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被奪了心上人的龐氏,傷心之後,糊塗的爬上了主子的牀,卻被大爺的貼身丫鬟發現,上報給當家主母,把龐氏發落到這莊子上了。
後來龐氏便和莊子上一個長工結合在一起,卻因爲自己貪了莊子上的錢,被人發現,她家男人把全部的責任承擔下來,硬生生被那時當管事的,胡興爹讓人給打死了。
自此後,龐氏是月份憤恨趙氏,連着胡興也總是與他作對。
要不是胡興他爹臨死時說了一句話:留下她們娘倆,在莊子上有個活路。不然啊, 趙氏早把她們弄走了。
說來,龐氏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她年輕那會兒被扔到莊子上,跟着先前的嬤嬤的學會了養蠶、紡織,算是莊子上唯一的能手了,這也是胡興的意思,給了她一個院子,專門養蠶。
用蠶絲製成布料送到皇成的主子手中,胡興才能得到主子的賞識和看重。
這些事啊,李蘊也是後來有了身份後,與趙氏說起,才知道的。
那會兒她直感嘆,長的好看的人大都相同,這靈魂有趣的人,卻格外稀罕。
當年的事兒,趙氏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這纔有意無意的總是來這蠶院,這下可是找到了一個刁難龐氏的由頭了。
趙氏不許李蘊去桑樹林採摘桑葉,說那活兒太累。
奈何李蘊輕笑說道,“我自己沒有那養蠶的技術,不如就摘桑葉。
只是阿蘊有個請求,就是,我每天用半天的時間做完這全天的工作量,剩下的時間,我還要帶着兩個孩子,您看可行?”
“這個有啥困難的,你若是採摘桑葉的話,每天往這裡送三筐子就成,左右你不是莊子上的家生子,旁人管不着。”
胡嬸兒霸氣啊,李蘊心裡想着。
三筐子的桑葉,倒是不難摘,李蘊歡喜的答應了下來。
趙氏喚來香玉讓她帶着李蘊往桑樹林去,她則是叫了龐嬤嬤到內室裡,免不得又要一陣呵斥加警告。
……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李蘊也不願管那些閒事,省的惹了一身騷。
借了趙氏的手,收拾了龐氏母女,真是合了自己的意。
其實說白了,李蘊想借趙氏的手收拾一下龐氏母女,而趙氏呢,正好藉着李蘊被人欺負的梗,來刁難一下龐氏。兩人這歪打正着撞在一起了。
香玉在前面帶路,瞧着離開蠶院有段距離,她纔好奇的問。
“你怎麼得罪了妙玉了啊,她蠶院裡面,大家看家都不敢招惹的人。”
“就是因爲她娘是管事嬤嬤?大家都要怕她嗎?像胡嬸兒說的,也不過是家生子罷了。”李蘊渾然不在意的說。
“其實,在這莊子上的女眷,哪個不是家生子。我爹孃、姐、哥還有我,都是家生子。
不過,我娘說了,過兩年會求了主子,讓我去城裡,當初我能來到這莊子上也是因爲被一個玩的好的小姐妹誣陷,她說我偷了夫人的珍珠耳墜,碰巧那耳墜還真是丟了,我就這樣被丟到莊子上了。”
香玉說着,一張小臉滿是傷感,李蘊頓時覺着,好像莊子上的人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故事。
香玉見李蘊不說話,輕嘆息一聲說,“以後在莊子上呆的時間長了,就會明白,暗地裡很多事情,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做的,卻稀裡糊塗背了黑鍋,真是沒辦法。誰叫咱們是奴才。不對,我是奴才,你是個自由身。”
“聽起來好生無奈啊,你有沒有想過,不當這一輩子的奴婢,你現在是奴才,將來再嫁給奴才,生下的孩子呢?”李蘊問她。
香玉倒是沒想那麼多,聽李蘊一說,面色帶了慌張,張口吞吐輕聲說,“奴才和奴才生的孩子,自然還是……奴才。”
“是啊,你們可有能脫離奴籍的機會?”
“有的,我們嫁人的時候可以選擇一次,但是,大部人都喜歡了當奴才這差事,平日裡雖是被打罵,但在富貴人家當奴才,吃穿用度也比在普通人家強的多,很多人都不願意走的。”
香玉走着對李蘊說着。
李蘊瞧着腳下的路,低聲說,“如何選擇還是看你。”
“許家嫂子,若是你呢,你站在我這個位置,你會如何做呢?”香玉突然很想知道,若是她在出嫁前離開了莊子,那她以後的人生會是怎樣的。
“我不用選擇,因爲我正是自由身,我和我丈夫都不是奴才,將來我要讓我的孩子讀書,若是真的有那個本事,要考狀元當官。”
想的多好啊。
小南聽到李蘊的話,小手緊緊的抓着李蘊的掌心,“娘,小南一定會考取狀元郎。”
“等小南當了狀元郎給娘弄一個品階高的誥命,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娘了。”她笑意吟吟的說着。
李蘊卻不知,小南後來會如此的努力參加科舉考試。
同期學子問他:何故如此努力?廢寢忘食般。
他答:爲母掙誥命。
同期學子紛紛稱讚,說他孝心感天,定能完成夙願。
……
說話走道兒的時間,已經到了桑樹林,見裡面已經有兩三個婆子並七八個小孩子,揹着竹筐在裡面挨着摘桑葉。
桑樹不過成人高,插條而立,細長成簇,枝幹雖細但也葉子茂盛。不知幾年桑樹,只見上面結着一簇簇的桑葚,紅紅青青紫紫,一眼望去,深的小孩子的喜歡。
小南抓着李蘊的手晃了下,“娘,那些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當然能吃,不過也要吃紫色的,紫黑色的味道最甜了。”
像這種桑葚在現代超市裡也有不少賣,說實話,李蘊並不是很喜歡。
但對於古代的小孩子就不同了,他們沒錢買零食吃,像鎮上集市賣的水果,爹孃不給賣,只能此處在野外找東西吃。
相對於莊子外面的莊戶人家的孩子,在莊子裡的小孩子,能吃上一些桑葚也覺着很好。
小北瞧見其中幾個男孩子,興許是吃的桑葚多了,嘴巴、臉上帶着紫色的桑葚汁,她撇撇小嘴,搖頭。
“我不要吃,吃的嘴巴好髒,衣服都給弄髒了。”
香玉聽到小北的話,笑呵呵的說,“你這小姑娘倒是挺愛乾淨的,真是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