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真戰事(三十二)

夜遊坐起來時, 撩開幔帳, 朝案臺瞧了一眼,簡小樓得意洋洋,活脫脫一個女流氓。

他清秀的眉目間透出憂愁, 懷疑她是不是修煉問情劍修出問題來了,畢竟步入了十四階, 天人大境界, 力量提升一倍, 副作用也提升了一倍。

又懷疑胭脂膏莫非對女人也有影響。

簡小樓將雙腿從案臺放下來,趴在桌面上支着頭看他。他已將中衣給穿上了,只是隨意一披, 鎖骨在外露着,原本象牙白的膚色,因情|欲染上層層紅暈。

她笑嘻嘻地道:“你還好麼?”

“不是很好。”夜遊如實回答。

“我看你身體有點虛,可能得補一補。”簡小樓一派認真,“我原以爲你忍了那麼久, 應是挺勇猛的。”

此話存粹是在調侃他, 先前幾個時辰,他已將自己折騰的沒什麼力氣了。

夜遊剛要開口爲自己辯解, 她又道:“我忘記了,你年紀大了。”深深一嘆, “哎,老夫少妻就是這點不好,你瞧, 有我這麼個美貌年輕的妻子,你得努力修煉,千萬別死太早,不然你墳頭肯定長滿綠草。”

玩笑之言,夜遊卻臉色驟變,明知不該問,又忍不住問:“你在異世界的上一世,就算沒有嫁過人,也是有過男人的吧?”

“怎麼,你還管得了我的上一世?”

“我……”夜遊幾番欲言又止,盤膝調息,心裡百般不是個滋味。

上一世的事情,他自然管不着,從來也沒問過。

他一直覺得,他和小樓之間的生活和諧完美,彼此都很滿意。畢竟身爲龍族,在繁衍能力這方面絕對是俯瞰衆生。

然而現在,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她的本事是誰教的?往昔在他身邊饜足的模樣,裝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夜遊此刻不知是該妒忌,還是沒臉見人。

簡小樓看他微垂着溼漉漉的睫毛,虛汗從額頭順着臉頰滾落,臉色陰晴不定,知道自己將他刺激着了。這條龍談不上禁慾,但比着正常龍族,還是有一些冷淡的——頗有君子風度,和風細雨,溫柔款款一型。

沒有技巧,更沒有花樣,幾十年如一日,單純憑着“硬件設施”優越,倒也沒得挑剔。她反正挺滿足的,也就沒有提過什麼要求。

說白了,她這次一反常態,自有原因。

一是突然心裡堵得慌,想替她母親出口氣。

二是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緒。

夜遊復活之後,的確給她帶來沉重的壓力感,簡而言之,從“丈夫”突然變成了“爹”,無論做什麼,總是一副“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的態度。

簡小樓知道自己不如他,會聽他的勸,會爲他找各種理由,但她打從心底裡不喜歡。

夜遊現在這副懵怔、羞窘的樣子,她就既熟悉又喜歡了。

“你知道有種東西,叫做春宮圖麼?”簡小樓笑眯眯地道,“還有豔|情本子風月錄,你統統沒看過吧。活到這個歲數,連這些也沒看過的,古往今來上天下海也就只有你了呀夜遊。”

什麼圖?

什麼本子什麼錄?

夜遊還真不知道。

他木着一張臉盤腿坐着,想問又不好意思問,恍惚想起自己的“老師”,忙從眉間將《小星域全書》給抽了出來。以指尖寫出關鍵詞,嘩啦啦啦,從書中跳出一幅又一幅奇奇怪怪的圖畫來。

簡小樓精神一震,不愧是出自海牙子之手,高級,居然是影像形式的。

看來海牙子私下裡蹲了不少人,用留影石給記錄下來。

簡直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夜遊一雙眼睛看直了。終於領悟過來,並不是簡小樓懂太多,是他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額頭越來越多的虛汗滾落,窘迫的視線無處安放,臉頰滾燙,鮮紅的顏色可想而知。

他被打擊的夠嗆,扯動嘴角:“我承認,我還有很多不足,我會認真研修的。”

“盟主……”門禁波動,有人喊了一聲。

“什麼事?”簡小樓隔着門問。

夜遊忙將《小星域全書》收了回去。

“七絕前輩和姬前輩已經啓程了,畫師伯讓弟子來問一下,夜前輩何時啓程。”

“他身體不適,得休息幾日。”

“是,盟主。”

等人走了之後,簡小樓摸着下巴。七絕真是厲害,至陽體質,明明反應非常強烈,連眼珠子都充血了,居然就這麼走了。

夜遊訕訕道:“我是需要休息,但也不必休息幾日吧。”

簡小樓展出手心裡的胭脂:“我需要你協助我做些實驗。”

夜遊心生不妙:“實驗什麼?”

簡小樓興致勃勃的解釋:“我拿七絕做過實驗了,我娘這盒胭脂膏可能對幽冥獸也有作用,我需要實驗一下,到底怎麼使用,才能在不損傷自己的情況下,去對付他們。”

夜遊盤着的雙腿微微發顫。

簡小樓認真道:“我認爲你先前說的對,許多事情不是憑藉滿腔熱血就行的,智謀更重要。”

“恐怕不行,我還有要緊事。”夜遊搖搖頭,他現在的狀況不太妙。

“那好吧。”簡小樓也不勉強,“我拿別人來做實驗。”

“別人?”可以配合實驗的只剩下金羽和素和。金羽修爲太高,只能是素和。夜遊哪裡肯,“就不能等一等?”

好歹等他緩過來勁兒啊。

可他再清楚不過,她就是個想起做什麼,立馬就得做的個性,“算了,還是我來實驗。”

簡小樓絲毫也不意外,用簪子挑了一丁點胭脂膏:“嗅得到麼?”

“沒有氣味。”

“看來,必須經過人體才能散發出來。”簡小樓將胭脂磨勻,沾在指腹上,“現在呢?”

“沒有。”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遊逐漸變了臉色。

簡小樓心裡大概有了譜,將餘下的胭脂從指腹上抹去,趁着夜遊還沒有完全發作,走近牀邊,伸手推到。

……

數個時辰之後,她披上斗篷,再次挑出一點胭脂膏,抹在脣上。

隔了一會:“怎麼樣?”

試試隔絕氣息的黑斗篷,能不能隔絕胭脂的氣息。

夜遊眼眶深陷,無精打采:“嗅不到。”

一刻鐘後,簡小樓猛將斗篷給抽了,撲鼻的氣味衝了出來,夜遊的龍角又蹭蹭往外冒。

她在心裡記了一筆:斗篷雖可隔絕,卻會積聚。

……

五日的時間,簡小樓對這盒胭脂的使用已經瞭然於胸。終於是有些累了,一條條的整理好,收起胭脂,背對着他倒頭就睡。

夜遊聽着她漸漸放緩的呼吸,盯着牀頂沉思了一會兒,顫巍巍下了牀,輕輕出門去。

探望過女兒和一小點,再向金羽辭行,飛出天山時,窺視到素和正在山頂觀景石上打坐,他俯身落地。

爲了早日將修爲提升上去,閒暇時間素和全用來修煉,從未合過一眼。

瞧見夜遊蒼白的臉,素和一蹙眉:“你是怎麼回事,走火入魔了?”

“我這就前往洪荒界了,去將太真可以參戰的勢力整合一下。”夜遊神色懨懨,“你照顧着小樓和彎彎。”

“恩。”廢話。

“還有阿賢,隔一段日子,幫小樓壓制一下。”

“行。”

兩人默契十足,多餘話不必說,夜遊躍入半空,停頓住,低頭:“對了素和,你看過春宮圖沒有?”

素和被問的一愣:“怎麼了?”

夜遊一看他這模樣,心中瞭然:“奇怪。你連個女人都沒有,沒事看那個做什麼?”

吃飽了撐的來打擊他?“你有病吧,這種連未出嫁的小姑娘都會看的東西,哪個男人沒看過……”

素和話說半茬,眨了眨眼,難以置信,“不是吧,你沒看過?”

果然上天下海就只有自己不知道,夜遊耷拉着臉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可憐他活到這把歲數,自以爲歷盡滄桑,卻栽在這樣羞於啓齒的事情上。

憶及之前想要“教導”簡小樓的念頭,如今只覺得“啪啪”打臉,擡不起頭。

她就是故意的,心眼針尖大,比自己還要記仇。

夜遊又好氣又好笑,同時心裡釋然了不少。

雖被折騰慘了,但橫亙在他二人之間的這根刺,總算是拔了出來。

……

夜遊去到洪荒界時,太真各門派參戰弟子已經來了大半,多半是些十四階以上的,不然對戰幽冥獸基本等同送死。

主力約三萬六千人左右。

另外十階至十三階的弟子十萬人,則負責一些雜事。

編排工作,原本說好了是由姬無霜、七絕、夜遊和青陽子負責。青陽子一直沒來,但他不過掛個名。七絕早已啓程,也沒見着人。

衆人面前,姬無霜有意無意指責他不負責任。

夜遊知道簡小樓拿他做實驗的事兒,洪荒界距離赤霄界非常近,也就三個多時辰的路程。

明白他去了那裡,將心比心,仁慈的給出足夠的時間,才取出傳音符:“你該回來了。”

——“就走了。”

*

赤霄。

七絕收回傳音符,站在窗下慢慢穿着衣服。

房中燭火明滅,百里溪坐在梳妝檯前,以一根金簪綰起鴉青色的長髮,露出天鵝般優美的頸部曲線。

她心中不安,時不時看向窗下那抹魁梧健碩的身影:“劍聖前輩是中了毒麼?”

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房間裡,一句話也不說,抱起她就扔上了牀。

七絕看向窗外,過了一會纔開嗓,聲音渾厚有力:“是的,原本我以爲可以忍過去,但實在不好忍,可能會折損我的修爲,便不忍了。而我只有你一個女人,所以來找你。”

百里溪頗感意外:“以您的修爲,竟會中毒。”

七絕轉過臉,黑瞳深邃,神情冷漠:“我中的毒還少麼?當年你找我借種,下的藥可沒打算讓我活命,若我只是楚封塵,怕是已經死了。”

百里溪心頭微震,畏懼他,正是怕他翻舊賬。

她穩住心緒,整理着自己的儀容:“小樓說您是位大人物,當您服下藥,決定順應歷史之時,已然知道往後的遭遇,您道只是一場紅塵歷練,並不在意不是麼?”

“我自然沒有在意,不然的話,你以爲你還可以活着?”

“可是劍聖前輩的態度……“

“你在揣摩我的態度?”七絕面色沉穩,漫步走到她身邊,垂下眼睛,“當初找楚封塵那個瘋子借種時,你很委屈吧。”

百里溪咬了咬脣:“是的。”

七絕捉住她的下巴:“現在爲何不反抗?由着我爲所欲爲便罷了,還主動求歡逢迎?想要巴結着我,從我身上獲取利益?”

百里溪被迫使着擡頭,看着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沉默不語。

七絕看着她清澈眼眸裡自己的倒影,微微勾脣:“果然是無利不貪的百里溪,你這幅模樣,與妓|女有何區別?”

楚封塵極少笑,但表情豐富。七絕的冷傲,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作爲太真頂尖劍修,十數萬載浴血沙場,身上不經意間透出的凌厲與煞氣,饒是百里溪再怎樣心性堅毅,也是抵抗不住的。

然而說到底,還是同一個人。

她刻意接近他,找他借種這事,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

楚封塵幼稚,只會用小孩子的方式無理取鬧的氣她。

而七絕則以男人的慣用手法來羞辱她。

百里溪也是自從楚封塵突然變成七絕之後,才慢慢明白過來,相處的過程中,她對那個瘋子是動了心的。

她將那個瘋子視爲自己的男人,纔沒有反抗。

但她心中明白說來無用,在七絕的眼睛裡,只是她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罪證。

七絕鬆開她,淡淡道:“不必揣摩我的心思,你總歸是我女兒的母親,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不會傷害你,你想要的,但凡我給的起,不會虧待你。”

百里溪仍是不言不語。

七絕取了擱在案臺上的佩劍:“柔兒呢?”

“西仙歷練去了,有無常跟着,要我召她回來麼?”

“不必。”

“你要走了。”

“我十五日後再來。”

七絕撂下一句話,轉過身,身影消失在百里溪房間裡。

十五日,百里溪以爲只是說說而已。可他十五日後的夜晚,真的又突然出現了,仍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與她一夕歡好,天不亮便起身離去。

再是十五日,雷打不動的出現,睡一夜就走。

百里溪漸漸有些生氣,這是真將她當成妓|女了麼?

後知後覺明白不是,七絕是在以雙修之法爲她調理身體。

百里溪的早衰症雖然治好了,但先前早衰症留下的影響仍在,底子羸弱,畏寒陽虛。七絕是至陽之體,劍氣剛健,雙修時控制着內力灌入她的體內,精準的改變着她的體質。

她境界太低感知不到,只是越來越黑的頭髮,漸漸白裡透紅的臉色,以及修煉家傳功法時水到渠成的進階速度,無一不使她領悟。

數着日子又過了十五天。

從日落月升,再到夜深人靜,七絕遲遲未到。

侍女早早被她打發走了,百里溪穿着一襲紫紅薄衫,托腮靜等。

百無聊賴,她從髮髻裡抽出金簪,撥弄着面前的燈芯。

劍光從天而降,七絕落在院中,並沒有像往常一般直接入內。

他站在窗外,望着窗紙上那一抹被昏燈映出來的、朦朦朧朧的倩影,微微失神。

……

七絕回到洪荒界戰盟駐地時,人間華燈初上。

夜遊站在他位於半山腰的洞府外,堵住他的去路:“你從前身爲滅道盟盟主的時候,就是這麼個不負責任的樣子?”

七絕走到他身邊:“有你在,我很放心。”

夜遊瞟他一眼。

七絕摩挲着劍鞘:“夜遊,我從前並不怎麼喜歡你,與你相交,也是因爲素和。”

夜遊點頭:“彼此彼此。”

“說到底,我與你其實是同一類人。”七絕拇指一頂,劍身離鞘半寸,寒芒乍現,“你涼薄,我冷漠。你的涼薄或許是天性,我的冷漠,卻是因爲看透了人情冷暖。”

簡小樓去過他記憶深處,夜遊知道,七絕年幼時也曾古道熱腸,可身懷妖血,總不被人族接受,爲此受盡欺凌。

七絕向前走了幾步,半隻腳踩出懸崖:“你女兒說我爲蒼生祭劍,你可知,蒼生在我眼裡,狗屁不如。”

夜遊在他背後指出:“慢着,我女兒只說你因祭劍而死,可沒說你祭劍是爲了蒼生。”

七絕靜靜看向山下村落裡的火光:“我們這一脈,修的是守護之劍,其實我根本不明白‘守護’的意思。師父待我恩重如山,他讓我守護蒼生,那我就守護蒼生。後來師父將我逐出師門,讓我在紅塵中追尋真正的劍道。我創立滅道盟,十多萬年來護佑着衆生,可我依然不明白何爲‘守護’。師父以魂祭劍,鎮守裂隙,守護太真安寧,可除了我們天山寥寥少數人,有誰知道他所做的犧牲?而我,殫精竭慮守護着萬家燈火,可這燈火之中,卻沒有一盞爲我而燃。”

夜遊與他並排站着:“那你現在明白了?”

七絕道:“真的很難想象,我這一世最最快樂的日子,竟是作爲楚瘋子活着的那一百多年,肩上沒有任何負擔,瘋的那麼百無禁忌……”

夜遊倒是覺得,一個人快不快樂,和肩上有沒有擔子沒關係。

只要珍視之人常伴左右,再沉重也是快樂的。

“如今,有一個女人,願意爲我點一盞燈。儘管她別有所圖,並非真心待我,我依然感受到了從前未曾體會過的快樂。我竟會忍不住想,倘若我只是楚封塵,只是赤霄界內一個小人物,得以時時陪伴在她們身邊,那該多好……”

七絕說着,漆黑的瞳孔漸漸縮緊,“然而,作爲一個小人物,楚封塵幸福安穩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是由我們親手創造出來的,夜遊。”

夜遊不必多問,明白他的意思。

赤霄的存在、發展,是他們這些“老傢伙”聯手創造的結果。若無他們的創造,不會有小樓,不會有百里溪,不會有赤霄所有的一切。

如果將七絕和楚封塵看做兩世,用因果來說,就是七絕辛苦創造的太平盛世,楚封塵坐享其成,這也是一種善有善報。

“蒼生真與我們無關麼,我們自己也是蒼生中的一個。我們的生存,建立在前輩的熱血之上,後輩們的未來,盡在我們手中,這就是生生不息的傳承。”七絕慢慢擡起手臂,橫劍在眼前,“天道好輪迴,爲蒼生執劍,亦是爲自己執劍,守護蒼生,亦是守護自己。”

“恭喜你終於領悟出了劍意。”

“謝謝。我得閉關一陣子,進階二十。”

“你去吧,這裡交給我。我就說,你難得與我交心,原來是想將擔子丟給我。”

七絕在他肩頭一按,嘴角噙着笑意:“能者多勞。”

夜遊隨着笑了笑。

正如七絕所說,從前他們的交情,是建立在素和的基礎上。

赤霄走這一趟,他是戰天翔,他是楚封塵,兩人才算真正建立了頗深的交情。

*

天山劍閣。

簡小樓這個太真戰盟盟主,純粹就是一個擺設,比傀儡還要傀儡,主要任務就是簽發戰盟送來的各項文件。

這些文件,她頂多有個簽名權。

因爲夜遊也參與其中,她簽名時很放心,但也會認真研究一番,看不懂的就去詢問素和,學習聯盟的運作。

除此之外,日子過的似水平靜,那載着幽冥獸的邪修飛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半年後,終於逮到一艘外來飛舟,飛舟上卻是一個熟人,白靈瓏。

白靈瓏是來接一小點的。

或許是交情不深的緣故,在簡小樓眼睛裡,十萬年前後的白靈瓏,除卻修爲邁入了十九階,個性一點改變也沒有,仍是殺伐酷戾。即使與兒子久別重逢,也不過微微紅了眼眶,面容依舊冷肅。

與簡小樓說話時,倒是顯得十分客氣:“多謝夜夫人這些年對犬子的悉心照顧。”

簡小樓搖搖頭:“我並沒有怎麼照顧。”

“點點,和夜夫人告別。”她身背長刀,單手抱着兒子,囑咐一聲。

“彎彎,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一小點先盯着夜初心依依不捨的看了好一會兒,和她告別之後,摘下手腕的鐲子,遞給簡小樓,“送你,當作你照顧我的謝禮。”

“送我?”簡小樓一怔。這和彎彎的六星骨片類似,可以隨意送人?

一小點固執的伸着手,不收回去:“對,送你。”

簡小樓不明所以,瞧一眼白靈瓏沒有什麼表情,伸手接過:“謝謝。”

夜初心走上前在他小臉蛋上親了一口,抿着嘴兒笑:“點點,等太真的事情解決之後,我會去看你的,法寶世界日短夜長,我爹最喜歡那裡,還說往後我們去那裡定居呢。”

一小點的目光閃過一抹晦暗:“恩,我等着你。那時候我應該長大了,可以照顧你了。”

“好的。”夜初心摸摸他的頭,再向白靈瓏行禮:“白姑姑,一路平安。”

白靈瓏並不認識夜初心,微微頷首。

她與簡小樓也不熟,寒暄幾句過後,無話可說,抱着一小點飛離天霜界。

一小點被她母親摟在懷裡,雙手勾住她的脖子,趴在她硬邦邦的肩膀上,低聲詢問:“娘,夜叔叔他們說爹死了,是真的麼?”

白靈瓏身體僵了僵,不答反問:“點點,方纔送出去的玉鐲子,是你爹給你的?”

“不是。”

“那是哪裡來的?”

“神仙給我的。”

“神仙?”

白靈瓏微微一笑,未曾深究,只當是小孩子的胡話。

她向飛舟飛去,將兒子摟緊一些。十萬多年了,她的兒子還是這麼小小的,卻又飽經風霜,吃盡了苦頭。

每每想起來,她總恨不得將海牙子千刀萬剮。

落到飛舟上後,她躬身進入艙內,神識掃了一圈,那個陪她穿梭星海遠道而來的女人,講好出來散散心的戚棄,只留下一句“你先回”,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審覈尺度搞不懂,不明白這章爲什麼會被鎖,明明沒有什麼奇怪的內容。【尷尬臉。

……

該走的親戚差不多都走完啦,接着碼字~

夜遊要下線幾章去研究一下春宮圖,接下來,素和小樓將會組CP下個有點奇怪的副本。

額,全文所有奇怪的副本好像都被素和給承包了。

浴火重生輪迴·鎖魂釘(二)百里世家的暗人二葫四宿往事(三十七)龍女你信不信我?太真戰事(二十九)刀與劍(十一)太真戰事(三十八)刀與劍(九)輪迴門四宿往事(七十二)魔九子輪迴·鎖魂釘(三)龍與鳳·赤霄(六)四宿往事(二十)這裡是赤霄?做個小實驗因果·引魂燈(中)鳳凰宮(中)龍與鳳·赤霄(五)太真戰事(十三)秘密(一)赤霄天變四宿往事(七十六)鳳凰內丹四宿往事(一)四宿往事(七十六)刀與劍(一)拍賣會最遙遠的距離四宿往事(二十九)四宿往事(五十二)四宿往事(三十六)選擇題刀與劍(十一)抽魂鑄器龍與鳳·赤霄(六)點將臺(一)四宿往事(六十七)浴火重生鬥器(三)海牙子的道天魂(下)秘密(一)魂印戒咒最遙遠的距離刀與劍(四)太真戰事(三十二)浩然正氣刀與劍(二)七絕四宿往事(二十)築基抽魂鑄器影壁太真戰事(三十九)浴火重生四宿往事(二)道無常·我執(四)四宿往事(七十一)刀與劍(八)破殺戒漏洞危局刀與劍(四)道無常·我執(五)夜遊的煩心事爺爺這裡是赤霄?刀與劍(四)挪移鏡(一)四宿往事(四十)四宿往事(三)太真戰事(三十六)四宿往事(七十七)無疾而終道無常·我執(五)另一個意識四宿往事(二十一)第十層蘿莉與御姐四宿往事(三十二)四宿往事(四十四)太真戰事(四十)熟人黑市交易會點將臺(二)重生之途(中)鬥器(一)刀與劍(九)四宿往事(九)金羽的心魔(二)太真戰事(二十八)太真戰事(三十五)七絕四宿往事(二十六)第十層四宿往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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