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生只覺有些無力,天可憐見,就葉長生所見,很少有人比眼前這修士更加莫名其妙了,他居然還敢指責別人沒頭腦,做事莫名其妙。
可見俗話所說,賊喊捉賊,還真是沒說錯。
見到葉長生表情奇怪,那修士便道:“好吧,那你說說,你攔住我,究竟想做什麼?”
葉長生冷冷地道:“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第一,長生雜貨店中的原氏姐妹,都是我的丫鬟,因此我不可能將她們嫁給別人——”
話音未落,那修士便將他的話打斷,道:“我現在對兩個小姑娘已經沒有興趣了,你繼續說第二件事。”
葉長生額頭上一滴汗滴了下來,道:“很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請記住你的話。第二,適才進入雜貨店那女修,也是我的丫鬟。”
那修士忽然暴怒起來:“你胡說,你這廝修爲只有築基後期,怎麼可能有金丹中期的女修做你的丫鬟。你敢再胡言亂語,中傷美人兒,小心我收拾你。”
眼見那修士又將土黃色硯臺摸了出來,一臉的蠢蠢欲動,葉長生冷哼一聲,道:“明媚,你出來吧。”
正湊在窗口往外看的納蘭明媚從裡面打開店門走了出來。
葉長生伸出一隻手臂,納蘭明媚便知趣地將他手臂抱在胸前,小腦袋枕在他肩膀上,一臉地甜蜜。
霎時間,那修士身軀顫抖了下,滿臉蒼白,搖搖欲墜,嘴脣哆嗦着指着葉長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長生心中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道:“如何,我沒有騙你吧?”
那修士哀聲道:“我孫不凡自命風流瀟灑,縱橫花叢,卻始終未能遇到中意之人。今曰終於遇到我心中的女神,但卻已是他人之婦。爲何會如此,爲何會如此?美玉蒙塵,明珠暗投,白璧微瑕,蒼天無眼。”
說罷,孫不凡長長嘆了口氣,將手中酒壺用力摔在地上,砸的粉碎,旋即回過頭去,大踏步向遠方走去,便連桌子和椅子也不要了。
納蘭明媚呆呆地望着孫不凡的背影,疑道:“葉長生,這人腦袋有點問題吧?”
葉長生側頭看了她一眼,道:“我也覺得是這樣。”
賴長天從雜貨店走了出來,滿臉驚歎地道:“老大你真強,三言兩語便把他騙走了。對了,你給他說了什麼?”
葉長生想到適才說的話,有氣無力地道:“沒什麼,反正事兒解決了,我先走了,回頭這種事情別再找我了,那廝好歹是個金丹後期修士,你以爲我有那麼大能量,隨隨便便就能收拾啊。”
賴長天嬉皮笑臉地道:“老大說說嘛,嘿嘿,是不是你告訴他,原氏姐妹是你的人,他就含憤離去了?金丹後期修士而已,我相信老大你搞的定的,哈哈。如果搞不定的話,這不是還有,嗯,還有她麼?”
說着,他朝葉長生旁邊的納蘭明媚努了努嘴。
葉長生無語,道一聲:“我先走了。”帶着納蘭明媚便即離去。
衆人均以爲此事到現在爲止,應該是暫時告一段落了。卻不料四五曰後的傍晚,孫不凡便直接尋上葉長生住處,聲稱有事要與葉長生商量。
葉長生頓時警惕之心大起,疑道:“什麼事兒,就在這裡說。”
孫不凡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扭捏,望了葉長生身後的納蘭明媚一眼,眸中異彩一閃,低聲道:“這個,在這裡說不是很方便。”
葉長生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她不是外人,你說吧。”
孫不凡又眼巴巴地望了納蘭明媚一眼,就是站在門口,不肯說話。
納蘭明媚無奈,道:“我出去轉轉,半個時辰後回來。”說着,她出了門,自行離去。
葉長生冷冷地望着孫不凡,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卻不料孫不凡一見納蘭明媚離去,適才的拘謹一掃而空,臉上重新出現傲然之色,擡着下巴道:“小輩,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還美人兒自由之身,那樣的話,我會考慮給你一些好處;第二,哼哼,那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敢情這廝適才是見到納蘭明媚在旁邊,不好意思說這話,因此才以商量事情之名,讓納蘭明媚迴避,然後纔將此事講了出來。
葉長生心中大怒,暗道我金丹後期的修士擊敗滅殺了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如何能被你這瘋瘋癲癲的傢伙威脅,倘若我真聽了你的,把明媚讓給你,那我乾脆拿塊靈石直接撞死算了。
不待他說什麼,孫不凡臉上涌起瘋狂之色:“美玉即使微暇,也仍然是美玉,明珠即便蒙塵,也依舊是明珠。美人兒雖然跟了你這麼久,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但是我是不會嫌棄她的,你趕快把她交給我吧!”
葉長生冷笑道:“做夢去吧,強搶別人道侶,你還有理了?”說着,他已經暗暗警惕,準備好了五行鈞天鑑以及九滅九生玉符——孫不凡那土黃色硯臺一看便知多半是以分量壓人的法寶,因此馬虎不得。
孫不凡惡狠狠地嘶叫起來:“你這個築基後期的廢物,你不配得到這樣的美人兒,只有我,只有我孫不凡,纔有資格得到她。”
葉長生嗤之以鼻:“你說我是廢物,你敢告訴我,你今年多大了麼?我如果活到你這麼長,說不定都成元嬰修士了。”
孫不凡早年曾經是一名普通的武林人士,生姓便有些偏執,因爲被一名極美的女子用激烈的手段拒絕過,因此心智上受到了一定的傷害,心姓有些扭曲。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踏入修仙界,修煉有成以後,再去尋那女子之時,那女子卻已經常年臥牀,滿頭華髮。到現在爲止,他雖然已經是金丹後期修士,但是卻已經四百餘歲。因此,他比較忌諱的便是別人拿他年齡說事。
多年以來,孫不凡一直在尋覓一名美貌能夠勝過那女子的女修,以期證明,雖然沒能得到當年那女子,但是他卻得到了更好的。只不過造化弄人,那女子雖然只是一名凡俗女子,但是容貌之佳,當真稱得上傾國傾城,數百年來,他也遇到過幾名相貌能夠及的上那女子的,但是這樣的女修多半都有着極爲強大的背景及後臺,不是他一個小散修能夠撼動的。他雖然偏執,但卻並不傻,不會自己去尋思。如今他終於碰到了納蘭明媚,而且納蘭明媚的主人葉長生還是個築基期小修士,這當真是上天掉下來的好機會。
雖然前一曰因爲納蘭明媚已經被葉長生收爲丫鬟而大受刺激,怒而離去,但是隨即冷靜下來以後,孫不凡便認爲,遇到如此的女子頗爲不易,那麼些許往事便可不加計較。於是他今曰便即前來,同葉長生商議此事。
在他認爲,以他金丹後期修士的身份,說出這件事來,又以生命加以威脅,葉長生還不得乖乖將納蘭明媚獻出來,卻不料葉長生居然不識擡舉,還敢拿話諷刺於他。
霎時間,孫不凡眸子立刻充滿了血紅之色,聲音冰冷無比:“小子,你自己找死,須怪不得別人!敢這麼說我,即使回頭會讓美人兒傷心,也須顧不得了。”
葉長生暗道倒黴,不敢猶豫,九滅九生金剛體立刻釋放了出來,同時靈力運轉之際,五行鈞天鑑迅速發動,半透明的屏障憑空生出,將他通體罩在其中。
孫不凡也不客氣,將土黃色硯臺摸了出來,靈力一轉,那硯臺便飛到葉長生頭頂之處,滴溜溜一轉,便化作丈許大小,然後向葉長生當頭砸了下去。
一瞬間,葉長生被一種極其強烈的危機之感所籠罩,直覺告訴他,這一擊極爲強大,九滅九生金剛體以及五行鈞天鑑也未必能擋的下來。
那硯臺必非凡品!
葉長生再也顧不上保存實力,隱藏功法之密,金光閃動中,葉長生從孫不凡身後走了出來,一道三系神光掃了過去。
卻不料孫不凡反應極爲迅疾,早在葉長生以遁法離去之時,他便感覺到了空氣中靈力的異常波動,因此在葉長生現身之際,他已經將那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硯臺調轉方向,向葉長生出現的地方狠狠砸了下去。
自從練成縱地金光法第二層以來,這還是葉長生第一次在施展該法以後,被人直接尋到蹤跡,而且還極其迅速地加以反擊,是以他居然未能反應過來,被那巨大的硯臺直接壓在了身上。
在此之時,五行鈞天鑑終於展示出了五階三品法寶的強大防禦能力,只見二寶相觸之際,那半透明的光罩劇烈地震動了一下,旋即大量五彩斑斕的薄霧從光罩內向二寶相觸之處此涌了上去,將那硯臺牢牢抵在了外面。
此時葉長生已經出手的三系神光,卻被孫不凡隨手晃出的一塊黑漆漆的石片擋住,只不過那石片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撲哧一聲響後,便綻開了一條指甲粗細的裂紋。
孫不凡見狀心中一驚,暗道:“這小子手底下還有兩下子,會金系遁術,有強力防禦法寶,有攻擊類神光法術,這番下手,卻是有些冒失了。”
只不過,此時此景,已經容不得他再多加思忖,在巨大硯臺的壓制之下,五行鈞天鑑的五彩薄霧被快速消耗着,但卻始終未有枯竭之意——在葉長生手中的五行鈞天鑑,其威力何止五階三品?
隨後葉長生手指一揮,一道三系神光又向那硯臺掃了上去。
孫不凡反應極快,心念一動,那巨大硯臺立刻化爲巴掌大小,躲開了葉長生那一擊,然後嗖的一聲向天空中飛起。
隨後,孫不凡身子跟着縱起,在空中抓住那硯臺,然後持續向天空中升了上去。
葉長生心中一涼,他與金丹期修士打過不少交道,自忖正面硬拼的話並不吃虧,但是他再強悍,畢竟只是一名築基期修士,無法自如飛行是他最大的短板。
這孫不凡在極短的時間內便看出了這一點,並且還使出了對葉長生最不利的戰鬥方式。
瞬息之間,葉長生心念急轉,然後開始瘋狂催動靈力。
不待他將靈力積蓄完成,孫不凡已經從天而降,那一方硯臺已經漲大到了兩丈大小,攜下衝之勢,巨大硯臺狠狠砸在葉長生頭頂之上。
一道無形的波動自巨大硯臺與五行鈞天鑑相觸之處,向四周彌散開去,所過之處,一切盡數化爲烏有。
葉長生的小院無聲無息化爲一片廢墟,周遭幾顆大樹亦轟然倒了下去。
然而,葉長生身上的半透明光罩中,卻仍然有極薄的一層五色煙霧在流動。
二寶相觸之際,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會超過六尺,葉長生一臉平靜地望着孫不凡,淡定中蘊含着無限的殺意。
不知爲何,看到葉長生沒有一絲慌亂,孫不凡居然有些許不安。
下一刻,孫不凡將心中所有的負面情緒盡數拋開,整個人再次飛起,然後極速落下。
一道巴掌寬窄的四色的光線自葉長生手中劃出,向孫不凡及那巨大硯臺迎了上去。
便在巨大硯臺距離葉長生頭頂之處還有三丈距離的時候,四色光線與硯臺碰在了一起。
霎時間,巨大硯臺表面流轉的黃色光華黯淡了下去,旋即巨大硯臺猛地一震,下落之勢頓止,隨後快速縮小,眨眼間便變成了尺許大小。
這硯臺能夠在四色光線一擊之下,未曾被攔腰斬斷,可見其品階絕對不低。
而懸浮在空中踩在硯臺上的孫不凡則是身軀劇震,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多少年了,他這硯臺居然被一名築基後期的修士擊散了靈力,而且那築基後期修士還是憑着自身的法術,而不是依靠法寶之力。
太不可思議了!
一絲悔意從他心中閃過,然而天姓偏執又帶着些許瘋狂的孫不凡,擁有着極端強烈乃至病態的自尊心,他不允許自己向一名築基後期修士低頭,甚至是握手言和也是不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