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東池漓頂着一雙黑眼圈,拄着柺杖走出了裡屋。
魚生正在院子裡撥弄曬乾的草藥,回頭看到東池漓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問道:“怎麼?昨晚睡得不太好?”
“唔。”東池漓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來,若有所思地說,“嗯,想了一晚上要給孩子叫什麼名字。” ⊕ttκā n⊕C〇
“想出來了嗎?”
“呃,沒有。”
魚生驀地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還不如好好睡覺。”
東池漓沒好氣地惱火:“王八蛋,你竟敢笑我?想個好名字那麼容易嘛!”
魚生搖了搖頭,又低下頭去擺弄草藥。東池漓見狀,便也在院子裡自顧自地走了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鍛鍊,她對妄仙道的重力已經習慣了很多,那時時刻刻在身上的壓迫感,也消失了很多。
如果不加緊讓自己更加習慣,只怕到時候生出來的孩子,不是肉球都是肉餅。
“我蹦蹦跳跳可以嗎?”東池漓忽地問道。
“你是修道者,你有自己考量。”魚生不緊不慢地打理着草藥。
“寶寶乖,前三個月半,甚至在那山上的時候你都沒事,如果你現在連這點顫動都承受不住的話,那你還是不要生下來拖我後腿了。”東池漓眨了眨眼睛,貌似沒良心地道了一句,果真就丟掉了柺杖,一蹦一跳了起來,甚至還偶爾施展凌風步掠行,即便是一隻腳,在熟悉了重力後,速度也快了許多,在普通人的眼裡,已然是幻影。
雖然東池漓嘴上沒良心,但心裡還是十分擔憂的,神識時時刻刻都關注着腹中的胎兒,她需要自己強大起來,也需要胎兒強大。
否則在這未知的妄仙道,她害怕將來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而孩子也不能自保。
嬰兒,從小抓起。
還好東池漓的體質和常人並不一樣,孩子經受着這樣的顛簸,也沒有出現異狀。東池漓非常的滿意,便繼續加重着己身的訓練。
院子裡只有魚生撥弄藥草和東池漓蹦跳的聲音,好一會兒忽然輕飄飄地傳來魚生的話:“孩子姓什麼?”
東池漓正在疾掠,連忙打住了身子,愣怔了一下後,笑道:“想不出來也不需要你想呀!你不用幫我煩惱。”
魚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孩子姓什麼罷了。”
東池漓咧了咧嘴:“姓帝,帝皇的帝
。”
魚生點了點頭:“是一個非常罕見的姓氏,聽着也霸氣。”
東池漓聽着就笑了,心裡莫名的高興。
魚生又問道:“你夫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東池漓毫不猶豫地就笑道:“是一個很好的人,對我也很好。不過……他在其他人的眼裡,似乎不怎麼樣,還有點冷漠,有點兇。”
說着,她不禁想起了帝天凌那張變幻莫測的臉,上一秒在他人面前冷若冰霜,下一秒卻可以在她面前笑若陽光。
“照你這麼說,你的夫君是個好夫君。”魚生直起了腰,轉過身來,看着東池漓,“那你又爲何會流落到這種地步呢?他爲何沒有保護你?”
“他保護我了!”東池漓連忙辯解,片刻後才嘆道,“我們……我們只是被人算計了,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遭到了強者的追殺。我還能夠站在這裡,已經是我畢生福氣了。”
當初古問道將那九百名掌控神帶往屠世星域的路上,一定算計到她和帝天凌不會輕易放下他們的,所以便在路途中將一切事情都和盤托出,並且制定了計劃。
所以,東池漓見那些掌控神行爲舉止都大異從前。
“被人算計?原來如此。”魚生甩了甩手上的藥渣,去清洗着手,然後過來攙扶東池漓,“我帶你去河邊走走,你似乎還是不太適應村裡的空氣。”
“唔,謝謝。”東池漓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推開魚生道,“這點路罷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不必扶我。”
“也好。”魚生看着東池漓憑藉着一隻腳,就猶如閃電一般地掠向了河邊,眼中倒是有些驚豔,他快步跑着跟了上去,“你這個樣子不太好,我哪天去縣城裡給你弄副假肢來。”
“那就多謝你了!”東池漓轉過頭來,哈哈笑着,心不跳氣不喘,一點也不像“殘疾人”的樣子。
魚生卻冷不丁地說道:“別笑了,好醜。”
東池漓:“……”
好像怕東池漓難過,魚生趕緊又接上一句:“不過你眼睛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
東池漓翻了翻白眼:“謝謝。”她看了看河流,說道,“你當初是怎麼把我救回來的,爲什麼村裡人一開始對我那麼排斥?”
魚生指了指上游的方向,說道:“我去採藥的時候,在河邊發現的你,當時你的身子已經被河水幾乎泡爛了,而且血都流得差不多了,並沒有呼吸。若不是你的心臟還在跳,我很有可能會轉身就走,畢竟我只能醫活人。”
東池漓失笑,看樣子她差點被山林野獸拖去吃了啊。
不過這漁村看樣子非常安寧,像是世外桃源般詳和,附近應該沒有什麼危險的存在
。
“至於村裡人,他們並不想跟修道者沾上任何的關係,而且你的長相有些奇特,身上到處是疤、傷,他們自然而然地認爲你會危及村子的穩定。不過,他們後來也慢慢想通了,特別是楊嫂,她覺得你也是個要當母親的人了,他們不該做一些一屍兩命的喪德之事。”
“那我要多謝他們的不殺之恩了。”東池漓呵呵地笑着,“當然,還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真的活不到現在,更不會有腹中這個驚喜。”
魚生點頭:“名字麼,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等孩子生出來,你或許就該知道叫什麼了。”
“我都不想名字了,你還想着?”東池漓嘿嘿笑着,然後指着河流上游遠處的崇山峻嶺,皺眉道,“魚生,那裡是什麼地方?我是從那裡來的,我總該知道它叫什麼,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魚生眯起了眼睛,眸中有着深深的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