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夜時分,街上早已褪去熱鬧的燈火。
帝都國,帝都城,夜家庭院,主屋內燈火通明,四周門窗卻緊閉着,門外站着四五位身着夜家家族服的人守着,屋內的衆人按奈不住的呵斥道:“這個夜天,簡直無法無天,肆意殘害同族中人,應當處死!”
一位白衣女子緩緩端起桌上的茶杯靠近嘴抿了口,默不作聲。
“靈兒,夜天是你兒子,你說怎麼辦?”發怒的黑鬍子老者大聲質問女子。
“大哥,夜天也是你侄子,你都決定要處死他了,還輪得到我插嘴?”夜靈緩緩擡起眼眸,望着面前這十幾位家族長老,表現的十分無奈。
因爲夜天的事,已經從下午探討至深夜,“大長老,要不把夜天送到鄉下生活算了,反正他也已經是個殘廢之人,四肢筋脈全斷,丹田被廢,還被打成重傷下不來牀,這可比活着還難受啊!”五長老提議,再加上他如今才6歲,就已是煉氣中期,這破天荒的天才實在不想讓此子就此隕落,雖說已被廢丹田,畢竟夜天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怎麼會真眼看着他去死。
“也罷”大長老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說道:“既如此,那便送他去水雲鎮旁系吧,那裡基本與本家脫離,也是個不死不活的旁系,由着他自生自滅去吧。”
商議至此,衆人見此決策並無人反對,接着說道:“明日便派輛馬車送走吧,至於被殘害的夜冷,就由夜靈好好照顧一下。”
衆人雙手拂袖行禮,紛紛應聲:“是!”
春風拂面,此時正當萬物復甦,雨潤大地時分,空氣極爲清新,夜家偏遠柴房四周卻瀰漫着濃濃的血腥氣息。柴房內,一身形單薄,臉色慘白,身染血跡的白衫少年正臥躺在柴火旁取暖,雖說已入春,但溫度卻還沒完全溫暖起來。
由於四肢筋脈被挑斷,他已無力站起身,只能癱在地上,無法動彈。
突然,柴房門被猛的踹開,兩名夜家僕從惡狠狠的盯着地上躺着夜天,滿臉不耐煩的斥罵道:“夜天,趕緊死起來,你就要滾去鄉下了,還躺在這裡是在留戀這夜府裡的一花一木嗎?”
“就是,都半死不活了,趕緊死走吧,別髒了夜府的柴房。”兩僕從沒好氣的對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夜天,一人一句的滿口詛咒。
夜天已不知疼痛爲何物,他無力的睜開雙眼,又立馬合上,對於一個僅6歲的少年來說,這疼痛已經麻木,快到瀕死的地步。
見夜天沒反應,兩僕從也不想浪費時間,兩人一手抓着一條腿就往外拖去,完全不顧他的死活。拖到門外,兩人手使勁一擡,把他甩進馬車上,便沒好氣的離開,嘴裡還止不住的嘀咕咒罵兩句:“真是晦氣,要趕緊淨手才行。”
馬伕是夜家人從外面僱來的,他見夜天被如此對待,心裡滿是不忍,但他也無法去反駁夜家的僕從,畢竟對這個大陸來說,這些家族的僕從可比外面的馬伕們命都金貴。
他將夜天抱進馬車內,蓋好準備好的毯子後便驅車離開夜府。
一路上,馬伕都在緩慢前行,雖說帝都國富得流油,但下面的一些小鎮卻是貧苦不堪,水雲鎮雖然不小,但前往之路需走上一段泥石路,那條路對驅車的馬伕倒沒什麼,但對於受傷之人,特別是夜天這類傷者簡直就是噩夢大道。
驅車快行會使車內的夜天疼痛加倍,緩行會讓他好受一些。待夜天到達水雲鎮,旁系夜家時,已是入夜,聽聞主家的夜天要來,旁系夜家一行人早已在門口等候。
馬鳴,車停,馬伕見目的地到達,便將車上的夜天輕輕抱下,交給旁系家主,說道:“夜家主,人已送到,我便先離開了。”身着黑袍的年長男子小心翼翼的接過夜天,身旁的主母從袖中拿出散碎的銀子,交給馬伕。
馬伕見此,連忙回絕,他已經收了主家的銀子,再拿旁系銀子有些不厚道。
“這些碎銀全當你一路上照顧小少爺的報酬,無須有負擔,拿着便是。”見不好推辭,馬伕只好收下,望着奄奄一息的夜天,他忍不住開口說:“這小少爺受的傷已經錯過了絕佳的治療時間,夫人還是快將他帶回屋比較好。”馬伕道過謝,便趕夜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