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逆位無上，東皇太一
曾經繁榮昌盛的上古諸界，衆多無上境界的強者帶領數量如同恆沙般的世界匯聚於此。
有強者爲苦海衆生尋求人人皆可超脫之法；也有強者欲吞噬其他世界壯大己身；還有文明想要統治所有世界，建立一個永恆王朝。
可惜繁榮只能一時。
“起初，只是一個科技文明對魔法文明宣戰，造成了兩個文明的徹底覆滅。”
“沒有人在意這一場災難，這只不過是諸天萬界中常見的，因爲慾望和矛盾帶來的摩擦。”
“這時，人們還沒能料想到，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一處陽光明媚的沙灘出現在右側方的空間，魔女從異次元的裂縫中取出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精緻的糕點與幽蘭芳香的紅茶，她愜意的坐在無數藏書的中心位置，悠閒地講述着過去發生的故事。
“直到有一位喜好收集諸多世界歷史和可能性的強者來到這兩個文明交戰之處。”
這位強者驚奇的發現，這兩個文明在所有的時間線和所有的可能性裡，都完完全全覆滅了。
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都有無數種未來，擁有無數種可能性，有的悽慘一生，有的平平淡淡，有的萬人之上。
哪怕是一個普通的修士，也有成爲無上境界的可能性，更不用說在無限的平行世界裡，兩種文明甚至存在沒有接觸的可能性。
可是當這位強者追溯無數的時間線和所有的可能性之後，他驚訝的發現，這兩個文明徹底覆滅了，並且所有平行世界的覆滅原因都是因爲兩個文明之間造成了衝突。
世界線被收束，可能性錨定爲唯一，未來只有一種結局。
祂原以爲是牽扯到了無上境界的強者鬥爭，可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能夠表明這是一場陰謀。
然後
諸天萬界爆發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衝突。
每一場衝突的結局都是註定，哪怕上一刻都還有無數種可能性，但最後覆滅的結局都會覆寫所有世界。
“對於無上境界的存在來說，時光可以逆轉，消逝的可以重現，哪怕是註定的結局也可以衍生新的可能。”
“可是這場破滅背後所牽扯的事情，讓所有人都無法置身事外。”灰白長髮的魔女說這話時，擡頭看了眼十字架上被赤紅螺旋長槍貫穿的本體，笑道：
“有些具體的事情我也只知一二，就連知道的信息也無法告訴你，否則僅僅只是瞭解你便會受到污染，我想想，有沒有哪些死絕了或者陷入永恆沉睡的傢伙”
“算了，你只要知道有一種名爲逆位的現象開始傳播，並且隨着無上境界的利益爭鬥，從而導致所有生靈都無法避免。”
“逆位？”曲雁平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原本作惡多端，在無數次元的地獄世界深處集結大軍的惡魔君主，突然有一天變得正直善良，從根源上扭轉了自己，變成聖光大君，日行一善扶老奶奶過馬路。”灰白長髮的魔女眨眨眼，抿了一口溫熱的紅茶，對站在一旁的曲雁平說道：
“又好比，盲目癡愚之神在超越時空的宇宙彼方醒來，不再是一坨黑暗、混沌的巨大不定形沸騰團塊，變成了創造秩序世界的創世神靈，一切混亂變得有序，一切瘋狂變得理智，一堆血肉觸手變成了貌美如花，符合人類審美的生物，甚至還可以誕下正常的子嗣。”
“你能懂這個概念麼？”
曲雁平點點頭，隨後下意識的問道：“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是啊，是一件好事。”魔女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蔚藍色的雙眸中隱隱閃爍着不明的光彩：“用你們東方的說法，你覺得這個世界是正道多還是魔道多？”
曲雁平腦袋一下就懵了，關於這個世界的記載，碎片化的神話和傳說故事在他腦海內堆積。
正道魔道
逆位？！
他突然想起了此前遇見的元始天尊，又想起了在大多數神話傳說中，總是“正道”獲得的勝利
‘不，不是什麼淺薄的正義或者派系鬥爭帶來的正邪定義，這種逆轉是從生命本質和形態上的逆轉，甚至連思想與道途都能逆轉！’
如果真是按照對發方所說的那樣，那麼，當那些原本就處於極大優勢“正道”發生“逆位”之後，祂們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魔頭！
“這種逆位也並不是一點應對的方法也沒有，比如輪迴’魔女沒有給曲雁平震驚的時間，繼續給對方腦海內植入設定。
對無上境界的存在而言，逆位並非一蹴而就，除非祂們自我願意接受這種逆位，否則逆位無法影響祂們，可關鍵在於，這種逆位對其他生靈已經形成了幾乎不可逆的變化。
從個體到種族，從種族到個體，從衆生的起源，蔓延到宿命的終末。
在大能們相互博弈相互鬥爭的時間，第一場災難已經降臨。
阿斯加德的衆神最先遭遇不幸，其後，世界樹誕生的三層九界悉數遭遇逆位感染，在衆多勢力的注視下，諸神黃昏，開啓了。
這場戰役無可避免，也註定了衆神的失敗，因爲他們面對的是統合諸多逆位神明與邪惡神明的毒龍——尼德霍格！
孕育宇宙，哺育萬物的世界樹被逆轉，從未遇過的嚴冬降臨，雪不停地下降，嚴霜使大地冰凍，刺骨的寒風在黑沉沉的天空呼嘯，狂風暴雨、不見陽光的日子一直持續下去。
在刺骨的酷寒中，宇宙裡充滿戰爭和衝突的陰影，曠野的惡獸爲了尋找食物四處徘徊。
此界誕生的人族彼此間不再寬諒互助，手足相殘、父子成仇，在醜陋的欲情競爭中互相殘殺，朝着寂滅走去。
善與惡顛倒，世界只剩下罪惡與恐怖，連大地也爲之戰慄，海枯地裂。
死去的人多到無法計數，禿鷹在空中聚嘯盤旋、爭食死屍，罪惡橫流，鮮血染遍大地。無數罪人的靈魂爭渡冥河，連河水的顏色都被遮蔽。
掏空了世界樹的尼德霍格獲得了極強的無上力量，祂的雙翼遮蔽天空，就要連世界樹的外殼也將被祂吞噬，末日的結局已經註定，無法避免。
但即使如此，北歐的衆神依然坦率地面對這最終的結局。
祂們將自身作爲“逆位”模因的載體，在命運三女神得到幫助下，將自身血肉與靈魂完全逆位化，但同時保留了自身原本的正常意識。
除去本身逆位的神明，祂們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血與邪惡神明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讓自己的神格埋下了反轉的種子。
當戰場上堆滿衆神和巨人的屍體，平原已經變成一片血海，黑王尼德霍格在戰場上空飛翔，雙翼發出駭人的聲響，貪婪地啃齧着染滿鮮血、尚存餘溫的屍體。
最後.
瘋狂的黑王尼德霍格開始了一場不分彼我的廝殺和吞噬。
當整個宇宙在紅蓮般的熊熊烈焰中燃燒燬滅之後，逆位黑王從餘燼中走出，祂成爲了新的世界樹，祂承擔了新的使命，衍化出了新的九界。
萬物消亡，新的生命將再次形成，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循環的，逝去的衆神也以另一種方式再度出現。
有了前車之鑑，爲了儘可能的避免“逆位”污染的傳播，天庭、天界、奧林匹斯等尚未被逆位反轉的諸界統治者們發動了滅世。
冥河的洪水滔天，吞沒大千世界。
毀滅的隕石墜落，衝擊無盡宇宙。
輪迴的大門敞開，接引諸天亡靈。
那是諸多神話中共有的末日，也是所有殘存者永世不忘的災難。
逆位不可改變，唯有輪迴，當一切生靈迴歸到最初的形態之後，洗去自身鉛華，所有的恩怨糾葛，愛恨情仇，野心壯志，全都會在輪迴與冥界迴歸到起點。
可即便如此.
破滅之災也還是發生了。
“逆位”的感染只是導火索，真正的破滅來自於那一個又一個墮落成魔的無上境界大能所引起的征伐。
“可是，我聽前輩所言，無上境界的大能應該有足夠的手段應付逆位，這又是爲何”曲雁平心生疑惑，問道。
“逆位不代表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也不代表會失去曾經的力量。”魔女語氣淡然的說道：
“這也是一種方向，進步的方向，有前進的道路自然就有人嘗試，其中有些更是因爲主動逆位，才使得自身突破無上境界，甚至超脫。”
“比如上古天庭之主，這位陷入了永恆的沉睡，污染不大可以給你看”
她打了個響指，然後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向上方。
所有破碎的次元碎片，那如同萬花鏡一般的景色拼圖，在此刻融合爲一體，一處廢墟的景色正在飛速變化，如同時光倒流一般，轉眼間便成爲一處瑰麗絕倫的宮殿。
天上的畫面來到宇宙深空，在它的最深處，偏僻角落裡燃燒着溫暖火光。
一顆金色的天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天外天墜落，無數世界支離破碎，無數生靈扭曲墮落，這星辰仿若天魔降臨，只是路過那些世界便會帶來破滅。
金色的天星最終突破天羅地網降臨於氤氳瀰漫的無窮高處，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所在位置，有一道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寶玉妝成的拱門，拱門上的牌匾上刻篆着三個上古文字——南天門。
榫卯結構天外星辰崩解成無數的金色粒子，而後這些金色粒子組成了一個身着玄金帝袍，齊腰長髮隨意披在雙肩，被雲海中的朝陽打透，襯出淺淺的棕色。
祂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雕塑一般，頭上有兩根龍角，雙眼眼尾處位置有着淡淡鱗片，鎏金色的雙眸中有周天星辰，祂並沒有看那從層層疊疊無盡時空中包圍而來的天兵天將，只是將目光方向看向仙宮深處。
“東皇太一。”一個鶴髮童顏，身穿白袍頭戴高帽的威嚴老者指着帝袍男子，喝道：“你不在他界當你的魔神摩拉克斯，打上天庭是想讓天庭滅妖麼？！”
“哈~”東皇太一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貌似溫和的說道：“吾只是來邀請諸位共同見證。”
“見證什麼？！”有仙家呵斥：“天帝注視之下，你要如何？”
“見證.”東皇太一手中凝聚出一柄道與理交織的金色長槍，微笑道：“吾重臨天帝之位。”
“大膽！”鶴髮童顏的仙人表情剛剛一變，下一刻，所有在此的天兵天將崩解成一朵朵血花，而他的胸口也從後探出翠綠的槍尖：“金翅.大鵬？！你怎麼還活着”
噗嗤！
翠綠的長槍從仙人胸口拔出，一縷綠芒閃過後，一個猙獰恐懼的面具從仙人身後探出，但面具之後，是一個由沾滿血污的觸手組成的人形，觸手上，一些羽毛帶着油污正在一開一合。
“昊天，是時候清算這一切了。”
無數具象化的囈語和各類詭異又神秘符號出現，如同風暴一般將東皇太一包裹其中。
但祂再次出現，其身影一陣扭曲，手中的金色長槍上已經佈滿黑色的血管，一隻眼珠從槍尾的位置出現正盯左右轉動着。
如宇宙一般幽暗，但卻有周天星斗遍佈其中的人形陰影向前踏出一步，原本頭顱的位置，深邃的黑暗內只剩下一顆金黃的星辰在其中轉動，那個金色的星辰開始旋轉，連同體內的璀璨星辰一起。
東皇太一擡起那化作黑影的尖銳手掌，一顆由漆黑粘液包裹的暗金色“天星”浮現，與此前不同，那像是一輪塗鴉出來的抽象太陽。
“天動萬象！”
“喂，你還好麼？”魔女的聲音傳來：“身上的觸手處理一下，看起來很噁心。”
曲雁平悶哼一聲，開始運行起元始金章還有八九神功，身體上的那些滑膩褐黃的觸手從雙眼掉落。
他喘着粗氣，自己剛剛僅僅只是因爲看了一眼那些畫面，所以便遭受到了污染！
‘這就是逆位麼？一位上古神靈，變成了那等詭異之物.’
‘等等！愚者教會所在的伊甸園，那裡面的怪物也？！’
曲雁平滿頭冷汗，心裡閃過某種可能，神魂卻逐漸穩定下來。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我感覺誰都不可信，哪怕是那位元始天尊。’
“前輩當時在場麼？”曲雁平試探道。
“元始天尊坐鎮玉清聖境清微天，也就是天庭第三十五重天，這是清微天的記錄，你是不是玉虛弟子啊？這都不知道。”魔女毫不掩飾鄙夷的語氣，說道：
“我只負責傳話，你問了這麼多事情做好決定沒？當然，你無論做什麼決定也跟我無關，不用跟我說。”
“晚輩.”曲雁平猶豫了一下，他現在大約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元始天尊和那位楊戩必然有一個人在說假話：“還有幾個問題，懇請前輩告知。”
“嘖，你問本體吧。”魔女化作一滴猩紅的血液，帶着七彩光芒消失不見。
曲雁平有些無奈，只能離開此處，又來到先前的藏書館，看向上方十字架上女子，沉默片刻後，出聲道：
“前輩。”
“嗯，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的問題太多，我只能大概回答你一些事情。”魔女的本體似乎要好說話一些：
“現在的楊戩就是一堵牆，破滅之災後，祂是唯一的無上境界存在，雖然逐漸失去了自我，但祂能夠將那些沉睡的、滅亡的存在鎮壓於舊世界。”
“時間長河裡的那些混合物，大概是想要將你培養，你取代楊戩後必然無法立刻獲得其所有的修爲，到了那時，祂們想要前往新世界便輕而易舉。”
“等到祂們以衆生爲載體，將時間長河與新世界的大道接軌之後，祂們便可以獻祭衆生從荒古時代歸來。”
“而哪些陷入沉睡的無上強者們也會逐漸甦醒，以新世界的本源爲養料，修復傷勢。”
“你想問，到了那時，你會怎麼樣？祂們大概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祂們，等到祂們恢復完全之後，你差不多吸收完，也擁有無上境界的力量了。”
“放心，你就算不答應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祂也預料不到新的天神之眼會在一個壞胚子身上，我只負責傳話，怎麼決定由你自己。”
“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得幫我拔出這柄弒神槍，逆位總比被吞噬要來的好一些，如何？”
曲雁平聞言，笑了笑，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