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將《五行神雷》過了一遍,蕭勉譏笑出聲。
“切!這悍妞也是三境亞聖雷震宮出身,更是堂堂元嬰老祖,怎麼開口這麼沒品的?”
“兄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依稀記得:當年在秦郡咸陽城萬寶閣中,同樣是三境亞聖之一的真空道無上秘典《真空無影道》曾曇花一現!我記得,當日《真空無影道》的成交價不過是三百萬中靈吧?”
“我明白了!你是說雷神太過貪心?你也不用激我!胖子我就不信:當日拍賣《真空無影道》的情形你會不瞭解?說實話,當日我萬寶閣是做好了流拍的準備的,畢竟《真空無影道》的來歷不明,最後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三百萬中靈的順水人情?”
“且不說這些陳年舊事!”謝鷹顯然不願意糾結於往事,轉而言道:“正如你所言,雷震宮畢竟是三境亞聖,雷神畢竟是元嬰老祖,所以她如今拿出來的《五行神雷》絕對是來歷清白的,若是不然,我祥福商會也不答應!再說此處畢竟是天都城通寶閣,而非咸陽城萬寶閣!斗轉星移,物是人非。”
“老哥以爲:《五行神雷》,價值幾何?”
“三萬萬不算高,一萬萬不算低!”
“不若就由小弟出資一萬萬中靈,成全那悍妞,如何?”
“這……兄弟你截胡截到哥哥這裡來了?”
“老哥!《五行神雷》於我有大用!”
“安了!安了!胖子心中有數!”
當下,便由謝鷹出面,和雷神一番交涉。
再說雷神,既然連《五行神雷》都拿了出來,足見她對那條吞雷雲虺的志在必得。
謝鷹給出的一萬萬中靈的價碼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權衡再三,雷神還是接受了謝鷹幾近苛刻的交易。
此後,幾乎不用蕭勉出面,謝鷹直接從蕭勉之前開設的賬戶上支取了一萬萬中靈,《五行神雷》則落入蕭勉手中。
那一瞬間,蕭勉心潮澎湃。
五行門以五行爲名號,向來是以五行道法獨步南越的。
然而蕭勉很清楚:五行門雖然有五行神光的修煉法門,卻沒有五行神雷的傳承道法。
或許有,也可能是失傳了。
現如今,手裡捏着《五行神雷》,蕭勉算是幫宗門找回了失傳的傳承,對於宗門弟子而言,算是天大的尊榮。
此後,拍賣會順利結束。
離去之前,蕭勉拜託謝鷹代爲留意一些高品階的妖獸屍骸——八階以上的蛇形妖獸或是其他合用之物!
謝鷹雖然滿口答應,卻也如實相告:八階妖獸骸骨,已經算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只能靜待,不能操之過急。
爲了掩人耳目,蕭勉本想通過傳送陣回到福滿居,再從福滿居折返四寶堂,卻被告知傳送陣出現了故障。
無奈之下,蕭勉不得不隨着人潮,離開了通寶閣。
所幸蕭勉對於自己的斂息術頗爲自信,不想才一離開通寶閣,蕭勉就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
躊躇片刻,蕭勉在一條小巷中剎住了身形。
“呼!雷大小姐!更深露重的,咱還是各回各家吧!”
“……”
無聲沉默間,便有一道慘白色的閃電從天而降。
閃電破碎,顯化出了頭戴鬼頭面具的雷神,隱藏在鬼頭面具後方的兩個瞳孔,更是雷芒閃爍,電光激盪。
“雷神!你待如何?”
“我且問你:《五行神雷》,可是爲你所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南越五行門,本就精於五行道法,雷法亦是道法之一,五行門不缺《五行神雷》!”
蕭勉這話,頗有幾分打腫臉充胖子的味道。
“哼!《五行神雷》之事,是我雷神疏忽,怪不得旁人。不過蕭勉,我警告你:以後在我面前,最好安分一些!”
言罷,雷神重新化成一道閃電,消失不見。
便好似雷神此來,就是爲了警告蕭勉一般……
狠狠地搖了搖頭,蕭勉纔想將雷神從自己腦海中揮去,卻突然神色微變,苦笑在心。
下一刻,一道淡若無痕的煙霞,撲面而來。
毒煙!
蕭勉本還不以爲然,以他現如今《萬毒纏身咒》的造詣,尋常七階毒物都不足以毒倒蕭勉。
不想毒煙入體,蕭勉就心神一震。
這毫不起眼的毒煙竟然並非七階貨色,而是八階毒物!
八階毒物,足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毒倒元嬰初階老祖了!
此念方生,蕭勉體內的毒舍利已經開始瘋狂運轉,鮮血飛速循環,強大的生命力運轉蕭勉全身上下。
即便如此,蕭勉還是能夠感受到那八階毒物在侵蝕着他的肉身——毒舍利,終究無法徹底屏蔽八階毒物!
下一刻,一道劍光吞吐,直刺向了蕭勉背心。
拼盡全力,蕭勉橫移一寸,硬生生的將心口位置挪移開去,劍光透體而過,帶出一蓬鮮血。
“咯咯!不錯嘛!身中八階奇毒,竟然還是在須臾之間控制肉身避讓飛劍,南越蕭勉,果然不凡!”
“你……你是誰!?”
“哼!本來奴家還以爲要等到天都武會時才能和你一較高下,想不到這麼快老天爺就將你送到了奴家面前!”
渾然無視於蕭勉的質問,那人只聞其聲而不見其人。
“是你!你就是那個競拍五色煙蘿的……”
“蕭兄果然是玲瓏剔透之人,只可惜,此等有趣的妙人兒,今晚怕是要隕落於此了!”
言辭間,那女修御使着飛劍,來回穿梭。
蕭勉雖然儘量避讓開了心臟要害,但是在那詭異的八階奇毒的壓制下,蕭勉還是被那把飛劍攻擊得體無完膚。
“蕭兄!奴家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出此下策,實在是情非得已。你若能交出五色煙蘿……”
“咳!咳……咳!好說!好說!道友既然是衝着五色煙蘿來的,又用八階奇毒制住了蕭某人,想必是用毒的大行家!便讓我猜一猜:道友,莫非是稷周境萬毒老祖座下弟子?”
“……,師祖曾言:太聰明的人,總是活不長!”
言辭間,便有一抹若隱若現的倩影,出現在小巷中。
倩影陡然爆裂開來,化成了一浪浪如真似幻的桃色煙霧,籠罩向了一動不動的蕭勉,並將之徹底埋沒。
與此同時,劍光一閃,那把染滿了蕭勉鮮血的飛劍,好似奪命的利劍,一頭扎進了煙霧中……
噹的一聲脆響,響徹夜空。
緊接着,便有一陣金光沖天而起,刺破了煙霧。
一聲驚呼聲中,煙霧散盡,蕭勉完好無損得顯出身形。
至於那把曾經讓蕭勉痛不欲生的飛劍,則被蕭勉夾在指尖,兩指微微用力,那飛劍竟是被蕭勉生生碎斷了!
“我家師祖曾言:常走夜路,難免見鬼!道友,小心了!”
“哼!蕭勉!南越蕭勉!老孃記住你了!你給我等着!”
一聲呼嘯,那女修化成一陣毒霧,飄蕩而去。
蕭勉也懶得追趕,那女修若真是稷周境萬毒老祖的子弟,他和對方必定還會有交集。
再說以對方最後的言辭來看,就算蕭勉不想見到對方,對方恐怕也不會讓他如願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怕?
只要蕭勉的《萬毒纏身咒》能夠更進一步,便是八階奇毒,恐怕也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屆時,那女修在蕭勉面前,便好似拔了牙的母老虎!
唯一讓蕭勉疑慮的,便是那女修是如何找上他的。
不過再一想,蕭勉也就釋然了——此前在拍賣會上,那女修曾藉口近距離觀察過那一團五色煙蘿。
若說那女修是萬毒老祖的得意門生,那麼從五色煙蘿跟蹤到蕭勉,也就不足爲奇了……
白采薇交給蕭勉的《毒經》中,就記載了以毒爲引,跟蹤敵人的妙法,只是蕭勉一時間沒有想到罷了。
至於之前的慘狀,不過是蕭勉爲了麻痹對方,進而套取對方的底細和來意所設的苦肉計罷了。
八階毒物,確實不是目前的蕭勉可以破解。
但無法破解並不代表蕭勉就會被吃的死死的,畢竟蕭勉可是三脈同修之輩,又有三清神光護體。
只要蕭勉願意,隨時可以將侵入體內的毒素收入毒舍利——如今的毒舍利,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擺設了!
難得有八階毒物這等高檔貨色送上門來,蕭勉豈會浪費?
此前種種,蕭勉已經將那些侵入體內的八階毒物盡數逼入了毒舍利中,只待來日有暇,再慢慢將之煉化。
至於那女修的飛劍,每一次穿過蕭勉的肉身,非但無法對蕭勉強橫到變態的身體產生多少傷害,反而被蕭勉血液中蘊含的萬般同化之毒腐蝕,最終才被蕭勉輕而易舉的碎斷。
也怪那女修太過沉浸於毒道,于飛劍一道,反倒是落了下乘,不光飛劍品質不佳,便是御劍手法也略顯拙劣。
驚走了那女修,蕭勉搖了搖頭,閃身離開了是非之地。
不想今夜註定是流年不利!
眼看四寶堂在望,蕭勉卻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腳步。
放眼望去,但見一人,反揹着雙手,挺立在四寶堂前。
看那樣子,倒好似是在靜待蕭勉回門。
呼……
吐出一口濁氣,蕭勉大步流星,迎了上去。
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來了,若是再推三阻四,反而不美,再說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總要有個了斷的。
四寶堂前,蕭勉和那人正面相對。
“你,便是南越蕭勉?”
“不錯!我便是南越蕭勉!閣下何人?蕭某人雖是無名之輩,手下卻不殺無名之輩!”
蕭勉說這話時,內心也是頗有些負氣的。
心說本少招誰惹誰了?
好端端得出去參加一個拍賣會,回來的路上就一而再、再而三得遇到這等麻煩人和麻煩事。
你們把我南越蕭勉當成人肉沙袋了嗎?
“人說南越蕭勉,胸有溝壑、腹藏乾坤,不說老奸巨猾,也是深謀遠慮,如今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
面對對方的一番奚落,蕭勉默不作聲。
下一刻,一聲淡笑,便有一道曙光照徹天地。
曙光起於一點,歸於一點,盡皆聚焦在了那人身上。
光華乍現,蕭勉這才見到那人身後還有一架華麗車架。
就見那車架通體雪白,白馬、白車、白繮、白座,再看那人,一身的白巾、白袍、白鞋,甚至還搖着白扇。
煌煌大道之相,撲面而來。
有那麼一瞬間,蕭勉甚至懷疑對方是佛門大德。
不過很快,蕭勉就知道自己懷疑錯了——只因爲,那人一頭烏髮,隨風飄逸。
當然更主要的是:蕭勉沒有在那人身上感應到絲毫佛性!
隨着修爲的提升,蕭勉的佛性雖然沒有絲毫壯大的跡象,但是他對佛性的感應能力倒是與日俱增。
尋常佛修,在蕭勉面前無所遁形。
“南越蕭勉!天都武會將近,你我總有一戰之期!”那白衣人輕搖着手中的白色摺扇,正對着蕭勉淡然一笑:“只希望在那之前,你可別死啊!不然的話,我魏北淵會很失望!”
“魏北淵!?”
蕭勉才自色變間,那自稱魏北淵的白衣修士,已然翻身跳上了那架白色馬車,踏破夜色,飄然而去。
只留下蕭勉一人,在四寶堂前愣愣出神。
魏北淵?
這人竟然姓魏?
只不知這人和北魏州魔帝魏長天,又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