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星救人的辦法很簡單,此前他從斯黛拉記憶中就學到了一種很實用的精神法術,心靈淨化。作用類似於鎮靜劑,兩者唯一的區別在於,鎮靜劑是由肉體至精神,心靈淨化則是直接用施法者的精神力幫助他人恢復神智,兩者境界上的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而且這種法術最大的好處是,耗費的精神力相當小。
西方法術在中國修道人看來雖然不值一曬,但不可否認的,經過兩千多年的千錘百煉,西方法術也確有獨到之處,尤其在使用精神力時,真可謂精打細算,務求把每一絲精神力的作用都發揮到極致,因此,周天星沒費多大勁就把金龍淵從狂亂狀態中解救了出來。
就在他救下金龍淵的一剎那,一股磅礴的功德就涌入他識海深處,救下一個修道人的功德可非比尋常,尤其對方還是個煉神後期的高手,單從數量上說,這些功德就夠周天星連起五十次心卦了,相當於一下子把在金龍淵身上消耗的功德補回了三分之一,況且,以後金龍淵不管得到什麼功德,他都可以偷偷分個小紅包,白賺一個自動功德機,天下還有什麼比這更美的事。
恢復神智的金龍淵,立刻意識到身周的危急狀況,他也不及細想,心念甫動,身形便騰空而起,快得如同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一閃身就從審判臺上竄到門邊,與此同時,兩扇硬木大門轟然粉碎,再去看時,他的身形已蹤影全無,只在衆人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下一刻。門外響起零星的槍聲和嘈雜的吼叫聲,同時傳來一聲裂金穿石的長笑:“我金龍淵一人做事一人當,和他人無關,各位,後會無期了。”那笑聲震得人人耳膜生疼,漸去漸遠。
周天星雖然早就親眼見識過韓霖鬼魅般地身法,但當此情景。還是忍不住暗暗心驚,同時也有一絲得意。不過他也挺納悶的,象金龍淵這種人,舉手間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還能修道積功德,真是奇哉怪也。不過這個問題他也無意深究。反正從今以後只要金龍淵腦子不進水,自己就能賺他的功德。
走出法院大門,門前擠滿了神情灰敗的警察,不禁心生感觸,在絕對力量面前,什麼法律、道義、公正之類的字眼都是蒼白無力的,“無法無天”這個詞用在金龍淵這種人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不覺又聯想到那個千多年前名震宇內的武夫。你不讓我走,我就過五關、斬六將,用絕對地實力殺出一條血路,走就走了,你能奈我何?今天金龍淵的行徑和他那個師門前輩何其相似。
正發着感慨,一個冷豔如冰山的警花已站到他面前:“周天星,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天星凝目望去,見是老同學秦怡,皺了皺眉。冷淡地道:“秦警官,爲什麼我每次看到你,總覺得你象是存心要找我的麻煩,你究竟看上我什麼了,我改還不行嘛。還有。拜託你下次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不要自我感覺這麼好。也許別的男人會看在你是個美女的份上,很愛吃你這一套。但是真地很遺憾,我對你這種類型的女人,實在沒興趣。所以拜託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周天星本不是個刻薄的人,只可惜這女人實在太不識相,自以爲是,他實在很討厭對方這種盛氣凌人的作派,再加上他曾經在醫院裡莫明其妙捱過她一個耳光,雖然不見得要打還她,不過男人有時候也是有小心眼的。說完這番不留絲毫情面的刻薄話,擡腿就走。
“周天星,不要以爲有邱本初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爲所欲爲。”秦怡在他背後道。
周天星頓住腳步,回過頭,目光淡定地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道:“看來你在調查我,有什麼重大發現麼?”
秦怡冷笑道:“這件事需要調查嗎?江航上下誰不知道有兩個太子爺,一個邱太子,一個周太子,只是有一點我始終搞不明白,同學三年,我都沒有發現你有什麼太子氣質嘛。周天星用手指點着她,冷冷道:“這句話我不會重複第二遍,你是個非常令人倒胃口的女人,你和我,從前井水不犯河水,今後也不會有任何瓜葛,以後再跟我糾纏不清,我一定給你好看。”
剛離開法院,就接到邱本初地電話,想請他到家裡喝酒。周天星左右沒什麼要緊事辦,就開車去了。
周天星是在邱本初地書房裡見到他的,他正獨自坐在書桌前,自斟自飲,喝的是一種以古法釀製的黃酒,市面上是根本見不到的,這種酒周天星以前來他家時喝過,都是用老式酒罈裝着藏在地窖裡的,口味醇厚綿長,而且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和市面上的那些名酒相比,別有一番滋味,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弄來的。
他此前顯然已一個人喝得不少了,臉上象塗了胭脂般嫣紅,一屋子都是馥郁地酒氣,卻沒見有什麼下酒菜。
周天星在他對面坐了,輕嘆道:“本初,就算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也不用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吧。”
邱本初搖搖頭,自嘲一笑:“想不到我邱本初,也有借酒澆愁的一天。呵呵!兄弟,你知道嗎,明天,明天我就是東海的副市長了,用我家老爺子地話說,那是萬衆矚目啊,你說,我還能有什麼不開心地,我都快開心瘋了。”周天星深深凝望着他,苦笑道:“可是我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開心。本初,說實話,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爲了一個只見過一次面地女人,至於這樣嗎?”
邱本初悽然一笑,又飲了一大口酒,搖頭道:“你不懂,其實以前我也不懂,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天星,這種事,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當你遇到她的時候,你會忽然發現,自己從前的那些日子全都白過了,全都是浪費生命,你懂嗎?只有和她在一起,天才是藍的,水纔是綠的,這個世界纔有意義,這纔是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周天星沉默良久,繼續苦笑:“老大,我終於明白了,你是情聖,小弟甘敗下風,要說起來,我還真的從來沒有經歷過你說的這種感覺。嗯,要這麼說起來,那我跟我現在的女朋友,那就不叫愛了,我雖然也會經常想她,憐惜她,想照顧她一生一世,可是好象還遠遠沒到你這個份上呢。”
邱本初忽然指着他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喘着氣道:“天星,你知道嗎?看見你,我就象看見了當年的自己,當年我也象你這麼傻,十八歲那年就以爲自己愛上了一個女人,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那根本只是一種自己幻想出來的愛情遊戲。”這麼說,你以前三十幾年全都白過了,是直到遇見她才懂得什麼是愛的,那麼我問你,你究竟瞭解她多少?你對她的過往經歷、生活方式以及周圍的一切又瞭解多少?”
周天星緊盯着他雙眼問道。事實上,他越來越看不透邱本初了,實在搞不懂他所謂的那個愛究竟是什麼東東,同時也在心中暗歎,人都說女人發起瘋來如何恐怖,想不到男人腦子進水了也一樣強悍,象邱本初這種閱女無數的情場老鳥,一旦動了真情,可也是天塌地陷的事。
邱本初良久無言,接着充滿迷茫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可我就是愛她,想她,做夢都想和她在一起,你說怎麼辦?”
周天星無語了,不由也灌下一大口酒,沉吟道:“我看你這回真的病得不輕了,坦白說,不是我打擊你,你和她,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連發生一夜情的機率也微乎其微,所以,從朋友的立場,我建議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要不,你現在不是當上市長了嘛,那就真正用點心,把全部心思都用到工作上,真正爲東海的老百姓做點實事,人嘛,就怕閒着,一閒下來就會胡思亂想,只要有個精神寄託,慢慢的,時間長了,有些東西就淡了。你說,這主意怎麼樣?”
邱本初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點頭,又灌下一大杯酒。
離開邱本初家時,已是晚上七八點鐘,周天星徑直開車去了明星花園的家,只因他平生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奇妙感應,直覺告訴他,金龍淵現在就在他家裡等他。至於爲什麼會產生這種直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能大概猜出,應該是道行提升的結果,無論如何,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他去明星花園一是想驗證一下這個新獲得的能力,二是真的想和金龍淵見一面。
一進家門,小白和小黑就撒着歡撲上來,搖頭擺尾,在他腿上磨磨蹭蹭,親熱無比。周天星心中略感訝異,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如果家裡闖進了生人,這兩條小狗不應該一無所覺,但看它們的情形,顯然根本沒發現什麼陌生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