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局兩勝制中,黃蓉試圖採用“田忌賽馬”的策略,讓朱子柳對付霍都、郭靖對付達爾巴、郝大通對付金輪法王,追求二勝一負的結果,而郝大通也表示爲了中原武林的顏面他甘願將這條老命豁出去。
但實際情況是,第一局在朱子柳已鎖定勝局的狀況下,霍都以暗器偷襲成功並聲稱自己是反敗爲勝,第二局點蒼漁隱的武器船槳不如達爾巴的武器降魔杵結實,在連番實打實的勁道硬拼下崩碎,霍都在點蒼漁隱未曾受傷的情況下聲稱勝負已定,無須再比第三局。
由於某種不可預知的蝴蝶效應,點蒼漁隱飛出去的船槳碎片沒有砸到小龍女的玉足,楊過沒有頑劣地跳出來亂搞一通,而是繼續和小龍女在大廳內旁若無人地撒狗糧。不過,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霍都這是在強詞奪理,還是會有牙尖嘴利的人跳出來破局——
“非也,非也!武林盟主之位還言之尚早。”慕容復的家臣包不同,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霍都大聲道:“咱們言明在先,三局兩勝,各位說過的話,算人話不算?”
羣雄大都是自封俠義之士的草莽,均知駟不及舌之義,要他們出爾反爾,那是萬萬不肯的。但適才這兩場實在輸得冤枉,自然不會站在霍都這邊,靜待包不同這在江湖上出了名口臭的賤人給個說法。
“非也,非也!跟你們賭鬥的只是丐幫,丐幫輸了不代表天下羣雄輸了。”包不同侃侃而談,暗中卻坐實了丐幫已敗的論調,阻止郭靖夫婦競爭武林盟主之位,替自家主子除去兩大競爭對手。
羣雄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誰來當盟主都可以,只要不讓蒙古國師搶了盟主之位便好,於是紛紛附和:“中原高手甚多,你們僥倖佔了兩場便宜,有甚希罕?”
“哼,有人爭這盟主之位,原也在理,只是天下英雄何止千萬,比了一場又是一場,卻比到何年何月方了?”霍都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當即陰陽怪氣地以言語相逼,“……還是說所謂的‘英雄大會’,聚集的竟是一羣打不過我師父就打算無休止的車輪戰的敗類?那我們還真是來錯地方了!”
“放屁!”羣雄立刻叫罵道。
“各位,既然這蒙古王子如此說,我們自不能落了下成,自覺武藝不如朱子柳先生和點蒼漁隱先生的各路英雄,還請見諒~”包不同這也是爲了消除之後的隱患,慕容復一點都不虛金輪法王,但無限的車輪戰他也受不了,“……但再怎麼說,也沒有道理因爲丐幫輸了,就阻止武藝更加高強的英雄上場吧?”
“說得在理!”羣雄連忙附和。
霍都這下子扇子也搖不起來了,苦思冥想下也找不到駁斥的說辭,在窺探金輪法王的眼色之後終於放棄堅持,“哼,那就請你家慕容公子上場吧!”
“非也,非也!我說的是大道理,怎麼就只剩我家公子一個了?”明明已是對自己一方極其有利的發展,包不同還是沒忍住頂撞人的奇怪癖好,“現場對自己的武藝有自信的英雄,誰都可以上場~”
羣雄面面相覷,各自和身邊人討論什麼,鬧哄哄一片。
這是包不同以及還矜持地站在人羣裡的慕容復預料中的結果,胸中懷有復國野心的他們原本就十分關注江湖上的情報,知曉這所謂的‘英雄大會’的參與者裡有點實力者寥寥無幾。而即便是他們中的最強者郭靖,也萬萬不是慕容復的對手,不是會降龍十八掌的人都是喬峰。
這麼說吧,兩人之間的差距是檔次性質的。郭靖混的圈子裡練好一陽指就是“南帝”了,六脈神劍是什麼從來沒聽過;慕容復混的圈子裡一大票一陽指高手,沒練出完整的六脈神劍都要被人欺負。
也正是這個理由,當有人真順着自己的話站出來,挑戰金輪法王三師徒之時,包不同也覺得很意外。
“借問這位少俠是……?”包不同看着這名俊美異常的錦袍青年,要不是他此前見過江楓一面,鐵定要認錯人了。
“林平之,無門無派,對自己的武藝頗有自信。”林平之拔出背後寶劍,對着包不同問道,“……需要讓你先來確認一下嗎?”
林平之談不上是聰明人,不管是陸小鳳那樣的大智慧,還是黃蓉那樣的小計策,他都缺乏得很,但畢竟是活得時間長了,包不同的言行包含私慾這一點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態度不會好到哪裡去。
包不同聽了這話也是一驚,此刻擺明立場十分重要,“非也,非也!我又不是蒙古那邊的人,林少俠請便。”言罷,回到人羣中,與慕容復暗地裡進行交流。
林平之也不管他,伸手指向人羣中一臉驚慌的段譽,暗用幾絲內功讓自己的聲音蓋過羣雄之聲,“既然丐幫的比武也能邀請‘南帝’的兩名弟子助陣,我也可以替不曾習武的大理鎮南王府世子段譽出戰吧?”
“大理鎮南王府世子,沒聽過。”
“大理段氏,名頭倒是挺響亮的,可是……他不是漢人啊!”
“而且還不曾習武……那不就是一個酸腐書生嗎!?”
羣雄對此紛紛表示不滿,他們的抗議激烈程度甚至讓霍都也省了心,根本不需要由他來找各種理由阻撓了。
等待羣雄討論完一輪,聲浪慢慢下去後,林平之再次發聲,“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假如我贏了比武,你們認不認段兄弟是武林盟主。如果認,我就出手,如果不認,那這裡就沒我的事了。”
羣雄剛下去的聲浪再次翻騰起來,也不知道是誰來了一句【幹嘛不認,大理與我們漢人關係一直很好,總比讓蒙古國師來當我們的盟主強千百倍】,觸發人類喜好跟風的劣根性,漸漸地還真形成統一口徑,絕大部分人認可了這件事。
好吧,讓外族人擔任漢人的盟主聽上去很奇葩,但未來在丐幫出人頭地的‘耶律齊’就是實例,耶律齊靠娶妻加分,段譽也有大理段氏之名加分。
“有關我爲什麼推舉段兄弟當盟主這個問題,之後再聊。”林平之嘆了一口氣,走至金輪法王三人面前,“……現在,讓我先取勝。”
霍都表面輕笑,實則提高警惕,包不同說得夠多了,現在能站出來的人武功都是‘有自信的’,“這位少俠——”
“——廢話什麼,我這邊只有一個人,沒空玩什麼無聊的三局兩勝,你們三師徒一起上就是了。”看了弟子這麼菜,林平之不覺得金輪法王會有多強。
金輪法王自恃身份不出手,只是以藏語命令達爾巴配合霍都出手。
“張狂的小子,那是你自找的!”霍都合上鐵骨扇,摺成一根短棒,施展靈巧的步法衝上前,鐵扇朝林平之肩井穴微點,同時劈出凌厲狠辣的左掌。
“哈!”達爾巴則提着長達四尺的金剛降魔杵,以缺乏靈巧但卻同樣迅捷的速度筆直衝鋒,沉重的全金屬打造的金剛降魔杵往林平之胸前搗去。
林平之空着的左手閃電般探出,一飄、一引,霍都和達爾巴只覺得自己全力擊出的一招,競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準頭,自己的手臂竟似不聽自己的使喚,要它往東它偏要住西,要它停它偏偏不停。
(啪!嘭!)只聽幾聲悶響,霍都身中達爾巴一杵,拋飛八尺開外口吐鮮血,達爾巴身中霍都一扇一掌,也是連退幾步面色發白。
“傻大個,一邊站着,”林平之隨手點了達爾巴的穴位,手持長劍慢慢走向面露震驚之色的金輪法王,“出手吧,不出手的話,你就沒有出手機會了。”
“剛纔那是什麼妖術!”金輪法王懷中取出一個長尺半的金輪,輪上鑄有藏文的密宗真言,中藏九個小球,隨手一抖,響聲良久不絕。
“那是‘移花接玉’,然後,”雷霆霹靂般的劍光乍現,將空有一身力量在速度上卻沒缺乏決定性的優勢的金輪法王籠罩其中,“……這是‘神劍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