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跟着戈舒來到了唐宋的房門口,戈舒見烏澤將門打開,他們二人就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姜尤進去直接坐在牀沿,伸手幫唐宋把脈。
玄洛則擡眉看着房間四周,來到中間,深吸了一口氣,盯着地面的潮溼,擡手拂過木桌上的水氣,纖細的手指搓了搓抵在鼻尖一聞。
“有人來過。”
烏澤聽見玄洛這麼說,立刻慌了神,搖頭示意他從沒離開過,也沒有見人進來過。
“別緊張。”玄洛知道烏澤並不是害怕,而是擔心唐宋的安危,耐心道:“我表達有問題,或許來這裡的並非是人。”
烏澤和戈舒都一臉不解的看向玄洛。
不是人,難道還是鬼嗎?
玄洛的目光一直盯着唐宋,見姜尤收回手,才道:“怎麼樣?”
姜尤緊鎖的眉心慢慢舒展,一臉疑惑:“她沒事,只是在睡覺,不過……”
“不過什麼?”玄洛很少見姜尤這般欲言又止,問道。
“唐宋的身體比之前要好很多,甚至……”姜尤思索着,掃過眼前的三個人,畢竟他們都是殭屍,“甚至比你們的身體還要好。”
很顯然這話讓烏澤和戈舒都有些驚訝,畢竟他們知道唐宋只是個普通人。
不過相比他們,玄洛倒顯得異常安靜,回想在逍遙谷內安雅與她說過的事情,再想着最近唐宋給她的感覺。
或許唐宋本身就不是什麼普通人。
“他呢?”玄洛轉身問戈舒。
戈舒一時間並沒有反應,緩了幾秒才應道:“哦……主上在閉關。”
“閉關?”玄洛沒想到他這麼快閉關,看了眼姜尤,“他身體不好嗎?”
聽見玄洛這麼問,姜尤回看門口的身影,對視間烏澤讀懂了姜尤的意思,不僅把門關上,還拉着戈舒離開。
玄洛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雙眼微微眯起,沒想到姜尤竟然有事瞞着自己。
姜尤輕咳了一聲:“別這個眼神看着我,你沒問,我自然沒說。”
玄洛沒有言語,頭微點了一下,依舊面無表情。
“好了,我怕了你了。”姜尤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女人的,就是對她的要求,沒辦法拒絕,“其實在主上帶唐宋回來的時候,就身負重傷,是因爲……他遇見了上古神獸——英招。”
玄洛眉心微皺。
姜尤見玄洛有些不解,繼續說着:“就連安雅都不是那英招的對手,何況是我們主上?”
玄洛點點頭,示意她在聽。
“僵持下,主上被英招打傷了,危機時唐宋突然醒了,她的一句話便讓英招離開了。”姜尤回憶着蘇銘淵當時說的話,回看唐宋,如果不是今天親眼所見她的脈息不對,還真以爲當時是蘇銘淵看錯了。
“就這樣?”
姜尤知道唐宋對安雅的重要性,也知道安雅對玄洛的重要性,不管是出於哪方面,玄洛都會一問究竟。
“主上當時倒在地上,肋骨幾乎全斷,每一口呼吸都讓他痛不欲生,不過他依然記得清楚,唐宋在喚走英招後,一直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但她的眼神給主上的感覺十分陌生,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不過那種陌生感很快消失,便昏迷在了地上。”
“另外一個人?”玄洛盯着唐宋的面容,脣角微勾,“我怎麼覺得,那個唐宋纔是真正她呢?”
“嗯?”現在換姜尤不懂了,“什麼意思?”
“沒事。”玄洛回看姜尤,問:“那他閉關是這具身體提前報廢了嗎?”
姜尤直視玄洛,頭微點:“沒錯。”
“所以他纔沒殺了那個人,他需要那個人的身體……”玄洛回想那天看見的那一幕,回過神準備離開,“既然唐宋沒事,就不要告訴他了,讓他好好閉關準備換身體吧。”
“武陽?”姜尤喚住她,盯着她背影,“你又有自己的計劃了,是嗎?”
玄洛站在原地,伸手拉開門,淡道:“莫要胡思亂想,我能有什麼計劃?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
姜尤盯着她離開的背影,搖搖頭,她信這個女人才怪!
……
下午的時光,如果不找點事情來做,會讓人覺得漫長,容易睏倦。樂文瑤半個身子窩在沙發上,手裡握着拉長一寸的手機,對着電視,打起了她新設計的遊戲。
因爲只有打遊戲的時候,她纔有充電的感覺。
坐在一旁泡茶的桑邪,盯着電視屏幕裡靈活穿梭的身影,一臉欣賞。不過並有打擾她,只是在每一關的間歇時間,喂樂文瑤喝一口水,吃點小點心,配合的十分默契。
好聽的音樂聲,讓桑邪停下了手上動作,樂文瑤也將遊戲按停,看向桌子上靈雨留下的手機,相互對視了一下,被桑邪拿起來接聽了。
電話裡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語氣桑邪可以判斷,她爲人謹慎,禮貌,而且聲音很好聽。
桑邪沒說兩句,便掛了電話,擡眉看着站在樓梯口的身影,道:“十分鐘後,會有人來接我們。”
安雅點了下頭,轉身回到了房間去準備。
“我們要去哪裡?”樂文瑤關了電視機好奇道。
桑邪攤手,搖搖頭,“她沒說,我也沒問,不過去了就知道了。”
十分鐘後,一輛低調的黑色七座商務車,準時的停在門口。
三個人來到了車子旁邊,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的身影,從副駕駛下來,站在她們面前。
她模樣清秀,更像是江南的姑娘,眉目間帶着書香氣,不過因爲穿上黑色西服的關係,倒透出幾分英氣來。
樂文瑤目測眼前的女孩子身高不到一米六,但是她身材比例非常好,因此她得出了一個結論,不是個子高的人就是衣架子,重點還是要看身材比例是不是完美。
“我叫夜七,老闆讓我來接你們。”
“去哪裡?”桑邪問。
“先去酒吧,你們需要看一些資料。”夜七說着,已經將車門拉開,“三位請。”
夜七見三個人上了車,並將車門拉上回到了副駕駛,繫好安全帶道:“開車。”
車子緩緩的駛出巷子,車內一片安靜。
樂文瑤拿出手機,在剛纔出來的地方定了下位,又在地圖上記錄了行車路線,來了解她們要去的地方,還時不時的擡眼看着周圍的建築,加深印象。
畢竟這個城市,她並沒有來過。這是她多年來的生活習慣,身爲樂家繼承人,從小到大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面臨被綁架,被威脅,被陷害的事情發生。
而身爲繼承人的她,不僅需要身邊人的保護,更重要的是學會如何自保。
坐在一旁的桑邪知道樂文瑤爲什麼這麼做,但更多的是欣賞。樂文瑤記錄時察覺身邊人的目光,回看過去卻微微一怔,她真的很受不了桑邪這雙深邃的眼眸。總是一眼,就讓人深陷,樂文瑤強者忍着情緒,偏頭去看窗外的街景,來平復她內心的小波動,脣角卻不自覺的上揚。
大概行駛了半個小時,車子在一處巷子深處停下,聽見車子手剎的聲音,樂文瑤才確認她們到了目的地,馬上在手機信息裡記錄了下來,並且在下車前仔細的看了眼手機地圖加深印象。
巷子內很潮溼,夜七見三個人都下了車,才道:“請三位跟我來。”
她們跟着夜七,拐進了這條小巷最深處,走到盡頭還真開着一家十分隱蔽的酒吧。
酒吧的招牌,還是老式鐵質的,上面印着兩個字“殊途”,大門是一扇陳舊的捲簾鐵門。
可以說這裡的環境,和她們昨日住的環境,品味截然相反。
樂文瑤甚至懷疑,這個人並不是靈雨說的那個人,難道是壞人?
夜七俯身用銅質鑰匙擰開鐵鏈拉門,只聽“嘩啦”一聲,酒吧的大門被她拉開。
老式的四方格子窗和門,在樂文瑤的印象裡,這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裝飾了。特別是框架的外漆還是淡綠色,窗子上的紅色貼紙,不知道的還以爲回到了鄉下。
這z市就算再不比s市,也不至於這樣吧?
木門被夜七推開發出了“吱——”的聲音。
“裡面請。”夜七依舊禮貌道。
樂文瑤見桑邪和安雅都走了進去,她也不好一個人站在外面,心想着或許是另有乾坤,這只是一個低調的外觀,或許有地下室什麼的也說不定。幾個人穿過狹小的過道,不僅外面老式,就連裡面的裝飾也是十分復古。
好在有一處壁爐,生着火,將這狹小的環境變的很溫暖。
夜七最後才進來,將木門關上的同時,鐵門也自動的拉下來。第一時間來到木質吧檯,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疊文件遞給桑邪,道:“這是我昨日調查的內容,希望可以給你們幫助。”
桑邪坐在吧檯椅上,細細的翻閱資料,並口述給安雅聽。
樂文瑤則在這間不大的酒吧裡來回閒逛,東看看,西瞧瞧,結果將她所有的期望全部磨滅了。這裡就是一間極爲普通的酒吧,沒有乾坤,沒有地下室,就是一個偏僻、老式、陳舊的酒吧而已。
可是讓她奇怪的是,酒吧內的桌椅擺設,有些不規則,彷彿之前有人來過,還沒來的急收拾。
桌子上的酒杯和酒瓶……牆壁上掛着的擺件,都是用冥紙做的元寶,還有貼在牆壁上的字畫,仔細看去……樂文瑤眨了眨眼睛,爲什麼這字是印刷版,是反着的呢?
身處在吧檯內的夜七,目光一直落在樂文瑤身上,看着她一臉好奇,又到處閒逛,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桑邪察覺到夜七的不安,擡眉問道,發現她的目光一直在樂文瑤身上,轉身看去:“文瑤,怎麼了?”
“妖女,我在看這字,爲什麼是反着的?”
桑邪盯着牆面的貼紙,還有桌椅的擺放,脣角還沒勾起,就聽見安雅淡淡道來:“文瑤……你踩到人了。”
樂文瑤“啊?”了一聲,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環顧四周以爲自己聽錯了,回看安雅,問:“神婆你說什麼?”
夜七神情驚訝的看着安雅,她不是看不見嗎?
安雅淺笑一聲:“你又撞到了一個,莫要在那兒逗留,過來吧。”
以樂文瑤聰明一點就透的性格,自然知道了神婆口中“踩到”和“撞到”的並非是人,盯着那不規則的椅子,還有牆壁上的貼紙,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終於明白爲什麼這裡的裝飾這麼老舊,也知道了,靈雨口中靈界酒吧的真正意思是什麼了。
酒吧一直在營業,而招待的並非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