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定親
雲先生之所以十日半月纔來一回,只怕不是不願教,而是……沒有太多東西可教了罷!
還有,等日後,她若再聽到誰在背後瞎胡揣測,對張妹妹冷嘲熱諷,她便能放開手腳,使勁兒地懟回去了!
劉姑娘盯着眼前的畫,莫名興奮期待。
畫紙上的墨跡還未乾,顯然正是張妹妹剛畫完的那一幅。
畫幅不大,線條亦是簡潔,確可見是隨手之作——但卻勝在流暢之餘,更有栩栩生機,躍然眼前。
便是她不甚懂得鑑畫,可也能輕而易舉地看得出來,作畫之人的功底非同一般。
李東陽李大人常說,作畫這種東西,纔是真正地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畫,人皆可畫,可畫至何等境界,便只有看天賦的份兒了。
故而,她此時便敢斷定,張家妹妹必然在刻苦之餘,更有天分。
劉清錦在內心長出了口氣。
“劉姐姐若喜歡我的畫,改日我特地爲劉姐姐畫上一幅便是。”她認真地道。
正是此時,忽有一名隨從快步從外頭走了進來。
在軍營裡待了這些年,常是回營便倒頭大睡,早沒了看書的習慣。
說起來,還沒人……跟她張眉壽“求過畫”呢。
劉姑娘盯着那畫瞧了又瞧,莫名就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張眉壽驚訝之餘,只覺得受寵若驚。
“什麼好消息?”齊章渾不在意地問。
“張家運氣倒是不錯,出籍之後,還能這般風生水起的。”
隨從曾是跟着齊章上過戰場的,因此稱謂一直改不了。
齊章神色一滯。
這家不成,還有別家——對於娶妻成家,他向來並不過分看重,只是母親爲此格外憂心。
又不禁認真審視眼前這幅隨手之作——當真……有那般好嗎?
劉清錦如獲至寶,連忙道:“多謝張妹妹割愛。”
那個,雖然這麼一說,顯得他家將軍十分掉價,可……這可是娶媳婦啊!
合着劉家姐姐想要的不是她的畫,而是經了她兄長指點過的東西……
“不麻煩,橫豎我平日裡閒來無事時,多是靠畫畫兒打發時間。”
齊章這般勸慰自己。
他們將軍,總算是能娶上媳婦了!
齊家也是書香門第,且齊章年輕有爲,任是在任何人眼中,這都是一門好親事。
張眉壽在心底嘆了口氣。
張家大公子那般天資卓然,生來不凡,試想他的妹妹,又怎會差呢?
卻已在心底喊起了“救命”——
甚至有了一種想要據爲己有的危險想法。
眼前這幅實在過於隨意了些。
隨從腳下生風,喜形於色。
劉姑娘臉色變幻,神色尷尬。
他乾脆將兵書放下,起身朝院中走去。
沒辦法,母親有令,說是“事成”之前,恐張家要二次驗看,不……是相看,故而暫時不許他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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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類《關雎》之流。
饒是厚臉皮如張眉壽,在這般盛情誇讚之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面上不曾顯露出情緒來,只在屋子裡來回踱了會兒步,攥了攥拳,最終又重新拿起了書卷來。
好麼,她還以爲,如今她也有仰慕者了來着。
她一定……妥善保管。
待合完八字,就近擇了納吉的吉日,齊張兩家定親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
可讀了幾日下來,仍未等到張家的回信,他便覺得這些詩詞讀起來有些變了味道。
“將軍!”
可爲何偏偏還根本停不下來呢!
齊章好一會兒,才正色點了點頭,道了句“知道了”,便轉身回了房內。
張眉壽聽到這裡,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此時,齊家二公子齊章,正在房中看書。
“將軍,屬下方纔聽說了一個好消息!”
咳,雖說她不是沽名釣譽之輩,雲先生原本也並不在意這些,可既要送畫,理應要送一幅像樣兒的纔是,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實在不合適。
齊章不可查地皺眉。
若劉姐姐拿回去之後再給旁人看,尚且不足以彰顯她的才氣,也有損雲先生威名。
不過,也不打緊。
……
“當真?”
於是,心中那些讚美之辭,更是不吝嗇地往外倒。
兩日後,張家的回信,傳達到了齊家。
爲什麼……把心裡話就這麼說出來了!
“可……可我覺得這幅畫,極對我眼緣。”劉姑娘掙扎着堅持道。
於是,先前那些縈繞在張眉嫺乃至宋氏身上的惡意揣測與流言,也都隨之不攻自破了。
他原以爲那些詩詞歌賦,於他而言會十分枯燥,可誰知當真讀起來,倒也有些意趣。
她指得另一個,自然是秦雲尚了。
東長安街,一家繡品店內,便有幾位婦人在議論此事。
越看越讓人喜歡了怎麼辦?
眼下看來,根本是她杞人憂天了。
可不知因何,此時便是這兵書,也不大能看得進去了。
那要這麼說的話,她方纔……豈不還是誇得太輕了些?!
“張妹妹,不知這幅畫,可否贈予我……”
這等事情,最是勉強不來。
欸?!
“咳……”劉清錦拿起那畫紙,狀若認真地又打量了片刻,復點着頭道:“這用色,委實配得極好,實乃錦上添花,渾若天成。”
呼——
“可不是,張家老爺如今在工部,過繼來的女兒又許給了五品將軍做正室,當真是……”
但生而爲大家閨秀,虛僞的謙虛是不能少的,因此便道:“劉姐姐當真過譽了,且這畫也算不得是我一人所畫,其上用色,皆是家中兄長在旁指點呢。”
劉姑娘喃喃着道。
“若劉姐姐當真不嫌棄,那隻管拿去就是了。”
“千真萬確,屬下可是親耳聽到的!”隨從滿臉興奮。
哎,這世道,還真是現實又殘酷——看來她的自知之明還是不夠啊。
咳,好像確實還不錯。
天吶,她今日究竟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啊?
劉姑娘怔了怔。
最後又道:“……要我說,張妹妹纔是真正地深藏不露,如若不然,小時雍坊裡,定是要出兩位名動京城的才女!”
張妹妹怕是永遠都不可能知曉,她爲此同人辯駁了多少次。
不對,不看兵法了,他的詩集呢?
“……張家,小時雍坊裡的那個張家,聽說同意了與將軍的親事了!”
怎麼好像大家的心情看起來都很好?除了他之外。
誰知劉清錦一聽便搖頭道:“不必如此麻煩,我覺着這幅,就極好。”
婦人說到此處,忽然被一道緊繃着的聲音打斷——
“張家?哪個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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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