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對方還有四五十丈的時候,將黃毛放了出來,然後假裝搜索前行,向雌雄眼藏身之處緩緩靠近。
雌雄眼自持修爲比秦川略高,隱身術應該能瞞過他,所以並沒有輕舉妄動,但是當秦川離他還有五六丈遠時,他感覺有些不對了,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腳下猛的一陷,一股強大的拉扯之力將他拖入土中,緊接着瞳孔中看到一個拳頭由小變大,然後“嘭”的一聲和他的腦門來了個親密接觸,在一陣強烈的眩暈之後就人事不知了。
其實秦川如果想擊殺對方,根本不用這麼麻煩,但是有兩件事他必須要搞清楚,所以才費心抓了活口:第一件事,那些弓箭手都是官兵,而調動官兵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要知道雌雄眼是受誰主使來伏擊他們;
第二件事,他要確定是不是跟遊光輝和餘夢有關,這兩人雖然沒啥真本事,但是給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如果真是兩面三刀之輩,這樣的人當然不能再繼續交往。
搜魂進行到一半,周子虛等人趕到了,不過他們看到秦川開啓了玄水禁制,就知道不宜打攪。
一柱香後搜魂結束,秦川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首先這件事確實和遊光輝沒有半毛錢關係,其次,這所謂的幕後主使他也查到了,令他沒想到的是此人竟是北齊當今的第十四皇子田衡之,之所以要在此設伏,主要目標是龍劍火和賈仁義,也就是說秦川和周子虛、賀魁三人是被殃及的池魚。
看到陣法撤去,周子虛等人圍攏過來,發現已經變成傻子的雌雄眼,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秦兄弟,得到了什麼消息?”
“這個就要問龍兄和賈兄了!”
龍劍火和賈仁義相視苦笑,從遇到伏擊之始,他們就已經猜到了是何人所爲,只是秦川如此一說,他們不得不把從前的一段恩怨講了出來。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龍劍火和賈仁義在沒有拜入奇巧門之前是混江湖的,在興龍府一帶算是了不起的黑`道人物,本地勢力的代言人;而田衡之的封地就在興龍府;一方是地頭蛇,一方是強龍,在一些利益上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衝突。
起初田衡之自覺乃是北齊皇室,又有浩然宗撐腰,沒把地方勢力看在眼裡,結果吃了個大虧,甚至差點連小命也丟掉,不過後來還是逐漸佔了上風,龍劍火等人頂不住壓力,只得遠走他鄉,而那位十四皇子聽雌雄眼說起見到龍劍火的事情,舊怨又涌上心頭,於是纔有了今日的伏擊。
“……這次因爲我們的事連累了三位,那些戰利品全當是賠罪了!”
“呵呵,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周子虛自感無緣無故受了傷,拿點好處也是應該的。
秦川看不上這點東西,不過龍劍火和賈仁義執意相送,他也就不再推辭。
這件事對五人來說不過是個有驚無險的小插曲,爲防節外生枝,沒有多作停留,下了官道繼續趕路。
春季適宜出遊,一路上飽覽沿途風光,倒也輕鬆,大半個月後,他們在路上忽然遇到了幾股流民,按理說現在正是春耕季節,時下也算風調雨順,不應該有流民纔對。
稍微一打聽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玉京附近的幾個州縣發生了瘟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卻讓五人的好心情化爲烏有。
瘟疫是什麼,大家都十分清楚,對修士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因爲他們的免疫力強,身體出現不適症狀能夠及時發現,因而極少有修仙者因患病而死,但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那就是十分致命的事情了。
很快,他們發現道路兩旁駐紮了官兵,在嚴格控制人流,還有浩然宗修士輪流施展望氣術,一旦發現有病患症狀,立即命人帶走隔離。
這樣做當然是對的,如果瘟疫傳播開來,那將是災難性的後果。
有打算去玉京方向辦事的人立即選擇了返回或繞道,畢竟誰也不想去冒這個險,五人也產生了猶豫,不過自覺只要稍加註意問題應該不大,所以略一商量又繼續趕路。
在路過一個名爲新陽縣的小縣城時,看到了極爲悲慘的一幕,街道上死氣沉沉,一個小孩,在街頭哭喊叫着孃親,幾個目光呆滯老人面站在街角,還有一些病人靠在牆邊苟延殘喘……
全身裹得嚴實的官差在焚燒屍體,一具具散發着惡臭的屍體被從家裡擡出來,很快堆積成了小山一般,一個還沒死透的人也被扔進了屍體堆,努力想要爬離這裡,但是身上已經沒有了力氣,只能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好厲害的瘟疫,你們看那些病者的症狀應該是瘧疾無疑!”周子虛指着兩個正不停打擺子的病者說道。
“是啊,如果不是該死的瘧疾,我幼時也不會輪落街頭成爲乞兒…”賈仁義看到那個哭喊的小孩,彷彿被勾起了童年的記憶。
秦川卻沒注意他們說了什麼,此時他正努力回想前世治療瘧疾的方法,那些所謂的特效藥即使他知道生產的方法,也沒有這個生產條件,不過有兩種東西他清楚的記得對治療瘧疾有效,一是用青蒿提取的青蒿素,二是金雞納樹提取的奎寧。
青蒿在這個世界叫青菊,而金雞納樹稱爲金茜樹,“解毒丹”和“化厄丹”分別用到了這兩種材料,想來這兩種丹藥對治療瘧疾有一定效果,只是這兩種丹藥雖然都是凡品丹藥,但是想要大規模批量生產是不可能的,如果用最原始的方法效果要差一些,不過總比無藥可治好吧?
秦川不是悲天憫人的聖人,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一下那些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普通老百姓也未嘗不可,當然了,他也打算趁此夾帶一點私貨,試試之前的設想是否管用。
“周兄,賈兄,這裡離玉京不遠了,我想在這個新陽縣逗留幾日,你們先去玉京的坊市,法寶的事由你們全權處理就好!”
“秦兄弟想救人的話,我願意留下來陪你!”賈仁義首先表態。
“我也留下!”龍劍火和賈仁義就像是一對好基友,總是形影不離。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精於算計,無利不起早的周子虛也願意留下,只有賀魁不太情願,不過他也不想一個人上路,於是五人都留了下來。
新陽縣的縣尊姓王,此時這位王縣尊正雙目無神的坐在書房,不是他也得了瘧疾,而是正擔心被革職查辦,這次新陽縣作爲瘟疫的重災區,死的人極多,他這個治理不利的罪名恐怕是跑不掉了,正六神無主之際,忽然一名衙役走了進來。
“啓稟縣尊老爺,有一位都尉大人路過此地,想要見您!”
“哦,他是哪裡的都尉?”
“是在邊關任職的果毅都尉!”
“原來是個五品的散官啊!”王縣尊馬上沒了興趣,他現在心中正煩悶,哪有心思見客,剛要找個藉口打發掉,忽然心中一動,“他沒說找我何事嗎?”
還沒等衙役回答,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書房外傳來,“王縣尊,你不帶人去防治瘟疫,還有心情呆在書房裡喝茶?”
“你是何人?”王縣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一個長相平凡,略顯忠厚的青年走進書房,手上拿着一碟文書和一枚小印,王縣尊遲疑一下,接了過來,看了幾眼後,臉上立即帶出了笑容,“原來是秦大人,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來者正是秦川,他既然想摻和防治瘟疫的事情,空口說白話自然不會有人搭理,而有個官身就不同了,所以他想起了那個五品果毅都尉的虛銜。
北齊國重文不輕武,雖是武職虛銜,遠不如縣尊權大清貴,但是總歸是五品,比七品大了好幾級,如果不見面,王縣尊也無需給他面子,但是既然見了面,就要遵守官場的禮節行事,所以王縣尊不得不拱手行禮。
“罷了,我也不想跟你廢話,外邊的瘟疫如此嚴重,王縣太可有對策?”
王縣尊一張肥臉立即露出苦相,“秦大人,新陽縣乃是重災區,防治力量薄弱,僅有的幾個郎中早被我支使下去了,如今醫藥奇缺,派往州府購買藥品的人至今渺無音訊,求援的文書也早就遞上去了,可是…唉…”
“你這樣坐等也不是個辦法,死的人越多,你這個縣尊恐怕也難辭其咎吧?”
能當上一縣之尊,智商自然不會太低,一聽秦川話裡有話,眼中不由露出希冀之色,“莫非秦大人有辦法?”
“我是有點辦法,而且如果出了功績也是你的,不過需要你全力配合,否則這事就當我沒說!”
王縣尊本就已經不抱希望,聽說有辦法,自然願意嘗試,即使失敗了,情況也不會更壞,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一瞬間他拿定了主意,“好,我願意全力配合!”
“恩,那就好,第一,發動全縣之力,採集青菊和金茜樹的樹皮、葉莖;第二,製作大量的面罩分發下去,所有人必須戴上;第三飲用水必須燒開……”
秦川按前世一些防疫的經驗,林林總總羅列了十幾條,起初王縣尊還一副姑妄聽之的態度,後來越聽眼睛越亮,急忙拿起紙筆記下。
“……還有最重要的一條,我提供的藥粥乃是‘渡厄星君’所傳,服用前需虔誠的祈禱纔會靈驗,所以每個施粥點必須供奉星君他老人家的塑像!”
“渡厄星君?”王縣尊一陣狐疑,他從沒聽說過有這樣一位仙人。
“按我說的做就是了,靈不靈看結果不就知道了!”秦川微微一笑,取出一個木製的雕像,如果被某些穿越人士看到,一定會驚呼:這特麼不是觀音菩薩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其實他本想弄個如來佛或者耶穌的雕像,但是這二位有點不太接地氣,於是才換成了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