞋,估計死者的房間在沒有被人塗成猩紅色之前,也是這樣的水泥地面。

雙人牀上坐着兩個人,一個男人看起來二三十歲,長着一張長臉,身上穿着一套米白色的秋衣秋褲,下半身還蓋着被子,身體半靠在牀頭上,一副睡眼惺忪,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而那名女性看起來要略微年輕一點,大概只有二十出頭,坐在牀邊,肩膀一抖一抖的還在哭着,不過顯然已經哭得沒有什麼力氣了,她的身上穿着從外面回來的衣服,毛呢大衣裹着,下面是厚厚的黑色絲襪,腳上高跟靴子的鞋跟高度和角度,看起來就讓方圓覺得有些替她腳疼,款式也是那種貼着很多水鑽,看起來比較閃,同時也比較俗氣的,這名女性的臉上原本應該是畫着濃妝的,不過哭得太兇了,眼淚把她的眼線和睫毛膏都給化了開,一雙眼睛變成了熊貓眼還不說,原本塗着厚厚粉底的臉頰上也被眼淚衝出了好幾條黑黑的線。

值得注意的是,這姑娘腳上穿着的那雙高跟靴子,是藏藍色的,可是右腳的鞋尖邊上,隱隱的沾了一點紅色的東西,似乎就是死者房間裡的油漆,而她的腳也不大,鞋型是尖尖的那種款式,和死者房間門口的半個腳印倒是很吻合。

方圓見到這個情形,心裡面也就大致有了概念,恐怕那半個腳印就是這名女性報案人留下的,至於是怎麼留下的,還要看看她自己是怎麼說的。

“你就是報案人吧?”方圓率先開了口,在這種情況下,報案人受到了不小的精神刺激,又是一個年輕的姑娘,戴煦在場,或許會因爲他的身架和警察的職業而給對方帶來一種安全感,但如果是他開口詢問,卻也有可能會給對方帶來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反而讓報案人更加緊張,所以即便是她來負責開口詢問,態度也比平時更放緩了很多,“能和我們說一下當時的情況麼?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苗秋蓮,住這兒的。”報案人抽抽搭搭的說,一邊說,一邊胡亂的用手背在臉上抹了抹,這不抹還好,也只是兩側臉頰上掛着一條黑水印兒罷了,現在被她這麼胡亂的一抹,整張臉頓時就都快被抹成抽象派的水墨畫了。

方圓實在是不忍心看她再那麼胡亂的去抹眼淚了,趕忙掏出面巾紙遞過去,讓苗秋蓮好好的擦一擦自己的那張小花臉,然後問:“死者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沒關係,就是合租房子,算是室友吧。”苗秋蓮接過面巾紙,在臉上抹了幾把,估計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妝都花了,但是眼下還是驚魂未定的時候,她也沒有心情去理會什麼好看不好看這些了,“我今天早上下班回來,一進門就聞着屋子裡一股油漆味兒,特別嗆,這大冷天,關窗關門,薰得人都睜不開眼似的,也喘不過氣來,我就滿屋子找到底是哪兒來的油漆味兒,然後就發現越往趙英華那屋去,油漆味兒就越濃,我當時還挺生氣的,覺得她這是幹嘛啊,好端端的又出什麼幺蛾子,大冷天刷什麼油漆,我們還怎麼住啊,我生氣,就想過去找她說道說道,結果到她屋門口一推門,我……我就看着她……”

說到這裡,苗秋蓮的喉嚨好像噎住了似的,說不下去了。

“趙英華就是死者的名字,是吧?”方圓向苗秋蓮確認,見苗秋蓮點了頭,便又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早上幾點鐘下班回來?”

“我在一家ktv上班,在前臺負責給人開包房,收費什麼的,兩班倒,一週白班,一週晚班,替換着上的。”苗秋蓮悶悶的說,“這周輪到我上夜班,晚上六點到早上六點,下班我坐同事的順風車到這附近,然後走回來的,本來累了一夜,想回家好好睡一覺的,誰能想到一回來就遇到這麼個事兒啊。”

說着,她的眼淚就又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又驚又嚇又委屈的樣子。

“這位是……?”戴煦等苗秋蓮哭了一會兒,稍微又平靜下來一點,這纔開了口,伸手朝她身後一副昏昏欲睡樣子的那個男人指了指,問道。

苗秋蓮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個男人,吸了吸鼻子,說:“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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