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準備,機會只有一次,在對方的能力影響範圍之外,爭取一擊必殺。”
清旺來明顯成了這羣人的主心骨,甚至連於生那一方的勢力也任憑他指示、調動資源。
待到深入這個組織之後,李火旺才明白對方在這個世界的勢力和資源究竟多麼龐大,可就是這樣一個組織也沒辦法直接向蘇天福和孟真定動手。
他們在畏懼什麼.
“今天也不晚了,巴晟清,麻煩你把李火旺送回去。”
清旺來吩咐道:
“李火旺,回去好好休息,星期六我們一起去魔都,別擔心,我們其他人會同時捕捉參加線下書友聚會的孟真定並在一旁輔助你。”
“到了那個時候趙雷會和你一起行動。”
巴晟清揮手示意,李火旺扒拉了兩口盒飯,將一次性筷子朝桌上一扔跟了出去。
待到兩人離開後,其他人紛紛停下了手裡夾菜吃飯的動作。
巴楠旭譏笑道:“清旺來伱行啊,在騙小毛孩這一套上你挺厲害。”
聽到對方的話,清旺來並沒有情緒波動,而是反問:
“如果你不想讓趙霜點恢復正常你也可以去告訴李火旺真相,虔誠的趙霜點想必可以爲了蘇天福捅你一刀。”
巴楠旭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她一想起自己認識的那個趙霜點失去了自己成爲了蘇天福的貼身助理就忍不住想上去抹了蘇天福的脖子。
可是她每一次拿刀靠近蘇天福到了最後就變成了爲對方削水果,甚至還用牙籤喂到對方嘴裡。
從一開始的惡意到後來的相談甚歡,最後從內心到身體都感到和諧愉悅成爲無所不談的至交好友。
蘇天福這個人邪門到只要靠近對方就會受到影響,由內而外變成對方的人。
哪怕自己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用狙擊槍瞄準對方腦袋,可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變成了自己默默在天台守護了對方一個晚上,還幹掉了不少於生這邊的人。
只有李火旺.
他跟蘇天福相處的模式最爲正常,怪不得清旺來和趙霜點都極爲重視這個毛頭小子。
“不要吵了。”錢福狼吞虎嚥,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水之後站出來當和事老:
“大家都是爲了地球的安危,如今半人馬座星人太強了呃.我怎麼在這裡?你們是誰?!”
錢福的精神問題具體表現在第二人格上面,他的第二人格會幻想有一羣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和黑暗爪牙要抓他做實驗,但若換一個方向來看,其實看起來正常的人格纔是第二人格。
“這裡是康寧精神病醫院的食堂,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趙雷隨口說道。
錢福瞬間安心下來,“謝謝。”
“不客氣。”趙雷禮貌地回覆,他翹着腿,手裡正拿着一塊眼鏡布細細地擦拭着那塊水晶材質的圓形眼鏡鏡片:
“不過騙人確實沒什麼意思,更何況李火旺也沒有相信過我們。”
斑駁且泛黃的鏡片上充滿劃痕,但趙雷卻有些愛不釋手,從普通的鏡片到這塊水晶材質的鏡片,要想找到一塊符合自己審美的東西還真難。
“不重要,你到時候帶着他去找蘇天福就可以了。”清旺來冷漠地說道。
“好~好~好,誰讓你可以拿捏我呢。”趙雷將那塊鏡片放在吊燈下端量了一下,瞥了眼圍坐成一個小圈的隊友們,最後看向諷刺地笑道:
“清旺來,你是不是覺得你書讀的很多就很聰明?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懂不懂?”
所有人都看向趙雷,他們不明白他今天是發什麼神經。
不過倒也見怪不怪了,畢竟這裡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精神問題。
“趙雷,有什麼話你想說可以直接說出來。”清旺來毫不在意:“我會酌情考慮你的意見。”
“真的?我當然有意見”趙雷臉色一喜,連忙說道:
“我還以爲你們誰都不在乎我,都是在利用我。”
可緊接着,他又換了一種慢節奏的語氣。
“可我也不在乎.”
誰也不知道趙雷是什麼意思,也許只是單純的犯病了,可在白熾燈的照射下,趙雷的臉有些滲人。
“清旺來,你的計劃不錯。”
趙雷忽然將那塊鏡片戴在了自己的右眼眶上,通過眼眶和鼻部的支撐將眼鏡固定在面部,略微調整了一下,找到了個舒適的位置。
他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幅度,看向衆人緩緩說道:“或許你們能讓我看個好耍的笑話,嘿嘿~。”
李火旺沒讓巴晟清把自己送回去,他反而是去了蘇天福那裡,西城區的福音教堂。
“我就不送你過去了,我這兩天調休。”巴晟清說起調休這兩個字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說道:“老子早晚給那混球一刀,算了,到時候你幫我捅。”
天知道蘇天福對巴晟清做了什麼,這個有些痞裡痞氣的男人把李火旺丟下之後,騎着機車飛速遠離了這塊“危險”區域。
李火旺原本還想讓他等一會兒,等辦完事就蹭個車回去。
可惜
轉過身,那沙俄風格的教堂就佇立在300米外的廣場上,直到現在這個時間點依然有人在附近拍照打卡。
石頭的牆壁經過歲月的洗禮,顯得更加沉穩和古樸,屋頂屹立的那塊石質十字架上布着苔蘚,西城區縱使已經成爲舊城區,可夜晚卻比新城那邊熱鬧許多。
大概也和發展旅遊城市有關係,這座民國時期保留下來的教堂還成了景點之一,唯一的問題就是平日裡不對外開放。
自從蘇天福居住在這裡之後,反倒會偶爾開放,門票錢20元一張。
嗯.錢進了誰的口袋就不用說了。
李火旺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看到蘇天福那滿滿的職業證書和履歷之後,李火旺明白稅務和警察肯定找不了他的麻煩。
“小李啊,這麼晚了來找我幹嘛?”
還沒有等李火旺打電話,蘇天福的影像就出現在大門前的電子屏幕上。
“算了,先進來再說。”
哐噹一聲,大門被解鎖。
李火旺推門而入,左右張望了一圈後,發現趙霜點正穿着一身幹練的西裝手拿掃把在院子裡清掃落葉。
“趙姐。”李火旺打了個招呼。
趙霜點微微頷首,收起掃把在前面帶路。
自從趙霜點成爲蘇天福的助理之後這裡可是一天一個樣,現在都快變成全智能化教堂了,所謂的科技改變生活就是如此。
李火旺看向趙霜點,問道:“不是下班了麼?你怎麼在這裡?”
“我搬過來住這裡了。”趙霜點淡淡回答。
“哦。”李火旺應了一聲,旋即雙眼微睜,瞳孔一縮,反問道:“你說啥?!你住這裡了!?”
不是,就算是投影未免也太誇張了點吧!
難不成這纔是蘇霖大哥喜歡的類型?冰冷、幹練、充滿理想和智慧的都市職業女性。
可..趙霜點不是已經被影響了麼這.會不會過於邪惡了
巴楠旭就是擔心這個事情所以纔不惜加入清旺來的陣營,甚至敢跑過來當助理?
“暫時,最近工作繁忙。”趙霜點彷彿知道李火旺在想些什麼,補了一句:“五琦也在。”她推開刷着紅漆的木門,頓時走廊裡迴響起充滿節奏的搖滾樂,嘈雜的聲音混在其中,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
砰——!
咚咚咚咚!!!
一個鬍子拉碴的青年男人從黑暗中跑出,他慌忙地奔跑着,佈滿血絲的雙眼裡有許多複雜的情緒。
“紅中老大!?救救我!”青年男人看到李火旺時眼中瞬間出現了一絲光彩,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張開雙臂朝李火旺撲了過來。
李火旺一驚,眼前這個青年竟然在現實裡認識他,還未等李火旺說些什麼,一旁的趙霜點有了動作。
她迅速上前一步,側身收膝提腿,大幅度扭身、回正,迅速向前伸展踹出一腳正中青年男人的小腹。
男人頓時倒飛出去落在地板上,一些晶瑩沿着嘴角留了下來,他像蝦一樣躬着身,抱着小腹吃痛。
“拉回去。”趙霜點說道。
兩個健壯的光頭神職人員連忙跑了過來,道歉之後拖着青年人離開。
“我是北唔唔嗚嗚嗚!”
李火旺看着被鎖住離開的青年男人,驚疑不定地看向一旁的趙霜點,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入職培訓。”趙霜點依舊是那幅理性的模樣,“他接受不了剃光頭髮。”
“.”
李火旺在趙霜點的帶領下,跟着前面兩個光頭的路線前進,沒一會兒就來到寬敞的禮堂。
這裡開着暖氣,橙黃色的燈光帶着溫馨的氛圍,不同於往日的空曠,現在這裡已經坐滿了人,甚至沒有空位。
五琦雙手合十,面帶微笑站在一旁,相比李火旺以前見到的那幅朋克打扮,現在的她用改頭換面來形容也不爲過。
髒辮已經解開,經過清洗和梳理變成了蓬鬆的髮型,眉釘被取下,指甲油也沒塗了
給人一種乾淨整潔的爽朗。
“李施主,沒想到你也來了。”五琦聲音溫和,看向李火旺的眼神中充滿了慈祥,嘴角卻掛着灑脫之意:
“心無物,天地寬,按理來說,你應該是我們裡面最不需要信仰的人。”
“可是生活中遇到了迷茫的事情?年輕人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甭管那些來自外界的壓力,身體健康纔是最重要的,人這一生啊,要爲了自己而活才叫灑脫。”
“房子車子牛子票子都是假的,開心纔是真的。”
李火旺都還沒說話就被對方一頓半俗雞湯灌飽了,他看着眼前的五琦,總感覺對方變了又沒完全變。
“我來找蘇哥簽字,在觀察期想要出市需要主治醫師做擔保。”
李火旺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臺詞,說道:
“我打算和楊娜出去散散心,旅遊放鬆一下。”
“是麼?看來你已經悟了。”五琦好像是發自內心地爲李火旺感到高興:
“樂山大佛就很不錯,那裡吃得多,消費不高適合年輕人,就是別去對面的美食街,景區附近的網紅消費坑有點多,但你要是錢多想偷懶也不是不行,人均消費可能會多個百分之三十。”
“敦煌也不錯,那裡.抱歉,等會兒微信給你說。”
健談的五琦突然收聲不再說話,她看了眼李火旺身後,連忙找了個前排位置坐下。
還未等李火旺有所反應,一雙手就悄無聲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對方輕聲說道:
“抱歉了小李,現在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等我一會兒。”
蘇天福的聲音讓李火旺稍微放下警惕,哪怕現代限制頗多他卻一點也感知不到蘇天福的存在。
他點頭的同時,蘇天福穿着一身白色僧衣,披着玄色鶴氅從旁邊走過,趙霜點連忙迎了上去,遞上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份文件。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小趙。”蘇天福看了一會兒之後將文件還給趙霜點,沿着階梯走上禮臺。
當他出現的那一刻,整個教堂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表情變得莊嚴肅穆,絲毫看不見平日散漫的蘇天福。
禮臺的中間,那純白十字架的下方位置,一個放有麥克風發言臺放在那裡,發言臺前面還掛着一副.
李火旺眨了眨眼,使勁搓了兩下眼睛。
掛着一副印有佛教標誌的金色小旗。
“.”
還好,是佛教的卍而不是反方向的卐,嚇死人了。
李火旺剛鬆一口氣,卻發現蘇天福站在了講臺前。
問題更大了.
蘇天福緩緩開口:
“今天,我們一起來到這座福音教堂!享受着來之不易的寧靜,我身後是神明的十字架,代表着庇護,諸邪不侵,萬惡不入。”
“我們身上穿着的僧衣,象徵與往日的苦痛和煩惱進行訣別,佛者的覺悟讓我們清醒。”
“你們捧着手裡的道德經,那是世界運轉的本質,是陰陽兩股勢能的來去交替,致虛極、守靜篤,道法自然,我等亦是自然。”
“我想讓你們再學習一些儒家文化,可是在座的諸位都是東方人,那些東西早就成爲了骨血中的一部分,哪怕在那方悲慘的世界,你們依舊保持着骨子裡的君子之風,知道什麼是善,知道什麼是惡.”
“你們或許想說:蘇天福醫生,我們只不過是一羣精神病,一羣擾亂社會秩序的存在,一幫家庭的拖累,我們分不清真假,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和肉體,就算迴歸這個現實迴歸這個世界又能做些什麼?我們想要的不過是平凡與安寧。”
“是的,你們說的很對,平凡與安寧很重要。”
“可是我的朋友們,你們並不平凡,也沒法獲得安寧.”
聽到蘇天福的話,所有人的情緒都開始低落下去,有些人甚至開始抽泣,悲傷的漩渦就這樣掀起。
砰!!!
“可我們不是牛馬,不是機器!”蘇天福突然砸了下桌子,提高了聲音:
“無論在現實還是精神世界中,我們都是一羣活生生的人!!!”
“憑什麼,那萬惡的古代封建世界要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
“憑什麼,我們就要在現實和精神的雙重世界感受歧視和惡意?!”
“憑什麼,我們連心靈的最後一絲淨土也要被玷污,連安靜入睡都做不到?!”
“你們分不清,我知道,我理解,因爲我常常也分不清究竟什麼是現實,什麼纔是幻覺,可重要麼?!”
“我有一個理想,我希望這個理想可以是所有人共同的理想.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我們都要擁有永恆的安寧,在那個世界,惡意不存,一切都將會和諧統一。”
蘇天福說完這句話,擡起雙臂像是要擁抱所有人:
“告訴我,你們願意爲了永恆的寧靜加入麼?我發誓!一定會給你們帶來自己所渴望的平凡與安寧!”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李火旺,他不知道蘇天福到底在搞些什麼,但卻察覺到了氛圍突然改變了。
轟然間.
“安寧萬歲!蘇天福!萬歲!”
聲音如海,層層疊疊,猛烈並宣泄着統合的意志。
在人羣齊齊起身彷彿擁抱太陽的動作中,李火旺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是北風的心素徒弟。
他猛地擦覺到了什麼看向那個鬍子拉碴的青年男人,那個稱呼自己爲紅中老大的人此刻正一臉狂熱,雙手舉過頭頂像是要擁抱蘇天福,口中喊着口號。
這些人難不成全是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