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衣、朱進和廣亮,以及全場其他人,全都錯愕地看向金梓鳴這個冒失鬼,沐嫣更是神色幽怨。
葉仙子愕然片刻,很快便由對方的神魂氣息,回憶起那個早已遺忘的少年。
她微微蹙眉,對他在這種場合下的冒然舉動頗爲不喜,但最終僅淡淡說道:
“哦,是金梓鳴師弟,好久不見。
如果有事,我們茶會後再談,現在先繼續我們的辯論。”
“葉師姐,我也申請發言,我贊同剛纔這位仁兄的觀點,準備大膽遐想一下,來爲他補齊證據。
假設在時間長河中,世界本來都按自身的規律運行,突然一位真君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殺死了自己的外祖父。
這是一個不在規律之中的意外因素,世界在這個時間節點發生突變,誕生出了一個新的世界。
在新世界中,外祖父死掉了,這位真君在未來亦不可能誕生。
而在原來的世界,仍然會按照原有的劇本向後發展,外祖父沒有被殺,還會有女兒,這位真君能誕生,在未來也還活着。
所以我認爲,任何一次違背宇宙規律的事件發生,都會導致一個新世界的產生。
也就是說,在相同的一條時間長河中,可能會有一些一旦分岔、就再不相交的世界。
在這些世界裡,有不同的我們活着,只要那個引起突變的因素與我們無關,就會在不同的世界裡,活出相同的命運;
但如果突變事件與我們相關,那麼就會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金師弟,這確實是一個極大膽的猜想,而且推理很縝密,讓我也極爲歎服。
我會把你的觀點帶回去,告訴那些辯論的真君,讓他們評判一番。”
金梓鳴的奇思妙想,不禁讓葉仙子驚歎。
這根本不是一個二級門派的築基弟子能想出來的,實在難能可貴,不禁起了惜才之心。
葉仙子的褒揚,頓時激起男修們想要挑戰這廝的慾望,現場熱度瞬間高漲起來,當即便有人質問道:
“如果任何一次意外,都會觸發一個新世界的產生,那麼得消耗多少能量才能做到?宇宙中有這麼多能量嗎?”
根本不用金梓鳴爭辯,就有人跳出來替他反駁:
“有幾位真君能穿越時間長河?這種概率本就極低,浩瀚宇宙,怎麼可能連這點能量都不具備。”
金梓鳴扔出一個王炸,就不再管它如何發酵,更不在意自己是被贊,還是被鄙視了。
他腦筋急轉,心思都用來盤算着待會兒該如何與葉仙子敘舊與搭訕。
在激烈的辯論中,對立的觀點越來越多,最終不得不由葉染衣出面總結,這才結束了這場論道。
今日只有茶會的安排,用掉大半天的時間,下午還剩一點空閒,主要是留給嘉賓觀光遊覽。
剛宣佈茶會結束,金梓鳴就在衆男修的羨慕嫉妒狠中,在沐嫣等女弟子的複雜眼神中,徑直走向葉仙子。
葉大美女神色平靜地看着他,旁邊那名逍遙宗的男修也饒有興致地打量這位築基小修。
“葉師姐,咱們終於又見了,這一別實在太久,真是想念啊。”
葉仙子生性清冷,從小就被周圍人羣捧着、供着,哪曾見過這種一上來就說想念她的粗人,不由得再次蹙眉。
內心雖略有不喜,但從未和這種膽大妄爲狂徒打過交道的她,不禁也生出些許新奇,於是微笑問道:
“你怎麼加入凌雲派了?”
“我自己在黑茫森林修煉,
沒有功法,修行不下去了,只能出來加入修真門派。
當年你留給我的東西,對我的修煉幫助非常大,謝謝你!”
“嗯,可以想象,這些年你很不容易。”
接着她轉頭看向旁邊那位英俊瀟灑的高瘦青年,介紹道:
“這是我的表兄陳立波,他也是逍遙宗的弟子。”
金梓鳴與對方頷首致意,算是打過招呼,又問道:
“你以前不是逍遙道院的嗎?”
“逍遙宗和逍遙道院,不是簡單的上下宗關係,道院實際是逍遙宗的一個直系分部。
我在道院時,就被逍遙宗相中,內定一旦晉升元嬰,就去要去逍遙宗修行。”
“哦,你都晉升元嬰了,恭喜!沒想到這麼湊巧,逍遙宗正好派你來凌雲派。”
金梓鳴心中暗暗叫苦,怎麼都成元嬰真人了,咋差距這麼大呢?
“我來這裡,主要是因爲上次離開道院時,有一個關係特別要好的師姐還沒來得及道別。
這次她要來觀禮,正好表兄也要代表逍遙宗與會,於是我就請表兄帶上我,倒不曾想到會遇上你。”葉仙子解釋道。
“那真得謝謝那位師姐和陳師兄了。葉師姐,我想單獨邀請你參觀凌雲派幾座有特色的山峰,行嗎?”
金梓鳴嫌這位表兄礙事。
葉染衣略加猶豫,然後答道:
“也行,你帶表兄和我一起參觀吧,謝謝!”
金梓鳴有些無奈,這意料之外的拖油瓶怎麼還甩不掉啦?
而那位仁兄亦無半分覺悟,竟欣然同意,讓騷客更爲鬱悶。
待把聖劍峰、靈符峰和槍仙峰等幾座有特色的山峰遊遍,金梓鳴見實在無法支開這位厚臉表哥。
一咬牙,決定硬上,他看向葉仙子,問道:
“葉師姐,冒昧問一個問題,你有道侶了嗎?”
“沒有,怎麼啦?”葉染衣錯愕地看向他。
“那太好了,如果逍遙宗有人追求你,能不能先別答應?”金梓鳴試探提議道。
“爲什麼?”
這讓葉仙子更加懵懂,對面這位的思維太跳躍,讓她有些跟不上。
“自從第一次遇見你,我就喜歡上你,快十五年了,我想追求你。”
金梓鳴一咬牙,終於赤裸表白。
葉染衣先是驚愕,旋即羞紅,接着惱怒,不明白這廝憑什麼這麼直接大膽,甚至無禮。
但第一次見他時那種冥冥中的預感,卻再次在心中泛起,這名小修怎麼會與自己因果糾纏?
這讓一向沉穩的她,不禁生出一絲慌亂。
進而在靈魂深處,對這廝如此自信,在感情上這般生猛果敢,竟還有一絲欣賞,這或許便是典型的距離產生好奇,好奇“害死”仙子。
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五味雜陳,一時竟無言以對。
“小子,有膽啊,我真佩服你!
你這種膽色,哦,不對,是色膽,讓我不得不另眼相看。
葉家在逍遙道院,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而且大家都知道我表妹會去逍遙宗,即使再驚才絕豔的俊傑,也都自慚形穢,不敢輕言追求;
而在逍遙宗,雖然她纔來幾個月,可我知道已有大把俊傑蠢蠢欲動,你要加油哦。”
“所以我才說等我嘛。”金梓鳴嘟噥道。
“據我所知,你是第一個向染衣表白的男子,真了不起!”
陳立波由衷讚道。
“那我太榮幸了,對於競爭,我有心理準備,也有信心。”
終於說出肺腑之言,金梓鳴心中極爲暢快。
“金師弟,你很有志氣,但我不得不打擊你。
你要清楚,你還在築基期,可我已是元嬰真人。
而且我在超級大派修行,資源一流,功法超品,就連師父都是大乘真君。
而凌雲派最強修爲也不過合體大能,你可能會被我越甩越遠。
你真的確信能跟上我的步伐?”
葉染衣“古井無波”地說道,她終於平復小鹿亂撞的內心,重歸仙子風範。
但最後那個畫蛇添足的問題,卻是緣於她起了試探之心,想通過前面的施壓,來看看這位小修的心性,是否真如他表現的那樣強大。
“嗯,我雖然是築基,但我最近已開始研究打元嬰的方法。
更何況,我對未來的修爲和成就充滿信心,一定不會辱沒了你。”
這倒是真心話,並非信口開河,金梓鳴對未來確實自信滿滿。
“你要打元嬰?”
葉仙子再次錯愕,以爲這廝是在瞎扯。
但看對方那鎮定清澈的眼神,完全不像胡謅,不由得把脣邊已經露出的那絲譏諷收了回去。
“葉師姐,你不是說逍遙宗的弟子資源多嗎,請問你有沒有空間方面的書籍?
如果有,能否借我閱讀一下,我現在正爲此苦惱,打元嬰就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這傢伙不僅是跳躍性的大條神經,而且是真臉厚,毫不在意順着杆子攀爬。
“你還真打?”葉染衣好奇問道,隨即也不等對方回答,便接着說道:
“我這裡有一本書,應該對你學習空間之道很有幫助,我可以借給你,但下次見了,得還給我。”
“太好啦,肯定是要還的,謝謝你。”
金梓鳴可開心了,這是他策劃的一石二鳥之計,既得了空間書籍,又和葉美女粘上借書還書的因果,以後一來二往就方便了。
葉染衣取出一本泛黃的舊書,遞給金梓鳴,封皮寫着“數理與時空”。
金梓鳴知是急需之物,當即滿心歡喜地接過,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入納戒之中。
“要不晚上我請你們倆和逍遙道院的師姐一起吃頓飯?”金梓鳴沒有停歇,繼續發起強攻。
“不行,我們倆出來,是代表逍遙宗,每天晚上都被凌雲派安排了晚宴。”陳立波正色拒絕道。
“好吧,那只有下次了。”金梓鳴無奈嘆道。
“明天開始的比武, 你會參加嗎?”
葉仙子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竟被這位大膽的小修弄得有些心神不寧,不得不沒話找話。
“參加,門派給我在築基組報了名,你呢?”
“我們不參加,但逍遙道院的弟子會參加元嬰組和金丹組的比試,我們打算去看看。”
“葉師姐,你有空來看看我的比賽吧,給我提些指導意見。”
隨即他想了想,又改口道:
“算了,我在築基組那邊的比賽應該會很快結束,你恐怕來不及趕過來。
要不這樣,你們先看元嬰組,咱們爭取在金丹組的比賽場地見。”
金梓鳴繼續貫徹既定的死纏爛打策略。
“到時候再看吧。”
葉仙子淡然說道,沒明白這傢伙爲什麼說比賽會結束很快,難道爲了趕時間見自己,寧肯輸掉比賽?
辭別二人,金梓鳴回到洞府,沒搭理小和尚,獨自躺在綠池中,心中那個暢快與愜意,實在難以言表。
這些話在心中藏了近十五年,今日終於一吐爲快,不管對方聽進去了幾分,反正自己已先爽了。
也許葉染衣壓根沒放在心上,只當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但自己今日定然已在她心中埋下一顆種子。
雖然她不會去澆灌,但以自己的厚顏無恥和死纏爛打,再加上突飛猛進的實力,播下的種子即使是在貧瘠土壤中,照樣能茁壯成長起來。
他嘿嘿一笑,覺得獲取美人芳心那是遲早之事,不由得美滋滋地閉上眼,開始品味從前只在夢中才能體會的那份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