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窮奇

衆人等了一會兒見事態沒有繼續擴大, 海底也沒有再發生爆炸這才離開。

甲板上各門派帶隊長老各自統計了一下自己門派弟子人數後就決定離去了,三宮排名戰已經落下帷幕,秘境之行雖不圓滿但也已結束, 其中發生的事情還要趕快報告宗門。

曲桓安幾人商議後決定下一站前往玄宮, 他們雖然獲得了兩塊靈核碎片, 但究竟道源如何掌控靈核, 失去這兩塊碎片對他有何影響都未可知, 而玄宮的那位玄玄子老祖道古通今或許能給他們一個突破口。

不過他們拜訪玄宮乃是秘密之事,明面上還是要分開行事。

“此次秘境中多謝漣兄相助,子言大恩不言謝, 改日有空來玄宮做客必掃榻以迎。”莫子言帶領着一衆玄宮弟子站在碧儀長老旁邊抱拳笑道,沖霄長老扮作的年輕弟子也藏在人羣中偷偷給了陳晨一個眼神。

陳晨打了個寒顫往曲桓安懷中縮了縮, 老頭子的熱情真是無福消受。曲桓安滿意地把陳晨摟得更緊。

“子言客氣了, 若有時間定當上門拜訪。”葉漣也是一展笑容不露半點破綻, 沒有任何人能從他臉上看出在秘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突然天空一下暗了下來,一股極強的妖氣籠罩下來。

“這是……”陳晨動了動鼻子, “窮奇!”

突如其來的異狀船上衆人都擡頭望去,只見頭頂雲層中探下一隻巨大的金色虎頭,但其額頭又長着兩隻淡金色的角,更有一雙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在雲層中若影若現。

“窮奇!”不少人心中叫苦,今天都是什麼日子啊, 剛遇見混沌回頭有撞上窮奇, 上古兇獸大聚會嗎?

“窮奇不是被封印在巫山山底嗎, 怎麼會也破封了?”碧儀長老心中隱隱有不祥之感。

而乾元宮知道內情的長老聽聞此言臉上更是如同調色盤一般。

“將他交出來!”窮奇聲音如同驚雷陣陣, 它兩隻金色的獸瞳死死盯着乾元宮的一衆長老, 它能聞到他的味道,就在這船艙中。

“你……說的誰?”其他長老不能出面就只有承守長老硬着頭皮上了, 但是裝傻也是一門學問,承守長老顯然學得不太過關,他面色僵硬就像一截疙疙瘩瘩的老木頭。

“交出來!”怒火操控之下窮奇開始憤怒地頂撞戰船船身,甲板上衆人都是一陣東倒西歪。

“休得猖狂!”碧儀長老護住一衆玄宮子弟含怒出手,與此同時沖霄長老與雷真長老也同時出手,至於鳳長溪,他施展劍域消耗過大還在恢復中。見兩宮隨行保護得長老都不顧身份出手了,乾元宮幾位長老商量了一下派出了一個實力在渡劫中期的長老過去幫忙。

空中四人一獸戰成一團,雖然是以三對一,但兩位玄宮長老都不擅爭鬥,即使加上一個雷真長老也很難對窮奇造成大的傷害,也無法將之擊退,反而被窮奇抓住機會不時撞向船身。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乾元宮幾位長老偷偷使眼色,這窮奇雖然與乾元宮有過什麼約定相助與他們,但它畢竟是一隻兇獸,若是現在不管不顧將雙方的關係抖出來可就是大麻煩了。對方要找的人他們再清楚不過,正是船艙中的塵和。

他們對視一眼終於下了決定,與其爲了一個不知是死是活還被太上長老當成過擋箭牌的下一任宮主而承擔上泄露秘密的風險,不如就此將他交出去,既然太上長老此前有此作爲想來他們如此行事也不會太過怪罪。

於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們操控着塵和的身體將其偷偷送到戰船之外。

當下就見到正被人糾纏中的窮奇雙眼一亮拋下四人在船邊一掠而過消失不見。

雷真長老怎麼會眼睜睜看着對方逃離,然而正待他追上去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響過一道晴天霹靂,衆人只覺得天空瞬間黑暗下來,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光明,就連他們的術法神通都無濟於事,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此時的凡間也是混亂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人們都陷入恐慌之中,街道上鳴笛聲叫罵聲哭泣聲紛紛雜雜,警笛鳴響卻不能帶給人一絲安全感。

“究竟是怎麼了?”船上衆人都忍不住心中顫抖,因爲他們感受到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而同時似乎還有某種聯繫突然消失了。

玄宮小山谷內,一位老人坐在地上,他仰望着天空:“這一天終於來臨了嗎!”

乾元宮乾元殿,失去一尊投影分身而受了些傷的太上長老玉華老祖望着天空眼中滿是瘋狂:“終於來了,終於來了……天道枷鎖,天機矇蔽,沒有人能夠阻止我了,哈哈哈!”

凡間修真界潛藏的老怪都睜開了眼,大亂終於開始了,也許他們真的應該考慮一下那個方法,活了千萬年總該要爭上一爭了。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天空又重新恢復了明亮,但衆人的感覺卻與剛纔截然不同,那加諸在他們身上的壓迫感並未消失只是稍稍減弱,這讓他們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感,連窮奇究竟索要的是何人都無餘力關心便紛紛告辭離開了,幾人在踏出戰船時還因爲瞬間的不適應差點一頭栽倒,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人取笑,因爲衆人都能感覺到他們踏空而行時的消耗明顯增加了,而且還揹負上了一種沉重感。

離去之時衆人都異常沉默心事重重,曲桓安吩咐古宸帶領五行劍派弟子離開,赤珠也被一一打發走,只剩下他們兩人暗中去追玄宮的隊伍。

“沒想到窮奇會出現,看來乾元宮和它之間似乎有什麼關係。”陳晨對窮奇瞭解不多,準確說來其實這纔是第一次見面,“或許窮奇會出現乾元宮一定出了不少力。”

“能讓他們與窮奇暫時結盟必定不是一般事,也許同樣是與兇獸有關。而修真界明面上並未出現其他上古兇獸現世的消息,也就是說它們都有意隱瞞。這次窮奇現世,恐怕其他兇獸的封印地不久之後也會有人前去查探是否完好。”

他們與乾元宮是前後腳離開的,雖然繞了一個彎也很快追上了對方,玄宮衆人都坐在一片雪白的雲錦上,這顯然是碧儀長老的靈器。

碧儀長老看着後方毫不掩飾氣息追上來的兩人看了一眼帶着莫名笑意的莫子言,然後打開了防禦將兩人放了進來。

她對着陳晨兩人道:“子言一路上讓我慢些就是要等你們兩人吧。”她的目光繼續掃過已經恢復原貌的沖霄長老,後者衝她摸了摸鼻子趕緊跑到陳晨身邊去了。

“請碧儀仙子恕我兩冒昧,實在是有要事必須前往玄宮一趟。”碧儀長老本身心腸不錯,在她之前出手救助那打漁人時就可以看出,在面對他們兩個小輩時也沒有倨傲之色,陳晨的態度也因此十分謙和。

“仙子便不必了,年輕時的虛名而已,如子言一般稱我長老便是。”碧儀長老招招手顯然是不打算過問他們之間的事了。

莫子言瞭解她的脾氣也不去打擾她,正與曲桓安寒暄幾句,又有兩個意外之人到來。

碧儀長老不言不語將兩人放進來,卻正是葉漣和司空啓。

“沒想到你們也來了。”莫子言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他們之間近期內會再次見面,卻沒想到這兩人居然直接就跟上來了。

“有些事情正想去玄宮詢問之後方好上報宗主。”葉漣簡單的說明了來意,他的目光落在曲桓安身上,師弟已告訴他曲桓安的身份乃是魔尊,他卻突然想起葬仙界一身魔氣修爲驚天的塵淵,也許,他們就是同一人。

他們此時距離玄宮也不算太遠,不多時就到了,因得事情緊急他們決定馬上去拜訪玄玄子老祖。

當見到眼前這個美麗的小山谷還有那手中拿着木瓢正在給菜地澆水的老人時,沒有一個人敢相信這就是玄宮的九劫散仙也是名震整個修真界的卜算一道的大能玄玄子,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農,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

“你們終於來了。”玄玄子對於他們的到來沒有感到意外,他揮手擺出石桌石凳招呼幾人坐下。

“多謝前輩!”葉漣從善如流的坐下,另外幾人也沒有客氣。

陳晨看了曲桓安一眼拿出他從小五仙嶺得到的靈核碎片:“請恕晚輩冒昧來訪,此次是想拜託前輩查詢此物來歷。”

然而就當陳晨將靈核放到桌面上,玄玄子撫着鬍鬚還未發話時司空啓就已臉色大變。

“這東西你是從何處得來?”司空啓臉色發白,嘴脣都在微微顫抖。

葉漣見狀不對趕緊一道靈力輸入他體內:“師弟!”

司空啓突然回過神來,他死死咬住牙齒,神色痛苦。

衆人都覺得情況不對,莫子言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黑色的珠子到未見奇怪之處:“小啓,這東西與你有何牽連嗎?”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司空啓身上,陳晨也十分不解,這塊靈核是他從秘境中取出,存放至少幾千年了,怎麼會與司空啓有關。

司空啓緩緩搖了搖頭:“以前我家也有一件與這珠子極爲相似之物,只是大小不同。”

聽到司空啓提起他的家事,莫子言葉漣都是臉色一變,唯有陳晨摸不着頭腦,他把眼光投向曲桓安,以這位的神通廣大應該不會不知曉。

然而就在這時卻是玄玄子開口了:“當年司空家一事牽連甚廣,但箇中細節卻是外人難以道也,如今看來當年之事另有內情,如若司空小友不介意可否將當年之事細細道來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葉漣有些於心不忍,司空家的事是師弟心中永遠解不開的結,讓他親口講述未免太過殘酷。司空啓察覺到師兄的憂心,勉強一笑卻是堅定無比:“當年之事雖已過去,但司空啓發過誓如此血海深仇如若不報誓不爲人,師兄不必擔心。”

葉漣勉強點點頭,隨即司空啓深呼一口氣才緩緩道來。

原來司空啓當年是修真界頗有名望的修真世家司空家的獨子,雖然在現在的修真界各勢力多以門派形式存在,但還是存活下來少數的幾個修真世家,而司空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不知爲何,司空家似乎招惹上了了不得的敵人,竟然在一夜之間被人屠了滿門,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未留下一個活口,只除了當時前往九天劍宮的司空啓逃得一劫。這樁血案在當時引起了驚天巨浪,不少人以爲是魔修重現,但三宮出動了大量人手進行調查卻沒有任何線索。

而後司空啓作爲司空家的餘孤因得當時的司空家主與九天劍宮的長老有點交情並且自身劍道天賦也是不凡而被劍宮收留至今。

“我司空家行事從來光明磊落並未招惹過如此強敵,雖然之後我也猜測過卻也沒有任何結果,直到今天。”司空啓死死盯着桌上的黑色珠子。

“當年我司空家中有一重寶名喚崇明珠,其中蘊含了異常強大的靈氣,母親曾言我司空家族地所有的靈氣都是靠它來提供的。我還記得當時曾有人上門求過崇明珠,但父親並未應允。那之後大概幾個月便發生了那件事……”司空啓握緊了拳頭眼中俱是恨意,“再之後我回到司空家,崇明珠卻不翼而飛,想來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便是崇明珠。”

“若你所說的崇明珠與這東西確實是同一種,那你的仇人想來也跑不掉是他們了。”陳晨道,沒想到還有其他的靈核碎片流落出去。

“你是說……乾元宮!”司空啓瞪大了雙眼,“是了,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宮主派人調查了那麼久若不是有乾元宮賊還捉賊怎會一點線索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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