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尊王稍稍有些坐不住了,不僅僅因爲火兒的這句話,皇家的面子可能會掛不住,對自己的皇兒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本以爲女人無論大小都是貪財的主,沒想到這個火兒居然放棄了以後成爲皇后的機會。
不光光是皇上,站在原地的司寇皇服也有些丟臉,他以爲火兒鐵定會選擇自己的,天下哪個女人不希望做皇后?沒想到這個火兒居然如此不識擡舉。怒火從心裡燃燒起來,司寇皇服握緊拳頭,看着韓哲的眼神裡充滿着殺氣,他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將今日的侮辱加倍償還!
聽到火兒的回答,韓哲一開始的反應是驚訝,因爲嫁給太子意味着母儀天下,而她居然選擇了自己!好像是爲了確定,韓哲狠狠地揪了自己的手臂,疼痛讓他差點喊出來。
宰相低着頭不敢去看皇上此時此刻的表情,女兒拒絕了太子而選擇了一個將軍之子,這對於皇室來說必定是一個巨大的醜聞,只求皇上公私分明,不要懲罰自己的女兒。
坐在韓哲旁邊的大將軍看着那個看似弱不禁風卻又實實在在地拒絕了皇室婚約的女孩,鈕鈷綠火兒,不知道兒子得到了這次的勝利是福是禍。
低下看熱鬧的大臣又是一片譁然,經過今日一事,火兒可算是在皇宮裡紅了,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叫鈕鈷綠火兒的郡主選擇了將軍夫人而並非皇后。
本應是喜慶熱鬧的一天,卻因爲這件事惹得皇上有些難堪,也讓昔日的玩伴結了仇。司寇皇服殺人的目光一直放在韓哲的身上,從未停過。
單純如火兒,她不明白爲什麼大殿頓時安靜下來,自己不過選擇了韓哲而已,這有何錯?
氣歸氣,司寇皇服雖小,卻也明白着自己日後揹負着的負擔,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更何況這是自己執意讓火兒抉擇,想到這裡司寇皇服放鬆了下來,強笑着對龍椅上的父皇說道:“父皇,既然火兒郡主並未選擇兒臣,也無妨,兒臣會遵守火兒郡主的意願,只是請不要再談論這件事了。”後一句是對着大臣們說的,他身爲太子和將軍之子搶人,若是勝了那倒好說,可現在是處於劣勢,只有警告他們忘了這件事。
皇上盯着自己皇兒的臉色看了好一陣子,知道他的不滿卻也無可奈何,自己一言九鼎,不可現在逆毀。
皇子的誕辰宴會算是告一段落,而第二天,將軍和宰相府便收到了皇上的聖旨,爲鈕鈷綠火兒和韓哲定下了娃娃親,擇日在火兒郡主及笄那年完婚。
這一晃,便是便是8年之久,帝都的京城依舊,不同的則是坐在龍椅上的人。司寇皇服今年15,父皇退位給自己,也好,他想着,讓自己早日能夠掌管天下大事,而離着自己報復韓哲的日子,也漸漸靠近。
“皇上,韓大人求見。”太監細着嗓子在御書房門外叫着。
司寇皇服淡淡地看着手中奏摺嘆了口氣道:“傳。”
韓哲今年以快17了,身爲將軍之子他也沒有辜負這個名號,年紀輕輕卻連續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聽到太監傳自己進去,韓哲冷着面走進了御書房,看到了兒時的玩伴此刻正在低頭批改奏摺,完全沒有想要見自己的樣子。
“微臣參見皇上……”韓哲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自從司寇皇服的7歲生辰之後,他們的關係一落千丈,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關懷,在朝廷上兩人也是經常爭鋒對決。如果不是要事,自己絕對不會親自來找皇上。
司寇皇服對韓哲的求見也算是略有些驚訝,不過這麼好的機會不能看着它從手中溜走。聽到了韓哲的行禮,皇上一沒有張口說話二沒有擡頭看他。其實在韓哲打了那麼多場勝仗之後,皇上早就可以免他君臣跪拜之禮。
心裡很清楚這是皇上故意刁難自己,韓哲咬着脣脫口而出:“皇上,此乃國家大事,若皇上要刁難微臣,請另擇時日。”
終於,司寇皇服擡起頭看着韓哲,微微一笑道:“何事如此重大惹得將軍親自上訴?”
“回皇上,微臣不支持攻打商周國。”韓哲頓了頓,商周國是距離帝都最近的一個國家,先皇層與其打過一場戰爭,結局卻是兩敗俱傷,“商周國日益強大,而且易受難攻,以我大天朝的實力,還需加強纔可與之抗衡。”
皇上聞言放下手中的摺子,繼續似笑非笑地問:“哦?那將軍可有對策?”
“回皇上,商周國國富民強,各個方面並不差,所以微臣提議聯婚,與商周國建立好關係,畢竟現在靠我國的實力還不足以踏平天下!”韓哲低着頭,極力懇求着皇上。他是將軍,他很明白自己軍隊的實力,如果硬拼不一定能贏。
看着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韓哲,司寇皇服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很多事情。聯婚是嗎……“知道了,將軍回去吧,朕會考慮的。”
韓哲有些驚訝地看着司寇皇服,沒想到他這麼輕鬆就接受了自己的提議,雖說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也比讓自己的軍隊上戰場廝殺來得強。“謝皇上……微臣告退。”
看着韓哲走出去,司寇皇服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太監進來,“宮中有哪些郡主已到婚嫁的年紀?”
太監仔細思考了一會,搖搖頭道:“回皇上,宮中以沒有正職婚嫁年紀的郡主。”
帝皇沒有作聲,像是在斟酌什麼,突地問道:“鈕鈷綠火兒郡主呢?”
太監愣了愣回答道:“回皇上,鈕鈷綠火兒郡主不是被先帝賜給了韓哲將軍了麼?”
司寇皇服冷哼一聲,沒有作答。長達了8年的鬥爭,終於在現在完結了麼?韓哲,當年你置我於不仁不義,今日,就便休怪我無情無義!
一個月後,火兒坐在自家別院的石凳上,正做着刺繡女紅,突然一雙大手從身後罩住自家的雙眸,而她根本不需要多加猜測便能得知是誰,整個宰相恐怕也只有一人如此大膽。
“韓哲!我知道是你!”火兒放下手中的刺繡握住那雙大手,臉上被幸福的笑容填滿。
被愛人猜出來的韓哲也跟着她笑了起來,坐在另外一個石凳上看着火兒做着刺繡:“火兒,馬上就是你及笄之年了,我等了8年終於等到可以正在迎娶你的時候了!”韓哲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像是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火兒含笑點頭,卻依舊一心在刺繡上面。
“你在幹什麼啊?做的這麼認真?”韓哲剛想上前一步看看火兒到底在幹什麼,卻不料火兒一把將刺繡背在身後。
“這是秘密!不給你看!”火兒朝韓哲吐了吐舌頭從他身邊跑開以免他會搶走自己的刺繡。
“我是你的夫婿!有什麼不能看的啊!”就這樣兩人在別院裡歡樂地玩起了你追我趕的遊戲,直到宣誓聖旨的公公帶着人來到宰相府。
這一舉動將火兒的父親也驚動了,從書房走出來一臉的疑惑,最近沒什麼大事發生,如果是喜訊,這喜從何來?如果是悲,又是爲何如此?
“鈕鈷綠火兒郡主,韓哲將軍接旨!”
立刻整個院子所有人全部下跪,雖然沒有他們什麼事。
“臣(臣女)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鈕鈷綠火兒郡主樣貌非凡,嫺熟儒雅,舉止端莊,含章秀出,朕特此宣佈派郡主一週後遠嫁商周國,以避免兩國開戰天下百姓受到殃及池魚之傷!欽此!”
聽完太監的宣誓,韓哲和鈕鈷綠火兒以及宰相大人全部都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太監將聖旨交到了韓哲的手上時,一切才恢復過來。
“韓大人!!韓大人!!殿下正在午睡您不能闖進去啊!!!”韓哲像是一隻豹子一樣地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太監,一腳踹開房門,看見司寇皇服正坐在牀上冷笑着盯着自己看。
“皇上!微臣不明白這道聖旨的意思!”此刻他也顧不得行禮,將腰間揣着的聖旨扔在地上。他幾乎在接到聖旨的下一刻快馬加鞭來到皇宮,而自己的未婚妻早在聽到聖旨那一刻暈了過去,現在正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在照看着火兒,所以才由他一人過來。
“呵呵,朕從來不知原來將軍上戰場上多了,連字都不認得了。”司寇皇服很享受此時此刻韓哲的表情,一下子睡意全無,其實他也料到接到聖旨的那一刻韓哲就會飛奔過來找自己討個說法。
“司寇皇服!!!”這是這8年來韓哲第一次喊了皇上的乳名,這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將房間內的兩人都嚇到了,“……皇上,你若是想要懲罰微臣,微臣自當任君處置……但是,不要傷及火兒!”
聽到韓哲的話,司寇皇服冷嗤道:“將軍定當記得8年前火兒郡主的決定,朕不明白你給火兒郡主下了什麼藥,讓她當時選擇了你。也許父皇認爲童言無忌,但在我看來是皇家顏面掃地。”他從牀上站起來走到了韓哲的面前,這時韓哲才發現,雖然司寇皇服比自己小,但是居然比自己還要高出半個頭,“聖旨已下,將軍不會想讓朕……收回去吧?”
韓哲一聽立刻跪下來,厲聲厲色地說:“回皇上,微臣……正有此意。”
房間安靜下來,皇上面無表情地躺回牀上,音色平靜地說道:“將軍若是還還記得一月之前的提議,那麼將軍就應該明白,朝中唯一符合婚嫁年紀的,就是火兒郡主。”
韓哲一愣,宮廷中的事情他不瞭解,但他萬萬沒想到一月前自己的提議現在居然成爲了自己和火兒之間最大的絆腳石,他咬着脣,看似有些掙扎地吐出:“皇上……微臣……願意領軍攻……”打字還在嘴邊沒有出去就被皇上打斷。
“一週後商周國便來接火兒郡主,將軍這是想讓朕被千夫指麼?”
韓哲現在連想殺自己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應該對宮中的事情做些瞭解再提議聯婚,至少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局面。久久兩人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能是韓哲終於還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轉身剛準備離開之際,聽到牀上的人輕輕說了一句:“朕對不起你和火兒。”
躺在牀上的火兒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那天韓哲回來後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宰相,既然自己女兒的改嫁是不可避免的,就沒有辦法了,宰相拍了拍韓哲的肩膀,“好好陪陪火兒吧,怕是她遠嫁商周國,你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站在火兒牀前,韓哲突然不知道以後會怎麼辦,沒有了火兒,他該如何走下去?僅僅一次,韓哲的眼眶溼潤起來,晶瑩的淚水順着他的臉廓滑下來。
“韓哲……”醒來的火兒聲音中帶着哭腔,她央求着韓哲,“帶我走吧……帶我遠走高飛,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聽到火兒的苦苦哀求,韓哲感到力不從心,他是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軍,豈能就這樣一走了之?父親從小就教導他,在國家面前,一切都要斟酌一番纔可下結論。但是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他只能保持着沉默。
“爲什麼……爲什麼皇服要怎麼對我們……”火兒將頭埋在雙腿間,哭出聲來。韓哲看着心痛,將她攬進自己懷中,他現在真的希望火兒能夠好好打自己一頓,如果不是自己的提議,皇上定不會想到與聯婚有關的任何事,而他和她之間將不過是隔着一場戰爭,而不是一生。
“對不起火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才落得這個下場……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韓哲緊緊抱着火兒僵硬的身體,好想現在就將她融進自己的體內,這樣他們就永遠都不用分開了。他感覺自己好窩囊,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全。
一週後商周國來到了帝都,帶着大部分人馬準備迎娶火兒郡主,皇上本來想讓韓哲也跟着護送郡主的部隊裡面,但被他婉言而拒,韓哲怕到了商周國他會捨不得,更怕火兒的夫君知道他倆的事情後會待火兒不好。
離別之際韓哲站在遠處觀望着火兒的一切,心中告誡着自己,這絕對不會成爲兩人之間的永別。火兒在人羣中尋找着韓哲的身影,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她放棄了,表情漠然地坐進了轎子裡,眼淚不爭氣地留下來。
待婚嫁的軍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帝都,待火兒的身影消失在了韓哲的視線裡,他走到皇上的面前猛地跪下,語氣中未帶半點玩笑之意:“請陛下應允,讓微臣帶領軍隊加強訓練,一年後……攻打商周國。”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韓哲神情漠然,背過身衣袖一擺:“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