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十幾天過去。
張道然依舊盤膝坐在帳篷前，看着遠處夜色，期盼着圓月之夜的到來：“今天是六月十五，月圓之夜，異象會不會出現？”
遠處，卓爾一家正在往牛羊圈驅趕牛羊羣，恆空向張道然這裡走來，苦笑不已：“道友，說好了不搶我的弟子的......”
“搶弟子？”
張道然啞然失笑，雪崩之後，卓爾一家子不知道怎麼想的。恆空這個說出有雪崩的“高人”，還是像往常一樣尊敬，不過相比起張道然，卓爾一家子則是敬畏。
什麼時候吃飯，吃什麼，都要前來徵詢意見。這十幾天，恆空總是想法設法的教導卓爾.朵朵功法道法。卓爾.朵朵總是問：“能未卜先知嗎？”
恆空搖頭，卓爾.朵朵失望離開：“不能未卜先知，不學！”
經過雪崩事件，卓爾一家子，在飯桌上也開始討論道家。雖有不實之處，卻也是一種信仰出現了改變。
張道然還是少言寡語，學會了不少藏語，交流起來還是有些困難。是以，張道然這個沉默寡言，經常盤膝而坐的形象，在卓爾一家子眼中，遠比喜歡騎馬，幫助放牧的恆空，更像高人。
“有緣便是有緣，無緣便是無緣。貧道與朵朵居士，並無師徒之緣，貧道也不會收其爲弟子。道友與朵朵居士有師徒之緣，這是無法更改的。緣分在年後新春，不在此時，道友還是順其自然爲好。”
張道然眼睛依舊盯着東方，等待圓月升起。
恆空臉色有些放鬆，笑道：“貧道尋找數十年，才發現一個值得培養的弟子。貧道也是有些心急，人魂凝聚，壽元大增，也活不過一百五十歲。貧道今年七十有五，現在還能走動，再過些時日，老態斑斑，走不動了的時候，找不到傳人，就愧對祖師了......”
“道友，你上次發現異象，是在夜裡什麼時間階段？”
無心安慰患得患失的恆空，張道然最關心的還是異象問題。
“大約後半夜，具體時間貧道當初沒看。狼羣襲擊卓爾家的牛羊，驅趕之後，沒有多長時間，異象出現，持續時間不長消散無蹤。大約兩三個小時，天色大亮。”
張道然皺了皺眉，推算一下時間，說道：“按照道友所說，應該會在後半夜夜裡三點左右......”
“道長，我阿爸宰了一頭羊，知道道長不吃牛肉，所以今晚烤羊肉！”
卓爾.朵朵走過來，問道：“還要不要煮一些？”
“烤一半，煮一半...”恆空有些不滿的說道：“貧道爲什麼總是被冷落？”
卓爾.朵朵微微一笑：“恆空道長從來不忌口，吃什麼都成，乾脆不問。”
卓爾.朵朵輕笑着跑遠，留下張道然滿臉微笑，恆空有些失落：“貧道敢打賭，道友要是說收徒，朵朵小居士，一定會拜入道友門下......”
“無緣就是無緣，師徒緣分勉強不得。貧道就算說了，朵朵居士，也未必會拜入貧道門下......”
張道然無奈搖頭，只要卓爾.朵朵在自己面前多說一句話，恆空總是擔憂，卓爾.朵朵被張道然收入門下。張道然算上今天所說，已經說過不收卓爾.朵朵爲徒，不下於十次，恆空還是不放心。
“道友，湖心島西北那座最小的島嶼，留給貧道吧。”
認真的看着恆空：“道友不去遊歷天下了？”
“弟子已經出現，貧道也不想再走動了。等到朵朵成了貧道弟子，教授陰陽門的傳承，貧道就會搬上三清觀，與道友論道修煉。”
恆空臉上滿是嚮往“那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張道然點了點頭：“也好......”
未來不知道，還會不會遇到恆空這種人魂凝聚的修道者。張道然身邊的修道者，沒有一個人，敢與張道然平輩論交，都是執半個弟子禮節。只有一個恆空，還能探討道法。
帶着冷意的寒風吹過，吹散一片片雲彩，圓月從東方升起，月光如紗，讓夜色多了一種神秘的朦朧感覺。
張道然天眼神通打開，注意着南山，希望異象今天會出現。
不知多久，圓月到了中天，羊肉烤好，水煮的羊肉也已經煮好。
隨便吃了些羊肉，張道然隨即再次盤膝坐在帳篷前。
午夜時分，張道然破例沒有修煉，一直等待異象的發生。恆空從修煉中醒來，看到張道然笑道：“道友，還有兩三個小時，纔會出現異象...”
“叮鈴鈴...”
突兀的，空曠的草原上，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當圓月被南山遮擋的時候，一絲絲紅色夾雜着紫色的霧氣，慢慢升起。張道然站起身來，雙眼看向山南之地。
恆空也站起身來：“開始了，前前後後不過只有幾分鐘而已，有的時候只有幾秒鐘。”
張道然沒有注意恆空的話語，目光一直看着遠處天空。
“咚......”
隨着紅色紫色的霧氣出現，一聲沉悶的鼓聲響起。
緊接着，古箏與琵琶開始合奏，聲音飄飄渺渺，絲絲柔柔，帶着一種讓人沉醉的空靈。
恆空有些迷惑，張道然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半睜半合，滿臉陶醉。看了眼遠處天空，除了紅色紫色霧氣，恆空什麼都沒有發現。
也沒有打擾張道然，恆空閉上眼睛仔細聆聽。除了牛羊圈中，一聲聲牛羊叫聲，恆空也沒有聽到什麼。
張道然雙眼猛然睜開，天眼神通下，只見紅色紫色霧氣越來越濃郁，隱隱約約見，一道道模糊的身影，穿插其中。穿着白衣的仙女來回穿梭，有的端着酒壺，有的端着點心，有的端着仙桃，有的載歌載舞......
除了這些仙女，一張張笑臉模模糊糊出現。一道道模糊的身影，赤着雙腳，身穿白袍的仙人踩在雲端。有的身穿道袍，穿着雲履的道士。有的手持武器，身穿鎧甲的戰將......
驀然，張道然心神狂跳，腳步一踏，已在數百米之外，身如殘影，瞬移一般向南山追去。
恆空一呆，緊接着也追了出去，只是追了很遠，沒有看到張道然的身影。四周空曠，一座雪峰擋在眼前。恆空一驚：“這該不會是進入仙界的通道吧......張道友已經進入了仙界？”
紅色紫色的霧氣，慢慢消散，被山峰遮擋的圓月，露出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