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初蔣欽剛進西門家的時候,待西門妝也是極好的。那個時候無論什麼東西,她都會讓西門雪讓着她。可是時間久了,本性也就顯露出來了。小時候蔣欽以爲她跟別的孩子一樣不知事,很多時候做事情說話都沒有避諱,尤其是西門御不在家的時候。也正是因此,西門妝纔會這麼討厭這個後母。
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表裡不一的人,可是十二年過去了,凡事都習慣了。
夜風捲起落地窗的窗簾,西門妝站直了身體,步子輕移,便走到了陽臺上。兩手交疊在柵欄上,她的目光遠眺,很是空洞。今晚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心裡空落落的,有些難受。
約莫凌晨兩點的樣子,西門妝回房睡下了。不過半個小時,便接到了丁晨的電話。
“小妝,沈爾回來了嗎?”電話那頭,少年的面色十分難看,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有些衝。總覺得他似在壓抑什麼似的。
西門妝翻身,目光瞟了一眼窗外的天,閉了閉眼,應了一聲,“回來了!”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恬不知恥的吻了她。
現在想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否則怎麼會三番五次的被沈爾佔便宜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西門妝屏息,只聽見少年粗重的喘息聲,以及…牙齒打顫的聲音…
奇怪!牙齒打顫?
“丁晨?”西門妝坐起身,這才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丁晨向來有話直說,怎麼今晚吞吞吐吐的。
她的話落,那頭便掛了電話,忙音響起,西門妝半張着嘴,卻是什麼也沒來得及說。真是奇了怪了,這個丁晨到底在搞什麼鬼?打電話過來,只是爲了問沈爾的行蹤嗎?看樣子他還是對沈爾有所懷疑。
西門妝倒頭,重新躺回牀上,目光卻是望着天花板,不由想起方纔那綿長的一吻。
那種呼吸交融的感覺,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以及那種期待、暗喜的心情…到底算怎麼一回事?
擡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脣瓣。輕輕撫着,不由得回味起與沈爾接吻時的感覺。他的脣十分炙熱,啃咬她時,微痛卻又很舒服。接吻真是有趣的事情,她好像,有點愛上跟沈爾接吻時的那種感覺了。
思及此,西門妝的脣角不由得上揚,閉了閉眼,就要沉醉在睡夢中。
忽然,手機又響了,她的雙目咻然睜開,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舉起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沈爾…
“喂?”她接通,再次翻身,話音軟糯,不似往日清冷。
電話裡傳出少年低低的笑聲,其實沈爾的房間就在西門妝樓下,兩個人也就隔着一塊地板通話,實在是錢太多。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少年得意的一笑,聲音溫潤,帶着寵溺的味道。
西門妝暗自翻了個白眼,“我剛纔就快睡着了,結果你一個電話,把我吵醒了!”
“噢?那我前一秒打的時候,你爲什麼在通話中?”少年的聲音低沉,語氣平淡,卻非常的犀利。他這是拐着彎在質問西門妝。
明白了他的話意,西門妝的脣角暗自上揚,眉頭挑起,卻是怎麼也不肯回答。
她不回答,沈爾就睡不安穩。因爲實在想不出,這麼晚了,還有誰會給西門妝打電話。難道是步京承?
如此一想,沈爾的眉頭便蹙了起來,“你要是不告訴我,那我現在就去陪你睡!”語氣半帶威脅,電話那頭的西門妝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忙將實情告訴了他。
關於丁晨那麼莫名其妙的電話,西門妝也不怎麼明白。
不過,很快,沈爾便明白了。
就在他剛剛掛了電話的一剎,屋裡便多了一條人影。靠在牀頭的少年慵懶的擡目,目光冰冷的看向那窗前站着的黑影,冷道:“有什麼事,非得今晚就來找我?”
“當然有事!”另一道清冷微微顫抖的男音響起,在這被夜色吞噬的房間裡,一抹冷光緩緩抽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纔給西門妝打電話的丁晨。而他此刻,已經將長劍從劍鞘中拔出,隱在夜色中的面容十分陰沉,那雙眼怒意滿滿,像是載滿了恨意和殺意,正直直的盯着牀上的沈爾。
面對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氣,原本一臉隨意的沈爾也不禁坐直了身體,認真起來。
“我問你,你那晚到底對我師姐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他咆哮,幾近抓狂。憤怒傾瀉而出,語調高昂,絲毫沒有顧及到這是凌晨,更沒有顧及到,這裡是西門家。
沈爾擰眉,面對一臉憤恨的丁晨,他有些不解。卻是一閃身便離開了大牀,來到了落地窗的另一頭。
“現在是凌晨,這裡是西門家,你應該注意一下!”他的嗓音依舊清冷。
“我只問你一句,你那晚到底對我師姐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是一副什麼鬼樣子?”丁晨的語調再次拔高,驚擾了二樓的西門妝。
聽見丁晨的聲音,聽見丁晨的話,西門妝急忙下樓,跑到沈爾的門前。
尚未來得及敲門,那房門便自動開了。而也就是在這一刻。萬物再次靜止,就連那被風吹起的窗簾,也頓在的半空,一直沒有落下。
西門妝知道,是沈爾將一切靜止了,因爲丁晨的到來,也因爲丁晨的咆哮和抓狂。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白天再說嗎?也不看場合,不分時候!”柳眉蹙起,西門妝步進屋裡,一雙美目掃視着落地窗前的兩人,接着道:“丁晨,我知道姚學姐失蹤了,你很擔心!但是我相信沈爾,姚學姐的失蹤一定跟他沒關係的。”
“他是你的妖僕,你當然要護着他了!”少年悲憤的聲音吼道,而被吼的那人,正是平日裡被丁晨一直護着的西門妝。
面容僵住,微張的嘴尚未來得及合攏,西門妝顯然是驚住了。
丁晨方纔的語氣,與平日裡完全不一樣。很悲憤,很難受,又很崩潰的感覺。
半晌,少女輕輕抿脣,目光閃爍的看向那窗畔提劍的少年,喃喃,“到底出什麼事了?依你方纔所說,姚學姐找到了嗎?”她的聲音放輕,腳步不由向丁晨邁去,小心翼翼的接近他。
少年的眉眼顫了顫,脣角略揚,苦澀的一笑。眼皮掀起,淡漠憂傷的目光看向西門妝,“找到了…”他的語氣很平靜,相比之前的激動,實在是太平靜了。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讓西門妝感到不安。
她總覺着,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丁晨怎麼會大半夜的打電話詢問沈爾的行蹤,怎麼會大半夜的跑到沈爾的房裡來,還提着劍。
“既然找到了…”
“找到了她的屍體,也算是找到了。你說對嗎?”輕快的一句話,將西門妝尚未說完的話堵了回去。
瞳孔不由縮緊,西門妝愣住了。丁晨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耳邊,找到了姚佳的屍體…屍體?這麼說…姚佳她…死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先說清楚!”眉頭擰起,西門妝的目光微凜,炯炯有神的看着那少年。
丁晨的臉上閃過一抹悲傷,那纖薄的脣瓣張了張,卻又合攏,似是難過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似的。
今日凌晨一點多,丁晨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說是在酒湖邊發現了一具女屍,需要他卻認領。
當時丁晨的心就涼了半截,一具女屍,爲什麼偏偏要讓他去認領?當他趕到警察局的時候,揭開那塊遮住屍體的白布時,面容僵住了。一顆火熱的心頓時停止了跳動,時間也似是靜止了一般。那具女屍…是姚佳…
蒼白的容顏,嘴角還沾了血跡,頭髮凌亂,脖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而且具驗屍的閔恩說。死者受到了嚴重的侵略,私密部位又紅又腫,而且大腿內側還殘留着血跡。經過檢查可以斷定,死者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甚至——性侵。
兩隻手腕有紅印,應該是被什麼東西銬住了手,因爲奔扯,從而使得手腕留下了紅印。而且,侵略死者的人極其的殘暴,肆意的破壞了死者的生殖器,還割掉了死者的胸。最後,死者被人發現時,渾身*,一絲不掛,簡直慘不忍睹。
當閔恩將這些判定結果告訴丁晨時,少年的內心洶涌澎湃,最終火山爆發,終於暴走了。
姚佳是誰?他的大師姐,十幾年來,一直像親姐姐一樣,照顧着他。其實小時候,丁晨體弱,經常得病。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丁晨纔會被爸媽送到師父門下習武練術。小時候所有的孩子都排斥他,說他是個病秧子,不是個男子漢。男生讓他去找女生玩,女生又礙於他軟弱,不喜歡他。
那個時候,在他身邊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妹妹丁香,一個就是師姐姚佳。
姚佳是師父撿回來的養女,她是個真正的孤兒。從小無父無母,跟着師父修習法術。明明是個女孩子,卻比男孩子還要能幹。男孩子能幹的,她也能幹,男孩子不能幹的,她還是能幹。當時姚佳在村裡,就是孩子王,是許多孩子敬仰的對象。她對誰都好,對誰都慷慨,可是丁晨卻是受她照顧最多的那個人。
也是因爲她,他逐漸融進了孩子堆。經常陪着他練武,直到深夜,也經常鼓勵他爲他打氣。後來丁晨的身子骨養好了,隨着年齡的增長,那張臉越發的俊秀,總算與大家打成了一團。他的童年沒有留下遺憾,而童年裡守護他的那個大姐姐,現在卻死了。死得不清不白,死得沒了一點顏面。
他曾一直將姚佳當做自己的親生姐姐,試問,親生姐姐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死了,死前還遭受了如此非人的待遇。丁晨心裡,能好受嗎?
從丁家二老去世起,已經八年的時間,沒嘗過悲傷的味道了。如今,再次嚐到這味道,卻覺得比從前更加的難受。
——
聽他講述了一切,西門妝的目光顫了顫,眉頭微擰,搖了搖頭,“怎、怎麼會呢…”姚佳怎麼會死了呢?以姚佳的身手,怎麼會輕易被人殺死呢?
“我師姐的武術與法術都很高強,一般的人或者妖是絕對傷害不了她的!”丁晨的目光微凜,再次投向對面的沈爾,他咬牙切齒,“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殺了她!”而且,當初姚佳就與他提過,她說他知道沈爾的真身,而且一直以這件事威脅着沈爾,與她交好。所以,丁晨現在懷疑,沈爾是因爲這個原因,且急於擺脫姚佳,纔會不擇手段的殺了她。
對面的少年側身而立,聽了他的話,不禁冷笑,“姚佳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大!”他的語氣平淡,卻是在敘述事實。在丁晨的記憶裡,身爲師姐的姚佳一直都是最強大的。
可是他們已經分開了很多年了,這些年丁晨四處斬妖除魔,早已歷經磨練,成爲了一名相當出色的除妖師。至於姚佳,她雖能看穿沈爾的真身,可是,降妖除魔的本事與丁晨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
“沈爾,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好妖怪!也是你讓我明白了,即便是妖怪,也有好壞之分。”丁晨提步,長劍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西門妝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那長劍劃過地板,擦出零星火花,卻是沒有上去阻止。她不知道該跟丁晨說些什麼,姚佳死了,還死的這麼的悽慘,着實讓人太驚訝了!
少年頓了頓,在離沈爾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目光微擡,便直直的盯着沈爾深邃的眼,“可是,我現在知道了!是我錯了,這世上的妖怪都是一樣的,沒有好壞之分!”語調激昂,若非沈爾將一切靜止了,只怕西門家的人都要被吵醒了。
他說着,手中的長劍便揚起,看架勢,是要與沈爾決一死戰似的。
“慢着!”西門妝冷喝,提步過去,“丁晨你冷靜點!”她的眉頭蹙起,已然擡手,握住了他的劍刃。
“這件事情還有很多疑點,若真是沈爾殺了姚學姐,他又怎麼會侵犯她呢?”她的話點出了重點。
可是一瞬就被丁晨否決了,“你怎麼知道沈爾背地裡不是一個禽獸不如的妖怪呢?小妝,你很瞭解他嗎?你知道他的來歷嗎?你真的清楚他的爲人嗎?”
他的話讓西門妝一愣,微微恍惚。半晌纔回話,“總之,我相信他。姚師姐的死與他無關。”她說得斬釘截鐵,那信任的眼神叫沈爾的心柔軟。西門妝相信他,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西門妝也記得沈爾說過的話,他說,不能再懷疑他,要相信他。所以西門妝,選擇了相信他。饒是嘴上這麼說,丁晨的那番話卻還是給她留下了陰影。
丁晨蹙眉,長劍被西門妝壓下,他沒有動,確然冷靜了些許。
西門妝說,“姚學姐的案子,我會幫你一起查,一定會找出真正的兇手。你放心!”她的眼裡閃爍着堅毅的光芒,讓人看了就很安心。
丁晨沉默着看了對面的沈爾一眼,卻見那少年正專注的看着西門妝。西門妝說得也不無道理,如果真的是沈爾殺了師姐,怎麼會去侵犯她?他明明就知道,沈爾心裡喜歡的人一直就只有西門妝一個。
莫名的,丁晨垂下了眼簾,總覺得自己方纔說的都是些混賬話,可是現如今,他卻放不下面子去跟沈爾道歉。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明天去學校再從長計議。”少女的嗓音轉冷,語氣堅定,不容別人忤逆。
丁晨默了,掀起眼簾深深的看了沈爾一眼,最終點頭。今晚似乎太沖動了,竟然大晚上的跑到西門家來找沈爾報仇。如果不是沈爾靜止了一切,現在周圍的人都被吵醒了吧!
“今晚,對不起!”這句話他是對西門妝說的。
那少女抿脣,眉頭蹙了蹙,沒有回話。只目送丁晨的身影步出門去,爾後從西門家的大門離開。
等他一走,西門妝的腰際便環上了兩條手臂,少年身上的皂莢香襲來,懷抱溫暖,動作親暱。
“小妝,我很開心。”他的語調很輕,泛着甜意。因爲西門妝的信任,所以他心裡暖暖的,方纔因爲丁晨而生出的不滿情緒,全都如雲煙消散了。
月光從落地窗外透進,灑在兩人身上。西門妝微微側頭,餘光掃過少年的下頜,她咬脣,“真的不是你嗎?你那晚沒對姚學姐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吧!”
這突來的一問,沈爾頓時凍結,很顯然,這丫頭就是在逗他。剛纔當着丁晨的面還在說信任他不是? щщщ ¸t tkan ¸¢ o
“你不是說相信我嗎?”嗓音低沉,他埋下頭,親吻她的耳垂。
西門妝擡手,撐着他的下頜,用力推開,又不安的縮了縮脖子,“我得確定一下,我是不是該信你啊!”她只是想要沈爾親口告訴她,他沒有碰過姚佳,僅此而已。
那少年直起身,兩手從她腰間抽離,撫上她的肩膀。爾後將西門妝的身體轉向自己,溫潤的眼打量着她,俊臉壓近,與她呼吸交融,“我發誓,我沒有碰過她。你要是不信…”少年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大手下滑,攬着西門妝的纖腰,將她的身體攬向自己。身體完美貼合,毫無縫隙。貼得太近,西門妝感受到他身體的異樣,俏臉咻地紅了,剎那如煮熟的螃蟹似的。
沈爾的聲音傳來,接着道:“喏,你要是不信,咱們就試試。我只有對你,纔會生出*,明白嗎?”他沉聲道,嗓音沙啞,眸中明光暗涌,神情越發的柔和。就像是真的忍耐了很久似的,只要一觸碰西門妝的身體,他就想要撲倒她。
西門妝急忙推開他,踉蹌後退幾步,方纔站定,“快天亮了,我要上去休息了!”她的語氣略慌,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很奇怪,就在方纔沈爾貼着她的時候,她覺得刺激又興奮。
看着西門妝拉開門出去,沈爾脣角的笑漸漸斂起。那雙含着笑意的眸也逐漸陰沉下去。微微側身,面向落地窗外。他輕輕閉眼,蕩起的窗簾落下了,院子裡樹影搖晃,這個世界又恢復了常態。他的眼裡寒意深邃,將方纔丁晨所說大致瞭解了一下,第一個疑點。
姚佳的屍體被發現時,渾身*。那麼,警察卻是從哪裡得到丁晨的電話號碼的?
其次,按照丁晨所說,以姚佳的身手,一般人的確沒法對她下手。那若是熟人呢?跟熟人在一起,她難免會放鬆警惕,誰也不會料到,自己熟識的人會對自己下手吧!
最後,那晚他離開以後,姚佳是否還見過別人?
這三個問題,是沈爾將整件事反覆思索後提出的。明天還得詳細的詢問一番!
——
翌日清晨,西門妝與沈爾早早的就去了學校。
而一如既往的,教室裡已經有一個人了。蘇寒很早就到學校了,此刻正在預習今天上午的課堂內容。看見西門妝和沈爾一併進來時,她明顯的驚訝了,不爲別的。因爲還是頭一次看見西門妝來得這麼早!
“小妝,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蘇寒放下教科書,伸了個懶腰,笑道。
“啊?嗯…”隨後應下,西門妝卻是笑不出來,只沉默的走到桌旁坐下,一言不發。
沈爾亦是,似是在沉思,恍若沒有聽見蘇寒的話。
“怎麼了?”意識到氣氛有些凝重,蘇寒不由得擡手拍了拍西門妝的肩膀。
那少女這纔回神,目光一顫,轉身看向蘇寒,茫然道:“你剛纔說什麼?”她方纔在想姚佳的事情,也沒注意去聽。
蘇寒不由蹙眉,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你沒事吧!也沒發燒啊!怎麼心不在焉面色這麼難看?”
西門妝垂下眼簾,深深吸了一口氣,方纔徐徐道:“蘇寒你不知道,姚學姐死了。”她的語調低沉,眉頭皺起,似是頗爲煩惱。
她的話卻讓蘇寒一愣,緊蹙的眉緩緩展開,那雙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恍惚,脣瓣微張,半晌她才道:“不、不會吧…”方纔一定是她自己挺錯了,亦或者是西門妝說錯了。姚佳怎麼會死呢?明明那晚見面,她還好好的不是嗎?
“怎麼會呢?那晚我們見面的時候她都還好好的。”蘇寒嘀咕着,聲音極小,可是教室裡太過安靜,且西門妝與沈爾的耳力又是格外的驚人。她的話,他們都聽見了。
兩人的目光如走馬燈似的照在她身上,西門妝眼裡閃爍着光芒,像是看見了曙光一樣,“你說你見過她?哪晚?”她的語氣略急,看着蘇寒的面容十分嚴肅。
被如此認真的西門妝嚇了一跳,蘇寒愣了愣,眨了眨眼,思索了一番,指了指沈爾,“就是姚學姐跟他表白的那天啊!”那天的事弄得全校皆知,她雖然對這一類事漠不關心,但是還是知道的。
沈爾的目光微凜,不由沉聲,“你是晚上幾點見到她的?在哪裡?做了什麼?”
面對他一連串的問題,蘇寒有些蒙了,看了看西門妝又看了看沈爾,微微張嘴,“你們怎麼了?爲什麼這麼想知道那晚的事情?”畢竟那天晚上姚佳就說過,她們的談話內容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不能讓丁晨知道。更何況姚佳已經死了,她自然應當爲她守口如瓶纔是。
“很重要!蘇寒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們?”西門妝抿脣,格外嚴肅。而今聽說蘇寒那晚見過姚佳,那麼沈爾的嫌疑就排除了。
面對如此嚴肅的西門妝,蘇寒猶豫了,半晌才點頭,“好吧!那天晚上大概十點半的樣子,我到了市中心的盛德咖啡廳。那個時候姚學姐已經等在那裡了!她請我喝咖啡,說是有事要跟我說。”至於說了什麼,她是真的不能告訴西門妝。
饒是她不說,沈爾卻是明白了。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姚佳心事的人,那晚他走以後,姚佳找了蘇寒,一定是跟她說丁晨的事情。他忽然想起,那晚離開後收到了姚佳的短信。
她問他,如果西門妝喜歡的人是步京承,那麼他會怎麼做?
沈爾沒有回短信。
目光微轉,看向一旁的西門妝,少年的眼神溫柔了幾分。他現在可以告訴姚佳了!如果西門妝真的喜歡步京承,那麼他會不擇手段的將她搶過來,用盡一切辦法讓她愛上自己,而且一生一世只愛自己一個。
他可以爲了愛情,無盡的瘋狂。因爲妖怪和人不一樣,妖怪的生命很長,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愛一個人,而且一旦愛上了,就不會輕易的改變。
人卻不一樣,人的生命很短,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糾結愛與不愛。短短几十年的生命,他們需要生活、工作、吃飯、睡覺,沒有時間去爲一件事執着。
沈爾是這樣以爲的,所以他從來就把人類的愛情看得很卑微,一文不值。
可是姚佳的選擇,卻恰好與他相反。她可以用十幾年的時間去暗戀,可是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爭取丁晨。她愛了十幾年,已經累了。
“那麼,你們分別後,她又去了哪裡?”沈爾沉聲問道,從沉思中回神。目光微凜,緊迫的盯着蘇寒。她就是現在唯一的線索,至少蘇寒的話,爲沈爾洗清了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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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蘇寒斬釘截鐵的道,因爲當晚是她親眼看見姚佳上車的。她也親口說了,她要回家給丁晨他們做夜宵。
回家了?
西門妝與沈爾默契的對望一眼,眸光深邃,顯然有些懷疑。
“真的回家了?”西門妝問道,語氣凝重。
蘇寒點頭,狐疑的看他們兩人一眼,“怎麼了?姚學姐是怎麼死的?”她問得小心翼翼,畢竟這對於蘇寒來說是個驚人的消息。不過很快,擔憂便將驚訝掩蓋下去了。姚佳死了,那麼丁晨一定很難過吧!姚佳不是說,丁晨一直將她當成親生姐姐的嗎?如果說自己的親姐死了,無論是誰都會難過的吧!
“丁晨呢?他沒事吧!”莫名的,蘇寒多問了一句。話裡帶着關心的味道,讓西門妝微驚。
“他…”西門妝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丁晨沒事嗎?除了有點抓狂以外,好像也沒什麼事。
少年的眼簾低了下去,陷入沉思,半晌,才又擡起頭,定定的看着西門妝道:“這樣看來,姚佳是在回家的途中出事的!”
蘇寒愕然,不由問道:“怎麼了?姚學姐到底是怎麼死的?”從一開始,西門妝就在質問她那晚的事情,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蘇寒姚佳的死因。
而今她問起,西門妝卻不知如何開口。據丁晨所說,姚佳死得…很慘,她僅僅只是聽說,都對那兇手格外的憤恨。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變態的男人?若是讓她找出他,一定要讓他好好享受一番非人的待遇。
西門妝未答,蘇寒的眉頭蹙緊,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心忽然就沉下去了。
“那晚她是坐出租車走的,也許,找到那個出租車司機,就能知道更多事情了!”蘇寒幽幽的道,垂下頭,莫名的有些難受。身邊的人去世了,而且還只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她還有漫長的人生,可是現在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經她提醒,西門妝和沈爾相視一眼,十分默契。
而就在這時,丁晨與閔恩還有孟曉久從門外進來了。
少年的面色十分蒼白,看上去毫無精神。在看見沈爾的剎那,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寒意,似是對沈爾仍舊心存芥蒂。
“閔恩!”西門妝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閔恩,那少女便朝她笑了笑。
閔恩站定,只向她勾了勾手指,西門妝便會意的站起身,隨着她向教室外走去。
沈爾沒有跟去,而是將方纔蘇寒說的那些告訴了丁晨。首先證明自己的清白,再幫他尋找真兇。否則,只怕丁晨會一直這樣懷疑他,根本找不到正確的方向,也不能爲姚佳報仇。
果然,丁晨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卻是一剎將目光挪到了身旁的蘇寒身上。
少年的眉蹙起,直直的看着蘇寒。蘇寒亦是看着他,眸光閃爍,許久才點頭,“沈爾說的都是真的,那晚姚學姐卻是找過我。我們一起在咖啡廳裡聊了一會兒!”
“聊了什麼?”少年的嗓音低沉,眉頭蹙起,看着蘇寒的目光萬般複雜。
他的神情十分認真,鮮有的認真,蘇寒看得出神。莫名的,她又響起那晚姚佳說的話,心下突突的跳,極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顯得有些不安。
她的神情舉止全都落在丁晨眼裡,他的目光沉了沉,緩緩站起身,便走到了蘇寒的桌邊,“你爲什麼不敢看我?”質問的語氣,就像他質問沈爾時一樣。
“丁晨,你又來了!”沈爾蹙眉,他最討厭的就是丁晨一副質問的語氣。起初沈爾被懷疑的時候,他已然明白那種感受。而現在,蘇寒一個女孩子,丁晨卻還是這種語氣。
果然丁晨的話迫使那少女擡起了眼簾,目光茫然的看着他,微微閃爍。她的確不敢看丁晨,每次去看他,她就會想起姚佳的話。丁晨喜歡她,眼前的少年喜歡她…
揣着這樣的心情,她實在沒辦法,與他對視太久。
“你還沒告訴我,我師姐和你都說了些什麼!”丁晨在西門妝的位置坐下,目光暗沉,鎖定蘇寒,一臉的嚴肅。
面對他的質問,蘇寒蹙起了眉頭,“我曾經答應過她,要保密。”這是事實。
“現在她人都死了,還有什麼保密的必要?”語調有些激昂,丁晨雙目微眯,似是在冷笑。
蘇寒看着他,看着眼前這個近乎抓狂的少年,莫名的有些難過。她很能理解丁晨的感受,就像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一樣。她從小就沒了父親,是母親一手將她拉扯長大的。在她6歲那年,父親和哥哥一起失蹤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同時失去兩個親人的痛苦,比丁晨現在,不知道要難受多少倍。
“他說的對,人都已經死了,有什麼事情,也就不必保密了!”沈爾喃喃,站起身,兩手插在褲袋裡,卻是話音一轉,“活着的人,卻應該遵守約定,繼續保密下去。”他說着,長腿邁動,趁着還沒上課,便先從教室逃了出去。姚佳一案,他多少有些責任,如果那天他沒有帶她去酒吧喝酒,又或者親自將她送回丁家宅,也許,這樣的慘事就不會發生了。
沈爾走過,丁晨沉默了。眼簾微微壓低,不敢再去看蘇寒的眼睛。他這兩日不休不眠,的確已經面臨崩潰了。其實這件事與蘇寒根本沒有關係,而他方纔那番質問,顯得有些無理取鬧。
——
教學樓對面的籃球場上,兩名身穿明德高校制服的少女一前一後,不緩不慢的前行着。直到走到籃球場的一角,走在前面的閔恩才止了步,優雅回身。
一雙漂亮的大眼打量着眼前的西門妝,她兩手抱臂,微微揚起下頜,卻是面含微笑,溫和的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死者姚佳,流血過多而亡。生前遭受性侵,而且侵犯她的,很可能是個變態。”
閔恩的話意十分明瞭,不僅將事實告訴了西門妝,還將自己的猜想也告訴了她。
後者微愣,不由蹙眉,定定的看着閔恩,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你好像,很信任我!”閔恩看她的眼神裡,總夾雜着信任的光芒。可是西門妝想不明白,爲什麼,她會如此的信任自己?
閔恩優雅的笑,面色從容,卻是擡手摸了摸下巴,“因爲你長得很靠譜!”她的話裡帶笑,還夾雜着幾分戲謔的味道。
頓時叫西門妝,哭笑不得。
這叫什麼話?長得很靠譜?是褒還是貶?
“這件案子,進展如何了?”她輕嘆一氣,淡漠的問道。
閔恩知道她問的是警方的進展,咂了咂嘴,搖頭,“說真的,姚佳雖然是*身子,而且被人侵犯過,但是渾身上下一個指紋都沒有,甚至體內根本沒有男人的…我很懷疑,那個變態兇手,是用別的什麼東西…”她說着,頓了頓,爾後直接跳過,“另外,你知道爲什麼警方會知道丁晨的電話號碼嗎?”
閔恩話落,一道男音傳來,“這個問題是我此刻最想知道的!你能回答?”
西門妝與閔恩一起回頭,目光觸到那漸漸向她們走來的少年,前者眯眼,後者含笑。
“小姐這是什麼表情,我現在已經洗清嫌疑了,難道不能過來爲你盡一份腦力?”來人正是沈爾,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西門妝身上,脣角帶笑,逐漸深邃。
兩人間怪異的氛圍,讓閔恩不由揚脣,“你們兩個,倒真是絕配!”
“恩恩,這一次給你說對了!”少年步近,一手攬上西門妝的肩膀,連連點頭。
閔恩看得發笑,西門妝的面色卻是陰沉了下去。
還好,沈爾還算知趣,在她發飆之前,就把手給收回來了,“你還是繼續說下去吧!警方是如何值得丁晨的電話的?”
他的話成功的將西門妝的注意力轉開了,只見那少女的面色恢復如常,看向閔恩,兩眼閃爍着光芒,似是在期待她的回答。
沈爾脣角的笑意漸深,越發覺得西門妝可愛了。看着人挺冷漠深沉的,其實還挺單純,很好騙。
“因爲號碼就刻在姚佳的背上。”閔恩沉眸,斂了笑,很是認真。
她的話如一記天雷,劈在西門妝的頭頂,“背上?”這個兇手還真是…變態啊!不過——
“這麼說來,這個兇手認識丁晨!”連電話號碼都知道,除了丁晨認識的人以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了。而且很明顯,那個兇手姦殺姚佳,也是衝着丁晨去的。
“丁晨有什麼仇人嗎?”閔恩發問,目光掃過西門妝與沈爾。
兩人皆是一愣,互視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丁晨有沒有仇人,還真不好說。畢竟身爲捉妖師的他,也許人沒有得罪,不過倒是和不少要怪結下了樑子。
“其實一個電話號碼也不足以說明什麼,說不定,這個兇手就是衝着丁晨去的。如果是一開始就衝着丁晨去的,那麼自然在犯案前,會做很多準備工作。丁晨的個人資料,以及人際關係網都很容易調查。所以說,也不一定是丁晨索熟悉的人做的。”閔恩的一席話,又將整個謎團弄亂了。繞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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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章首訂:yguae252015—02—1306:56:00手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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