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短的距離,完全不設防的魚幼薇根本無法躲避,只覺得頸部有如利斧砍來,哪怕她實力比表面高出太多,也抗不住這一擊,當場昏迷。
赤焰劍反應的速度也夠快了,耀眼的劍芒爆起籠住魚幼薇全身,慕容千怒左臂被爆怒的赤焰劍連根斬下。
慕容千怒的傷竟然是假的,身體上的創傷都只是皮外傷,看着嚇人,實際上不影響實力。他竟然還能拔劍架住赤焰劍的追擊,並想趁機斬殺魚幼薇。
那一柄黝黑的重劍,揮動之間破空之聲激嘯,跟自動護主的赤焰劍瞬息間相擊千百次,火星飛濺,也只在重劍之鋒上磕出米粒大的豁口。
慕容掌門等人發現殿內的異變,衝進來時,慕容千烈握劍的手臂又被赤焰劍刺中,再被掌門等人拍來的掌風擊飛,他竟然打算自爆。
“孽畜,還想自爆!”慕容掌門那個恨啊,雙掌平推,洶涌的法力噴礴而出,硬生生的把慕容千烈膨脹的身體強行壓縮回原形,又擠壓變形。
骨骼咯咯作響,全身的骨頭都碎烈,血肉被碎骨刺穿,慕容千烈卻沒有求饒,甚至還有一種得到解脫的快意。
青木峰峰主衝到魚幼薇身邊,伸手要去抓她,赤焰劍上爆起一道恐怖的劍芒直奔他面門而去,快似流光,被擊中絕對能洞穿他的腦袋。饒是他已是合體期修爲也不敢硬接,閃身避開,驚悸嘆道:“好可怕的劍氣!”
陷入昏迷的魚幼薇被赤焰劍織成的劍芒光罩阻隔,無人能近身,她也沒有看到青木峰峰主那古怪的神情以及一閃而逝的殺機。
旁邊的人也都無心關注青木峰峰主,圍立在慕容掌門之側,怒視着慕容千烈。仙宸殿是所有忠於仙宸派弟子的精神聖殿,迄今爲止敢在仙宸殿襲殺同門的唯有一個慕容千怒,他的惡行也是對這座精神聖殿的褻瀆。
一向清逸儒雅的慕容掌門鬚髮飛揚,指着慕容千烈痛心疾首的吼道:“這是爲什麼?枉我對你一直器重有加,你居然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慕容家族在仙宸派根深蒂固,慕容千烈不僅是門派精銳,也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口碑極佳,深受慕容掌門器重,懷疑誰,慕容掌門也不會懷疑他有問題。
“你沽名釣譽,將我兒逐出師門,居然還好意思說對我器重有加?”五官被擠壓變形,慕容千烈的聲音走調,聽上去怪異可笑。
笑聲繞樑不去,衆皆默然。大家都清楚慕容千烈之子慕容炎當時被逐出師門的事件,慕容掌門的處置確實過於嚴苛,而且掌門的威望也確實因此提升不少。
“你兒慕容炎犯了門規,我纔會將他逐出仙宸派,卻一直器重你,委你重任,沒想到你居然懷恨在心!”慕容掌門怒極反笑,劍指慕容千烈大喝。
全身骨頭碎裂的慕容千烈自份必死,無謂隱瞞:“當年我兒被逐出師門後與人結仇,重傷險死,爲了救他,我被迫購買靈魂體,從此上了賊船就再也下不來了,我無法回頭。”
“即便你恨我,魚幼薇沒有招你惹你,爲什麼你連她也不放過?葉青雲跟你關係那麼好,爲什麼你要對他下毒手?難道他們也虧欠了你?”
“魚幼薇太妖孽了,成長速度太快,不及早除掉必是我們心腹大患。她活着,我的妻兒就會死。葉青雲不死,千怒就無法繼任掌門,是我們掌控仙宸派的最大障礙。”
“你所說的我們,是你跟慕容千怒那個孽障吧!”慕容掌門怒極,顧不得保密,爆了個猛料,又冷笑道:“還真沒想到你跟千怒那孽障表面結仇,實際上卻勾結得如此緊密。你僞裝得還真好啊!”
衆皆大驚,反應最強烈的是青木峰峰主,簡直如遭雷擊,面色異常灰敗,像被叛死刑的犯人。
皇土峰峰主困惑的問:“你妻子鍾離飛雪是魚幼薇的太姑婆,她怎麼會對你妻兒不利?”
慕容千烈傷重,此時神智已有些不清楚,發狂般嘶吼:“鍾離飛雪是鍾離家族孽種,炎兒受她所累才被逐,那賤人還繼續照顧鍾離家族餘孽。若不是想通過她查到鍾離家族的藏寶,我早就弄死她了。”
“也就是說,你所說的妻兒,是你小妾母子倆,你爲了保全他們,纔會殺幼薇嗎?”殿門外,得到慕容千怒遇襲受傷的消息,匆匆趕來的鐘離飛雪顫聲問,身形搖搖欲墜。她的心在這一刻碎了,撕心裂肺的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鍾離千烈沒有回答,雙目圓睜,卻已氣息全無。
在鍾離飛雪身後,是跟她一起趕來的慕容炎。他沒有安撫母親,非但不安撫,反而無情的指責:“我爹這一生的悲劇就在於娶了您。”
兒子的指責如山壓頂而來,讓鍾離飛雪破碎的心徹底分離崩析,只覺得天旋地轉,噴出一口鮮血後倒在地上。
暴走的寧白俠也被紫金峰峰主等人聯手壓制,總算從那暴走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被帶進殿內,一見魚幼薇的樣子,他又幾近抓狂,不管不顧的衝向赤青雙劍交織而成的劍光圈。
赤焰劍劍靈認得寧白俠,見他衝來,自行護主的赤焰劍變回手鐲圈在她手上。
昏迷之中的魚幼薇,聽到寧白俠悲愴的叫聲,“嚶嚀”一聲,眼皮撩起來,又“嘶”的吸了一口涼氣。殿門投射進來的陽光映照下,她精緻絕倫的臉上蒙上融融的金光,讓面部輪廓更加柔和,幽眸裡閃現出少有的迷惘神色,顯得格外嬴弱。
“幼薇,你沒事吧?”寧白俠緊張的抱緊了魚幼薇直呼其名,像是要把她嵌入骨頭裡,哪還顧得上去管於禮不合。
頸部受重擊,頭稍稍轉動一下就痛得冷汗直冒,眼前金星無數,魚幼薇呻吟一聲後,無力的靠在寧白俠的懷裡,想到昏迷之前的情況,無比鬱怒的問:“該死的,慕容千烈爲什麼襲擊我?”
“先別管那麼多,你好好養傷。”寧白俠小心翼翼的攬住魚幼薇,見她疼得冷汗直冒,眉心擰出深深的川字。這個瞬間,他忘了所有的義務、責任,連屍骨未寒的師父都暫時拋之腦後,只想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