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瑞原本是想隨便吃一點就行,實在不行路邊攤的澱粉腸加碗泡麪,再來個肉蛋也能充飢。
“咕嚕.咕嚕”
油煙中的芳香烴化合物從廚房內飄了出來,喉嚨不自覺地吞嚥,肚子不爭氣地發出悲鳴。
明明今天才參加了好友的葬禮,周明瑞你怎麼能.
“雞湯來咯~”懷紙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了李嘉圖,這味道實在太香了。
連衣裙少女穿戴着耐熱手套,端着砂鍋從廚房走來,砂鍋中的氣泡在翻滾,鮮味隨着熱氣一同蔓延,才一個小時的時間,如何能熬製出這樣的濃湯?
“彆着急,還有其它菜。”
緊接着便是京醬肉絲、土豆燉牛肉、清炒鳳尾,對一個獨居上班族來說,堪稱豐盛的三菜一湯!
懷揣着沉重的心情,周明瑞夾起肉絲放入顆粒分明的米飯上,在入口的第一瞬間,人類因飢餓所渴求的口腹之慾暫且蓋過了心中的悲傷。
“慢點吃,不夠還有。”懷紙坐在對面沙發上,笑呵呵地給自己呈上一碗米飯:
“味道怎麼樣?”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他記得懷紙曾經和樓下的衛師傅學過做菜,也保持了獨立的個人風格,雖然不如衛師傅那種吃了能看到幻覺的料理,但遠比那些大牌飯店要來的好吃。
講道理,周明瑞一直懷疑衛師傅是不是像小說裡面有什麼美食系統,否則這麼好的手藝,怎麼會在小區裡開個普通的餐飲店?
當然,據本人所說,是爲了照顧正在讀高中的妹妹。
“怎麼突然回來了?”
“準備考本地的大學,就回來了。”
“我記得你是學音樂的?”
“是啊,你剛剛幫我提的行李就有大提琴箱子。”
懷紙微微一笑:“想聽音樂麼?”
“還是算了,你纔回國,吃完飯還是好好休息吧。”周明瑞搖搖頭。
一定是太想念這味道了,前兩天連做夢時,都在想着懷紙做的菜,還夢見了對方和自己成爲隊友天天給自己做菜來着。
那個夢太荒誕了.
等等,自己好像夢見了路茗妃小姐和懷紙,還有另一個白髮美少女,四個人一起去約會的場景?!
周明瑞啊周明瑞,你.唉!
“周哥,我臉上有東西麼?”
“不,抱歉。”
“爲什麼要道歉?”
“沒什麼.”
快速解決戰鬥,將飯桌打掃乾淨後,周明瑞告別了懷紙,準備回到自己家裡去休息。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吃飽了之後,睏意也來了。
“明天想吃什麼?”懷紙問道。
“不那個,我明天要去工作,等下班之後我請你吃飯,有一家新開的火鍋店還不錯。”
周明瑞點了下頭,決定留在這裡不打擾對方休息了:“都在一個小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聯繫我。”
“對了,最近治安不太好,你晚上不要隨便出門。”
周明瑞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懷紙認真地迴應道。
她揮了揮手,防盜門緩緩合攏。
周明瑞也放鬆下來,下樓準備返回自己的家中。
他記得懷紙父母去世的早,能有現在的成就包括出國留學,都是靠自身優秀,走的助學金補住路線。
“不容易啊。”
是個品學皆優的好孩子。
周明瑞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防盜門的後面,他印象中那個品學皆優的藝術生女孩像是精疲力盡一般作爲椅子上,毫無淑女風度地岔開腿,垂頭喪氣地給自己點了一根香菸。
“吸,呼——”懷紙吞雲吐霧,透過二手菸頂着懸掛的白熾燈發呆:“總算找到人了。”
“你個小碧池!!!”尖銳高亢的聲音響起,一隻巨大的烏鴉從廚房內飛出,落到懷紙肩膀上,辱罵道:
“年紀輕輕就學會勾引男人了!你是不是還要等他說出那句想每天吃到你做的味增湯?!”
“我只想聽見漂亮小姐姐說這種話。”懷紙一隻手拿着煙,一隻手掀開連衣裙看了眼,絕望道:
“我現在想靜靜,別問靜靜是誰”
懷紙素子。
也就是槐詩,此刻只感覺裙襬下面空蕩蕩的,還有點冷。
作爲一名職業的金牌牛郎,女裝雖然是一種黑歷史,但心理負擔很小,小到幾乎沒有。
如果有人美心善皮膚白淨的富婆小姐姐願意包養,出賣一點節操滿足顧客需求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現在性別都變了.
他滿腹心酸,無奈長嘆一聲。
“是因爲我在漫威宇宙的時候,對克總說過我是個女孩麼?”槐詩皺着眉頭分析道。
仔細一想,直到從輪迴空間離開,他也沒有來得及解釋清楚。
或許是留下了這個印象,才導致自己進入這個世界後,以懷紙素紙的女性信息身份活動。
“唉”槐詩將手中的香菸掐滅。
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槐詩拿着手機刷了一會兒。
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起。
槐詩走到防盜門前,透過貓眼看到了一個黑髮金眸的女孩,自己曾經在漫威宇宙見過,小櫻花前輩的形象。
果然,自己主動周明瑞接觸的話,應該會進入其他人的視線。
槐詩想了想,保持一絲警惕將門打開。
“你的牛子還在麼?”
這是路明非見面詢問的第一句話。
“.”
確認是本人沒錯了。
槐詩默默搖頭,或許這就是牛郎的宿命,即使他只是差點入職牛郎。
也不知道以後完成神蹟刻印,將懷紙素子的記錄事象收縮,能不能把這些黑歷史全部淡化或者抹除。
遭罪啊。
羣裡的人雖然沒有全部來這,但也不算少了,這次可真是社死了
槐詩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未來社死的畫面,並在社死之後即將真死,被人在往後的人生中一次又一次拿出來調侃。
“出來吧,他牛子沒了。”
路明非朝着樓道上方喊了一句。
納尼?!
槐詩瞪大了眼睛,震驚失聲。
自己如此信任的小櫻花前輩竟然出賣他!你是什麼水鬼要拉人一起溺水麼?!
他感覺自己頭部的溫度呈直線上升,並且開始冒出蒸汽,雖然知道很難瞞過去,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還是想搶救一下.
可現在,丸辣。
他盯着樓道上方,本以爲會是一羣人捧腹大笑和拍照留戀,但沒想到
一位雙眸微冷的黑髮女子從拐角處走下。
剎那間,槐詩忘記了呼吸,剛剛的紅溫警告一下就冷卻了下來,直到最後,那位小姐姐走到面前時,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比孟奇在羣裡上傳的圖片更好看,更具有吸引力!
一看就是冰山禁慾的風格,還有那不容褻瀆的氣質搭配男裝,真吉爾好看!
“小姐姐怎麼稱呼?”
“蘇。”
“姓蘇好啊,我有個朋友也姓蘇。”
“嗯。”
【烏鴉:“我得提醒你,命運之書裡面沒有關於她的記錄,而這種情況,目前只有一個人~~~嘎嘎嘎~~~!!!”】
烏鴉笑得很開心,即使沒有出現在槐詩面前,槐詩也能在腦海內想象出對方捧腹大笑的畫面。
“.”
槐詩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蘇霖則是側身走入房間內,路明非警惕地觀察了下四周之後,將門重新合上。
客廳中心是一組凹型佈置的現代布藝沙發,深灰色的表面既耐髒又顯得時尚。
此時三個位置,三名風格不同,卻都能讓人留下深刻印象,風華絕代的.嗯,坐在沙發上。
氣氛有些微妙,又有些嚴肅,儘管有隻烏鴉在一旁笑到抽搐甚至昏厥了過去。
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麼.
槐詩看向路明非,說道:“路前輩,你很漂亮。”
路明非點點頭,說道:“你也是。”
槐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是閉嘴好了。
“這裡是夢境世界,所有的一切並非真實。”蘇霖說道:“所以我們在這裡沒法真正的殺掉克萊恩抱歉,我是說我們應該想辦法喚醒他。”
假如自己的牛牛還在,現在應該擔心的,則是會不會被黑歷史曝光的蘇霖滅口了吧。
“.”槐詩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塞翁失牛,焉知非福。
“我倒是無所謂。”路明非忽然笑了:“反正我已經社死過一次了。”
教練,這裡有個擺哥。
“我之前是想直接問周哥輪迴空間的事情”
槐詩轉移話題,聊到了正事上面:
“可命運之書在面對他時,記錄的事情突然變成了亂碼符號,像是有一股無形力量將周明瑞的相關情報扭曲。”
“我察覺到了危險,所以就按照信息設定,說自己是留學回來。”
“在那之後,命運之書上的記錄恢復了正常。”
按照原初造物主的說法,天尊的意識融進了這個夢境世界的萬物身上,對周明瑞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和言論,會被夢境世界抗拒。
蘇霖倒是無所謂,天尊似乎之前就在防着他,以至於他作爲‘蘇雨靈’醒過來的時候,便遭到了針對。
盲目癡愚或者說盲目癡愚之神的側面,阿撒託斯之影。
那股力量確實麻煩,只是蘇霖手裡有卡巴拉生命樹的徽章,將其免疫了。
“我其實有些心痛。”蘇霖嘆了口氣,說道:
“因爲我一直把天尊當做朋友,即使沒辦法恢復成支柱,和原初一起當我的元嬰召喚物不好麼?”
你說的是狗麼
路明非和槐詩欲言又止。
天尊大概是想在這個夢境世界,潛移默化中改變克萊恩的思考方式,使其朝着自己發展,最後完成神性統領人性。
盲目癡愚權柄籠罩的夢境世界,就是祂防止干擾的最佳手段。
“還有一個問題,他的夢境正在對源質產生聚合作用,聚合的強度在不斷增強。”
蘇霖翹着腿看向天花板,說道:“如果是將這個夢境世界摧毀,可能對克萊恩有不好的影響。”
你剛剛不是還說要殺了他麼.
“那就想辦法把克總喚醒吧。”槐詩突然啞然。
在這個夢境中能夠保持清醒的,只有他們這羣擁有聊天羣的人,而且他在夢境中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我認知。
所以現在最好是大家聯合起來才方便行動。
但現在有個問題.
“A,A,A”烏鴉用翅膀摩挲着鳥喙打量三人,說道:“是3A啊。”
房間內的氛圍驟然變得壓抑,沉默之中,不詳的氣息開始籠罩。
槐詩抓住烏鴉,將一枚果子塞入彤姬這個女人的嘴裡,鳥嘴裡吐不出象牙,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蕭炎在丹盟製藥,孟奇好像還要送兩個人進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早晚也會到,去萬界通識集團找他就行。”蘇霖低下頭,雙手無力搭在雙腿上,問道:
“這個怎麼說?”
怎麼說.
人都麻了還要來人,怎麼說。
“他們會保密麼?”
“你覺得呢?”
大概是隻會在朋友圈之內流傳的保密吧。
“還有其他辦法麼”槐詩表情呆板。
“誰知道呢?”蘇霖歪着頭瞥向他,說道:
“咱們都是周明瑞的刻板印象受害者,一般人很難和咱門產生共情吧,換位思考,我會覺得很有意思。”
有一說一,雀食。
可這時,槐詩發現命運之書內開始出現和蘇霖相關的記錄。
他先是茫然,而後疑惑,緊接着,一種恐懼和不道德從內心浮現一瞬,又被自我厭惡和興奮所取代。
“是啊.”槐詩本就蒼白的臉上,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反正都是夢境,都是假的,要是大家都一樣就好了。”
“說實在的,我們在夢境裡面形象都被固定了,不然還可以用八九玄功變身。”蘇霖又嘆了口氣,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經意提起:
“災禍之城能對我們生效麼?”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只能弄一些對我們無效的魔藥出來麼”路明非說道。
說到這裡,他發現另外兩個人都在盯着他。
槐詩:“對其他人有效麼?”
路明非:“.”
蘇霖有這種腦回路,路明非一點都不奇怪,可槐詩.
“畢竟由我提出來,顯得我太過惡毒了。”蘇霖眯着眼,微笑道:“當然。你們要是反對那就算了吧。”
槐詩咳嗽兩聲:“我我只是隨口一提。”
“.”路明非沉默了一會兒,茫然地眨眨眼:“嗯我不太懂這些事情,懦弱的衰仔只會服從多數人。”
烏鴉把果子嚥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三個心思都變得“綠茶、惡毒、白切黑”的角色。
“初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