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烈樹捂着不斷噴濺着血的手,對東池漓怒目相視。
“這點痛,對你來說算不得什麼吧?”東池漓的手上拿着一截鮮血淋漓的斷指,然後她將斷指上的空間戒指脫了下來。
烈樹咬牙切齒道:“你這徒然而然的切下我手指,我如何能夠不痛!”
“廢話少說。”東池漓擰了擰眉頭,說道,“解開你同空間戒指的聯繫,我知道有許多的樹妖木都落入了你的空間戒指中。”
烈樹似乎是料準了東池漓不會殺他,竟將頭扭到了一邊去,不給予東池漓正臉。
東池漓眯了眯眼睛,旋即冷笑道:“你不會真的以爲,帝天凌將你救了,我就不會殺你了吧?”
烈樹不屑地笑了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聽見烈樹這麼說,東池漓當真拿他沒有辦法了。畢竟是帝天凌要求留下烈樹的,也不知道要留着他做什麼,東池漓如果貿然殺了烈樹,生怕給帝天凌添麻煩。
“好,你有骨氣。”東池漓咬了咬牙,重重地甩了一下手,正要反身離去的時候。
“你可以殺了他。”
一道冷冽而中氣不足的聲音傳了過來,烈樹剎那間就臉色一變,臉色死寂地望着東池漓的背後。
東池漓驀地轉過身,看向了虛弱的帝天凌,此時的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十分蒼白的,說話細聲柔弱,而且即便整個人都懸在神虛天的半空中,也能讓人感覺他身體的虛浮,輕飄飄地彷彿要被空間亂流颳走一樣。
童濤站在帝天凌的背後,衝着東池漓聳了聳肩膀:“他自己要下來的,並不是我不抱、不照顧他了。”
東池漓連忙走過去,攙扶住了帝天凌,擔憂道:“你怎麼樣?”這次的蠻草之行,確實讓帝天凌抽空了體內的所有神力,甚至是超負荷的輸出,他此時還能夠站着,這般毅力已經是極爲撼人了。
“你爲何突然要殺我?”烈樹皺着眉頭,雖然口氣很是強硬,但他的脣角已經在顫動了起來。
原來強大如他,也害怕着死亡。
人活得越久,越不甘願放手自己打拼而下的一切,更不願意放手凌越衆人的崇高地位。烈樹在青天真域是和寒局一樣的存在,是青天十大心緣神之一。
他在心緣神這個位置上,已經幾十萬年,他怎會甘心自己就那樣死去。
更何況,是死在一個剛剛晉升到心緣神不久的女人手上!
帝天凌望着烈樹,漠然道:“既然這裡還有如此多的青天神祇,我若有話要帶給青天掌控神,又何必非得指定你一人不可?”
烈樹像是被帝天凌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似的,整個人都懵住了。
原來帝天凌救下他,竟是因爲怕沒有青天神祇能夠傳話給青天掌控神,竟是將高高在上的他當成了傳信兵!
烈樹心中當真是可氣又可笑,一時無言。
帝天凌略微低了低頭,用他的頭碰了碰東池漓的額頭,這動作看起來很是寵溺,但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膽戰心驚:“殺了他。”
東池漓眨了眨眼睛,有些猶豫。
她心中開始打起了算盤,烈樹在青天真域的地位可是不低,恐怕殺了幾百個心緣神,都比不上烈樹自己一個。恐怕青天掌控神會爲此而大怒。
玉皇真域已經同月夜真域爲敵了,如果再加上一個青天真域,玉皇真域豈不是處處樹敵?殺了烈樹的話,這樣對玉皇真域的未來豈不是很不負責?
帝天凌嘆了口氣,伸出一隻手來,揉了揉東池漓的頭髮,說道:“他不願意解開空間戒指的聯繫,那麼我們就只能殺了他。在這所有心緣神中,他空間戒指裡的樹妖木纔是最有價值的。況且,已經殺瞭如此多的青天神祇,再殺一個烈樹,青天掌控神的怒火已經不能再往上漲了,這敵,玉皇真域是樹定了。”
就連一旁的楊戩也說道:“與其留着他將來橫生事端,不如現在就殺了他。蠻草星域裡的樹妖木已經全數被連根拔起了,即便是剩下的木樁,在幾萬年內也不可能長出足以打造神物的樹妖木來。現在這些要帶走的青天神祇,最終在玉皇真域裡恐怕都難逃一死。最好的結果也是被充當爲我們玉皇真域的把持,藉此來威脅青天掌控神。所以,你殺不殺烈樹,後果都一樣。”
東池漓瞭然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旋即她輕輕地放下帝天凌的手,對他笑了笑後,一步一步地凌空走向了烈樹。
孫猴子在後面嘻嘻笑道:“八戒你看!俺老孫就喜歡這個女娃娃。”旋即他對東池漓叫道,“東姑娘!你要是殺不死他,就讓俺來!”
“不需要。”東池漓背對着孫猴子搖了搖手,示意她自己來就可以了。
是的,她自己來就可以了。
在地星內的時候,雖然同烈樹戰個你死我活,但她還有所保留,而烈樹已經是竭盡全力地同她戰鬥了。
縱使此時東池漓渾身是傷,也缺了一隻眼睛,但她體內還留有大量的死亡之火。
只要稍微取出一縷,她就可以將此時毫無反抗能力的烈樹折騰得死去活來。
烈樹望着向自己緩緩走來的東池漓,喉結上下滾動着,整個人徒然就虛了很多,雖然他很有骨氣,很有挑戰欲,但他同樣也怕死。
烈樹原是跌坐在半空中的,他擡頭看着居高臨下冷眼瞧自己的東池漓,忽地就說道:“我解!我解!我願意當傳信兵,只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別殺了我就好!”
“哇……”神虛天裡頓時一片噓聲,這其中有玉皇神祇戲謔般的嘲弄,還有青天神祇對烈樹服軟的不滿。
東池漓依舊是冷冷地看着烈樹。
烈樹尷尬地說道:“東姑娘,空間戒指的聯繫我已經解開了,你想要裡面的什麼,你都可以拿走,那顆空間戒指我不要了。”然後他又擡頭看着帝天凌,“天凌……雖然是被流放的子嗣,但你始終是青天真域的人,我願意爲你傳達一切的言語。”
“晚了。”東池漓皺了皺眉頭,沒想到烈樹竟可以這般的不要臉,她當即甩了一縷死火在烈樹的身上。
烈樹頓時咆哮哀嚎了起來:“放過我,放過我啊!我的一切……我還沒有活夠啊!”
孫猴子使勁地鼓掌:“漂亮。”
楊戩眼中也盡是漠然,好像被死火灼燒着的,並不是神祇,而是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