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是活的?”看罷靈鏡顯像畫面,祝誠又再次審視起雕像來。
這回查探祝誠既不用肉眼,也不用神識而是發動吞天功進行感應。
雕像雖然還是那個雕像,但在祝誠的感知中已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四周圍一片灰色,但是雕像內部祝誠卻感覺到了綠色生機。對凡人來說內中之物生機還算強盛,能活到七十年的七月初七。
“現身吧。”祝誠退後一步,手中劍訣也做好了準備,一旦情況有變即有萬千劍氣殺將去。
“唉,還是瞞不過你。”一道無奈的聲音從雕像內傳出,那原本佈滿裂痕的雕像在瞬間變得光澤、聖潔。
“你是人是妖亦或是鬼?”祝誠問道。
“我非人非妖亦非鬼,我是女媧。”雕像開口道,她竟然說自己是造人的女媧。
“女媧娘娘!你不是已經迴歸大地了嗎?”靈鏡可是明明白白顯示,將人形吊墜交給小蛇妖之後,女媧就已迴歸大地,也即意味着女媧已死。
“我沒有死,我只是陷入了沉睡。”雕像解釋道:“我雖天生具有造化之力,但天道至公,我壽命終究有限,只有將自己轉化爲靈的狀態,才能長久活下來。”
通俗理解就是女媧靈魂出竅,附體在了自己雕像上面,只是這樣一來她就會相當於被禁錮在雕像中,幾乎喪失了行動能力。
“既如此,爲何又要將力量傳給小蛇妖?”想來力量足夠強的話,女媧壽命會更加長久,故而祝誠有此一問。
“這個世界需要有人守護,我註定會消亡,還不如讓小蛇妖將大地之力一代一代傳承下去。”雕像如此解釋倒也合情合理,女媧後人一族生生不息,能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確實比單靠她一人穩妥許多。
“原來如此。”祝誠點頭,算是接受了雕像這個答案。
“唉,只可惜我當年一念之差,卻是害得青兒殞命,女媧後人險些絕後。”雕像長嘆一聲,她這指的是教導了拜月教教主修行。
按照雕像的說法,她當年見着石傑人過於偏激,想將之引上正途,在教授他修真功法同時,也教導他怎麼做一個好人。
只可惜,事與願違。
拜月教教主在擁有強大力量之後,第一個要剷除的就是關於女媧的一切,因爲在南詔唯有女媧一族的力量能威脅到他,只有消滅了女媧他才能在南詔成神。
善心有時容易辦壞事,尤其像女媧這般對任何人都慈愛的母親。
“貧道不介意爲娘娘清理門戶。”祝誠自信地說道,雖然在凡間修爲得收着點,以免被接引仙光帶走,但收拾個拜月教教主祝誠還是能做到的。
不論拜月教教主忘恩負義,單論他對祝誠沒有說實話這一條,就夠祝誠殺他了。
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也怪不得教主,祝誠要那起死回生之術,他手上可沒有。
要是告訴祝誠自己親手毀了女媧,毀了關於女媧的一切,包括那起死回生之術,估計會被暴怒的祝誠當場斬殺吧。
“不妥,不妥。道長既非南詔人,也非女媧後人一族,出手卻是不合適。”沒想到的是雕像竟然拒絕了,以祝誠是中原人爲理由。
“不過確實有一事要勞煩道友。”雕像給祝誠來了個轉折。
“你是說靈兒?”祝誠當即想到雕像所求爲何。
祝誠不是南詔人,不是女媧後人一族,可靈兒是啊,而且他還是南詔公主,爲女媧清理門戶是既然合情也合法的。
“是,煩請道長將靈兒帶回南詔。作爲回報,我可以將起死回生的秘術傳給你。”雕像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
祝誠心道:女媧不愧是女媧,竟然知道我此行來所爲何事。
“好。”這是祝誠拒絕不了條件,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以靈兒那丫頭的實力,想讓她爲您清理門戶,可是希望渺茫。”祝誠這可全是爲雕像考慮。
靈兒現在雖然已經徹底掌握了體內力量,可即便如此境界也至多不過是元神後期,絕非拜月教教主這位人間巔峰的對手。
“無妨,我自有妙法提升靈兒實力。”雕像很自信地說道。
得,就當本祖師瞎操心了。
“靈兒現在在哪兒?”祝誠在腦海中問靈鏡。
“蜀山,鎖妖塔”接着靈鏡鏡面上,就出現了靈兒被綁縛自鎖妖塔第一層的畫面。
“她怎麼會在蜀山?”祝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靈兒不是應該往南詔走的嗎,怎麼會到了蜀山。
很快靈鏡就給了祝誠答案,原來是劍聖帶走了靈兒,並將之定義爲妖怪,關入了鎖妖塔。
祝誠大皺眉頭,無論怎麼想他都不認爲劍聖會爲難一個小女孩,更何況這個女孩還是初戀情人唯一的女兒,他比誰都清楚靈兒不是妖怪。
事有蹊蹺。
“道友是蜀山祖師,想來此事並不難辦吧。”雕像言道。
“輕而易舉。”祝誠說了四個字。
以他的身份,只需讓人給劍聖帶句話,劍聖就得乖乖放了靈兒,甚至還能將之護送回南詔。
但是,祝誠並不打算這麼做。
他是蜀山祖師沒錯,可劍聖是蜀山掌門,掌門才該是蜀山之事最高決策者,他這位祖師也得聽掌門的。
雖然劍聖沒膽子命令祝誠,但這規矩既然是祝誠自己定的,他象徵性的也要遵守一下。
最最重要的是,祝誠瞭解劍聖,他既然綁了靈兒那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還是先回蜀山問個清楚明白再說。
“告辭。”打定主意祝誠便御劍飛行,直往蜀山方向而去。
“吼吼吼……”祝誠走後沒多久,一頭麒麟便探頭探腦地要進女媧廟。
麒麟與鳳凰都是女媧後人一族守護者,只是十多年前鳳凰爲救靈兒出南詔死了,如今只剩下一隻麒麟。
“進來吧,他已經走了。”雕像威嚴的聲音在廟中響起。
“是。”麒麟點頭邁步就要進入女媧廟。
“嘭”那空蕩蕩的大門竟將麒麟撞了個趔趄。
此間被人施了禁法,不讓人入內。
“吼!”麒麟怒吼一聲,蹄子在地上刨了刨而後猛地衝撞上去。
“轟!咔嚓”一聲巨響,麒麟這回不僅沒能進入女媧廟,更是斷去了一根角,成了世所罕見的獨角麒麟。
“吼吼吼!”麒麟看着自己那掉在地上的角,痛心疾首,對那禁法更是恨之入骨,作勢又要發起下一輪攻擊。
“停手,你境界太低,破不了他的術。”雕像口中的所說的他是祝誠,這禁術確實是他臨走前佈下。
一來是保護雕像,而來則是封鎖女媧廟,祝誠總覺得事情哪有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所以臨走前來了這麼一手。
“果然沒有完全相信嗎?”雕像喃喃自語,而後失去光澤重新變回那個滿是裂痕,似快要倒下的女媧雕像。
“哼~”麒麟吞下斷角在口,不甘地蜷縮起身子,在女媧廟門前化作一尊獨角麒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