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是韓靖還是溫月成

開學的那天,陽光明媚,西門妝一家早早的去了學校。而今西門御不在,所以只能西門妝自己去跟西門舞未來的老師打聲招呼。並非想要什麼特殊待遇,反之,不過是想讓老師公平一些。

不過,西門妝沒想到,就在他們到校門前時,丁晨兄妹兩個就站在明德高校的門口,似是等着他們。

沈爾驅車停下,爾後車門推開,西門舞先行跳了下去。她笑着向丁香打招呼,丁香也微笑着,等她步過去。

那晚一頓飯後,西門舞就和丁香關係好起來了。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西門舞就是一個不怕生的女生,所以在學校一直很受歡迎。其一是因爲長相出衆,其二便是因爲她的性格討喜。

西門妝則不一樣,她很美,但是很高冷。讓人不敢觸碰,只敢遠觀。西門妝和西門舞就像是光與影子,一個陽光明媚,一個陰沉冷漠。可是很奇怪,即便是光與影,即便她們站在一起,人們先注意到的人一定是西門妝。

“hey,高三愉快!”丁晨敲打着車窗。

西門妝驀然擡手,這才發現車裡除了她和沈爾,西門邪和西門雪都下車了。伸手推開門,西門妝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窈窕的身形嵌在陽光裡,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小妝好像又長美了,是不是沈爾把你喂得太好了?”丁晨的話裡含着深意,看看西門妝又看看沈爾,結果兩人都沒有表情。

丁晨訕訕的聳肩,轉身,“得,我還是知趣點,一邊涼快去吧!”

看着他走遠,沈爾才步到西門妝的身邊,“小姐,這樣真的好嗎?堂小姐和你長得這麼像,萬一別人把你們兩個弄混了怎麼辦?”

“你把我們弄混了?”少女挑眉,淡漠的掃他一眼。

沈爾急忙搖頭,邪魅的一笑,“我這麼喜歡你,這麼瞭解你,怎麼會分不清。”

“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她話落,便提步向明德高校的校門走去。沈爾愣在原地許久,才訕訕的跟上她。

就在他們剛進校門,便又有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在明德高校外劃出了完美的弧度,最終停下。

路人的目光不禁移去,只見那車門被推開,駕駛座上步下一個少年。少年身上並沒有穿着明德高校的制服,而是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褲,一頭板栗色的短碎髮,戴着墨鏡,很時髦,也很前衛。看那少年手裡抓着一個包,往學校裡走,莫名的讓人生出一種違和感。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只要是明德高校的學生都得穿制服出席開學典禮。就算是新生,也已經提前將定做的制服送到了家裡。難道那個男生不是學生?好奇怪!

——

夏末秋初的早晨,還能感受到一絲涼風,不過陽光下,人也感受不到太多涼意。

上午九點,在學校的大禮堂舉行了開學典禮。西門舞作爲新生代表,上臺發言,順便接下了蘇寒學生會的工作。

開學典禮尚未結束,西門妝獨自一人先行回了教室。

結果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身穿皮衣皮褲的少年,站在窗前,背對着她的方向,似是在看風景。西門妝一愣,爾後將那少年上下一番打量,最終默默的走進了教室,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饒是她選擇無視那人,那人卻自己回身看向她。墨鏡下的那雙眼,閃過一抹訝異的光芒,爾後少年提步向她走去,“請問,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男音有些熟悉,嗓音極富磁性。

西門妝低垂的眼簾掀起,不由得擡目向他看去。

眼前的少年面上戴着大墨鏡,遮去了半張臉,西門妝一陣打量,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少年會意的擡手,摘去了墨鏡。

就在墨鏡摘下的一瞬,西門妝呆住了。兩眼直直的看着眼前本該冷峻的男人,一陣嘴抽。

“韓靖!你沒死?”她淡定的開口,爾後白了他一眼,轉目看向窗外,“不要跟我玩把戲,你玩不起。”從知道自己是第三代起,西門妝就開始千方百計的挖掘自己的能力。一個暑假都過去了,她就不信自己還不是韓靖的對手。

少年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茫然,兩手撐着西門妝的桌子,慢慢的俯下身去,俊臉湊到她面前,“你叫我?我不叫韓靖。”

西門妝回眸,四目相對,她望進少年的眸子…少年…

“你…不是韓靖?”韓靖是成熟型男人,這樣看去,好像眼前的少年歲數她差不多。難道吸血鬼還能返老還童?

少年點頭,揚脣,邪魅的一笑,“我叫溫月成,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總覺得很眼熟。”

“你還說你不是韓靖!”什麼溫月成,她見都沒有見過,怎麼可能眼熟。

西門妝說話時已經站起身來,一雙美目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泛着絲絲寒意。

溫月成微愣,看着眼前的少女,一陣猛盯後,他擡手指了指西門妝的眉心,“你的美人痣呢?”莫名的一問,西門妝再次愣住。不禁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什麼美人痣,她從來就…

有美人痣的是西門舞,莫不是這個人認識西門舞?

面上柔和些許,西門妝又重新坐下了,“你真的不是韓靖?”她再次確認,再三打量眼前的少年。雖然面容很像,但是氣質和說話的神情,以及穿着打扮和性格都完全不同。

也許真的是自己認錯了,這個人不是韓靖。韓靖…已經死了不是嗎?

她曾去血族佔領的別墅羣問過,他們的血皇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兒。而薛靈終日面帶愁色,不過韓靖失蹤,他難道不應該開心嗎?他們兄弟兩人不是水火不容的嗎?

“同學?同學!”溫月成擡手在她眼前擺了擺,西門妝這纔回過神來。

四目再次相對,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掃了少年一眼,便扭開了頭,“要上課了,我勸你還是想辦法去借一身制服。”這一學期的班導還是許未陽,許未陽除了對西門妝寬宏大量以外,對班裡其他同學都格外的嚴厲。

尤其是男生,總覺得許未陽很討厭男人似的。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就算眼前這個叫做溫月成的少年是新生,也應該穿上制服過來。一會兒被班導看見,一定會先叫到辦公室一頓好罵。

思及此,西門妝搖了搖頭,又看了溫月成一眼,似是爲他默哀。

面對一臉怪異的西門妝,溫月成蹙起了眉頭,“同學,你那是什麼表情?對我有意見嗎?”

西門妝不語,只兀自移開了目光,似是有意忽視他一般。

“同學,你這樣是不對的!老師沒教過你,做人要有禮貌嗎?”少年開始喋喋不休的在她身邊叨叨,西門妝只是淡定的拿出一本詩集,淡定的翻閱,完全將眼前喋喋不休的少年視爲空氣。

不過,她現在又信了幾分。眼前這個嘮叨的少年,實在和韓靖相差甚遠。韓靖那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峻。溫月成卻像個話嘮似的,嘰嘰喳喳個沒完,一看就覺得幼稚。

沈爾他們回到教室時,便看見以下一幕。

少女坐在窗臺上,曬着太陽,看着書。演練低垂,格外安靜,身影就像是嵌在陽光裡一樣,格外的養眼。而她的桌前站着一個身穿皮衣皮褲的少年,那少年兩手撐在西門的課桌上,半趴着,似是在說什麼。

看到這樣的場景,沈爾的臉莫名綠了。

“我去!你這個護花使者不在小妝身邊,立馬就有蜜蜂盯上她了?”丁晨調笑,擡起手肘頂了頂沈爾的腰。

那少年徑直走到西門妝桌前,擡手,便搭上了那背對他站着的少年的肩膀,“這位同學,你沒看見我家小姐根本不想理你嗎?”

他的話剛落,溫月成便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條件反射的回身,欲將沈爾反手扣住。

可是他似乎小看了沈爾,就在他扭動沈爾手臂半晌之後,那少年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淡定的看着他,眼裡劃過一抹訝異。

的確是訝異,因爲眼前的少年,長着一張跟韓靖一模一樣的臉。並不是西門妝和西門舞的那種相似感,而是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縮小版的韓靖。

“我擦,你練過?”少年爆了粗口,不耐的看着沈爾,目光壓低,落在兩人相扣的手上,“同學,能鬆手嗎?很痛的。”

沈爾鬆手,目光微冷的看着他,問道:“你是誰?”

“我?我叫溫月成!我們認識嗎?”他絲毫沒覺得眼前的少年眼熟,不過既然他問了名字,那自然要回答的。

更何況,這人力道這麼大,應該是練家子的。以後說不定還能好好切磋一番。

“溫月成?”沈爾蹙眉,轉目看向窗臺上翹着二郎腿埋頭看書的西門妝。

那少女雖然沒看他,卻是點了點頭,算是解決了他的疑問。

蘇寒和暮成雪她們步進教室時,西門妝合上了書,從窗臺上躍下,重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擡頭看了沈爾一眼,“快上課了,有什麼事,下課再說吧!”她的話裡含着深意,沈爾明瞭的點頭,爾後兀自回了座位。

上課鈴聲敲響,人羣如流水一般涌進了教室。而溫月成掃視了一圈,只有教室最後一排的靠窗位置還空着,他也算自覺。乖乖步過去,坐下了。

午休的時候,西門妝一行人難得的一起去了食堂吃飯。

一桌人六七個,陣容強大。

纔剛剛準備動筷子,西門舞和西門邪還有丁香便一起過來了。一堆人擠在一張最大的飯桌前,不能再熱鬧了。

“小堂姐,咱們喜歡吃的東西還是一樣的呢!”西門舞就坐在西門妝的身邊,另一邊則坐着沈爾。看見西門舞熱切的和西門妝說話,少年的眉頭不禁蹙起。自從西門舞來了以後,就經常霸着西門妝。晚上他都不敢去西門妝的房間了,因爲西門舞經常去她房裡跟她一起睡。

說得通俗點,西門舞就像他和西門妝之間的電燈泡,幾千瓦的電燈泡,簡直亮瞎他的眼。於是西門妝的目光也常常落在西門舞的身上,極少注意沈爾。

“小舞,你認識一個叫溫月成的人嗎?”西門妝吃了一口菜,淡淡的看了西門舞一眼,蹙眉。

顯然,西門舞一愣,半晌才搖頭,“什麼溫月成?我不認識啊!”

“唔!”低頭,繼續扒飯,西門妝心裡卻又劃過一絲狐疑。如果西門舞不認識溫月成那麼,那個少年爲什麼會認識西門舞呢?

似是看出了她的苦惱,沈爾爲她夾了一塊紅燒肉,溫柔的一笑,“先吃飯吧!有什麼問題,吃完飯再思考。”他的舉動讓西門邪和西門舞一陣驚訝。

“沈管家,你怎麼不給我也來一塊?”西門邪茫然,看看西門妝又看看沈爾,似乎有些不滿意。

西門舞咬着筷子,也是將他們一陣打量,似乎意識到什麼。桌子下的腳再次猛力的踩在西門邪的腳背上,那少年一聲痛吟,將一桌人驚住了。

午飯過後,西門妝和沈爾兩人在足球場上散步。

正午的太陽很烈,沈爾看着蹙着眉頭的西門妝,不禁一笑,“我們還是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吧!”

所謂陰涼的地方,就是那片櫻花林。

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午休。這林子裡,甚至整個明德高校都見不到人影。樹上的蟬鳴吵得人心煩意亂,西門妝在長亭裡坐下,便見剛剛去買水的少年回來了。

沈爾走近,遞了一瓶冰水給她,自然而然的在她身邊坐下。

“這夏天真的很熱!”他嘟囔一句,似是自言自語。

西門妝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水,爾後平視着前方,淡漠的話音道:“那個溫月成,你覺得他有沒有問題?”

“還不清楚,不過初步看來,他和韓靖應該不是一個人。”性格差異太大,而且年齡好像也有出入。

“是嗎?”西門妝挑眉,擰上瓶蓋,“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好像認識小舞。”

沈爾側目,看向一臉憂愁的西門妝,不覺一笑,“那堂小姐也認識他嗎?”

西門妝搖頭:“不知道,應該不認識。不過我想還是讓小舞跟他見一面,也許她真的認識呢?”這世上很多人其實很面熟,只是不知道名字,不是嗎?

其實,要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韓靖,只要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那麼,什麼時候請他到西門家來做客吧!我會好好招呼他的。”沈爾淺笑,目光含着溫柔,看向西門妝的時候,不由擡手,撫上她的發,“小妝,你的頭髮好像又長了些。”

西門妝愣住,氣氛好像忽然就改變了。她有些接受不過來,只得扭頭看向一邊,不去看沈爾的臉。

“嗯、”她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沈爾收回手,平視前方,“我和你的契約期限是三年,如果三年一到,契約將自動無效。”

他忽然這麼說,西門妝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眉頭蹙起,還是不敢看沈爾。

三年的時間,對於人類來說也許很長,可是對於妖怪和吸血鬼來說,只不過是眨眼功夫。

沈爾這麼說,是不是代表,三年過了,他就要離開她?

“還有兩年的時間,我會好好珍惜的。”他側目,深情的看着少女的側臉,眉目溫柔。還有兩年,等到契約無效的時候,西門妝應該已經升入大學了。那麼,倒是她會接受他嗎?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和他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最後步入殿堂,結婚嗎?

那些未知的事情,誰都預測不了。這一年來,沈爾發現,這世上最難的事情,就是走進西門妝的心裡。可是偏偏,這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想要走進她的心裡,並且長住下去。

“沈爾…”少女的脣瓣輕啓。

沈爾的身體微微一顫,那聲音撥動他的心絃,力道極輕,但是效果卻很明顯。他的心跳莫名的加速了,許久才轉眸,對上西門妝那雙美目,目光輕輕顫抖,等待她的後話。

西門妝瞧着他,揚了揚脣角,“那到時候還能續約嗎?”她的語調輕快,與平日裡截然不同。沈爾聽得一愣,瞳孔縮緊,像是聽見了世上最好的話語一般。

他想笑,可是面容僵住了,心裡激動難以壓抑,半晌才點頭,“當然可以!”續約是不是代表,西門妝想要留下他呢?

“你…捨不得我了?”懷揣一絲希望,沈爾的雙目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滿滿都是期待。

西門妝一愣,看着那人面上極力壓抑的喜色,不由眨眼,“我要說捨不得,你會開心些是不?”

“是倒是,不過我還是想聽真話!”

“真話?”脣角扯開,一抹戲謔的笑意蕩起,少女站起身,兩手抖了抖裙襬上的灰塵,“我不告訴你!”話落,少女的已經提步步出了長亭,身影融進陽光裡,像是閃爍的星星一眼,耀眼。

沈爾看得出神,目光始終追隨着那少女。陽光從櫻花樹的林葉間穿過,灑下斑駁的影子,映在西門妝的身上。她的背影十分纖瘦,一步步遠去,始終沒有回頭。

沈爾還坐在長廊裡,目光迷戀的追隨着她。直到那少女走到了櫻花林的出口,斑駁的陽光變成了滿滿的一片。

那少女忽然站住了腳,風吹起她的衣發,那少女在陽光下側身回眸,絕世無雙的容顏被掩埋在光芒之中。

她似乎在笑,薄脣一張一合,對沈爾道:“還不快點跟上來!”

少年的心裡,頓時塞得滿滿的,一種不言而喻的幸福感流竄着。他站起身,急忙追上去。

——

當天晚上,西門妝便邀請溫月成到家裡做客。放學的時候,將家裡的地址給了他。直到傍晚的時候,那少年纔開着那輛拉風的雷克薩斯,到了西門家。

柳媽已經將晚飯準備好了,西門雪在外面吃飯,據說是跟一位官二代約會。

溫月成來的時候,西門舞正在樓上做作業,西門妝則捲了一本書坐在一邊,等着她昨晚。

沈爾候在一邊,目光始終看着西門妝,安安靜靜的看着,也很滿足。

“二姐,你的同學來了!”西門邪的聲音傳來,書房的門被推開。

爾後一道黑影步進,看見書桌前的三人,那人臉上便揚起一抹深邃的笑,“我來了!想不到西門同學是九州城首富的千金啊!”

聞聲,埋首在作業裡的少女擡眸,目光觸到溫月成的那一剎,微微一閃,閃過一抹驚愕。

驀地,西門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雙盈盈水目看着那剛剛步進來的少年,張了張嘴,“是你!”

溫月成也是一愣,看見西門舞,不由又看了看一旁卷着書打量他的西門妝,“你們是姐妹?雙胞胎嗎?”怪不得他認錯人了,原來…不是西門妝。

手裡的書放下,西門妝站起身,目光微凜,在溫月成和西門舞之間穿梭,最後道:“你們兩個認識?”

西門舞點頭,眉眼含笑,“前不久又過一面之緣!”

“看來我們的緣分不算淺,一面之緣實在是不夠。”少年輕笑,俊顏柔和。

西門妝側目,看了沈爾一眼。那少年朝她點了點頭,爾後便聽西門邪道:“你們有什麼話,吃了飯再說吧!再不下樓,飯菜都要冷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西門妝才禮貌的笑着,將溫月成引到樓下。今晚的晚餐,有一道菜是沈爾特地準備的。毛血旺。他可以弄得半生不熟,中心的血還很鮮。

那道菜是專門爲溫月成準備的。沈爾這麼做,只是爲了試探一下溫月成,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韓靖。

如果他是韓靖,那麼一定對鮮血很敏感。

幾人在長桌前落了座,爾後沈爾特意爲溫月成盛了一碗血旺湯,“請!”

他的動作很嫺熟,面上含着禮貌的淺笑,可是在那雙深邃的眼裡,溫月成看見了一抹深意。總覺得沈爾這個人很不簡單,更沒想到,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竟然會在西門家做兼職管家。

溫月成點了點頭,有禮的接過,低頭看了一眼,不禁愣住。

西門妝的聲音適時響起,“我看你面色不太好,可能是缺血。所以,就讓沈管家,特意準備了這道補血聖品。還請好好品嚐。”她的聲音很淡,沒有絲毫的起伏,那雙眼裡卻寫滿了深意,和沈爾的眼神如出一轍。

“西門小姐,真是客氣了。”少年揚脣,眼簾微低,壓下眼中閃過的陰鷙。他緩慢的執起筷子,將碗裡的血旺夾成兩半。果然,中心沒有熟,那鮮血慢慢淌出,即便是豬血,溫月成看着也覺得礙眼。

西門妝執着筷子,淡定的夾菜,餘光卻是一直落在溫月成的身上,似是在等他進餐。

桌上的氣氛有些怪異,西門邪的目光在西門妝和溫月成身上來回遊移。

西門舞亦是莫名的張望,最後道了一句,“這血旺沒熟吧!好腥的味道。”說着,便瞥了一眼身旁溫月成碗裡的血旺,“果然啊!”說話間,已然笑着伸出筷子,將他碗裡的血旺夾到了一邊的空碟子裡。

“沈管家,你要是不會下廚,以後就別逞強了!”西門舞說着,一雙美目笑盈盈的看着沈爾,然後埋下頭繼續吃飯。

她所作的這些都是無意的,可是卻讓溫月成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西門妝的臉色微變,卻是一瞬恢復了正常,爾後餐桌上的氣氛緩和了,西門邪也收回了目光專心吃飯。

——

晚上八點半左右,溫月成便驅車離開了。

這一次無果而終,卻並非一無所得。

兩道身影站在二樓西門妝房間外的陽臺上,目送那輛雷克薩斯遠去,消失不見。

少年的聲音才幽幽傳來,“小姐,溫月成很有問題。”他的語氣很肯定。

西門妝聽了只是點頭,儘管還不能確定溫月成就是韓靖,但是有一點她能確定,那就是溫月成看見鮮血的時候,臉色明顯變了。他怕血,因爲對血的渴望,而生出了懼意。

可如果溫月成真的是韓靖,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裝失憶,來接近西門妝?不對啊,完全沒有必要不是嗎?難不成他還當西門妝他們是傻子嗎?

如果溫月成不是韓靖,那麼他爲什麼怕血呢?難道世間真有這麼巧的事情,溫月成也是血族的人?

“改天再試探他一次。”西門妝話落,正欲轉身回房間,卻見遠處的公路上駛來一輛勞斯萊斯。

爾後,便傳來猛烈的敲門聲,已經西門舞的聲音,“堂姐,快開門放我進去!”

她的話落,西門妝身形一閃,便到了門後,於此同時,沈爾也消失了。憑空消失,如鬼魅。

西門妝拉開了房門,西門舞便撲了進來,“阿邪要抓我,他要潑我墨水!”

話剛落,西門妝探出頭去看,便見西門邪手裡端着墨水瓶子,從書房裡跑出來,看見西門妝的一剎,手裡的墨水情不自禁的潑了出去。

“二姐!”西門邪驚了,急忙收手,卻是覆水難收。

好在西門妝閃避得快,那一團墨水從她面前穿過,華麗麗的灑在了地板上。

“二姐…”西門邪囧了,像鴕鳥一樣,垂着腦袋,似是等着西門妝責罵。

西門妝則是掃了一眼地板,微微挑眉,淡漠的開口,“爸爸和蔣姨回來了,你們兩個把走廊上的墨跡收拾乾淨。”她說着,便從兩人身邊邁過,餘光掃了西門邪一眼,瞥見他半張臉的墨跡,不覺想笑。

門裡的西門舞探出頭,一臉懵懂的看着西門妝遠走的背影,吶吶道,“堂姐,你說的‘你們’也包括我嗎?”

西門妝沒有回話,只回身看了她一眼,西門舞默了,乖乖從房裡出來,卻還是跟西門邪保持着距離。

等到西門妝下樓,西門御和蔣欽已經從玄關處進來了。柳媽和沈爾接過了他們的行李,爾後一起進了客廳。

看見西門妝的時候,西門御小小驚訝了一下,笑道:“三個月沒見,小妝怎麼瘦了!”他說着,便向西門妝伸出了手,作勢要擁她入懷。

西門妝嘴抽,擡手擋下,撇嘴,“不是說給我帶禮物嗎?今晚要是沒有禮物,爸爸你還是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她的神情很認真,西門御看得一愣,一旁的蔣欽則是面色微變,眼裡閃過一抹不快。

蔣欽啓脣,剛想說什麼,卻被西門御搶先了。

“小妝你也太傷爸爸的心了!爸爸怎麼會忘記你的禮物呢?不過這次的禮物有點特別,是活物。”他說着,回身看了沈爾一眼。

沈爾一陣茫然,爾後西門御的目光順勢往下,瞥向他手裡拎着的黑箱子,沈爾這才恍然,急忙把箱子遞上去。

西門御接過,然後攬着西門妝走到沙發前落座。

“這次爸爸給你帶的是活物,你很喜歡的,薩摩耶。”他說着,已經打開了黑箱子,只見一團白絨絨的東西從箱子裡鑽了出來,在西門妝眼前一陣亂蹦,然後猛地往沙發上一躍,汪汪直叫喚。

西門妝愣住了,她的神情一滯,不由想起了宜城鄉下老家,那條被祖父捉回來的小白狗。

薩摩耶犬,耳朵尖尖的,像狐狸。

“小妝,你不喜歡嗎?”見她一動不動的看着活蹦亂跳的小薩摩耶犬,西門御不由問道。

他千里迢迢的帶回這隻薩摩耶王犬的小兒子,就是爲了讓西門妝開心一些,臉上的陰霾早點散去。可是現在她卻繃着臉,一點笑意沒有,難道是不喜歡?

“小妝…”

“爸爸,我很喜歡。”少女揚脣,伸手將那隻雪白的小犬抱在懷裡。

西門御聽她這麼說,才揚脣笑了,只是那雙眼裡還閃爍着探索的光,“你真的喜歡?那就給它取個名字吧!”

西門妝抿脣,斂了笑,低頭看了看懷裡正在舔舐她手背的小犬,半晌才道,“嗯,就叫霧白。”像清晨的白霧一樣,白白淨淨的。

霧白?黑仔…

一旁的沈爾微微變了臉色,有些不滿意了。

憑什麼給這條畜生取個這麼好聽的名字,當初給那隻黑貓卻弄了一個那麼俗氣的名字?

太不公了!

“霧白?”西門御看着她,微微一愣,“霧白不是…”這個名字似乎很久遠。十多年了,他以爲西門妝記不得了。那時候的她只有一歲多不是嗎?

老爺子捉回家的小白狗,不就是叫霧白嗎?

西門妝垂眸,輕輕的撫着霧白的毛髮,燈光灑在她的眼睫上,投下一段陰影。沈爾站在一旁看着,莫名覺得她的神情很憂傷。

西門御也發現了,擡手拍了拍西門妝的肩膀,笑道:“好,霧白好聽。小妝喜歡就好!”

他的話落,一陣噼裡啪啦的腳步聲便從樓道傳了過來。不過片刻功夫,兩道身影便出現在了客廳裡。西門舞和西門邪,兩個人身上已經是一片狼藉。

西門邪身上的墨跡還沒幹,一張俊臉沾了墨水,像個小花貓。西門舞則是衣服上灑了幾滴,一雙手染的紅墨水,看着滲人。

“大伯!”看見西門御的那刻,那丫頭便猛的一竄,張開手撲了過去。

西門御纔剛剛站起身,看着西門舞那雙血紅的雙手,不禁面色一僵,想要閃避卻已經來不及了。當即被抱個滿懷,白色的襯衣上印上十個血紅的指印。

“大伯蹭蹭,想你啦!”少女埋在男人懷裡,一陣亂蹭,像是小貓一樣。

男人哭笑不得,大手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喃喃,“小舞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

西門舞憨笑一陣,鬆開了他,血紅的手還不忘在西門御的襯衫上多擦兩下,一件素白的襯衣,徹底花了。

蔣欽在一旁看得臉色鐵青,半晌才僵硬的笑着道:“小舞呀…”

“蔣姨!”西門舞未等她說完,便猛的轉身,向蔣欽撲去。這次是真的很用力,蔣欽穿着高跟鞋站得不夠穩,被她這麼一撲,便被撲倒在地上。

兩隻血紅的爪子摁在她素白色的旗袍上,不偏不倚,正好是胸口,客廳裡突然就安靜了。

本來是想告訴西門舞,她把西門御的衣服弄髒了。可是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完,這個瘋丫頭就立馬撲過來了。

“蔣姨,你沒事吧?”西門舞急忙坐起身,西門邪趕忙上去將蔣欽扶起。

那女人擡手撫了撫自己花了兩千多做的頭髮,又搖了搖頭,“沒事沒事!”西門御在這裡,她哪能說有事,更別提發火了。所以就算腦袋再暈,也只能自己忍着。

西門妝抱着霧白站在沙發前,看着蔣欽胸前的兩隻手印,不覺想笑,卻又生生忍住了。

可偏偏她那副忍笑的神情被剛剛回來的西門雪看見,一記白眼飛落在西門妝的身上,西門雪扔了包便急忙走過去,與西門邪一起攙着蔣欽,“媽,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裡?”她說着,還不忘瞪西門舞一眼。

西門舞訕訕的吐舌,默默退到一邊,還不忘道歉。

“對不起蔣姨,真的對不起。”她鞠躬道歉,很有誠意。可是俯身之際,那眼裡閃過的得意卻沒能逃過西門妝的眼睛。

她就知道,那丫頭是故意的。有時候西門妝覺得,西門舞就是自己。自己很多感情,她都能感受得到。

無論是對蔣欽母女的忍耐,還是對西門御的無奈,她都明白。

“沒事的,你蔣姨沒事!”西門御笑着拍了拍西門舞的肩膀,寬慰她道。

西門御都這麼說了,西門雪和蔣欽也只能忍下了。

“扶你媽回房去休息吧!”男人轉眸掃了西門雪一眼,笑道。

少女垂眸,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扶着蔣欽上樓去了。

西門邪也趕忙跟上去,客廳裡頓時只剩下西門御還有西門舞和西門妝幾人。

沈爾爲他們沏好茶,便站在一邊等候着。西門御拉着西門舞和西門妝坐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由笑道:“你們兩姐妹,沒想到越長越像了!小時候就覺得挺神似的,沒想到長大了,也沒長變。”

“我是不是大伯私生的,一定是!”西門舞大開玩笑,向來沒有方寸。

西門御聽了不禁蹙眉,擡手便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說什麼胡話,你這丫頭!這不是在給你爸爸戴綠帽子嗎?”說着,又寵溺的揉揉她的額發,“以後再這麼胡說八道,大伯就讓你姐把你的嘴給縫上。”

西門舞立馬閉嘴,抿脣,擡手在嘴邊一滑,點頭乖巧的笑。轉眸便看見西門妝懷裡的霧白,剛剛拉上的嘴又打開了,“堂姐,這隻薩摩耶好可愛!”她兩眼發光,便伸手去抱。

霧白滴溜溜的兩隻眼睛轉動着,看着她,看她伸手過來,便伸着紅嫩的舌頭在她手背舔舔。

“叫什麼名字啊?”西門舞說着,已經從西門妝懷裡接過了小犬。

“霧白,小妝叫它霧白。”西門御笑着解釋,看向西門妝,卻見那丫頭一臉惆悵的看着霧白,似是陷入了沉思。

西門舞擡頭,眼裡閃過一絲愕然,“霧白不是爺爺養的那條狗嗎?老乖了,可惜兩年前老死了。”她的語調忽轉悲涼,眼簾垂下。

西門妝卻掀起了眼簾,目光看向西門舞,問道,“死了?”得到回答,西門妝的目光顫了顫。的確,動物的壽命很短,活了十幾年,已經算很久了。

“爺爺還時常唸叨呢!那真是我見過最乖巧的狗狗了。”西門舞順着霧白的毛髮,一臉憂傷的說着。

她總能做很多西門妝做不了的事情,也總能說很多西門妝說不出的話。

西門舞的心情都暴露在表面,從來不懂得隱藏,她擅長表達自己,擅長展示自己,無論是喜怒哀樂,從來都不會隱藏。她就像另一個西門妝,西門妝做不到的,她都能做到。比如明媚的笑,比如和別人友好的交流,再比如博大家歡心。

“爺爺身體還好嗎?你這一走,有人照顧嗎?”西門御開口,算是將西門妝心裡擔憂的事情問了出來。

西門舞點頭,爾後又搖頭,“說不上好不好,總之已經是頭髮花白,行動不便了。有個單身漢鄰居,一直照顧着爺爺,不然我也不會放心來九州城,來這裡讀書了。”

聽她說到這裡,西門御的面色微微變了。許久,他才擡頭看了西門妝一眼,試着轉移話題,“過些日子就是你們兩個的生日了,正好,把我和你們蔣姨的結婚紀念一起辦了。”

結婚十年紀念日,的確值得大辦一場。

------題外話------

081章首訂:skaegn56812015—02—2106:57:00手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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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客串的事情,阿奴也在這裡說一下吧!妞兒們切莫入戲太深,不要因爲客串的角色被阿奴虐了或者腫麼了,就對文文產生排斥感!

那樣,阿奴就罪過了……

最後呢!希望內心不夠強大的妞兒,最好不要客串。

因爲,阿奴是一個時而抽風不止,時而變態有餘的銀…不會因爲任何因素,改變文文的寫作方向,只會堅持執着獨斷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寫文哈!

麼麼扎,謝謝妞兒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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