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猶如晴天霹靂當頭劈下,它又僵硬地嘗試蹬了蹬腿兒,果然,兩隻同樣白嫩嫩胖乎乎的小短腿兒開始找存在感了。
曲桓安看它這樣扭來扭去頗爲有趣,直接化出一面水鏡讓它看了個清楚。包子似的小臉蛋上鑲嵌着兩顆紅寶石一般的大眼睛,圓溜溜的,正在咕嚕嚕的轉,還好不是光頭,軟軟的火紅色頭髮垂到了肩部。最羞恥的是張開的小短腿兒中間某個小東西正一抖一抖的存在感十足,看得混沌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它羞憤之下揮手擊散了水鏡,使勁兒夾着腿想遮掩起來。
“哈哈!”曲桓安突然大笑起來,眉眼都生動起來,被他提在手上的混沌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顫抖的韻律,空氣也像隨着他的笑聲震動起來。
“你給我把眼睛閉上,混蛋!”混沌掙扎着放出一團混沌火威脅似的飄在曲桓安頭頂,但是曲桓安毫不畏懼自個兒不停地樂呵。
“放開我,混蛋!!!”混沌沒辦法只得心痛地扯了自己幾根毛毛變作一條小小的平角褲勉強遮羞。
“好了好了,不鬧了!”曲桓安笑着摸摸它柔軟的頭髮,觸感像是小嬰兒的胎髮,細細軟軟。他把它放到腿上,拿出一件和自己同款的黑色袍子變換大小給混沌套在身上。
“想不到你能化成人形。”曲桓安把小小的身體攬在自己懷裡,錯覺般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奶香味。
“你想不到的還多着,”混沌驕傲的仰着頭,“不過爲什麼會是這麼小,不行該啊。”
“你本來重傷後化成幼年形態,之後傷勢恢復也沒有改變,現在化成人形自然也是小孩子。”曲桓安邊說邊忍不住用手在那滑嫩嫩的小臉上揩油,只是他那無暇完美的臉讓他手上的動作和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搭。
“那我們快參悟完這座仙宮就離開吧,這麼久外面應該差不多撤走了。”
“好。”曲桓安聽它無意識的把兩人捆綁在一起心裡突然有點開心,他說道:“糰子你現在有了人形,本尊再賜你一個人類的名字好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混沌大聲拒絕,它憑什麼要讓這傢伙來取名字,更何況就這傢伙的水平確定那名字不是用來嘲諷的?
“就叫小晨吧,晨曦的晨。”
混沌渾身一僵,馬甲被揭穿了嗎?
曲桓安忽視了它的僵硬抱起它向祭臺走去:“賜你本尊的姓氏,叫曲晨,你應該感到榮幸。”
“榮幸你妹,誰要跟你姓,我又不是你兒子!”混沌卯足了勁想從曲桓安肩上爬下來,誰知那傢伙手像鐵鉗似的抓得緊緊的。
曲桓安考慮了一下目光幽深,他突然改口道:“不跟本尊姓也好,就姓陳吧。”
呵呵。混沌聽了這個名字在心裡冷笑道,你個明明知道了還裝作不知的厚臉皮無下限,不過能拿回自己的名字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果真要叫什麼曲晨它還不如不變人形。
傳送陣突然發出強光淹沒了其中的身影,待到光芒散去祭臺上已經失去兩人的蹤影。祭臺突然裂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雖然還有微弱的光芒在閃爍,但已經不能再堅持多久了。
輕微的眩暈過後,曲桓安和陳晨來到了一個簡陋的石室內,室內很空曠,和之前那座仙宮的奢華程度簡直沒法兒比,一個是七星級大酒店,一個就是路邊的小旅館。
兩人小心的沿着通道前進。通道兩邊連通着其他大大小小的石室。但是裡面都是空無一物,不知道該說這位仙人節儉還是窮,難道全部的積蓄都用來煉製輪迴天梯了?
最後他們來到了通道的盡頭,這間石室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大。在左邊靠牆擺放着一排書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着各種書冊玉簡。右邊同樣是一個置物架,上面有寥寥幾瓶丹藥,陳晨拿起來看了一下,可惜靈氣散盡都化成了灰燼。
“怎麼一件靈器法寶也沒有?”陳晨有點疑惑在石室內翻箱倒櫃挖地三尺也沒找到。
“咦?”這時他突然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已經滿是裂痕的玉質花盆,盆內種着的正是那株一開始就看見的黑色六瓣花。
陳晨圍着它轉了一圈就是沒有伸手去拔,他總覺得這株花有點奇怪的感覺。
曲桓安也在他旁邊停了下來,隨手打出一道靈氣。只見那花瓣突然微微顫抖起來,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陳晨後退一步卻見那光芒中緩緩出現一道人影面容清瘦,滿頭華髮,氣息祥和,仙風道骨。
“你是……”
“爾等當是後世之人,末法將臨,吾不忍吾界道統失傳,故留此靈魂印記望諸位能博得一線生機……”
老者並未看向他們只是自顧自開口,緩緩道出那久遠前的秘辛。陳晨和曲桓安聽得心神搖曳,沒想到現在世間靈氣逐漸稀薄的原因居然是這樣。
“那一戰天昏地暗,衆仙泣血,到後來連吾等自己亦忘了爲何會有這場紛爭。混亂中有人觸及了此界靈核,若靈核毀滅則天地不存。吾不知靈核損傷情況如何,因爲天道終於震怒,降下神罰,凡參與一戰者皆被關入這小小世界,枯等仙氣散盡,肉身消弭,神魂寂滅……吾雖不知外界如何,亦能猜測此後天地規則必然變強,這片天地將再也不適合吾等生存……”
“若要尋得生機,爾等可強開飛昇通道,趁此機會渡劫飛昇,只是此法一旦使出,天道便會即刻封鎖這片天地,後果不堪設想。還有一法,都說三千世界,吾界不過是……”話未盡老者的身影突然開始緩緩消散。
陳晨趕緊也送出一道靈力但也無法穩定老者的身形,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化爲塵煙,那黑色六瓣花竟也一般般凋零消散在空氣中。只是突然那處衝出兩道印記打在兩人眉心,黑色花紋一閃而逝。
“這是什麼?”陳晨調動靈力想把印記逼出來,誰知一接觸到就有一些感悟傳進腦中。
“真仙印記,會對仙人產生反應,他給我們這個幹嘛?”陳晨摸着眉心的位置疑惑不解,“久遠前的仙人不都死絕了嗎?”
“也許還有更深的秘辛。”曲桓安睜開眼,他也獲得了這道印記。
“可惜他沒有說完,沒想到一切的緣由居然是在這葬仙界。”陳晨嘆了口氣,“還有一個方法不曾得知,他已經等候了太久,連靈魂印記也要湮滅了。如果不是我們來到,這段秘辛恐怕就永遠埋藏了。”
“找找這些玉簡,說不得會有收穫。”曲桓安起身走到書架前開始翻看,陳晨也跟他一起翻找。
“不行,太多了,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啊,還是帶走吧。”陳晨坐在地上提議道。這些玉簡裡什麼都有,大到功法仙術,小到奇事軼聞,真看不出來這位仙人還是個這麼八卦的。
“那就帶走,我們出去吧。”曲桓安把玉簡都裝進儲物戒,抱起陳晨轉身離開。
一片空曠的山谷裡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正是曲桓安和陳晨。他們出來之後不再停留直接橫跨迷夢山脈,向黑月平原的方向飛去。
九天劍宮,司空啓因爲凡間的事再加上劍道精進,被慕長老勒令閉關練劍,不到人劍合一之境不可出關。因此即使整個九天劍宮的弟子都因爲大師兄失蹤一事鬧翻了天他也不知道,還在石室內一遍遍的淬鍊自己與靈劍之間的聯繫。
所謂人劍合一便是劍修將自己的選擇的劍胎經過一遍遍的淬鍊磨合收入體內,化爲本命劍,並以此劍爲基破丹成嬰塑造成劍嬰,可以說到了這一步劍修才能真正發揮他們遠超一般同級修真者的實力。可是自古以來卡在這一關上的劍修不計其數,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修爲大減。
司空啓就這樣靜靜的坐着,直到某一天突然感覺到自己和劍胎之間有了一種莫名的感應,彷彿這劍胎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知道時候到了,手指如影似幻打出一道道靈決包裹住劍胎,將它緩緩植入自己體內。
異物入體的感覺並不好受,但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手勢不斷,終於一道清亮的劍鳴響起,丹田巨震。劍胎彈開了所有的靈決,在丹田中自行旋轉,散發出點點輝光。司空啓一鼓作氣,以劍胎爲基,調動全身靈力開始衝擊元嬰。石室內的靈氣如漩渦一般被他吸入體內,爲他的衝關提供後繼之力。靈氣在經脈中化作一柄柄利劍直衝天靈,勢不可擋。
轟——
丹田內的劍胎突然震動起來,劍上所有的紋路都慢慢消失不見,最後只剩下一柄簡陋的小劍,連光華也全部內斂,劍嬰初成。之後隨着劍道的大成,這劍嬰上會慢慢刻上各自的劍道印記,威力非凡。
司空啓略作調息後睜開了眼,人劍合一已經達到,他終於可以出關了。
“不知師尊和大師兄如何了?”
葬仙界迷夢山脈和黑月平原交界的深淵處,一場爭鬥如火如荼。
一方是一個約莫化神初期的強悍劍修,劍光閃爍間取人性命。一方卻是足足有十多人,半數以上皆是化神修士,在他們身上分明身着乾元宮的服飾。
“爾等果然包藏禍心,不知這是你們代宮主的意思還是整個乾元宮的意思?”葉漣劍光揮灑擋住身側襲來的攻擊,而後身影一動手中長劍輕輕挑在偷襲者的腹部,劍氣如虹,竟將他整個人連帶元嬰都斬成兩半。只是他自己也因爲躲閃不及被另一個人傷到了肩部。
“哈哈哈!想知道就下地獄去吧!”另一個乾元宮之人猖狂的笑着偷偷祭出了一張六品爆裂符,這種符咒若不是有強悍的肉身,一般人捱上一下就會粉身碎骨。
葉漣不爲所動一捏劍訣,九九八十一道劍光出現在空中狠狠劈下。乾元宮之人趕忙祭起各自的靈氣抵擋,一時間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就這點小伎倆還奈何不來了我們。”一個乾元宮弟子不屑道,葉漣的劍光都被他擋了下來,“九天劍宮大弟子也不過如此。”
突然一柄青色巨劍騰空而起毫不費力的刺穿了他的防禦將他整個人粉碎。
“找死!”一個化神後期的弟子出手了,他拉開一張古銅色弓箭,一道銀光破空而去。
葉漣一劍擊潰那道銀光,但自身也受了一些震盪,整個人後退了十餘步,。他腳步不停,在人羣中奔走,所到之處那執弓之人如影隨形。一個乾元宮弟子因爲離得太近被誤傷,他的胳膊被射中瞬間化成一蓬血霧,慘叫一聲跌倒在地。葉漣沒有放過機會,一道劍氣取走了此人性命。
那執弓之人竟然又搭起弓,弓弦如滿月,這次居然出現了三道銀光,速度更勝之前,瞬息而至。
葉漣眼神一凜冷喝一聲:“天木劍纏字訣!”
無數細小劍光爆射而出霎時青光漫天將那三道銀光淹沒。銀光剛猛至極想要強行突破,誰料那青色劍光卻如藤蔓一般牢牢束縛住並不斷消磨。一道道細小的劍光消散,銀光越來越近,但終於被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兩個乾元宮弟子沒想到銀光居然轉向沒有及時反應橫死當場。
漫天劍光消散,就在此時一道更爲粗壯的銀光從左側刁鑽的射向葉漣。葉漣早有所準備抓住一個乾元宮弟子手上用力,兩人位置瞬間調換,那弟子一聲慘叫也未發出便被刺穿了丹田。
然而危機並未停止,誰也沒想到那弟子身後居然貼着一張被催動的六品爆裂符,頓時紅光一閃轟然炸響,離得近的幾個弟子都被爆裂的靈氣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