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在我等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都罪無可赦,所以殺無赦。何人可定我等之罪,我等無罪可赦。還記得這句話嗎?”上官謙問着君行絕。
“朕記得。”不會忘記的,那次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兄那純粹的黑暗。而且這句話讓人很難忘,那樣的決絕,唯我,不把一切放在眼底的肆意,真的是讓人羨慕。
“君行絕,我的同伴每一個都是如此肆意決絕的人物,踐踏着一切,我們驕傲的活着,堅定着自己的道路,對於我們而言,這個世界上與我們爲敵就是罪,任何東西都無法約束我們,神阻礙我們就殺神,魔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就屠魔。君行絕,我對你的考驗很簡單,你有與天下的一切爲敵的覺悟和膽量嗎?君行絕,你有這句話中的迫力嗎?”上官謙看着君行絕,眼底有着嘲笑,到目前爲止,君行絕根本沒有做到。君行絕有強者的心態,可是被束縛的太久了,國家,君常恆,鳳久的存在壓抑了他。對世人而言,君行絕已經是傲慢,已經是張狂肆意,但是對他而言不夠,君行絕還沒有無視一切的魄力,最明顯的就是逃避這對他的感情。
君行絕看着上官謙,看到了上官謙眼底的嘲笑。但是卻沒有反駁的言語,因爲他已經被震撼了,堅定着自己的道路,任何東西都無法束縛的自由。神阻礙我們就殺神,魔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就屠魔的傲然。他做得到嗎?君行絕想起了在遇到皇兄之前的曾經,他也有過這樣的心態的,在遇到皇兄的那一晚,他有過讓天都誠服的自負。爲何,他現在卻沒有了這樣的心態呢?
“君行絕,你的時間不多了,在我的耐心用完之前,告訴我你的答案。”上官謙起身看着君行絕,說完後就冷漠的轉身離開了這裡,這是給君行絕最後的機會,如果他還是不能達到他的要求,那麼就徹底捨棄。
閻羅也沒多停留,轉身離開。
“皇上。”一直聽着信王和皇上對話的安盛,不知道說什麼,事情的經過他並不瞭解,但是信王爺這次的冷漠也讓他看到信王爺的認真。還有信王剛纔的話,現在想想都絕對畏懼,那樣籲樣的覺悟和傲慢,才能說出這樣話。那是將一切都不放在眼底的絕對,如此的驕傲、決絕、恐怖。剛纔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信王眼底的黑暗,那樣的深沉純粹,只是一眼就叫他渾身發寒,本能的畏懼,不可以,不可以忤逆這個人,直到現在他的腿都還有些軟。信王,很可怕,皇上,您究竟愛上了一個怎樣的人,平時裡,溫和如同春風的翩翩君子,但是奴才剛纔看到了修羅。不,比起修羅更加恐怖。
君行絕沒有起身追上,坐在那裡想着。他是什麼時候沒有了那樣的傲然。是在和皇兄交友的時候,不是的,不是那個時候。是在知道自己對皇兄的感情的時候,是的,就在那一刻。他畏懼了世俗的眼光,恐懼着這份不該有的感情,愛上男人的異樣感情,讓他畏懼了。再來知道了皇兄的身份,血脈相連的兄弟,愛上男人已經是不對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兄弟。世俗的禮儀道德,世人的眼光,他畏懼了,不敢表露這份感情,即使他越來越瘋狂,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
逆倫悖德,這樣的說法本來就是站在世上的眼光和道德上的,他認爲自己對皇兄的感情是逆倫悖德,不就是因爲世人的眼光和道德嗎?如果這些都不存在,那麼他對皇兄的感情還是逆倫悖德嗎?
“嘿嘿嘿嘿,”君行絕突然低笑了起來,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如此愚蠢,爲何要在意世人的眼光,他懼怕什麼,他可以對皇叔他們這樣承認,爲何不敢對世人承認。世人反對又怎樣,那就和天下人爲敵,他不需要他們指手畫腳,他在意的人只有皇兄而已,那麼他懼怕什麼。
懼怕失去皇兄?那就將他囚禁在自己身邊,讓他無法離開他。畏懼皇兄厭惡的眼神?那就努力讓皇兄不厭惡。他根本還什麼都沒做,就認爲皇兄不會對他有愛,就認爲皇兄會厭惡他。所以爲了保持現在擁有的一切,他不敢動,不敢做,逃避着,安於現狀。他君行絕,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沒有勇氣的男人。他連夏蕊荷那個賤人都不如,起碼她努力過,爭取過。
“哈哈哈哈。”君行絕的笑聲大了起來,愚蠢的自己,什麼時候失去了銳氣。自己掙扎什麼,愛了就是愛了,他已經愛上了是男子的皇兄,還在意什麼血緣。對世人而言,本來就錯了,那麼再錯又如何呢?而且,世人的眼光和他有關嗎?他只要皇兄就好了,只要皇兄不在意就好了,那麼爲何不爭取呢?
愚蠢的自己,被羅太醫突然告知的消息嚇住了,被父皇、母后、祖爺爺與皇兄曾經的糾葛嚇住了,被皇兄會有的怨恨嚇住了,然後給這段感情下了結論,絕對不可能的結論,沒有想過爭取的機會。
更加愚蠢的自己,就這樣執着着那樣的想法,壓抑自己的感情,浪費了這段和皇兄相處的時光,如果他不逃不避,摒棄一切,無視所有,努力爭取着那一絲機會,是不是,他和皇兄之前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揚起頭,君行絕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浪費了多好的機會,和皇兄的朝夕相處,只貪求皇兄的一顰一笑,將更多的渴望藏起。他不是自認擅長利用人嗎?他不是曾經引誘過那麼多女人嗎?爲何不利用現在的身份,爲何不利用會皇兄給予的可以成爲同伴的機會,與旁人的稍微不同,更加的進一步侵入皇兄的內心呢?爲何對於女人的那麼多手段,從來不對皇兄施展呢?
就算皇兄厭惡也好,起碼對他有着感情。但是皇兄會嗎?皇兄對他根本麼有感情,何來的厭惡,對皇兄而言只要是在他的心外,不論做什麼,都不會再他的心裡有着任何的感情。他的皇兄啊,對於不放在心裡的人,是真正絕對的無情。那麼皇兄對他厭惡又有何不好,那樣起碼說明他在皇兄的心裡有着位置。愚蠢的自己,爲何沒有想到呢?
“謙,是你點醒了我,那麼我不會再放過你了。”收住笑,君行絕對着上官謙離開的方向說着,即使現在已經看不到了人影,君行絕也深深的看着那一方向,不再是皇兄的稱呼,那個稱呼沒有意義了,他不會再爲這個稱呼而痛苦,不再需要提醒自己彼此的身份,不再需要了。對他而言,謙不是皇兄,而是他所愛的人。曾經掩藏在眼底深處的感情顯露出來,不再有痛苦,絕望和苦澀,那是深深的愛戀還有勢在必得的傲然自信。
安盛在這一刻發現皇上變了,以前的皇上鋒芒畢露,凜然尊貴,但是現在的皇上,鋒芒畢露已經不足以形容。比起前一刻的皇上,這一刻的皇上才讓他真正感覺到了什麼是帝王。
帝王,九五之尊,天下共主,君臨天下。不是仁,不是傲,不是霸,不是勇,而是唯我獨尊,藐視一切的至高。
“謙,你是我的。”君行絕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疏懶感,但是氣質已然不同,更加的沉穩,更加的危險。困住君行絕的枷鎖,已經被他掙斷了。語氣中的自信訴說着絕對的未來。
君行絕站起身,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層樓,甚至臨近宗師的境界,只是掙脫了枷鎖而已,不需要十年,就在一年內他就可以問鼎宗師,那個時候,誰也不能阻止他對皇兄的感情。皇叔不行,祖爺爺不行,這個天下的所有人都不行。就算他們要阻擋,那麼就是敵人,敵人殺無赦。
“擋在我等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都罪無可赦,所以殺無赦。何人可定我等之罪,我等無罪可赦。”君行絕也說了一遍這段無赦的宣言,嘴醬起了危險的弧度。
謙,朕不是沒有這樣的膽量和迫力,只是被一時的驚嚇迷惑了,朕會讓你看到的,朕所擁有的膽量和迫力。就算你不滿意,朕也不會放過你,就算不能成爲你的同伴,朕也不會放手。你是朕的,只能是朕的。朕會用盡一切手段奪取你的心,會用一切方法讓你離不開朕。你說過的,爲了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我可以毀掉一切,就算屍骨成堆,血流成河也無所謂。朕也如此,爲了得到你,朕可以不惜一切。
君行絕伸出手,像上官謙離開的方向張開五指,然後緊緊握住,宣告着他志在必得的決心,又好像已經得到了一樣。
此時的君行絕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上官謙全部看在眼裡,而且現在上官謙已經不在王府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