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不都是讓你先舒坦了,做好,別亂動,且相安無事。若是你再這般磨蹭,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許輕遠起手,嘴脣說的話,正好落在她的耳邊。
李蘊覺着耳朵發燒,灼熱,不敢亂動彈。
馬車外面,鎮上的熱鬧,還沒開始。
這才初春,說着過了年,天氣依舊有些冷,南往北來的商客還沒開始走貨,青龍鎮的街市上,熱鬧不多,有些蕭瑟,街道兩側的樹木,還是光禿禿的,顯得極爲冷清。
馬車這般吱呀吱呀的走着,李蘊靠在許輕遠的懷中,漸漸睡着。
好在來的時候,馬車內準備了薄被、毯子等物,李蘊睡得踏實,許輕遠就差晴雪對珩嚴世子說了話, 讓這馬車走的快些。
傍晚,李蘊醒來的時候,馬車停在半道兒上,馬車外面生着火。
火堆上面架着一口大鍋,裡面煮着東西,她撩開車簾,瞧着火堆那邊, 說道,“好香啊,若是有着香味,怕是我要睡到明日還醒不來呢。”
“你可真能睡,蘊兒可知道咱們走了一般的路程,晚上休息片刻,明日清晨再趕車,明天傍晚前,肯定到了府中。”
滎陽說着,抓着了一個饅頭,遞給了李蘊。
李蘊輕笑,落落大方而說,“我本是孕婦啊,嗜睡的很。二哥,你這饅頭都是涼的,怎生吃啊?”
在李蘊笑着埋怨滎陽的時候,許輕遠抓着兩個烤的裡熱外酥焦脆的饅頭,遞給了李蘊。
“知道你醒來肯定要吃東西,先吃了饅頭,我給你準備熱湯。”
許輕遠無視滎陽,直接把東西給了阿蘊。
“二哥,母親可是吃了?”李蘊咬着烤饅頭,問向滎陽。
“剛纔吃了幾塊點心,說沒什麼胃口,沒下馬車。問了陶朱,說是這會兒睡着了。”
滎陽說着,回到火堆前,冒安與羅安,後兩個馬車前燒着兩堆火,晴雪與素雪,在準備吃的東西。
李蘊想下來,扶着許輕遠的胳膊就往下跳,許輕遠擔心她,挺着這般大的肚子,還往下跳,當下着急,就說,“你要吃什麼,我來拿。又不是個孩子,你現在是孩子娘,別亂跳。”
“我想下去啊。”
“你言語一聲,我抱你下去。”
他說着,大橫抱着李蘊,仔細的放到地面上。
剛纔興許是因爲擔心而着急,聲音有些大,倒是引起了滎陽的關注,往這邊瞧了一番,盯着他們。
滎陽不經常臉紅的臉,卻紅了起來。
都不是新婚了,還黏糊糊的,真是……
怎麼說呢,嫌棄?
那當然不是,他是羨慕嫉妒,吃不到葡萄,想說葡萄酸。
李蘊聽到滎陽說肅王妃沒胃口,便想去跟前看看。讓許輕遠盛了碗湯,她端着走了過去。
陶朱在馬車外面守着,見到李蘊,連忙起身,跪在馬車上頭。“ 小姐,您怎生來了,趕緊吃了東西,好去馬車裡頭休息,外面夜裡還是有些冷的。”
“聽二哥說,母親沒胃口,只吃了點心,這怎麼行呢。剛煮的湯,還很是熱乎,陶朱你端與母親喝下,再睡的話,身子會暖和些。”
李蘊站在馬車下方,放低聲音的說。
肅王妃睡得迷糊,等她醒來,就見陶朱端着一碗湯,李蘊已經去了後頭的馬車那邊。
“王妃,小姐親自給您端的,喝一些,暖暖身子。”
肅王妃嗯了下,輕聲道,“我養了那兩個孩子,沒有這一個懂事的,人言道,女兒是母親的貼身小棉襖,當真是對的。”
“也有那不孝的,好在,咱們小姐是個懂禮數,貼心孝順的。”
肅王妃湊着陶朱的手,喝了個精光, 這才胃裡暖烘烘的。她想去瞧瞧李蘊,卻聽陶朱說,“小姐與姑爺已經上了馬車,明日就到王府了,今日晚上,您且好生休息着。”
肅王妃這才作罷。
李蘊吃飽喝足,漱口洗牙之後,回到馬車之內,躬身鋪了褥子,抓了兩個抱枕,放在裡頭,她躺下發出舒服的喟嘆。
許輕遠人高馬大,躺不開,就坐在馬車前端,依着。
李蘊睡不着,與許輕遠說了些閒話。
“遠哥,前頭這片林子,時而傳來狼吼叫聲,聽着怪是害怕的。”
“嗯,阿蘊想做什麼?”許輕遠問。
“我害怕的時候,你難道不知曉過來抱抱我嗎?真是個榆木疙瘩,還得我把話說的這般明顯。”
“原來是這個意思,爲夫擔心,馬車裡頭,空間太小,若是抱你,怕會傷着你的。好生躺着。”
“我躺着呢,你也與我說說話罷。”
李蘊側了下身子,懷孕,肚子上頂着一個球,平躺着,真的好累。
“前面的林子,叫無人林,說是裡面兇險萬分,沒人敢去。這次停車在後頭,也是擔心,晚上過行,不安全。等,明日太陽升,從哪林子前頭過去,倒是沒事。”
“裡面是有什麼東西?爲何叫無人林,聽着倒誰挺恐怖的。”
李蘊問聲。
許輕遠張嘴欲說,卻見她已經閉了眼睛。
剩下的話,也就沒說啊,好生讓她睡着。
無人林,能有什麼,沒有活人,那就是有死人, 最多不過是森森白骨。
不過,許輕遠還真是不曾去過那個地方, 到底是否如傳言那般兇險?他且不知曉,自然不敢傳言上,再加一筆。
……
一夜,外面的火堆漸漸熄滅。
夜裡,只聽到陣陣野狼吼叫,以及什麼體格重大之物的腳步聲,倒是沒發生什麼事。
第二天,大家都醒來時候,收拾了鐵鍋,滅了那些殘火剩材,便開始繼續往皇城走。
快到皇城的時候,天起了一陣大風,夾雜着毛毛細雨,雨水不大,可真天氣,卻教人心亂如麻。
李蘊抓着許輕遠的胳膊,臉色有些蒼白,緊咬着嘴脣,胸腔裡不舒服,想吐又憋着。
“還是水土不服,該是從家裡抓了一把土,給你衝了水喝,興許管用。”
許輕遠抱着她,伸手撫着她的後背。
李蘊本是難受,臉上沒有笑意,卻因爲聽到許輕遠的話,而帶了幾分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