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藍跡散人(上)

穿山甲妖在前,九龍道人在後,兩分身一邊挖掘通道一邊直線前行,三個時辰之後已經斜向下走了七千多丈遠,九龍道人分身已經隱隱感應到了那上古仙府外瀉出來的氣機。穿山甲妖分身這三個時辰裡可算是全力出手了,沒有絲毫的保留,兩柄穿山法器在前不斷的挖掘土石,而其在後施展法力將這些土石全部凝鍊壓入四周的穴壁之內,使得挖掘出來的通道更加堅固沒有崩塌的危險。

再深入向下百丈左右,穿山甲妖分身的穿山法器忽然一輕,進入到了一個空無一物得地下洞穴之中,再無土石可挖。收了穿山法器之後,穿山甲妖分身與九龍道人分身隨即相繼飛入了這個地下洞穴之中。

本來這裡已經是地下幾百萬米的深處,通道中都是暗無天日,兩分身也都是神識開路,籠罩前後左右幾萬米左右。只是越接近下面得上古仙府神識的有效探測範圍就越是降低,到進入眼前的地下洞穴之後,就算是九龍道人的分身神識也僅能探測周身千米左右範圍。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地下洞穴之中竟有微光,以九龍分身的眼力藉助這一點微光就足以看清洞穴中的所有情形了。

地下洞穴之中高有五百丈,長寬縱橫也在五百丈左右,四周空蕩無物,只有最下方奇怪的聳立着一座小巧的宮殿。這宮殿高不過十丈,通體散發出幽幽的藍光,這也是地下洞穴之中唯一的光源。

兩分身落在宮殿之前,只見那宮殿的殿門也只有三丈高下,而且只有一扇,通體幽藍,也不知向哪兒方開啓。

薛懷華通過九龍分身打量了片刻,忽然見到那殿門的正中有一凹槽,正好能放下一物,於是心中一動,拿出了一個奇形玉佩出來。這時穿山甲妖分身走向前來,從九龍分身的手上拿過了玉佩,九龍分身反倒退了幾步。

這也是薛懷華的打算,畢竟九龍分身比那穿山甲妖分身重要的多,萬一失去了可就哭都來不及,那妖元空間目前可是除了這個分身之外連他本體都打開不得,所以有什麼危險還是先讓穿山甲妖分身去擔當吧。

穿山甲妖分身將那奇形玉佩放在了那殿門中間的凹槽之中,立刻就見整個宮殿藍光大盛,整個地下洞穴之中都被照的透亮。隨即那幽藍色的殿門也緩緩的向上升起,打開了通往宮殿內部的大門。

穿山甲妖分身也沒有猶豫,挺身走了進去。只見這個宮殿內部也是空曠無比,周圍縱橫各在十五丈左右,殿內高有八、九丈,沒有一根支柱,沒有一條橫樑,上下寬廣,地板更是不知名的整塊兒藍色基石鋪就,上泛藍光,照撤的整個宮殿內部纖毫畢顯。宮殿內部只有最中央內部的一角被一縷藍色的薄霧所籠罩,只能隱約看出其中有一個長長的白玉條案擺在那裡,上面放置着幾件物什,條案之後似乎還坐着一人。

薛懷華通過分身看到人影心中不覺怦然一跳,此時也不僅猶豫了一下,不過隨即心中一橫,讓穿山甲妖分身朝那白玉條案走了過去。

穿過那藍色的薄霧竟然沒有絲毫危險,也沒有絲毫的阻隔,下一刻出現在穿山甲妖眼前的就是那長有丈餘的白玉條案,以及擺放在白玉條案之上的五件奇形物什,當然還有條案之後端坐的一個青年道人。

這時就看的仔細了。那青年道人端坐於條案之後,面如冠玉,栩栩如生,身穿天藍色絲綢道袍,頭上挽了一個道鬢,右手拿一數百片天藍玉片串連而成的書簡,似乎正在入神研讀,左手握一雞蛋般大小的翠綠玉珠,放在左膝之上。

這個青年道人整體給人的印象就是恬靜而閒適,有一種高深莫測的味道,不過薛懷華可以肯定,眼前這個道人絕對只是一個軀殼而已,其元神真靈應是早已魂飛魄散了,或者轉世重生不知多少世了。

就在這青年道人面前的白玉條案之上,一字排開放置了五件物品。當中一件,乃是一個普通的玉簡,這種東西里面可以記錄一些信息,看這情形這東西應該是留下了主人的遺言什麼的,只看其擺放在當中最顯眼的位置就可見其重要性。玉簡左邊緊挨着擺放了一個淡金色的葫蘆,葫蘆之上貼着一張藍色符印,那藍色符印看上去也不是普通的東西,竟然散發出絲絲的藍色霧氣,這東西應該是封印那葫蘆用的。在葫蘆左邊還有一物,乃是一水晶玉瓶,透明鋥亮,隱約可看出其中霧氣翻騰還有滴滴奇異的水珠漂浮其中,在這水晶玉瓶之上同樣貼着一張藍色符印。玉簡右邊,依次也放有兩物,分別是一座纖細小巧的聯體亭閣樓臺和一根手指粗細三尺三寸長短的黃綠短棒,這兩件物什上也分別貼着兩張藍色符印。

薛懷華的穿山甲妖分身將那白玉條案上的幾件東西依次掃視了一遍。想了想,還是首先將那最中間的玉簡拿了起來,神識探進玉簡之中,片刻之後就已經隱約明白了關於這座地底上古仙人洞府存在的大概的前因後果。

原來那面如冠玉一般的青年道人的身份真是非同小可,乃是從混沌之中而來,上古之時就已經存在的金仙大德,因性喜藍色所以自號藍跡散人。這藍跡散人在混沌之中曾聽過鴻鈞講道,授傳《太初洞玄心經》一部,天地初開之時也曾在分寶巖上得了幾件先天靈寶,隨後“消遙天地億萬年,無憂無慮常輕閒”。只是藍跡散人終不是混元中人,鴻鈞道祖曾言其:“大劫到時有三難,魂魄不全元神散。”

果不其然,藍跡散人億萬年消遙終到了盡頭。遠古之時,巫、妖當道,天地強者都是無所顧忌,其中有一妖中霸者,乃是遠古天帝東皇太一手下妖族統帥,與藍跡散人不合,於是雙方大打出手。最後雖然僥倖斬殺了那妖族統帥,藍跡散人自身修爲卻也倒退了一大半,同時也得罪了遠古天帝東皇太一,不得不避其鋒芒。這是其第一難。

洪荒之中,巫族最強,十三祖巫個個兇殘。藍跡散人修爲倒退遁入洪荒,不想再次招惹了穹山祖巫,雙方大戰,藍跡散人肉身不敵,大怒之下元神出竅幻化天地,終是斬殺了穹山祖巫,但其元神也是損傷嚴重,非億萬年不可恢復。這算是其第二難。

藍跡散人因爲兩次大戰導致修爲銳減到最盛時的萬分之一都不到,無奈之下潛入這一方海島的千萬米深的地底之中準備入定、悟道外帶療傷。不過命中註定藍跡散人還有一劫,就在其入寂之前感應到了同在一島的不遠處竟有天地靈物本能修持,於是好奇之心頓起,立刻再次元神出竅前往探查。這當就是藍跡散人的第三難吧,那天地靈物不是別物,正是混沌初生之時就已長存的散魄神光。

藍跡散人終是逃脫不得自己的大劫,因爲之前施展元神幻化天地斬殺穹山祖巫使得他的元神已是大損,最後竟在散魄神光的反擊之下三魂七魄成硝煙,元神修爲一朝散,只保留了一點真靈逃脫出去。只是這一點真靈已經回不得自己的肉身,勉強留下了這算是遺言的玉簡,然後急匆匆遁進幽冥之中的十方鬼界裡的轉生輪迴池,投進滾滾紅塵之中去了。

薛懷華從玉簡之中也就明白了這些,卻心中疑慮這上古金仙的洞府外人是如何得知的,而那奇形玉佩爲什麼可以輕易打開這個宮殿的大門的呢?其實這之後還有故事,那藍跡散人的真靈投進轉世輪迴池,重生進入了滾滾紅塵之中,又是億萬年過去,也不知過了多少世,忽然有一次轉生之後機緣巧合下重新修行悟道成了散仙。成了散仙之後他心中也是時時刻刻難以平靜,總是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忘在了大海之中,於是就終身流連逛蕩在四海之上,並且還創下了海外散仙一派。也不知又過了多少年,直到他最後與一上古巫神大戰落敗即將身亡之時,靈臺忽然清明起來,前塵往事一一浮現心頭,萬世輪迴的記憶也爆發出來,於是就在臨終之際爲其弟子留下了奇異玉佩這條尋找其上古肉身洞府的線索。

當然這後面的故事不是此時的薛懷華能夠理解的,他也是在以後全部解析了那奇異玉佩的秘密之後才真正的瞭解這裡面的全盤因果。

不提那藍跡散人後來的造化如何,單看眼前的那白玉條案之上的四件寶貝就已經讓薛懷華垂誕欲滴了,且不說還有藍跡散人留下的其他之物。

首先說那淡金色葫蘆,乃是天地初生之時誕生的金精葫蘆,爲先天靈寶,內中充滿金精之氣,更是天地間至堅至陽至剛之氣。藍跡散人從分寶巖上得了此物之後,費一萬年之功在金精葫蘆之中設下了重重上古禁制,將裡面不斷生成的金精之氣全部煉化成類似飛劍的模樣,發出之後金精飛劍幾乎生生不絕無堅不摧。所以這葫蘆還有一個別名,叫做飛劍葫蘆。

其次是那水晶玉瓶,也是一件從分寶巖上得到的先天靈寶,叫做玄氼(mei)琉璃瓶。內中所盛之玄氼真水乃是天地間至柔至陰至善之水,守則萬物難傷,攻則萬物難防,而且其玄氼真水最大的功能是能夠讓萬物起死回生,化萬里荒漠爲沙海綠洲,不愧爲天地間至善之水。只是玄氼真水一萬年才能夠凝聚一滴,可說是用一滴少一滴,珍貴無比。

再來就是那座纖細小巧的聯體亭閣樓臺了,這可是藍跡散人的真正心血結晶,重中之重的寶貝。這雖然算不上先天靈寶,但卻是藍跡散人真正的洞府,而且還是可以隨身攜帶變化無方的仙家洞府,就連薛懷華現在的穿山甲妖分身所在的小型宮殿都是這座仙家洞府的一小部分。天藍幽苑就是這座上古仙府的名字,如果法力足夠,全部鋪展開來能夠佔地上百萬裡,其中亭臺樓閣數不勝數,綿延假山宛如真正的山脈,流水瀑布就如長江大河,蓮花魚池可成百里遊湖,端的是美不勝收。

最後就是那一根手指粗細三尺三寸長短的黃綠短棒了,白玉條案之上四件寶物中就數它最爲珍貴了。這乃是混沌之中生成的一株先天靈根,有三十三節,名喚黃花綠果天妙樹,與釋教二教主準提道人手中的菩提靈根七寶妙樹有的一比。只是藍跡散人蔘不透天妙樹的奧妙,更無法真正激活這天妙樹成爲自己的趁手法器,所以就一直使其蒙沉在手中不得見人。

當然,白玉條案之上除這四件至寶之外,那貼在這四件寶貝之上的藍色符印也非凡物,乃是藍跡散人親身煉製的封天符,號稱能封印天地間所有事物,只看其能輕易封印數件先天靈寶使之氣息不外露就可見一般。玉簡中曾提及,只要法力修爲足夠,用這封天符封山封海都不在話下,藍跡散人曾煉製了五枚,除與穹山祖巫大戰之時破損了一枚之外天地之間只剩下眼前的這四枚了。籠罩在白玉條案周圍的藍色霧氣正是這四枚封天符億萬年來無意中泄漏出來的氣息。

除了白玉條案之上的四件寶物和封天符之外,藍跡散人肉身之上也有三件不得不提之物,其中最最珍貴的當數那右手所執的由數百片天藍玉片串連而成的書簡了。藍跡散人留言之中曾提及,當年混沌之時鴻鈞道祖有賜其《太初洞玄心經》一部,應是此物了。既是鴻鈞道祖所傳,足可見其珍貴,其他寶物加在一起恐怕也不過如此,怪不得藍跡散人都死了億萬年了還要緊緊抓在手中。

藍跡散人肉身的左手之中有一雞蛋般大小的翠綠玉珠,也是一寶,乃是其當年斬殺一條上古神龍所得的六定龍珠,有定形、定顏、定風、定火、定水、定土六大妙用,藍跡散人將其抓在左手之中就是用其定形之功用。

藍跡道人肉身上所穿的天藍色絲綢道袍算是最不起眼的寶物了,但也不是一般法寶所能比擬的。這道袍名叫天地法袍,是用洪荒之中上古龍蟬吐出的天藍絲織就而成,藍跡散人又在其中加上了九十七萬八千多重禁制密法,除了先天靈寶,其他法寶飛劍幾乎都損其不得。

平白得了這麼多寶貝,讓薛懷華直直懷疑自己還在夢中。這時候就連他的本體也坐不住了,從那閉關的洞穴之中出來化作遁光就朝地下數萬米處的地底洞穴裡的小宮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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