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心裡的這顆蠶豆大的黑色種子,吳巖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皺眉沉思良久,吳巖的臉上忽地浮起一絲非常古怪的表情。吳巖站起來,走到靜室的空地上,然後用兩根手指捻着一粒黑色種子,口中唸唸有詞,一股法力隨之從體內注入那黑色種子之中。
“去,纏繞!”吳巖一聲急喝,迅捷的把手中那顆因被注入法力而變得滾燙的黑色種子,突然丟向靜室中的那張石桌。
那顆黑色種子,撞到石桌上之後,並沒有滾落開,竟然詭異的粘附在那石桌上,而且就在吳巖手法變幻的剎那間,陣陣腥風惡臭,從石桌那邊傳來,本來只有蠶豆大的黑色種子,在這片刻之間,竟然詭異的在那石桌上開始發芽生長,僅僅數十息的時間,就長出了數條手指粗細,丈餘長的黑色藤蔓,那黑色藤蔓彷如毒蛇一般,靈動之極的把那石桌纏住,硬生生把石桌從靜室中拔地而起,四條藤蔓如同四條黑色的鐵鏈絞索,散發出惡臭腥風的同時,居然在片刻之間,把那張石桌絞成了一地碎石粉!
吳巖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他也沒料到,一直困擾他的一個問題,居然就在這片刻之間解決了。
那黑色種子所化的黑色藤蔓,形似四條毒蛇,藤蔓之上遍佈細細的烏光閃爍的黑色尖刺,冰冷如鐵,陣陣的惡臭腥風自然也是從那藤蔓上散發出來的。
吳巖摸着下巴,目光漸漸有了異彩,不過還有一絲疑慮。此刻,那四條藤蔓好似紮根於靜室地面的青石之中,還在生長的樣子。
盞茶時間之後,那四條藤蔓忽然扭動了一下,然後軟塌塌的跌落回地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化成了四根黑灰色的枯藤。
吳巖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一卷長袖,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向那枯藤砍去。噌的一聲輕響,匕首斬在那枯藤上,竟然只留下一道細微的灰痕,沒能一下斬斷此藤!
吳巖吃了一驚,饒有興致的取出墨麟匕,再次向那枯藤斬去。這次卻是異常輕鬆的便把那枯藤斬斷了。斷掉的枯藤,居然迅速的開始收縮,眨眼間就抽成了四根食指長短的烏黑色閃着金屬質感的藤莖。吳巖本打算把這四根藤莖丟掉,想了想有小心翼翼的用皮袋裝好,收進了儲物袋中。然後一抖袖子,一陣風從袖口吹出,石桌所化石粉便飄出洞外,地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除了少了一張石桌,靜室裡好像沒有任何的異樣。
“竟真的是生長了千年以上靈藤的種子。”吳巖自言自語的低聲道,再次從腰間的皮袋裡取出一粒,放在眼前觀看。
墨蝰藤,這是《藥經》裡記載的對此毒藤的一種介紹。《藥經》記載,用這種毒藤曬乾研磨而成的粉末,有劇毒,可以用此粉末作爲主藥配製出一味名爲“三步倒”毒藥。此毒劇毒無比,而且無藥可解。《藥經》裡在這味毒藥記錄的末尾反覆告誡,因這毒藤是屬於墨蝰獸的伴生草藤,可用來解除墨蝰獸之毒。但奇就奇在這裡,一般的毒蟲毒獸洞窟的旁邊的伴生草藥,都是無毒的,而且藥性也是用來專門解除那毒蟲毒獸之毒。但這墨蝰獸和墨蝰藤,卻兩種不同的烈性毒獸和毒藤。任何一種都足以眨眼致人死命。兩種混在在一起,卻又可以相互中和毒性,相互剋制。
纏繞術,這是記載在《行氣修真訣》之上的最後一門基礎功法。吳巖在過去的修煉歲月中,也曾無數次的嘗試修煉過這門法術。
只可惜,法術要求,只有用有靈性的藤蔓類植物的種子或者草藤施展此種法術纔會有效。因此,以前他雖試驗了無數次,卻沒有一次成功。
方纔觀察此墨蝰藤的種子,他忽發奇想,忍不住試了試,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吳巖興奮的在屋中踱着步。此種法術的成功,也就意味着他又多了一種防身的絕技。而且,若《藥經》所記不差的話,那這纏繞術雖是初級法術,但在眼下來看,卻要成爲他最強的一種保命防身的手段了。
這可是靈毒藤,就連修仙者都無法避開此毒的毒性。纏繞術雖然是一門初級基礎法術,施法之後,藤蔓會纏繞住敵人,給施法者逃跑以拖延的時間。這跟流沙術,狂風術,石化術等有一樣的效果和作用。但是,纏繞術所用的靈藤種子若是毒藤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小布袋裡的種子,少說也有百餘顆。有了這百餘顆種子,就等於可以施展百餘次的纏繞術。但,如此以來,若是所有的墨蝰藤種子全都用完了的話,這纏繞術也就無法在施展了。
看來,種子不能用完,找個機會,應該嘗試一下用那神秘的綠土對其進行培養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這種子催熟,獲得更多的墨蝰藤種子。
想明白了此節,吳岩心思大定,也就不是那麼着急着離開神仙谷了。
接下來的一天半的時間,吳巖兜兜轉轉的在交易場的各處攤位轉了好幾遍,悄悄出手了兩瓶二十顆紫陽丹。讓他興奮的是,一瓶竟然賣出了五塊靈石的高價。
不過吳巖並沒有把這些靈石留在身上,而是在交易場裡又購買了一些靈藥種子和一張中階防禦符籙。
在這交易場裡,根本看不到什麼像樣的靈藥,就是稍有些年份的靈藥,價格也是高的離譜,但那靈藥種子倒是不貴。吳巖手裡的靈石不多,只買了一小袋兩三種靈藥種子,而卻數量也很有限。就這還花了他兩塊靈石。
倒是那張中階的“金盾符”,花了他九塊靈石,徹底掏空了他的身家。就這,還是他跟那賣符的修士討價還價了半天,才陪着笑臉給買下來的。
第三天一早,交易會結束之後,除了散修聯盟的修士,其他來參加交易會的修士,已經陸陸續續的全都離開了神仙谷。這兩天,吳巖始終沒有再見到雲鶴子和陸蒼耳兩人,心中自然越發謹慎。
吳巖在頭天晚上便收拾好了東西,在這天早上也混進離開的人羣,出了神仙谷,離開了此地,向天狼城而去。
神仙谷距離天狼城很近,只有三四里遠的路程。這一路上,從各地趕往天狼城的人很多。吳巖倒是不擔心有人會在這條路上截殺他。
但,他還是能夠感受到,自己似乎被人追蹤了。吳巖冷笑着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大搖大擺的進到了天狼城,在西城靠近浮屠寺旁邊的一家小客棧裡住了下來。
吳巖這還是第一次進到如此大的城池之中,見識到都城的繁華,吳巖頗感興趣的四處遊覽了幾圈。
距離浮屠寺浮屠大會召開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吳巖也不着急。盡情的在城中玩賞了起來。
這天,他正在一家酒樓裡吃飯,準備吃罷飯後,去打探一下該如何去浮屠寺登記報名,只聽旁邊有兩人壓低聲音在談着什麼,吳巖本沒在意,但偶然聽到兩人提起“浮屠大會”四個字,忍不住扭頭悄悄向那二人看了一眼。
這一看,吳巖卻吃了一驚。那兩人居然也是修士,而且都是煉氣期第九層的修爲。剛纔他登樓的時候,分明已經用天眼術看過,根本沒有發現這裡有修士的樣子。如今猛然發現,自己的旁邊居然坐着兩個修士,他卻毫無所覺,忍不住對那兩個修士的斂息術大爲震驚和羨慕起來。
他這次看一眼能發現兩人是修士,倒並非是天眼術有了多大的進步,能夠看穿剛纔看不穿的斂息術,而是那兩人此刻交談的時候,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收了那斂息術,吳巖這才能夠發現他們。
那兩人,一個是莊稼漢子打扮的中年人,他對面則是一個書生裝束的青年。吳巖感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間卻想不起。
只聽那農夫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於老弟,你弄到那浮屠珠了沒有?聽說沒有浮屠珠,根本就進不了浮屠寺,參加不成浮屠大會。”
書生吃驚的道:“浮屠珠?什麼意思?杜大哥,怎麼以前沒聽說參加浮屠大會,還要有浮屠珠的?”
“嘿嘿,這可是哥哥我花了好大功夫纔打聽到的,若不是咱倆關係不錯,這事兒我還不會說呢。你還記得五年前的浮屠大會吧?那次不是有個叫謝廣目散修,以煉氣大圓滿的修爲被浮屠宮收走了嗎?我聽說啊,這個謝廣目加入浮屠宮之後,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居然就築基成功了。但,他築基的時候,卻引來了妖風魔雨的天象異變。後來經證實,那謝廣目竟是妖鬼道修士。浮屠宮因此事而在修仙界大失顏面,這才決定從這一屆的浮屠大會開始,派弟子把他們宗門的舍利聖光請出一道,佈置在了考覈的第一關。那舍利聖光可是大有來頭的佛宗秘寶佛光,對於檢驗修士是否適合修煉浮屠宮佛門秘法和是不是妖魔道修士有奇效。你也知道,咱們這些修煉道門法訣的修士,未必就適合佛宗秘法,但這些問題加入浮屠宮之後,人家又可以很輕鬆的就能解決。但若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如何還有機會進入浮屠宮?”
那農夫打扮的修士,倒是說的頭頭是道,似乎對此事知道的非常清楚的樣子。
“杜大哥,那浮屠珠又是什麼東西?”姓於的書生問道。
“浮屠珠,自然是凡人間的浮屠子死後火化留下的珠子。跟那浮屠修士坐化後留下的舍利子類似,但兩者之間卻一個在地,一個在天,無法比的。不過,有了這浮屠珠在手,想來過那第一關,自然不在話下。這下明白了吧?”
于姓書生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忽然,那書生扭頭向吳巖望了一下,臉上露出被驚到的表情,跟那農夫對視一眼,兩人嘀咕幾句,又看了吳巖幾眼,結了帳就匆匆的離開了酒樓。
吳巖聽的似明未明,心裡一動,面色不變的也結了帳,出了酒樓,看了幾眼,便向匆匆離去那二人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