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東池漓是我殺的。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東池漓的心中升騰起一絲不安,甚至覺得自己的心在急劇地狂跳着,似乎有一種情緒掌控了她,更或者說,是另一種人格想要將她壓制下去!
眼淚簌簌地滑落下來,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性格好像突然軟弱了下來,她顫抖着問道:“你……你說什麼?”
習芒冷笑了一聲,道:“就算你來自地球,可是你擁有原本東池漓的情緒,擁有她的記憶,這是你無法掌控的。而我,殺了這副身體的原主——東池漓。”
“你胡說八道什麼!”東池漓顫抖着說,眼中充滿着難以置信,就連那二十幾個聖殿執法者都有些奇怪地看着東池漓。
此時此刻,東池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樣的,之前的她很是強勢,但是此時的她,整個都充滿着一股軟弱無能的氣勢。
那些聖殿執法者面面相覷後,還是決定聯手起來,先對付了東池漓再說,所以他們身上的魂力波動頓時暴漲了起來。
習芒卻冰冷地說道:“容我先同她交談了一會兒,待會兒再來收拾你們。”他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每一個聖殿執法者的耳朵裡。
“兩個即將要死之人,說再多也沒有用。動手!”其中一名聖殿執法者怒喝了一聲,就要對東池漓出手。
突然,一股猛烈的魂力如同漣漪一樣,從東池漓的身上震盪開來,將這聖殿執法者震了出去,習芒寒聲道:“我說同她交談一會兒,便交談一會兒,否則我即便是戰死,也不會同你們回聖殿去。”
“你!”
那些聖殿執法者滿面怒氣,旋即咬牙道:“好,便再給你們一些時間,希望你能遵守諾言,同我們回聖殿去,這世間沒有人比聖殿更瞭解你,再沒人比你更愛惜自己的小命。”
“哼。”習芒冷哼了一聲,便再次同東池漓交談了起來。
他說:“這玄寒水還給你,你之後的修行速度,必然不會輸給和氏堂,因爲你的血脈,也是這片地域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東池漓沉默不語,還兀自掉着淚。
習芒嘆了口氣道:“幾十年前,我被聖殿的諸多高手追殺,身負重傷,逃竄之際,碰上了還在幼兒期的東池漓,當時已經知道東池漓便是至寒之體,只不過她的性格太過軟弱,浪費了良好的天資、血脈……“
原來,習芒早在東池漓本體幼年之時,就已經打算附身在東池漓的身上療傷,只不過聖殿的高手再次追殺而來,習芒同聖殿高手交手中,不小心撞上了虛空裂縫,被捲入了地球,並且附身在紫玉空間裡,便在紫玉空間裡療傷了許久,後來紫玉被人發掘了起來,又恰好碰到國際大盜“代號X”前來盜玉,“代號X”破開重重關卡,盜玉成功後,卻被昔日同伴槍擊界高手邁克背叛,當場擊斃。
而習芒看中了“代號X”的性格,便卷着“代號X”殘留的意識,千方百計撕裂虛空裂縫,不斷跳躍在各個位面裡,最終回到了靈域。
據習芒所說,地球和靈域不過是萬千位面的其中兩個罷了,這倒是很神奇的事情。但是東池漓並不關心這個。
而是習芒卷着“代號X”殘留的意識回到靈域後,進入了東池漓的身體後,遭到了原來東池漓的強烈反抗,那時候東池漓已經被東昇陽和東邊月折磨得臥牀不下了,但是身爲至寒之體的她,卻並不是那麼就會死的。
那時……
爲了讓“代號X”能夠成功地入住這副軀體,爲了“代號X”能夠代替東池漓,爲了“代號X”將來能夠成長起來,並且成爲習芒的強大助力,習芒殘忍地將原來東池漓的意識施以強大壓力,直接讓她香消玉殞了。
從那以後,“代號X”就徹底成爲了東池漓,並且改變了東池漓的人生路線,一切都在習芒的掌握中,沒有任何的偏離。
聽着習芒闡述着這一切,東池漓發覺自己的情緒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了,她明明應該感謝習芒救了她的命,讓她能夠活下來,並且讓她見識了這個世界的精彩,可是爲什麼,東池漓就是控制不住,滿腔的恨意涌上來!
因爲她不僅是“代號X”,更是東池漓!
她此時此刻擁有着兩個人的記憶,兩個人的情緒,而現在主導着東池漓的,是原來在東城的一切記憶,沒有人在得知有人將自己殺過一次後,還能平靜地對待那個人!
習芒救了“代號X”,可是他親手扼殺了“東池漓”,東池漓便會擁有感激和仇恨兩種情緒,這兩種情緒讓東池漓有些瘋癲,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嘩啦啦地滾下來,甚至紅了眼睛,有一種想要把紫玉空間逼出自己的體內的感覺。
他殺了她!
他殺了她!
有一種情緒在強調:殺了她的人,是習芒,是同自己朝夕相處的習芒,而不是東昇陽和東邊月!害她殺了東昇陽,並且折磨了東邊月這麼久,也一直不敢去面對東漸涼。
另一種情緒卻強調:是習芒救了她,讓她能夠活下來。她殺了東昇陽是必須的,否則當時只會被東昇陽殺死,至於東邊月,也要想想這麼多年來,他們兄妹二人是如何折磨自己的!
東池漓淚水滾涌,原來習芒所說的恨,是這樣的。東池漓並不願意恨習芒啊,可是爲什麼心裡卻止不住地厭煩習芒,排斥習芒。
習芒見東池漓還在糾結,便淡淡道:“我要離開你了。倘若你恨我,便從此不必來找我。倘若你不恨我,便努力提升修爲,將來打上聖殿,將我救出。我會拼着所有的能力,不讓他們得逞的。現在,我攔着他們,你走。”
說着,習芒的身軀從東池漓的體內化作一縷白煙,輕飄飄地飄向了天際,紫玉落了出來,落在她冰涼的手上。
東池漓眼眶含淚,向習芒伸出了右手,不捨得他的離去,可是口中卻不受控制地滿含恨意道:“你滾吧,永生不願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