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大槐樹下一番論道,不管是講道者還是聞道者,盡皆好似大病了一場。
偌大的玄微洞秘境,不免顯得有些沉悶。
逆東流是因爲冒然動用本命精血,開啓了血煞罡魔劍中封存的千年記憶,身體超負荷運轉,加之他剛剛從長達一年的昏睡中甦醒過來,身體本就虛弱,這才造成了肉身內傷。
蕭勉等人,則是受到了獨孤劍魔最後的那一眼威殺。
說來也是玄乎,想那獨孤劍魔,乃是八千年前的一代兇魔,據說最終死於化神天劫下,灰飛煙滅,萬劫不復。
想不到對方留存在血煞罡魔劍中的記憶碎片,竟然還有如此威能,一眼之威,讓蕭勉四人紛紛遭受重創。
直到一個月之後,衆人這才徹底痊癒。
然則這番變故,也讓衆人對於獨孤劍魔的血殺劍魔之道,感悟更深,來日得到的好處,自然也是更大。
這一日,大槐樹下,蕭勉和逆東流凌風而立。
“身體剛好,就要走了?東流啊!不是哥哥說你:人生在世,就是要及時行樂嘛!別成天報仇報仇的,多沒勁!”
“先把那女修就地正法了,再來和我說及時行樂!”
“你!”
“哼!我可不像你,閒着沒事了來中州遊歷一番,逛累了就回轉宗門,來日,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還能當上五行門宗主,名鎮南越,或許還能是萬宗聖的衣鉢傳人……同人不同命啊!我還要去覆滅星宿天宮呢!還有九大血池!唉!”
半真半假的,逆東流長吁短嘆。
蕭勉哭笑不得,突然心念一動,取出一塊烙印石。
將之激活之後,其中顯現出那名喚幽影的女修模樣。
“這女人,你可認識?”
“有點印象!不就是當日化劍峰頂,發現我行蹤的那女修嗎?”
“恐怕我們都錯怪她了……”當下,蕭勉便將關於那女修的一切,盡告逆東流。眼見逆東流也是一臉狐疑,蕭勉好聲問道:“關於九大血池和血靈根,你可曾告訴過其他人?”
“哼!你以爲我是長舌婦嗎?”
“那你以爲:有誰會知道呢?”
“不好說!在這方天地,西蜀州雙聖宿世輪迴,若說他們知道些什麼,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在我得自血煞罡魔劍的記憶中,就曾有當年獨孤前輩和迦葉聖僧會面的影像。”
“恐怕,北魔帝也略知一二。”
“有這個可能!獨孤劍魔以魔入道,也算是魔門中人。可要說其他人,便是連我也猜不透了……”
“……,總之,你要小心這個女人!”
“……,嗯!”
逆東流點了點頭,蕭勉又拋給他一個小瓷瓶和一個小馬紮。聽蕭勉講解完馬紮的功效,逆東流神色一震。
這不光是一把馬紮,更是一條命啊!
再說那瓷瓶,逆東流毫不客氣的將之拔開,看着瓶口處升騰起來的濃郁生之氣,一愣之後,神色微動。
“這是……”
“長生水!”
“死者服之,起死回生;生者服之,長生不老的長生水?”
“沒那麼玄乎!不過倒確實可以肉白骨,續斷臂,便是生服,也可以平白增壽百年!”
“增壽百年?哈!你是怕我壽終正寢之前,還無法順利完成九大血池的疏通,還是想我禍害遺千年?”
“不管你怎麼想,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前番你爲我等冒然發動血煞罡魔劍,已經動搖了根基。我知你不欲欠我人情,但我也不想欠你人情!這一點,希望你能夠明白和尊重!”
“……,好!”
一言既出,逆東流就着瓷瓶,將長生水一飲而盡。
將那瓷瓶小心收好,放入懷中,逆東流一邊朝山崗下行去,一邊放聲大笑。
“哈哈哈!若是世人皆如你,那該多有趣啊!可笑,他們盡皆無趣!他們以爲疏通了九大血池就可以高枕無憂,就可以將我殺之而後快!哼!他們哪裡知道:我不過是疏通了血池的十分之一!來日我若不幸身死,定要這方世界陪葬!”
言罷,逆東流又是狂笑出聲。
蕭勉聽到這話,先是一驚,續而一愣,而後,便是無力的苦笑……
這逆東流,難怪要被人稱爲血魔。
如此將天下捆綁在一己之身上,也算是血中真魔了!
搖了搖頭,蕭勉趕回了玄微洞,將逆東流送出了玄微洞秘境。
看着逆東流灑然而去,蕭勉變幻一個形態,入了偃師城。
此時的偃師城,早已經風平浪靜。
什麼東海三神殿、什麼血煞爆發,都已經被人刻意遺忘。
便是曾經將偃師城翻了個底朝天的蕭勉,也已然成爲過往。
有人甚至懷疑:蕭勉,早已經身死道消。
更有甚者,將殺害蕭勉的兇手,定格在了雷神身上。
對此,雷神和雷震宮默不作聲。
聽到這些傳言,蕭勉不動聲色,此番他之所以進入偃師城,並非爲了找人打架,而是來採購一些日常用品。
玄微陣靈甚至特意交代了,讓蕭勉採購一些低階靈獸,裝點一下玄微洞秘境略有些單調的氣氛……
蕭勉穿街走巷,在大把靈石砸進去之後,不過半天,他便將衆人點名需要的一應事物,盡皆採購妥當。
尋一處僻靜處,蕭勉取出客座,消失不見。
回到玄微洞秘境,蕭勉將一應事物交給了萱草,拜託萱草分發下去,至於那些低階靈獸,則放養了事。
此後,蕭勉獨自一人,來到了大槐樹下。
打從大槐樹移入玄微洞秘境,也有一年多了,大槐樹長勢喜人,連帶的,整個玄微洞秘境也似乎生機勃勃@起來。
差不多,也該是自己收網撈魚的時候了吧?
將手搭在大槐樹上,蕭勉就感到心神一陣安寧,這生命之樹,據說是天地神樹建木的枝椏,果然名不虛傳。
深吸口氣,蕭勉將自己的神念順着大槐樹的樹幹直入地底,沿着大槐樹盤根錯節的根系,不斷地蔓延開去。
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
大槐樹地表之上的部分已經很是壯碩,不想地底之下的部分,更是奇大無比——方圓十里,滿滿當當。
虧得蕭勉如今的神念數目,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八千枚,便是距離傳說中“神念過萬,大天劫降”也不遠矣。
只是持續不斷的宣泄了六千多個神念下去,蕭勉竟然還是無法捕捉到那地母的準確位置。
這不由讓蕭勉開始懷疑:莫非自己當初,根本就沒有捕獲地母?
那豈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要不要,請鬼老出山,以神識相探?
只是那麼一來,必定又要被他冷嘲熱諷……
就在蕭勉胡思亂想間,他剛剛送入地底的一個神念,陡然一跳,而後蕭勉便感覺到,就在距離地表三尺之處,有一團半透明的能量體躲在大槐樹的根部,一動不動,一聲不響。
嘿!
這還真是——燈下黑啊!
顯然,這團神奇的東西,便是大地之母!
故作不覺得,蕭勉控制着那個神念,繼續沉降下去。
與此同時,蕭勉卻暗中發動了七情心魔劍——這七情心魔劍,雖然針對人類的七情六慾而發,但畢竟是神念層面的攻擊手段,對於那團靈能存在,想來也該是有些效果纔是。
更何況,蕭勉還從七情心魔劍中琢磨出一門神通秘術——七情心魔鎖!
悄無聲息間,便又有七枚神念沉入地底。
只是這七枚神念,並非普通神念,而是七情心魔劍,而且七情各一,呈一個圓環狀,想着那團靈能籠罩過去。
也不知那團靈能是真的沒有發現,還是不敢妄動,總之,蕭勉這新近領悟的七情心魔鎖,順勢套住了那團靈能。
陡然緊握右手,七情心魔鎖迅速緊束。
那團靈能纔要逃逸,不想本就是有質無形的靈能,在七情心魔鎖的鎖定之下,竟然無法從容逃逸。
蕭勉心頭一喜,隨手一撈,那團靈能連帶着七情心魔鎖,便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陽光下,就見那團靈能熠熠生輝。
雖然有七情心魔鎖鉗制,但那團靈能靈光閃爍,顯然是在劇烈掙扎,連帶的,七情心魔鎖也微微輕顫。
蕭勉不敢耽擱,取出仙石,便將那團靈能靠近仙石。
說來也怪,此前奮力掙扎的那團靈能,在仙石出現之後,就陡然平靜下來,靠近仙石之後,更是躍躍欲試。
將仙石和那團靈能融合在一起,眼見封閉了一年多的仙石,終於開始接納那團靈能,蕭勉這才鬆了口氣。
總算——自己一番奔波,沒有白忙!
在那團靈能徹底融入仙石之後,蕭勉這才收回了七情心魔鎖,對於這七情心魔鎖,也是頗爲滿意。
又等了片刻,蕭勉大着膽子,朝着仙石內探測過去。
這一回,仙石倒是沒有再抗拒蕭勉。
然則便是蕭勉早已經心有準備,等他真切得看清仙石內的情況之後,還是不由得大吃一驚。
此時的仙石內,不說天崩地裂,也是一片狼藉……
十二條噬魂陰毒,毫無規律的在空中亂飛,時不時的還彼此交錯;那團混元氣旋,停止了波動,緊縮成一團,灰濛濛的外表還失去了原先的光澤;此前由五行靈氣催生的高山池塘、火山金巖,盡數衰敗,至於那點點綠意,更是無從找起;角落裡,濃重的死之氣瀰漫着,讓人感到由衷的絕望。
最觸目驚心的,還是那團漆黑的——真魔氣!
難怪了!
難怪仙石要罷工!
若是再不罷工,它恐怕得被蕭勉活活玩死!被蕭勉時不時送入仙石的那些來歷不明物活活撐死!
一時間,蕭勉內心滿是自責之情,既可惜於仙石內已經有些雛形的天地被自己的無知毀於一旦,又可惜仙石遭受了這等磨難,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它的品質和日後的成就。
卻在這時,蕭勉心頭,感受到一股磅礴雋永的情感。
既不同於黑布的孺慕之情,又不同於大槐樹的生機勃勃,這股感覺難以形容,硬要說的話,便好比父愛如山!
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只是這也太玄乎了!
黑布把自己當老爸,這仙石拿自己當兒子?
說出去誰信啊?
蕭勉才自哭笑不得間,就見融入仙石的那團靈能——地母,正包裹着對仙石威脅最大的真魔氣。
此前那團真魔氣,便一直佔據着仙石最中心處,仙石中的其他存在,絲毫也不敢靠近真魔氣的範圍。
地母徹底包裹住真魔氣之後,化成了一個好似雞蛋的存在——地母是那蛋殼,真魔氣便是那蛋黃!
緩緩地,這個靈能雞蛋逐漸沉降,消失不見。
至此,蕭勉這才鬆了口氣,地母和真魔氣自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隱藏在了仙石深處,正演化着新的變化。
真魔氣一離開現場,整個仙石通體一震,似乎是活了過來。
眼見如此,蕭勉退出了仙石。
想來有大地之母進入之後,仙石只要降服了那團真魔氣,便可以重振旗鼓,捲土重來。
當然這一回,蕭勉暗記在心:絕不能什麼東西都往裡邊放了——仙石是寶貝,不是垃圾場!
仙石的重新開啓,了卻了蕭勉的一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