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的身體似乎真的沒有了絲毫的力量，我無力的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地面上那點點的寒冷，滲透了我的肌膚，直入我的骨髓。在我爬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漬，也許這是我生命中最後的堅持，閃爍着的紅色在發着光，從不放棄的我在疲憊過後，終究還是想要釋然的閉上雙眼了。
“宇哥。”大志他們瘋狂的叫着，大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按着他的那幾個人，瘋了一樣的向我而來，但是這僅僅數米的距離，彷彿是他跨不過的滄海桑田一樣，幾個人上來再次把他打倒，死死的壓在了地上：“你們放開我。”他依然還在瘋狂的掙扎着，眼神悲痛的看着我。
冰冷的地面彷彿是一塊永不融化的寒冰，帶着深入骨髓般的涼氣，我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凍僵了。身體不由的顫抖了起來，彷彿整個天地在這一刻陪着我同時的顫抖着，我慘然一笑，閉上了眼睛，任由無盡的黑暗將我包圍。
就在這時，隱約中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李玉和李衛民的身影站在了門外，看到屋裡的一切都愣了一下。
“小宇。”李玉急忙的向我跑了過來，從冰冷的地面將我扶了起來：“小宇，你怎麼樣？”她側頭對李振明嘶吼了一聲：“哥，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呀。李軍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李振明抱着李軍呆呆的愣住了，許久之後纔開口說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他纔是你的親生兒子，而李軍根本就不是。”李玉再次重複了一遍。
蔣新麗由於劇烈的痛楚和打擊早就已經昏迷了過去，她手腕的血依舊還在緩緩的流淌着，面容之上呈現出了死人一般的蒼白。
“不，不可能的。”李振明觸動着嘴脣，難以置信的說道：“這不可能的。我不信，這怎麼可能呢？”他看了我一眼，他的雙眼中呈現出了難言的恐懼，就連他的身體都已經開始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這是真的，哥，這一次爸回來就是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的。”
李振明將視線望向李衛民，似是抱着最後的希望問
道；“爸，你告訴這不是真的？”
李衛民看了看遍體鱗傷的李軍，又看了看滿身是血的我，老淚縱橫的說着：“這是真的。”這一刻的他彷彿已經不在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司令了，僅僅只是一個有着七情六慾的普通人。
“不，不可能呀。”李振明似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跌倒在了地上：“不，不，這不是真的，我不信。”
“小軍。”李衛民老淚縱橫喃喃的叫了一聲，李軍和他們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了。隨即他將視線望向了我；“小宇。”他似乎想要向着我走過來，但是卻邁不動腳步。
在李玉的懷裡我牽動着帶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看着他們痛苦的樣子，我莫名的升起了一絲報復過後的快感。
有淚滴落在了我的臉上，涼涼的又帶着點點滾熱：“小宇，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李玉的眼淚從她的臉上不停的滑落；“是姑害了你，沒有早告訴我哥這一切，是我對不起呢。”
用盡全力的搖了搖頭，不重要了，什麼都不重要了。我的手用力的抓着李玉的手，眼中泛起了異樣的光亮：“妍妍。”這兩個字彷彿睡是從我的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帶着我一生最沉重的溫柔繾眷，帶着從小到大不離不棄的情誼，帶着一輩子要在一起的誓約……
這一刻的我，只想要在黑暗將我徹底的包圍之前再看妍妍一眼。
“你想要見妍妍？”李玉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李玉剛要說話。陡然我聽到了傳來了兩聲我生命中最熟悉最沉重的呼喊。
“哥。”
“兒子。”
妍妍和我媽瘋了一樣，從門外跑了進來。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媽，牽動了一下嘴角，我想努力的笑一下，但是卻已經不知道這樣的笑能不能在我的臉上表現出來了。
我媽醒了！
看到滿是鮮紅的我，妍妍的腳步突然間頓住了，就連她的身體都不由的搖晃了一下，險些沒有跌倒。突然，她輕笑了起來，眼中帶着晶瑩的水霧，一步一步的向
我走了過來，她的眼前似乎只剩了我的臉，她含笑的望着我。
腳步一步一步向我接近，走過了數年的光陰，走過了少年青春……她一步一步向我而來。
“哥。”妍妍把我擁入了懷中，聲音溫柔的彷彿可以溢出水來；“哥，不怕，我來了。”
“兒子。”我媽悲痛的叫了一聲。
我笑了笑，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倆的手。
“哥，不怕，我們回家。”妍妍溫柔的說着，她的淚劃過臉頰，但是她依然還在微笑着，沾染着晶瑩閃爍的脣有些苦澀的映在了我的額頭。我聽到了久違的兩個字；“老公。”她流着淚微笑着，摟着我的手更緊了一些；“老公，我們千秋萬代永遠在一起。”
曾經我期待着妍妍這樣叫着，但是現在聽到這兩個字了，我卻莫名的感覺到了無力的痛苦。
也許這一輩子我都已經無法陪她終老了，所有的承諾都將幻化成了泡影，在眼前閃動而出，那是我和妍妍從小到達交織的一幅幅的畫面，又在眼前朦朧飄散，彷彿是我抓不住流失在過往的璀璨。
我用盡全力的睜着眼睛，看着我面前這兩張熟悉的臉，就連眼睛我都不敢眨動着。她倆的臉在眼前逐漸的模糊，似乎所有的東西都遠去了。沾染着血跡的嘴角最後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我依靠在妍妍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恍惚中聽到了很多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激烈迴盪着，一聲一聲宛如杜鵑啼血般的哀鳴。聽到妍妍溫柔的叫聲，聽到了我媽在對我發出的呢喃呼喚，聽到了大志撕心裂肺的叫喊。
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很多的人，輝哥似是站在時光的盡頭含笑的看着我，在他的身後跟着的是樺強和許陽，還有陳曄天賜……很多很多的人。熟悉的輪廓，凝聚了一張可愛的臉，她臉上帶着兩個深深的酒窩，兩顆潔白的虎牙在嘴裡若隱若現，我似乎聽到了久違的銀鈴般的笑聲，在耳邊清澈的迴盪着。
“嘻嘻，小宇。”
終於，終於所有的一切都遠去了，我看不清，聽不清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