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的,能擠出一點點空。”他要在上班時間去艾帕拉,週末去喬納森家,還要應付來求診的人。
因爲嚴明出名了,來找嚴明治病的華人一下子多了起來。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那麼有本事,明明嚴明身邊沒一個人暴露過嚴明的住處,找到嚴明所住的酒店來的人卻越來越多。
嚴明對這些海外華人心存慈悲,人家有求,怎麼忍心不答應。艾帕拉也體諒嚴明的處境,特別批准他每週有三個下午,可以提前兩小時下班,去爲那些找上門的病人看病。
可是,在酒店開診所影響到酒店的正常營業,嚴明乾脆到三生緣分公司去坐診,身邊又帶了兩個助理。
喬納森那邊,除了何秋鴻每天上門外,嚴明每週的週末去兩天就可以了。
所以,嚴明忙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了。他說的“一點點空”可真是一點點空。
“哦,那太好啦,那你現在能來我家嗎,你該還債啦!”
還債?這真是個讓人心塞的詞啊。“好吧,現在的確有點時間。”
“你現在在哪兒,酒店嗎?我派人去接你。”
好吧,第一次請他去幫忙的時候,是瓊尼親自來接的,雖然沒接到。這一次,瓊尼來了,只是派人來接他。好吧,也許瓊尼正在忙呢,既然他爽約在先,就不要怪人家怠慢在後。
車很快來了。嚴明坐上車,問司機,“你們老闆,哦不,布萊蒂諾家的家主,在幹嘛呢?”
“他在玩牌,先生。”
什麼?玩牌?“你知道他要我去是有什麼事嗎?”
“真抱歉,我不知道,先生。”
好吧,他不知道,也就意味着沒什麼大事發生。
嚴明還不死心,“布萊蒂諾家的家主這段時間忙嗎?”
“好象不太忙,經常跟其他幾位家主在家裡打牌,連公務都不怎麼做了呢,門都很少出。”
其他幾位家主?原來一個家族不止一個家主啊。“是不是在賭博啊?”
“是的,他們輸贏是有錢的,籌碼還不小。”
“咦,你們家沒有賭場嗎?”
“哦,這個賭場不在本部,南方城市有幾家。”
好吧,嚴明對布萊蒂諾家的生意沒興趣,他只想知道瓊尼抽什麼風,非要讓他去他家一趟。去看看他那一家子團伙分子嗎?
嚴明一路看着路邊的風景,一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司機聊着天,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
這是一座連排別墅,門前停着一串豪車,家前屋後綠化的很好,樹影叢叢中,偶爾看到黑衣的人影。
保鏢?嚴明腦海中閃出一個念頭。
好吧,這家子人是得有保鏢隨時保護,否則不怕仇家找上門來嗎?不怕警察找上門來嗎?不怕同行找上門來嗎?
嚴明替瓊尼想了好幾個需要保鏢的理由,可是忽然想起,他以前見瓊尼的時候,瓊尼身邊並不見保鏢的影子。難道那時候他們都在暗處?
可是依嚴明的敏銳的感知力,如果真的保鏢在附近,不會一點都察覺不到啊。
司機領着嚴明進了屋,門口保鏢還仔細地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嚴明一番,竟然微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嚴醫生,請進。”
呵,這裡也有他嚴明的粉絲哈!
屋內很大,進門是個大客廳,有幾個黑衣人坐在沙發裡,勢態隨意。
司機腳下不停,領着嚴明轉過裝飾牆,後面是個小廳,半面玻璃牆的外面,燦爛的陽光下,是一個水色淡藍的游泳池。
游泳池的周圍,也散佈着幾個黑衣的保鏢。
這個陣仗也太大了吧。
嚴明看着小廳裡,一個方桌旁邊坐着的幾個人,瓊尼正在其中。
“嗨,看看,誰來啦!”瓊尼誇張的大聲歡迎,站起來張開雙臂,走過來擁抱嚴明。
嚴明實在不習慣這種熱情,就想伸手推開瓊尼,卻發現瓊尼一手環過他的後背,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
這人什麼毛病?嚴明瞬間就怒了。好在瓊尼很快就放開了他,跟他對面站着說:“歡迎你來,嚴醫生。”
瓊尼向來叫嚴明嚴先生,最近則直呼他的名字,極少叫他嚴醫生一。
嚴明見瓊尼神色憔悴,眼珠也顏色渾濁,想是很久都休息不足了。
“布萊蒂諾家的家主,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不是生病了吧?”這人是腦子壞掉了吧,正事不幹整天關在家裡賭博,把自己消耗成這個樣子,這是要幹嘛?
好吧,他幹正事還不如在賭博呢,至少害不着別人吧。
“是啊,我最近老是沒精神,心臟疼得要命。我是不是得了心臟病?嚴醫生,你能幫我檢查一下嗎?”
瓊尼的聲音虛弱得讓嚴明想笑。這個虛僞的傢伙,這又是要鬧哪樣?
嚴明剛想笑,就見牌桌旁其他幾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看着這邊,一臉的嚴肅警惕。
嚴明心裡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瓊尼,不會被這幫人控制了吧?明明瓊尼是家主,就算家族裡還有其他家主,可只有瓊尼是六黨黨魁。可是那幾個人一點也沒有對瓊尼敬畏的神色呢。嚴明覺得這裡面可能有問題。
他接過瓊尼的話頭,裝作關心的樣子問他:“以前你的心臟疼過嗎?”
“沒有,只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有一次我還疼暈在衛生間裡了。”
“好吧,我先幫你檢查一下吧。”嚴明轉頭四顧,裝作嫌棄的樣子,“這裡有安靜一點的地方嗎?”
“啊,安靜的地方,樓上有。”
嚴明扶着瓊尼慢慢走上樓去。一到沒人的地方,瓊尼立刻抓住嚴明的胳膊,瞪大眼睛拼命對他使眼色。
“什麼?”嚴明看不懂老外的眼色,出聲問他。
瓊尼指指頭上,嚴明一擡頭,發現那裡有個小小的黑東西。他把眉頭一挑,作出個疑問的表情。
瓊尼手指在嚴明胳膊上敲了敲,拉着嚴明進了一個房間。
這是個書房,瓊尼很快的走到書桌邊,提筆寫字給嚴明看,“我被控制了,那幫人要推翻我另立新家主。可是幾個人都想當家主,爭執不下,我才能活到現在見你。不然我早就去見上帝啦!”
嚴明看着那幾句話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當初西爾維就想幹掉瓊尼自己當家主,這纔沒過多久,又有人要推翻瓊尼,瓊尼這家主當得是得多失敗,才讓人前仆後繼的要推翻他啊。
來到紐約這以久,嚴明不僅能用流利的英語交流,英文也認識不少。他拿起瓊尼剛放下和筆,寫道:“你這個家主當得太失敗啦!”
“你不懂。我想轉白道,他們覺得這樣賺錢太慢。”
原來是這樣,危機早就在那裡,所以瓊尼之前就想讓嚴明幫他,是想幫他除去這些隱患吧?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瓊尼雙手握拳,低着想了一會兒,“幹掉他們,剷除後患。”
嚴明點點頭。這對他來說太容易了,他能讓那些人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覺。
“就是牌桌旁邊那幾個?”
這回換瓊尼點點頭了。
嚴明按住瓊尼的肩膀,讓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又按了按,意思是讓他就呆在這兒。
嚴明起身下樓去了。
等嚴明再回來的時候,告訴瓊尼,“搞定了。外面那些都是保鏢吧,他們要留着嗎?”
瓊尼不可置信地一溜小跑下了樓,樓下的大廳小廳裡已經空無一人。
“哦,嚴明,天吶嚴明,你是怎麼做到的?”瓊尼大叫。這回不用怕監聽器了,他們想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幫人辦成了,就行啦!”
嚴明還了這場債,爲瓊尼清理的家族內部的不同勢力,使瓊尼真正成爲布萊蒂諾家族真正的家主。
而嚴明,順手做了這件事後,依然回到自己忙碌的生活中。
這天,診所來了一個老外,拿到診號排除坐在診室外等,等到他見了嚴明卻不說自己有哪裡不舒服,而是遞了一張名片給嚴明,只說自己老闆身體有恙,希望嚴明能登門問診,診金開得也十分豐厚。
嚴明只當是一個有來頭的病人,自己的醫術能被老外認可,請上門去看病,他心裡是高興的。就跟來人約了時間,對方說到時候會來接嚴明。
到了約定的時間,那人如約而至,嚴明帶了簡單的診療器具,上了那人的車。車往南一直開出繁華的市區,直往海邊開去。
嚴明眼看着那人順着進入港口的大路直開過去,到了碼頭仍沒有減速的意思,竟是直往海里去了,嚴明不由得有些驚駭。
這時,那司機像是知道嚴明的心思一樣,開口說出這一路的第一句話:“嚴醫生,不用擔心,我們這車是水陸兩用車。”
“水陸兩用?”好吧,嚴明聽過這個詞,只不過從沒把這個詞和自己產生過聯想。
嚴明只覺得原本有些顛簸的車,忽然變得平穩了,再看車窗外,已經漂浮在水上了。
馬達仍在響,這輛水陸兩用車在水上行駛速度也很快。嚴明只覺得新鮮,兩隻眼睛望着車窗外,到處張望。他看見遠遠的地方,有道橋樑連接着陸地與海島,就問司機,“咱們怎麼不從那橋上走?”
那人答道:“咱們這水陸兩用車,不是很酷嗎?”
嚴明只能點點頭,“誰說不是呢,好酷啊!”
車到對岸,上了海島,又順着一條平坦的大道往前行駛了一會兒。等車停下來的時候,嚴明驚奇地發現,他來到一座中式園林式大宅前。白牆青瓦,牆頭上還露出竹子尖。另一段牆頭上爬着薔薇花枝,把粉牆襯得婀娜多姿起來。
車停下來的時候,大門內就有人打開了門,司機把嚴明請進大門,另有人領着嚴明往裡去,司機卻沒跟上來。
嚴明一手拎着診療盒,邊走邊打量大院風景。走進大門讓人感覺好象回到了神州,假山、迴廊、雕花鏤空的粉牆,木質的亭子和小軒,曲折的水道上小小的石橋,還有隱在樹後的飛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