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徐家人這一頓鬧,這一日晚膳,氣氛也不是很好,而小徐氏顯得格外乖覺,除了細心照顧陸玉嬌之外,幾乎一直都低着頭小口小口吃着自己面前的飯菜,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會讓安氏的槍口對準她。
安氏心裡再清楚不過,今日徐家上門必是小徐氏在背後做的小動作。
不過安氏並不急於收拾小徐氏,讓大家安生用個晚膳再收拾也不遲!
小徐氏要作死,想靠孃家那點上不了檯面的小心思來救她,哼,也要看人配合不配合她。
就徐家那點道行,想拿捏鎮國公府,別說沒門,連窗子都沒有!
若不是看在孫兒孫女的面上,安氏壓根就不想理會徐家。
待大家用過晚膳,鎮國公先給大家說了一下,鎮國公府此後的安排。
雖說聖上對於讓爵之事尚未有定論,陸名揚還是將讓爵之事正式向全府廣而告之,這次甚至還將分家提上了檯面。
讓爵的事,各房都有準備,可是分家實在是出乎大家所料。
宴息廳頓時就有些亂了,特別是將要分出去的二房三房和四房,女人和已經懂事的公子姑娘們個個都驚惶地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陸名揚。
各房的兒女都尚未婚配,若在此時分家,兒女的婚事必將大受影響。
雖說大家心裡都清楚分家是遲早的事,也明白就算不分家,其他幾房的兒女在親事上依然無法與大房的兒女相提並論,可一旦分家離了鎮國公府,其他幾房兒女的親事必將大打折扣。
更何況東凌國向來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說法,鎮國公府幾房的妯娌兒女之間雖說偶有摩擦卻沒有大的分歧,陸名揚突然提到“分家”,別說幾個媳婦,就是安氏也大吃一驚。
“咱們府上又不像某些人家幾房在一起爭來奪去,過不了安生日子,老爺怎麼就突然想起要分家了呢?”安氏首先皺了眉看着陸名揚道。
幾個兒媳除了小徐氏嘴角可疑地揚了起來,其他三房兒媳都眼巴巴地看着陸名揚,希望他能打消分家的念頭。
幾個兒子倒都似穩若泰山,彷彿陸名揚說的壓根就不是分家。
雖說他們身在官場眼界自然遠比內院的婦人要寬得多,可也不應該如此淡定纔對。
安氏心裡疑惑極了。
安氏等人不知道的是,這已經不是陸名揚在幾個兒子面前第一次提及分家之事。
陸名揚第一次提出分家的時候,他們幾個的反應甚至比女人們還要激烈,畢竟世人都道“父母在不分家”,誰家若是父母健在卻分了家,那必是兒孫不孝。
直到陸名揚說明了他這個分家的真正含義,纔算安撫住幾個兒子,也纔有今日的穩坐如山。
蘇雲朵初聽到“分家”二字,自然也極爲吃驚,側頭看了眼神色淡淡的陸瑾康,心裡頓時就穩了下來。
陸名揚輕輕拍了拍安氏,讓她稍安勿稍,略顯混濁的眼睛閃着久未見的銳利在兒孫面上一一掃過,直到大家紛紛按下騷動不安的心,宴息廳裡重新歸於平靜這才側頭看着安氏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三十年前咱們鎮國公府那次分家?”
蘇雲朵發現安氏的臉色變了又變,可見那次分家必有故事,不由豎起耳朵提起神靜聽下文。
卻見安氏只沉吟了片刻,幽幽地嘆了口氣道:“那就按老爺的意思辦吧。”
蘇雲朵睜大眼睛看着安氏,明明剛剛安氏還極力反對,只陸名揚那麼一句話,就偃旗息鼓了,三十年前鎮國公府的那次分家到底出了何事?
陸名揚和安氏雖說提及了三十年前分家的事,卻又明顯不願當着兒孫面前細說,偏陸老太太在自己面前一字未提,如此的諱莫如深,再思及族中認親時,壓根就沒有叔祖之類的人物出現,蘇雲朵心裡就更篤定了三十年前鎮國公府分家必定發生了某些很不好的事。
看來鎮國公府的水也並不比其他府第淺啊,至少三十年前的水深得很!
安氏此話一出,豈只蘇雲朵覺得怪異,除了陸瑾康依然神色淡淡,其他已然懂事的公子姑娘們只看他們臉上的神色,心中的感受必與蘇雲朵差不多,甚至應該比蘇雲朵想得更多,當然未必有蘇雲朵想得這般通透。
倒是幾個媳婦的臉色有了變化,個個都是一會若有所思的模樣,她們在嫁入鎮國公府之前家中長輩必定與她們提及到三十年前鎮國公府分家的事。
陸名揚接下來倒是進行了一番解釋:“大家且都給我放寬心,剛纔所說的分家,並不是馬上就分了家讓你們搬出府去自己開府另居。
聽清楚了只是分產,並非讓你們即刻離府!
只是想趁着我和你們母親還健在,腦子也還清爽,先將家中田地鋪子先分了交給你們各自打理,讓你們各自有機會發展各自的產業,只待你們給我們兩個老的送了終,就各自分府居住,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倒讓人看笑話。”
說到這裡,陸名揚很有幾分抱歉地看了蘇雲朵一眼又道:“按理應該再等個一年半載再提此事,只是讓爵在即,待老大承了爵,臻哥兒成了親,就要往北邊城去,這一去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來,這事就不能再拖了,這事只怕要讓康哥兒媳婦受些委屈了。”
蘇雲朵才進門,鎮國公府就分產,只要有一絲風聲傳出去,必定會有人對蘇雲朵說三道四,猜測這是蘇雲朵在鎮國公府攪風攪雨的結果。
蘇雲朵卻淡淡一笑道:“只要對咱們府有利,孫媳受點委屈又何防?再說咱們府裡分產的事應該不會會傳到外面去,叔父嬸孃們覺得呢?”
說罷蘇雲朵一雙美眸緩緩在各房妥過,目光帶着冷芒,臉上的笑容卻燦若夏花。
“對對對,這事只需咱們府上知曉即可,自是不該外傳!”除了小徐氏,其他幾房媳婦自是喜出望外,對於她們來說手上既有了自己的產業,又無需出府另居,兒女的婚事也不會受影響,自是大好事一件,往外傳風聲的那纔是傻子!
小徐氏的臉色卻忽陰忽晴,原本以爲是真正的分家,沒想到卻是這樣一種結果,好處都讓下面幾房得了,大房卻什麼好處都沒得到!
陸名揚朗朗大笑道:“分產的事就這樣定下來,待臻哥兒成了親,就將各房產業分下去,以後你們各自經營好自己名下產業,切不可因爲手上有了自己的產業就放開來吃喝嫖賭!”
“謹遵父親(祖父)教誨。”宴息廳裡響起一片應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