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坐在氈帳內的主座上,拓跋山的臉色陰晴不定。
蕭勉眼觀鼻、鼻觀心,凝神靜氣、安之若素;小和尚雙目緊閉、雙手合十,四大皆空、八風不動;拓跋靈秀眉微蹙,畢竟說到底,如今拓跋族的劫難是因她拓跋靈而起;至於拓跋堅,則一臉不忿的看着蕭勉,似乎要把蕭勉看穿一般。
蕭勉越是淡定,拓跋堅就越是不忿。
終於,拓跋堅爆發了。
“那外來的小子,叫蕭青雲是吧?”伸手指着蕭勉的鼻子,拓跋堅頗爲無禮,但是眼角餘光卻掃向了端坐着的拓跋山。拓跋山卻好似置若罔聞,這讓拓跋堅更加得意,不顧拓跋靈的阻止,拓跋堅朝着蕭勉發起了挑戰:“外來的小子!方纔我和那黑袍人在交戰,你卻橫插一槓,這分明是對我拓跋堅的侮辱,因此,我要向你發起挑戰,你敢不敢接受?”
“挑戰?呵!別說的這麼嚴肅嘛!”淡然一笑,眼見拓跋山始終不發一言,又見拓跋靈頗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己,蕭勉朝着那心地善良的異族少女點了點頭,而後猛然站起身來,對着拓跋堅言道:“今天我便教你知道:同階不同境!”
蕭勉這話讓拓跋堅勃然色變,所謂的同階不同境,顧名思義,便是指兩名修士之間雖然等階相同,但是境界不同。
比如專精劍道的劍修和專職的煉丹師、煉器師相比,儘管等階相同,但表現出來的戰力肯定是不一樣的。
但蕭勉和拓跋堅都是以戰鬥爲己任的修士,又都是金丹初階修爲,蕭勉此話落在拓跋堅耳朵裡,便頗爲刺耳了。
這分明是將他拓跋堅當成了輔助職業的修士來看待,可不比之前黑袍人的冷嘲熱諷更加不堪入耳?
以拓跋堅的想法,自己黃龍印一出便鎮壓了那黑袍人的一具殭屍,可是蕭勉偷襲暗算卻還是被那黑袍人擋了下來,這豈不是說他拓跋堅比這個外來的蕭青雲厲害得多了?
拓跋堅也不想想:死在黃龍印之下的不過是一具築基級別的銅屍,擋下蕭勉冰魄指的,卻是一具金丹級別的銀屍!
至於一直不發一言的拓跋山,也是想以拓跋堅爲試金石,看看這被愛女推崇備至的蕭青雲,到底是何等成色。
就這樣,拓跋堅和蕭勉定下了一場比鬥之約。
就在狼嘯谷谷口的平地上,蕭勉和拓跋堅相對而立。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誰都看誰不順眼,一言不發,大打出手。
拓跋堅依舊是鐵杵開道,大開大合,剛猛迅疾,蕭勉卻反背雙手,靠着迅雷翼的極速輕鬆地躲過了鐵杵的攻勢。
經過方纔拓跋堅和黑袍人的短暫交手,對於這杆不過是頂階法器級別的鐵杵,蕭勉實在沒放在眼裡,這東西擺明了只能欺負欺負實力比拓跋堅低的築基期修士,若是對上金丹強者,任憑你再怎麼威猛的攻勢,打不到敵人也全是白給。
拓跋堅顯然沒想到蕭勉竟然擁有一件提升速度的頂階法器,眼中貪芒一閃,拓跋堅悍然發動了初階法寶黃龍印。
黃澄澄的小印在空中翻了個個,便迅速脹大。
十丈方圓的大印,足以抵得上是一座小山,攜帶着從天而降的威勢,黃龍印直朝着蕭勉覆蓋過來,意圖將之鎮壓。
面對黃龍印的凌冽攻勢,蕭勉反倒是收起了背後的迅雷翼,站在原地,不閃不避,便好似被黃龍印嚇傻了一般。
轟的一聲,黃龍印砸在地上,將平地砸出一個大坑。
整整下陷尺許的地面,預示着黃龍印這番攻擊是如何的力大勢沉,至於黃龍印下邊的蕭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現場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以爲的,其中更以拓跋堅和拓跋靈最甚,前者是當衆擊敗了敢侮辱自己的蕭青雲,心情大塊,後者看着蕭勉被黃龍印鎮壓,滿懷歉疚,卻又狐疑不定。
按蕭勉當日絞殺十足蠍的威能,斷不至於如此不堪,何況他連那一套的五色靈劍都沒拿出來,怎麼就敗了?
反觀拓跋山,雙眸凝神,似乎要透過黃龍印看到底下的蕭勉,至於小和尚,始終是雙目緊閉,一言不發。
就在拓跋族的衆人議論紛紛間,碩大的黃龍印突然輕輕一顫。拓跋堅臉上的笑容猛然僵住,因爲他根本沒有控制黃龍印移動,除了他之外,又有誰能夠輕動他的至寶黃龍印?
難道……難道是……
就在拓跋堅疑神疑鬼間,碩大的黃龍印徐徐升空,已然離開了尺許深的地坑,卻還是繼續朝上浮起。
一愣之後,拓跋堅臉色陰鬱,猛咬鋼牙,將全身真元灌注在黃龍印上。
黃龍印微微一顫,停下了浮升的動作,可是還不等拓跋堅鬆一口氣,黃龍印就以更加快速的趨勢上升起來。
“唔!”
黃龍印上升的剎那間,拓跋堅身軀微晃,臉色更是一陣煞白,顯然已經真元震動,內臟移位,受了些許輕傷。
因爲一口氣喘不上來,拓跋堅的真元暫時無發供給黃龍印,就在這時,一聲劍嘯傳來,五色劍光從地底噴涌而出,將碩大的黃龍印整個推搡到半空,而後五色劍光相互攪合,幻化成一條五色劍龍,龍尾一擺,將黃龍印整個抽飛出去。
黃龍印,徹底激發之後的重量達到恐怖的數十萬斤,便是他的使用者拓跋堅也只能放不能收,不想卻被生生擊飛了。
拓跋堅呆呆的看着黃龍印,拓跋靈滿臉興奮的看着五色劍龍,至於拓跋山,則若有所思的看着蕭勉。
轟的一聲,黃龍印砸入山腹,激起一片斷枝殘巖。
偌大的狼嘯谷內,鴉雀無聲,唯有黃龍印翻滾在山谷內的動靜,宛如萬馬奔騰,碾壓過拓跋族族人的心頭。
“族長!這位少俠可是你請來助拳的?真是後生可畏啊!”一個溫潤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沉默,來者看年紀比拓跋山還要大一些,與拓跋山頗有幾分相像。果然拓跋山見到來者,笑着言道:“大哥!這位青雲賢侄是靈兒找回來的。”
“是嗎?靈兒有心了!”
來者正是拓跋山的胞兄,拓跋雲,也就是拓跋一族中修爲僅次於拓跋山的金丹高階強者。
“有青雲賢侄相助,區區鬼修跳樑小醜,何足掛齒?”走上幾步,拓跋雲滿臉堆笑,言辭懇切地好一番讚歎。這讓一旁的拓跋堅臉色更加難看,只是他剛剛敗在蕭勉手上,雖然敗得稀裡糊塗,卻到底不好再和蕭勉爭鋒。拓跋山也走到蕭勉身邊,笑得和善:“靈兒果然沒有看錯青雲賢侄!”
一時間,蕭勉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惡寒不已。
這拓跋家的兄弟倆,一個比一個難纏啊!
此後不久,依舊是拓跋山的氈帳中,卻多了一個拓跋雲。
“以青雲賢侄表現出來的戰力,鬥那金丹初階的鬼修卻是有些可惜了……”纔剛落座,拓跋山就別有深意的如此自語,蕭勉冷笑在心,只是他還沒怎麼樣,拓跋雲卻開口言道:“怕是不妥吧?青雲賢侄畢竟是外人,讓他出力已經是強人所難了,總不好再讓他爲了我拓跋一族冒生死大險吧?依愚兄之見,不如讓青雲賢侄對付金丹初階的鬼修,勝在穩妥。”
“大哥難不成想讓堅兒對付那金丹中階的鬼修?”
“怎麼會?反正是五局三勝,只要我們三人全勝,堅兒有沒有上場的機會還未可知呢,何來危險之說?”
拓跋山啞口無言,這番話正是之前他用來敷衍蕭勉的,不想時隔不久,他自己反倒被這番話噎到了。
蕭勉若有所思的看着這兄弟倆,顯然儘管如今的拓跋族面臨生死存亡,但這兄弟倆似乎還是不能兄弟同心啊。
若真如此的話,不光要防備拓跋山過河拆橋,還要防備拓跋雲暗中搗鬼了。
看來,這拓跋族的渾水也不是這麼好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