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是故意不說,我是想靠仙品會入仙門,你又不需要。”七少爺漲紅臉辯解了一句:“你被大能看重,仙門不是隨便進?”
鄭法眨了眨眼睛,終於確定七少爺腦瓜裡大概已經認定,自己背後有個神秘大能——以玄微界的認知來說,好像也挺合理,這方面的話本都不少。
就那種窮小子被路過的仙人看中,然後一舉成仙的故事。
“那仙品會是什麼呢?”
鄭法覺得他大概率還是得靠這個才能進入仙門。
“你不知道?”七少爺有點疑惑地看着鄭法:“哦,你也沒必要知道。”
他倒也不再隱瞞:“要進入仙門,其實就兩種方式——一種就像鄭法你這種好運氣的狗賊,被大能看重然後收徒。”
鄭法:……我不是我沒有,你罵錯人了。
“另一種就是仙品會,仙品會上會評判你的靈根資質,然後再看你在丹藥,陣法,符篆或者煉器方面的造詣,綜合給你定品,高品者可以進入仙門。”
鄭法稍微理解了下,被大能看重有點像自主招生,大概是傳統的師徒模式。
這仙品會聽着倒是有點像高考。
“所以……仙品會提前是怎麼回事?”
七少爺嘆了口氣:“往年仙品會是十年一次,我姐就是參加上次的仙品會才能進入仙門。按說這這次仙品會應該在年後才舉行,但我姐忽然來信,說仙品會要在兩月後提前舉辦。”
鄭法終於理解七少爺爲何突然開始努力了。
這次仙品會,七少爺大概等了十年——七少爺雖然懶散,但對符道卻一直很認真。
符圖這玩意看着就眼花繚亂,看久了看啥都像是扭曲的。
但七少爺這十年來卻幾乎日日在鑽研。
他自己說自己稍有懈怠,那是對比高原這種卷王,但以他的性格,這樣堅持十年已是不易,他對進入仙門的渴望可見一斑。
“其實若不是你被人看中,不需要去仙品會,我趙家兩個名額,我還想給你一個的。”
七少爺忽然說道。
“名額?還有名額限制?”
七少爺詫異道:“當然,不然誰都能去麼?”
鄭法點點頭,這大概纔是趙家屹立千年的原因。
……
“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這本書不會在短時間內提升你對符道的領悟能力,他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聽到兩個月之後七少爺就要參加仙品會,鄭法覺得《初中數學》大概對他沒什麼幫助。
“我知道。”七少爺點點頭,臉色很平靜地說:“仙家秘法如果能這麼簡單就參悟,那還叫仙家秘法麼?《靈鶴身》都這麼難練,更何況這大能給你的秘法……”
“那少爺你?”
“我在符道上已經陷入了瓶頸……”七少爺嘴角露出苦笑:“我這幾年,雖然是在繼續看《符圖全解》,但幾乎毫無進境。”
這世界對元符的解讀,起碼從七少爺的方法看來,靠的就是兩個字——直覺。
高情商的說法是悟,低情商的說法是蒙。
對那些真正的天才來說,蒙也是一種辦法,但是對七少爺這種普通人來說,這法子總會走到走不下去的死路。
“所以,死馬當活馬醫吧。”七少爺指着鄭法桌子上的元符圖說道:“至少,你這秘法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但兩個月……”
“兩個月不夠就十年,十年不夠,就二十年……”七少爺擡眼看向鄭法,目光中竟是鄭法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堅定:“我又不是等不起!”
看着鄭法兩人愣住的樣子,七少爺忽然笑道:“我就是說說,我也不是想靠着你這本書進入仙門,十年前,若不是我趙家少了一個名額,我雙靈根的資質就足以進入仙門,符道只不過是爲了多幾成勝算罷了,學這個也是爲了進入仙門之後準備的。”
他表情中倒是頗爲自信。
“其實,我學符道是我姐來信要求的,似乎還頗爲急切。”七少爺皺眉說道,也有些不解:“不說這個了,你給我講講這本秘法。”
鄭法正準備給七少爺開始講,餘光就看到高原正遠遠地站在書房的角落裡,看着這邊,但目光中卻沒什麼焦距,臉上掛着絲絲落寞。
“高原。”
“嗯?”
高原回過神來。
“你想學麼?”
“我……”高原看了一眼七少爺:“我沒什麼符道天賦。”
七少爺對鄭法兩人是有很大區別的,鄭法有符道天賦,所以會跟着他看《符圖全解》。
高原則主要是跟着沈先生讀書,跟着賬房學習管賬。
明顯培養方向不一樣。
“這本書暫時無關符道,是一種算學。”鄭法朝他說道:“你想學就過來。”
高原看了一眼七少爺。
七少爺臉上沒什麼表情,見他看自己,撇了撇嘴:“這秘法是鄭法的,你看我做什麼。”
高原趕忙跑了過來。
傍晚。
鄭法走出七少爺的書房,高原跟在他的身後,直到走出院門,高原忽然開口道:“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願意教我?”
因爲我想看看你的腦子能不能用……
鄭法想了一會,還是說了另一個理由:“能教給七少爺,當然也能教給你,也不是真像少爺說的什麼神仙秘法。”
“七少爺和我,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
“他能學的東西,我不能學。”
鄭法停住了腳步,看着高原說不出什麼表情的臉:“有區別麼?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他能學會,你就能學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區別是……”高原目光落在鄭法的臉上,慢慢地說道:“他是少爺我是書童,他是主我是僕。”
“嗯。”
“你就一個嗯?”看他不說話,高原追問道。
“在我眼裡,沒區別。”鄭法又轉身往前走了。
“沒區別……”高原沉默了,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才小跑着跟了上去,語氣有點複雜地說道:“誰教你的這些,你自小就這樣?”
“也不是,從五年前開始吧。”
又是一陣沉默,鄭法聽到高原小聲嘀咕:“一身反骨,也不怕我告密。”
鄭法笑笑不說話,七少爺說不定比你還了解這一點。
兩人就沒說話了,直到兩人快分別的時候,高原忽然說道:“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嗯?”
“他罵我,我就不敢罵他。”
聞言,鄭法真誠地給了他一個建議:“他罵你一句,你在心裡罵他十句。”
“這……我很難做到啊。”高原緩緩皺起眉頭,面露難色,似乎有點猶豫說道:“我一般都是罵他一百句,十句很難解氣啊。”
鄭法斜着眼看着高原。
就你還說我一身反骨?
“現在你也可以告密了,咱倆誰都不敢告誰了。”高原朝鄭法咧嘴笑道。
……
晚上,鄭家一家三口在吃飯,小院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鄭法打開院門,看到高管家和高原正站在門口。
“高伯父,您這是……來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