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手接住,右手緩緩擡起握住了刀柄,輕輕的把刀從刀鞘中抽了出來。森然的刀刃反射着寒芒直射入我的眼眸,映照出我清冷宛如寒冰般的雙目。我側頭面無表情的對大志他們說道:“你們出去。”
“宇哥。”他們同時的叫了一聲。
我低低的重複了一遍;“出去。在我倆任何一人出去之前,你們都不許進來。”頓了頓,我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死在了他的手裡,你們讓他走。”
大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明白我的。他只說了一句:“妍妍還在家等你呢?”隨即他就帶着人走了出去,把門仔細的關好了。
“爲什麼?”鐵柱握着刀走了出來,在我的面前兩米左右停了下來。
我微微一笑;“既然是我們的恩怨,當然得我們親手解決了。”視線在照片上掃視而過,我有些悲哀的說着;“要麼我親手了結你,要麼你了結我。”我兩隻手緊緊的握住了刀子,眼神凌然的看着鐵柱。
等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太久了。
鐵柱注視了我許久,他突然笑了;“我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什麼了。”
“所以我們是不一樣的。”我淡淡的說着;“其實鐵柱你是一個失敗者。”
“哼。”鐵柱冷哼:“勝者爲王敗者寇,現在你贏了,自然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了。”
我搖了搖頭;“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把刀從我的手裡放了下來,我拿出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然後把煙盒和火機同時丟給了鐵柱,他接過,也把煙點了起來。
頓了頓,我接着說道:“作爲混黑的你成功了,但是做人你卻失敗了,你看看你的身邊還有什麼人,哪怕是真心對你的,你都不敢相信。其實你走到現在並不只是我的原因,而是你自己。”
鐵柱臉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我才聽到從他的嘴裡傳來了低沉的咆哮;“我當然不像你了,有那麼一羣出生入死的兄弟。陳曄和天賜明知會死,他們依然還去救你。程輝爲了你更是甘願犧牲自己。我有什麼,我就連自
己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說着;“你媽從小生活在我們家,明明我纔是他們的親身孩子,但是他們對你媽爲什麼比對我更要好。跟着四火一起混跡黑道,我不必任何人差,但爲什麼他信任王振天和陳老大,而不是我呢?”
“你以爲我想這樣嗎?”鐵柱低低的咆哮着:“都是他們逼我的。”他的神色變的很是猙獰;“還有爲什麼我那麼愛蔣新麗,後來她爲什麼又不愛我了。她什麼都爲李振明着想,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是她對我的情愛變了嗎?還是她從來都沒有愛過我。當初的蔣新麗,這時的蔣新麗,你告訴我爲什麼蔣新麗會變?”鐵柱低低的咆哮着,仰起頭,彷彿再問蒼天:“爲什麼當初濃烈的情愛可以變?”
他拿着刀指着我,在劇烈的顫抖,既無法向前,也無法後退。
我可以想象在鐵柱的身體裡,同樣洶涌沸騰,如火如荼,同樣一浪高過一浪的淹沒。
也許就是因爲蔣新麗的改變,所以鐵柱纔會變的這樣不擇手段,不在相信任何人了。所以他利用了所有人,就包括蔣新麗她都在利用了。其實蔣新麗的改變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吧。
畢竟每個女人結了婚,肯定會以自己的家爲主的。也許這是每個女人的命運吧!
其實鐵柱從小心裡就已經扭曲了,只不過蔣新麗的這件事卻是一個轉折。原本我還奇怪呢,爲什麼蔣新麗明明已經得到了趙琦,卻沒有把這一切都告訴鐵柱,原來如此。
不過如果當時蔣新麗真的把這一切都告訴給了鐵柱,那麼想要救趙琦就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的了。我相信鐵柱定然會利用趙琦來威脅我們,到時候,除非我們不不顧及趙琦的生死,要不然絕對會被鐵柱牽着鼻子走的。
鐵柱臉色的笑容逐漸的隱沒;“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會變,情愛會變,蔣新麗會變。既然一切都會變那麼要來又有什麼用呢?”他冷笑着說:“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我不會讓任何東西成爲自己的唯一,否則一旦失去就真的一無所有
了。”
看着他,我搖頭輕嘆了一聲,有些憐憫的說着;“其實是你太過執着了放不開罷了。情愛自由,蔣新麗愛你也好,不愛你也罷。你只不過認爲當你有了實力的時候,你就可以讓別人高看你一眼了,所以你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日,也讓你自己這麼痛苦。其實你這麼想就已經錯了。我還是那句話,你不是敗給了我,而是輸給了你自己。”
他走到現在,也許就是因爲強烈的自卑和濃烈的不甘吧。但也是因爲這些,讓他一步步走到現在,難以回頭。
“什麼是情愛?”鐵柱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沉默了一下,我說道;“濃也情愛,淡也情愛。”我看着他,反問着;“什麼是情愛。”
“變也情愛,不變也情愛。”鐵柱的面容漸漸滄桑,任由時光帶至今日。許久之後,他有些如釋重擔的說着:“知道現在我才明白,其實變的只不過是我自己。”他擡起頭看着我,他的樣子彷彿在哭,有好似在笑:“但是,現在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沉默了片刻,我有些艱難的彎下腰,沉重的握住了安靜躺在地上的刀,隨着我的手它折射出了點點寒芒,森然的從鐵柱悽然的眼眸掠過一瞬間的摧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兩隻手慢慢的握住了刀:“你如果死在了我的手裡,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許久過後,我才聽到了鐵柱口中傳來了有些苦澀的聲音:“這一輩子我最對不起的就是蔣新麗和小軍,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許也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頓了一下,他誠懇的看着我;“還有我對不起你媽。如果你媽真的能醒過來,你和我替她說聲對不起。”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
鐵柱看着我霸氣的笑了笑:“你呢?如果你要是死了呢?”這個樣子的他,彷彿又變成了當時我初見時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了。
沉默了片刻:“我不會死,因爲……”我溫柔的笑了一下。
“有人還在家等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