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拎着袋子回到車裡,一路走來,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唐宋,身旁的女人除了面無表情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上了車,繫好安全帶的張寧,實在忍不住,問道:“他就是那個讓你心動過的學長?沒想到這麼帥,是我也心動了。”
唐宋看着張寧一臉花癡的模樣,不以爲然道:“你今天怎麼了,總是提起之前的事。”
“還不是被我媽催的,快成魔障了,如今看誰都覺得應該找個男朋友。不過……話說回來,以前你們是錯過了,現在我覺得時間剛剛好。”張寧將車子啓動,笑道:“今天去我那兒吧,我那兒也有幾瓶珍藏的紅酒,有些話還是不要在你妹妹面前說了。”
唐宋挑眉:“去你那兒?我明天還要上班。”
“我送你,你在我那兒不是沒有衣服。”說着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給唐清,沒一會兒唐清就回了一條ok,張寧看見後,笑道:“搞定。”
唐宋完全愣在一旁,她離開才幾天,彷彿世界都變了模樣。
“你和我妹聯繫還挺密切。”
“我可是很有孩子緣的,你妹這個遊戲迷,拉着我玩遊戲,害的我第二天遲到……我還沒和她算賬,妹債姐償,走吧。”張寧說完,松下手剎,轉動方向盤。
唐宋:“……”
回到張寧家,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張寧的房子設計的很西式,開放式廚房,顯得客廳大很多。
在國外待了幾年的張寧,對於這些西餐的準備,倒十分得心應手,完全不需要唐宋幫忙。
“你先把紅酒打開醒醒,我這牛扒還要醃一會兒。”張寧用木槌敲打牛扒,說道。
唐宋來到張寧的酒櫃前,俯身在衆多紅酒中拿出一瓶,用放在一旁的自動開酒器打開,道:“一人一瓶,你喝你的,我喝買來的。”
張寧停下手上動作,盯着那紅酒,眼角微眯,露出一副我懂的模樣。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酒……我曾經在朋友那兒喝過,很喜歡。本來想多買兩瓶,結果只剩下一瓶了。”說着唐宋已經將其打開,還沒醒就先倒了一杯,託在手裡,聞了聞又晃了晃,輕抿了一口後,嘴角微微勾起。
是這個味道。
張寧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在牛扒上放了上少許鹽和黑胡椒碎,洗乾淨手走過去,也倒了一杯,輕抿了口,道:“這麼貴的紅酒,是我我也喜歡。只是沒想到,一向生活節儉的你也真捨得買,一瓶等於你半個月工資了。不過,我怎麼感覺,你喝出了一種幸福的味道呢?”
唐宋看着手裡的紅酒杯,沒有馬上回應,而是將那瓶酒握在手裡,嘆道:“說實話,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幸福了。小時候,每個人都跟我說,唐宋你好幸福,你有一個很完整的家,爸爸媽媽那麼疼愛你,還有一個帥氣體貼的學長照顧你。當時……我也這麼認爲的,然後……這個幸福就離我而去了。之後吳文浩是我男朋友,那些人又說,人家是三大家族繼承人之一,訂婚了,以後的你呀,比任何人都幸福……然後……也沒了然後……”
張寧看着唐宋,愣在了原地。
唐宋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將杯子裡的紅酒,全部含在嘴裡,然後一點一點劃過喉嚨,抿了抿脣:“再之後……我遇見了一個人,很特別的人。因爲她的存在,徹底改變了我的某些觀念。原來,在這之前,我一直生存在井裡。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她在,我竟然什麼都不怕,就連面對死,我都不怕。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只是當我以爲遇見她是一種幸運時……又沒了然後……”
唐宋嘆了一聲,擡眉看向張寧,道:“你可以告訴我,幸福,到底是什麼味道嗎?”
張寧:“……”
唐宋無奈的勾起嘴角,輕笑一聲:“在我看來,很多事,不管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的,都只剩下回味了。”
張寧沒想到唐宋會遇見這樣的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很肯定這個人不一樣。
難怪再偶遇曾經的學長,都能無動於衷,原來心裡已經被一個人佔據了。
“爲什麼沒了然後?”張寧開始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問。
“你又要當我的心理醫生嗎?我可沒有諮詢費給你。”唐宋笑了笑,看向廚房,“牛扒醃的差不多了吧?我有些餓了。空腹喝酒,很容易醉。”
張寧從唐宋手裡拿回那瓶紅酒,放在桌子上,拉唐宋到沙發上,讓她坐好,才道:“你先在這裡看看電視,牛扒很快就好,等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再好好聊。你心裡難過就跟我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對於你,我永遠都不是醫生,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唐宋盯着一臉認真的張寧,笑道:“知道了!”
張寧套上圍裙,回到廚房準備煎牛扒,唐宋電視還沒打開,手機便響了,是樂文瑤。
掃了眼廚房忙碌的張寧,將電話接通,還沒等唐宋說話,電話裡那邊就聽見道:“法醫姐姐,快看當地新聞臺。”
唐宋下意識“嗯?”了一聲。
“當-地-新-聞-臺。”樂文瑤一字一句道。
唐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又調到第二頻道,懸在空中的手瞬間停住,映在眼前的臉,對於她是那麼熟悉。
新聞裡的聲音,也傳進了廚房裡。
“失蹤兩年的吳家大公子吳文浩,近日被人在國外意外拍攝到他去超市的畫面。根據記者跟蹤探訪,吳家的解釋是因爲吳文浩工作壓力過大,導致無法正常生活,才秘密送往國外接受最好的心裡治療……”
電話裡樂文瑤等新聞播放完,才道:“我在內存卡里看見了,吳文浩只跟了上半段考古,後半段基本沒有他的蹤跡……”
新聞已經切換到下一條,但是唐宋依然處於驚愕狀,聽見樂文瑤的話,皺眉道:“拍攝的人是……”
“呃……既然確定他還活着,就肯定可以找到。不過我打的是匿名電話,只是沒想到吳家澄清也很快,卻漏洞百出。”樂文瑤聽出唐宋的聲音不太對,擔心道:“法醫姐姐,你還好嗎?目前在哪裡?要不要來我這裡,我們打遊戲?”
在樂文瑤的世界,任何不開心的事都可以用遊戲來解決。
“我……沒事,謝謝你文瑤。我記得之前安雅有幫他算過命,或許安雅知道什麼……我先問問她。”唐宋道。
“也好,正好我最近也找不到她。不過法醫姐姐,你有什麼事隨時找我,別一個人硬撐噢。”樂文瑤清亮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嗯,我知道。”唐宋掛了電話,完全忽視了身邊的張寧,而是馬上翻出安雅的手機號碼,抿了抿脣,最終還是打了過去。
電話通了……
只是響了半天,都沒有人接。
果然,還是在忙。
唐宋剛要掛斷,卻被人接通了。
看見接通後的秒數,唐宋立刻將電話放在耳邊,輕喚一聲:“安雅?”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聯繫,唐宋真想聽一聽這個女人驕傲自信的聲音。
電話裡先是一片沉默,隨後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雅,不在。”
這個聲音唐宋記得,是桑邪。
她還在雅苑?還……拿着安雅的手機?
唐宋表情不是很好,接着問:“安雅呢?”
電話裡又是一片安靜,過了幾秒才傳來桑邪的聲音:“她?在睡覺。”
這個答案,讓唐宋有些懵:“……睡覺?”
“嗯,在睡覺。”桑邪簡單明瞭的回答。
唐宋:“……”
桑邪聽着半天沒動靜的手機,又道:“可還有事?”
“沒,沒事了,謝謝。”唐宋語氣輕淡道。
“不謝。”說完桑邪便掛了電話。
此時桑邪正洗澡,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滿是冷水的浴缸裡,溼淋淋的手握着電話,看着唐宋的名字,嘴角微勾。
“看你醒了,如何去交代。”說着桑邪直起身,烏黑的長髮好像黑羽服帖在後背,赤腳踩在地面,拿起浴巾包裹玲瓏般的身體,看着鏡中的自己,特別是這新做的捲髮,露出滿意的笑容。
換上睡衣,輕撩着吹乾的烏髮,走出浴室。
兩條修長纖細的腿疊在一起,坐在椅子上,單手拄着下巴,用鼠標點開郵箱,看着樂氏的招聘信息,目光又落在那套精緻的職業裝上,桑邪迷人的雙眸微眯。
“來這裡,我可是煞費苦心。”
而此時的唐宋,有些出神的坐在餐桌旁,盯着眼前的牛扒,一聲不吭,也不吃,只是用刀不停的切着。
一大塊兒完整的牛扒,就這樣享受着唐法醫的刀工,切的大小一致,紋路清晰。
在張寧看來,此時的唐宋不能惹。
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成了她刀下的牛扒,可又感覺唐宋氣的好像跟吳家的大公子沒什麼關係,而是因爲剛剛那個電話。
按理說,吳文浩沒死,唐宋生氣是正常的,但不會像這樣。眼前的唐宋給她的感覺,不僅僅是生氣……
好像是女人吃醋時,纔有的彆扭。
“唐宋……”張寧嘴裡含着牛扒,輕喚了一聲:“你還好吧?”
“嗯?”唐宋擡頭看着張寧,道:“什麼?”
張寧放下刀叉,雙手交叉拄着下巴,挑眉道:“你怎麼了?我總感覺,你和那個算命的女人關係很微妙。”
“她和誰睡,誰在她家,誰拿她的手機,關我什麼事!”唐宋沉眉嘀咕着,說完叉了一塊兒牛扒,含在嘴裡,擡頭看着張寧,問:“你說什麼?”
張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