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高就發現，這棟公寓大部分的窗簾都很厚，而且統一是純黑色。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屋裡面一點光都透不進去，顯得格外的壓抑和死寂。
在這種環境生活？怎麼可能不得心理疾病了，老高開口道：“我覺得心理輔導都是其次，你這公寓的佈置就不像是給人住的，更像是給鬼住的啊。”
慕柯：……可不就是給鬼住的嗎？除了烏鴉，這公寓哪裡有一個活人啊？
慕柯擠出勉強的笑道：“我們這裡的人比較特殊，很多人都對陽光過敏，所以我才用了這種窗簾。”
過敏的對象可能有很多種，有人對空氣過敏，有人對熱水過敏，有人對抗過敏藥過敏。
奇葩的過敏原那真的是數都數不完。
慕柯昨天還刷到一個視頻，一個狗狗對貓狗的皮屑過敏……可是它就是狗啊。
老高明顯也清楚對陽光過敏並非一個笑話，而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沒說什麼。
能說什麼？戰勝過敏原的辦法就是積極面對它？
他雖然是心理醫生，卻不至於用這種精神勝利法，治療病人。
而且，越是對心理學瞭解，老高越發現自己之前的見識淺薄。
一個人的心理可以很強大，也可以很脆弱。
慕柯帶着老高來到了喬安瀾的房間內。
先帶到喬安瀾的房間不是因爲這裡最近，而是上次的事似乎對喬安瀾打擊最大。
有打擊最大就有打擊最小，而受到的打擊最小的就是陳潔。
連一貫沒心沒肺，整天鹹魚的劉美娟受到的打擊都比陳潔大。
慕柯對老高強調道：“千萬不能有光，連燈光都不能要。”不然您就會看到一個沒有眼白的怨靈。
慕柯繼續囑咐：“另外您說話的時候聲音能多輕柔就多輕柔，這孩子受到的刺激和聲音有關係。而且吧，這孩子有兩個人格。當然，您不需要去削弱任何一個人格的存在，連這樣子嘗試都不要，否則我不敢對你保證什麼。你需要做的，只是安撫她，告訴她，她沒錯。可以嗎？”
聽到慕柯的囑咐，老高只覺得頭皮發麻，這錢果然不好掙啊。
但是中國有一個古代——來都來了，不試試怎麼能走了。
老高推門進去了，他本來以爲自己會聽到歇斯底里的尖叫，但是房間內很安靜……安靜得甚至沒有呼吸聲，彷彿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
老高甚至想問句廢話——有人在嗎？
但是，他忍住了。
因爲這樣子顯得他很傻逼。
當然，他並不知道，假設他敢問，對面有五成可能性會回答——“沒人在。”
這不是笑話，不是開玩笑，而是事實。
另外五成的可能性，他會得到一聲軟軟的，小小的，甚至帶着顫抖音線——“您好。”
慕柯在門口站着哪裡也沒有去，她不敢離開，她生怕喬安瀾邀請這個人跳舞。
之前的紅裙喬安瀾基本上只在樓道出現，而現在她出現的頻率幾乎和校服喬安瀾對半開了，這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慕柯在門外，乾着急也沒用，於是她默默的打開了一本小說開始觀看，有時候看到有趣的內容，還會截圖給陳潔發過去。
然後，陳潔回覆基本上就是哈哈哈。
慕柯合理懷疑，陳潔可能壓根沒有看內容，直接哈哈哈。
畢竟，哈哈哈可以解決好閨蜜間的大部分互動，當然，大部分不是全部。
這樣子嘗試，翻車時會很尷尬。
連帶着，你之前認真回答的記錄都一次性清空。
慕柯在門口站了一個小時也有點累了，於是讓陳潔給自己搬了把凳子過來。
慕柯讓陳潔搬凳子，真不是懶，而是不敢離開，她生怕裡面的心理醫生出點什麼意外。
結果，陳潔剛剛過來，心理醫生就出來了。
慕柯趕緊問道：“怎麼樣？”
老高一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邊道：“嗯……效果還行。不過，你指望着我一天能治好她還是不現實的。”
慕柯點了點頭：“還有明天一天，後天之前，我希望他們至少要相對正常。要是能做到，一人給你加一千的額外獎勵。當然，我不希望你下猛藥，要是出點什麼副作用……”
慕柯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我敢保證，你會後悔的。”
面前的少女看起來又甜又軟，笑起來更是又乖又可愛，很像那種校園甜寵文裡面的女主。
要是換做一個小時之前，老高絕對不會把這句話威脅放在心上，可是……他依然記得，在自己好一番勸導下，女孩終於開口了。
屋中女孩的聲音也屬於那種甜美少女派系，聽着年紀就不大。
可是女孩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我……不小心害死了一個人。”
雖然，從法律角度上，你的確不能怎麼審判女孩。畢竟，她是被脅迫的，而且那把火不是她放的，她做的只是鎖了一個門而已。
但是，從道德角度來說……說下去，他就不合適當心理醫生了。
所以，他只能開導，只能勸說，只能表示——你又不是故意的，沒事沒事。
實際上吧，慕柯和他說了差不多的話，但是人家畢竟是吃這碗飯的，哪怕是同樣的話，說出來效果也比慕柯好。
老高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保證道：“我知道了。”
慕柯扭頭問着陳潔道：“既然你都來了，一起看看？”
陳潔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慕柯掏出鑰匙，隨手打開一個空房間，讓兩人進去了。
有兩隻兔子在，哪怕沒有住人的房間，那也是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的灰塵。
之所以不回陳潔的房間，倒不是純粹的懶，實際上吧，熟悉的環境反而更好。
但是陳潔的房間在四樓。
四樓有能溫養魂體的黑氣，讓老高上去了，就算他看不見，那種陰森森的氛圍也足以折磨得人發狂。
慕柯和老高又沒有仇，當然不會這樣子害他。
話說……假設他真的出事，那自己應該就不需要付心理治療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