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沒有接着往下聊，她爹的事她早聽得耳熟能詳。降妖除魔，誅邪衛道，無望城的最高榮耀、東尤大陸最強修士、李家的天之驕子……
好多前綴的。
到了她這一輩，是差了點。
“那師父爲什麼還要收我做徒弟？”
蕭樓軒微微擰眉，笑道：“你好好想想那時在斷思崖的時候，是誰死纏爛打。”
“哦……好吧我想起來了。”李夕月笑嘻嘻：“誰讓師父長得這麼好看呢，我一看見好看的人兒我就走不動道。師父的符篆真好用。”瘋狂暗示中。
蕭樓軒道：“不可再用了。爲師最近有點窮，得省省。”
李夕月看着他渾身上下，不是玉墜就是金銀，哪裡窮了嘛！
“你不會在這裡待太久的。”蕭樓軒揉了揉她的頭，眼神狡詐。
師徒二人看似交心，實則互相算計，互相防備。
蕭樓軒每次來都會給她帶東西，最近幾次都是防身用的。李夕月用一個大布袋裝好，俗話說得好，大戰之前必有補給。她得防着些，最重要的是護自己周全。
然後是肖江遊消失了幾天，她知道這件事，沒有多問。
“你師父走啦？”
“嗯。”
江小猴聳了聳肩膀，“不捨啊？”
李夕月收回目光，“沒有。”
“你幹嘛蔫蔫的，是不是不開心啦？別擔心，我會一直陪你玩的，肖江遊那種人本來就不可信，走就走唄有什麼了不起的！前幾天我就在觀察他，他必定提前找好出路，然後回去舉報我們。”
李夕月擔心的不是這個。
風雨欲來，幾日後的清晨，李夕月在一陣爆炸聲中驚醒。直接抓起一旁的布袋，“三不像！”
“嗷嗚！”
“來我懷裡。”
三不像很聽話，立即鑽進她懷裡不出聲。
緊接着，外面腳步聲緊急，應該是爲了擒拿她。
肖江遊果然去高密了。
要戰就戰吧，她連死都不怕。
李夕月仗劍出去，卻見着江小猴的後腦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看啥呢？
“傻啦！”
李夕月定睛一看，同樣的愣住。方纔她聽見的那些腳步聲，不是李氏弟子，而是一羣穿得黑乎乎的人，並且朝她下跪。
“恭迎小少主回宮。”
李夕月滿臉問號，回宮？她又不是公主。
“你們誰啊。”
“吾等乃符魔宮護法，前來迎接小少主回去。”
李夕月怔然：“蕭樓軒的命令？”
“非也。還請小少主與我們同去，之後就知道了。”
江小猴在後面拉扯她的袖子：“別去，他們要害你。”連他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來，那個蕭樓軒邪裡邪氣的，不是什麼好人……平時還能對着笑兩下，真要推心置腹，那是不可能的。
可李夕月好像沒得選擇。這幫穿得跟烏鴉一樣的人圍堵在前，如果她不做出選擇，怕是江小猴要捱打。
“奶孃呢？”
“昨天晚飯後就沒見着了。”
李夕月心思沉沉，不容多想，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不過你們得先回答我三個問題。”
“小少主請講。”
李夕月深吸一口氣：“我師父蕭樓軒是壞人不？”
領頭的右護法生了一張冷冰冰的臉，回稟道：“那得看小少主如何定義好壞。和李家相比，符魔宮算是行善積德日行善事了。”
這麼誇張？
李夕月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話，覺得有點新奇。
第二個問題：“我師父是符魔宮的宮主？”
“正是。”萬人之上的位置。
最後一個問題，李夕月道：“你們符魔宮有什麼好吃的？”
右護法還以爲她要問什麼高深莫測的問題，頓時泄氣般好笑道：“很多。”
李夕月立即信心滿滿，回頭告別江小猴，哪知江小猴紅了眼眶。
“你怎麼還哭了啊？我又不會死！”
“別去行不行？”
李夕月譏笑道：“你一個人在這害怕呀？放心啦我會回來的，等我的好消息。”
說走就走，毫不留情。
符魔宮不在無望城內，也不在東尤大陸內。修行界和魔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水火不容，領地自然就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幹嘛？”
右護法耐心的回答：“讓小少主進入魔界的辦法。”
直接一棍子敲暈了李夕月。
……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夕月後腦勺一陣鈍痛，睜開眼時差點嚇一跳。
她怎麼躺在棺材裡啊！！
“小少主別怕，這是暗門。”
右護法直接將她拉起來，不看不知道，李夕月嚇得臉頰失色，結結巴巴地道：“怎、怎麼在別人墳頭裡啊？”
此處一片荒蕪，有幾棵枯萎的老樹，上面掛着招魂幡，地上灑着人間的紙錢，還有已經褪色的紙人，立在一旁，無不叫人害怕恐懼。
“別怕，他們都是自然死的，沒有怨氣。”右護法邊走邊介紹：“這是進入符魔宮的門，小少主習慣以後就不會感到奇怪了。”
這還不夠奇怪嗎？
太驚悚了啊！！
李夕月吐槽道：“你們魔界還真是別出心裁哈。”剛擡腳，便驚醒枝頭上的烏鴉，轟然飛散。
到處都透露出一股詭異陰森的氣息。
很好，很符合她想象中魔界的樣子，沒有綠色植被，沒有燦爛的陽光。
“小少主應是餓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好啊！”
右護法帶着她走到一處結界外，輕輕一觸碰，結界自然褪去。
呈現在李夕月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宮殿。仰頭看不見頂，環顧四周看不見邊際。
等她走進去時，終於知道爲什麼涼颼颼的。
牆壁皆用骷髏頭壘起來，像傳說中的京觀，乃用敵屍封土而成的高冢。
李夕月看得想吐，腳步灌了鉛。
右護法隨行一旁，道：“小少主不要怕。”
是個正常人都害怕好嗎！
李夕月捂着嘴巴想吐，悶聲道：“我不想進去了。你直接把我師父喊出來談話。”
“小少主不是要吃東西嗎？”
右護法端着一碟東西過來，差點沒把李夕月薰吐。上面竟然是一堆死老鼠死烏鴉還有蟑螂蟲子，還爬滿了蛆。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