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娉三十了。
她這個生日是在公司裡度過的。忙的沒有時間回家。
唐墨給她發來消息, 說自己一個人孤單的吃晚飯。
陶娉笑了下,之前一直被唐墨騙了,以爲唐墨比她大一歲, 原來是兩歲。
放下手機, 陶娉又埋頭工作。
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九點。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三年, 她也逐漸適應了。
忙碌的工作, 疲倦的加班, 和永遠的愛人。
她與唐墨的關係,陶娉媽也逐漸接受了,來年也能去家裡拜年了, 偶爾陶娉媽還會笑一下。
喬瓊則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比她還忙。而唐墨, 倒成了最悠閒地一個人。
這個夜晚跟以前一樣, 唐墨躺在牀上玩電腦, 身邊的愛人還沒回家。時鐘指向十二點,她嘆了口氣, 將禮物放在牀頭,關燈睡了。
黑暗寂靜的房間內響起開門聲。陶娉放輕了聲音走進來,她沒有開燈,摸索着前進。
摸到臥室門,陶娉打開一條縫朝裡望去, 身後的燈光透過門縫照在唐墨的身上。
她側身進來, 開了牀頭燈。
靜靜的盯了她一會, 陶娉發現了放在牀頭的禮物。
她接過來拆開, 裡面是她一直很想買卻買不起的耳環。
她心中一暖, 低頭在她額頭吻了下。
她關掉燈,輕聲道:“晚安。”
第二天, 唐墨醒來後,發現陶娉已經上班走了。
她一臉怨念的吃早飯,已經多久沒和陶娉在一起了?數數日子,原來已經有一個星期三個小時十八分了。
不行,今晚一定要陶娉陪自己。她想着,拿起電話撥打給陶娉。
手機響了三聲,那邊有人接了。
“喂?”低低的、輕輕的聲音。唐墨壞笑到:“在幹什麼呢?”
“工作呢。”不情願的回答。唐墨聽出她現在想掛電話卻又不想掛。
“晚上回家吃飯嗎?”“晚上還要加班……”輕柔的聲音。唐墨半命令她:“別加班了,晚上回來吃。”那邊停頓了下,陶娉匆匆應了聲就掛斷電話了。
今天沒有課,唐墨無聊的守在家裡。地面上響起細碎的腳步聲,接着一聲犬吠。
唐墨俯身看它:“餓了?”它亮晶晶的盯着她看。
唐墨給它倒了狗糧和酸奶。
它吧唧吧唧的吃着。
唐墨打開電腦上網,今天突發奇想的登了下朋友圈,無數的消息冒出來。
小白很白:老師你在嗎
大白很不白:老師,結婚了沒啊,給我談談婚房資唄
剩女無敵:聽說老師也是剩女?
都閃開,我要裝逼了:今天的溫度晴轉多雲……
呵呵噠:別問我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你問這個問題首先就覺得你是打工的……
唐墨只回了剩女無敵那條。
剩女無敵:
聽說老師也是剩女?
老師:
不是,我有人要
瀏覽了幾分鐘網頁,唐墨倒在牀上閉目養神。
它吃完早飯又跳上牀拱她。唐墨伸手撫摸她雪白的長毛。
它有個獨特的名字,叫做——雪花,雖然它是公的。
唐墨手指尖穿過它的長毛,雪花安靜的趴着。
“不如……旅遊吧。”她突然想到。
說做就做,唐墨當即起身查看旅遊地點。
陶娉早在幾年前就和她說過要去旅遊,結果拖了好幾年。
大概制定了一個路線,唐墨回神過來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她摸摸乾癟的肚子,在廚房裡隨意的炒了幾碟菜吃。
雪花走過來咬着她的褲腳叫喚,唐墨將它抱到一邊,只得先給它吃了飯。
孤獨的吃完一餐,唐墨修改着計劃中的缺陷。
雪花不滿的叫了叫,唐墨視線落到它身上,狗不能帶着旅遊,看來只能丟給陶娉媽看管了。
臨近傍晚,唐墨去菜市場買了條魚回來,今天晚上吃泡菜魚。
很辣。
唐墨知道她晚上回不來的,所以特意搞了很多辣椒。
她想用辣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忘掉陶娉不在身邊的難受。
連續的獨住,讓她有種陶娉出軌的感覺。
或許真有這種可能……
晚上七點,她一個人躺在牀上看電視。電視的白光照在她臉上,她一臉漠然。
臨近八點,陶娉回來了。一身酒氣。
“去哪了?”唐墨扶着她軟軟的、快跌倒的身體。“應酬,我不想喝的。”她吃力的說。唐墨淡淡道:“把工作辭了吧。”
陶娉一愣:“辭了?”唐墨不說話,將她扶進浴室裡。
“你先吐明天我在跟你說。”
陶娉乖乖的去吐了,吐完後摔倒在牀上不肯動彈。
唐墨花了好大的勁纔將她的衣服扒了,將她塞進被子裡。
第二天陶娉醒來時,已經是上午九點了。陶娉大驚,再一看自己衣服,全被脫光了。她心慌慌的穿起來走出去。
唐墨坐在客廳裡看她。
“怎麼不叫我?”陶娉對在她對面,一片茫然。“我幫你辭掉工作了。”“什麼?”陶娉驚詫。“我不想你總是這麼晚下班。”她言簡意賅。
陶娉沉默着,“我不想被你養着。”唐墨瞟了她一眼,拿出一張紙給她:“這是我擬定的計劃路線,你看看。”
陶娉接過來看了,她掃了一眼,仰面看她:“旅遊?你開玩笑吧?”
“沒有,五年了,總該出去走走了。我不想老是呆在這個地方。”她手撐着臉。
陶娉沉默的看完,幾秒後,又是一張臉。“我也很想去,辭了就辭了吧。”
唐墨看她:“我記得你很想去一個地方,我都給你標註好了。”陶娉握住她的手:“儲蓄還有多少?”唐墨眨眼笑:“不多,但夠我和你生活了。”
“我就怕我媽知道後罵我。”她故意說,事實上,陶娉媽已經很少管她了,自從七年前出櫃後。
“我媽同意了,她問我們什麼時候走,好定車票。”“再過幾天,等我幫雪花找個收容所。”“你媽收嗎?”
“我媽?是個好辦法。”
當即,陶娉就聯繫了她媽,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陶娉媽終於答應照看雪花兩天。
“兩天,就兩天,多了我可不照顧!”她強調着。陶娉連忙應聲。
安頓好雪花後,陶娉問唐墨要不要把傢俱都賣掉。唐墨問:“你想出去旅遊多久?”“旅遊全國的話,幾個月吧,旅行全世界那可就長了。”
“不用扔了,我有個朋友想來住。”“誰?”“萬萍。”
“那還是賣掉吧。”
……
……
接到唐墨的電話,萬萍連夜就趕來了。她來到這裡的時候,陶娉正站在廢物中間。“哇靠,你這是拆遷辦嗎?”萬萍小心翼翼的走過垃圾堆。
“收拾房子。我們走了後不要把房子搞得亂七八糟,知道嗎?”陶娉警告她。萬萍一翻白眼:“我都三十了,這點都不知道?”
陶娉笑的開懷:“三十了,還沒找婆家。”“找了。”萬萍拿下墨鏡,笑嘻嘻的,“今年年底結婚。”
“那我們是趕不上了。”“沒關係,交份子錢就行了。”“去死吧你。”
……
……
兩人都是行動派,決定了什麼事情都是立馬去做。制定旅遊的路線在三天內決定好了。唐墨粗略的算了下儲蓄,直白的告訴陶娉:“錢不夠來回。”
陶娉摟住她的胳膊笑道:“沒事,到時候我們就住在那邊。”
“你不要家人了嗎?”陶娉靠近她耳邊,輕聲道:“我只要你。”唐墨笑着看她:“你也會油嘴滑舌了?”
“和你學的。”
“那我多教教你。”
她被她吻住,一時心癢難耐……
臨行前,萬萍送她們去車站。“上次分離是我送你,現在我要和你一起走了。”陶娉說。
“當時我應該下車的,幸好沒有錯過你。”唐墨握緊了她的手。
萬萍站在一邊,一瞬間好像又看見了以前的歲月。
她微笑:“還在這卿卿我我?車都要開了。”
車站裡響起播音員的聲音,兩人走到上車前回頭看向萬萍。
萬萍朝她們揮手:“再見了。”
“再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