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眼的位置,是少爺房吧。”
青巖和青決帶着悟空趁着淡淡的月光下山,青決細微的問話聲合着腳下石子摩擦發出的吱嘎聲,總讓悟空覺得有些不真實。
“是的,”悟空應答着,“那是衛理心的房間,我還住過一段時間。”
衛理心的房間,其實說起來是一棟獨立的小樓,兩層,第一層是住人的房間,第二層就很空曠了,一個觀景的小亭子,一些種地很規整的花花草草。衛理心住第一層那間最大的臥室,也就是悟空呆過的那一間。
衛家佔地很大,爲少爺單獨闢出一棟樓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悟空想起來自己剛下界的時候,看見的那些高樓大廈,衛家最高的樓不過兩層,相對來講,衛理心那棟兩層高的小樓簡直可以算是居高臨下了。
“那位尊上的意思是,弄掉少爺房?”青決皺了皺眉頭,“目標貌似太大了一些。”
悟空細細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你們說的不對,他不是這個意思。
陣眼這個東西很小,有的時候,就小地和一塊石頭差不多,這也就使得找起來的時候很困難,陣法裡的東西,沒有把握就不能隨便亂動,想要通過全毀的方法來找陣眼,幾乎是找死。
少爺房說小不小,只能說陣眼是藏在這房間裡的,若試圖毀了少爺房來毀陣眼,天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青決和青巖對視一眼,眼睛裡都是說不出的失望。
悟空看着,輕輕地笑了笑,道:“你們失望什麼?如今已經把陣眼的位置縮小到少爺房了,可比之前好多了。”
“少爺房是什麼時候建的?”悟空頓了一會兒,接着問道。
“這個我們知道,”青決道,“我們進陣法的時候,衛理心五歲,少爺房還沒有建好。直到他六歲的時候他才住進去。我記得衛陽說過,衛理心的小樓前前後後建了六年,從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開始建,幾個月之後爛尾了,整整停了五年,後來又建起來了。”
“少爺房在建成之前,陣法就已經存在,那棟樓就和陣法沒關係,”悟空突然停下來,透過樹縫,這裡已經可以看到衛家那些小樓,只是仍然看不見衛理心的房間,“陣法上可以建東西,卻不能破壞,既然陣眼在那裡,就意味着陣眼是少爺房建之前就有而且現在沒有破壞掉的東西。”
“那也不對……”一向沉默着的青巖撓了撓頭,他也有疑問,“衛家人和我們不一樣,我們知道這裡有陣法,所以做點什麼都知道陣法裡的東西不能亂碰,可衛家人不知道啊,唯有那個老頭,認爲這裡有龍脈,所以纔沒搬,可也不能指望他保護衛家原有的每一件東西,特別是建房子,建房子的時候不僅要把原地上的東西移開,還得挖地基打地樁……這樣一來,原來留下來的東西,應該早就被弄地乾乾淨淨了,怎麼可能還剩下些什麼?”
悟空聽着他們青巖的話,冷笑一聲,道“你們還認爲,衛家人不知道陣法的存在麼?”
青巖仍然一臉的疑惑。
青決摸了摸他的頭髮,笑道:“你只關注了那最亮的陣眼位置,竟沒有看到其他地方。尊上劃出來的陣法形狀很完整,你分一點心思看看其他地方,就知道這衛家沒有那麼簡單。”
悟空看了青決一眼,這小妖心思倒細,他接着青決的話頭,說道:“衛家幾乎所有新建的房子,都避開了那大大小小的陣法,除了位於陣眼的少爺房。
你看見那白色線條了麼?白色線條浮現出來的地方,不是那些保存地很好的根本沒有動的老建築,就是根本不需要動什麼地基的草地,衛家建了這麼多新房子,一兩棟避開那些密密麻麻的陣法還可以說是巧合,這麼多除了少爺房都避開來了,說是巧合,誰信?”
“你的意思是,衛家老早就知道陣法的位置?”青巖驚訝道,“那爲什麼衛陽一點都沒看出來?”
“倒是我們小看衛家了,”青決嘆了口氣,“直到今天,我們才依靠尊上看清楚那大大小小的陣法的位置,看衛家這建房子大的陣勢,似乎是老早就知道了,看那少爺房剛好建在陣眼,他們瞭解地還不是一星半點兒。”
“衛陽他打進衛家內部這麼多年,居然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麼?”青巖皺着眉頭,“他也像我們一樣,被騙了麼?”
悟空擡步便走,青決握着青巖的手突然沉默下來。
“哥哥,你爲什麼不說話?”青巖搖了搖他的手,問道。
“你哥哥是怕,衛陽不是被騙了,他是明明知道,卻沒有告訴你們。”悟空金色的短髮一晃一晃的,他走在前面,說出的話卻冰冷,“我對衛陽沒什麼仇,可也沒有什麼好感,陣法的事,我寧願用最惡意的態度來揣測他。”
“你閉嘴!”青決握着青巖的手猛地一用力,狠狠地了悟空一眼,“衛陽不會騙我們的!這件事他做了有什麼好處?他和我們一樣,也想出去的!”
“你還這麼覺得麼,小妖?”悟空回過頭來看他,眼眸裡帶着譏諷的笑意,“陷入愛河的妖精,通通都是瘋子。”
“就像你相信着那位尊上一樣,我們也相信着衛陽。”青決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閃,“衛陽不會背叛我們,他語我們來說,是父親和師父的結合,我信他,青巖也信他。”
洞府的門就在眼前,悟空和青決青巖,沒有爲找到陣眼所在地而輕鬆半分。
不僅僅是因爲要在那少爺房裡找到真正的陣眼是困難的,更讓人不放心的事仍然呆在衛家大宅裡丟了魂的衛陽。
“無論怎麼樣,我都要把這件事告訴衛陽,”青決的聲音堅定,“不僅僅是因爲相信他,你也知道我們根本沒有能力靜悄悄地潛進衛家中心的少爺房,唯有衛陽,能去那裡。”
青決青巖人形還未形成,兩隻妖不過百歲,低微的法力不足以躲開衛家多如牛毛的守衛。
悟空沒有搖頭,只是坐下來,問道:“那你們應該怎麼和他說?怎麼和他解釋你們突然知道了陣眼的位置?你們是目睹了,所以信了小金和我,那麼衛陽呢?他會信麼?”
“我知道你不想讓他知道你的存在,其實我也不想,”青決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臉,“我們因爲忌憚着那位尊上和你所掌握的功法,又因爲共同落在這陣法裡同病相憐,所以對你算是以禮相待,相處地也算好,但衛陽的排外心思比我們更重,他對你,絕對是不會有什麼好舉動。”
悟空輕輕地哼了一聲。
衛陽全身經脈受損,不能修煉,說起來和他也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
“你藏起來吧,我把衛陽叫過來,”青決斟酌着,“我不會亂說的,我和青巖,是絕對不希望你和衛陽撕破臉的。”
青巖又把他拉到養兔子的角落裡,那羣兔子似乎和他熟悉了一樣,有幾隻還蹭了蹭他的褲腳。
悟空摸了摸兔子那柔軟的白毛,也乖乖地沒有亂動,他知道如果想要解開着陣法,留在衛家的衛陽,是絕對不能缺的。
只是指望着那玲瓏心思的青巖,不要犯蠢纔好。
悟空聽到竹笛的聲音,大概是留在外面的青決在吹,似乎是召喚衛陽的一種方法,這聲音很細,只是在不久之後,穿着青色長衫的衛陽,就帶着憔悴的面容,踏進了洞府。
“怎麼了?”他的聲音是聽地出的沙啞,似乎很沒有精神,“你很少用那竹笛來喚我,一開始,我還以爲那是聽錯了。”
“你怎麼了?”青決看到他臉色很不好,嚇了一跳,連忙帶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你臉色很不好。”
衛陽苦笑道:“理心出了點問題,衛家的老太爺很不開心,他可能最近這段時間太緊張了,我在照顧他。他剛剛睡着,你就吹竹笛來找我了。是青巖出了什麼事麼?怎麼又不見他?”
青決握着水杯的手緊了緊,道:“青巖沒事,只是我想問問你,陣法的事,最近有什麼進展麼?”
“我知道你擔心這個,”衛陽無奈地攤了攤手,“但衛家實在太奇怪了,我真的沒找出什麼線索來,你找我,真的只是爲了這個麼?”
青決沉默了半天,幽幽地開口道:“你沒有消息,我倒是找到了一個線索。”
衛陽呵呵地笑着,似乎有些不相信,道:“你們在這洞穴裡修煉,能知道些什麼?該不會是做夢夢見了什麼?青決,你也太小瞧這陣法了。”
衛陽灌下一口水,接着說道:“你說說看,得了什麼消息?”
“是很重要的消息呢……”青決的眼眸在燈光下似乎閃爍着光芒一樣,“有關於這陣法的陣眼呢。”
“……陣眼?”
“是啊,”青決微笑,心裡卻越來越忐忑,“我看到,這陣法的陣眼,就在衛理心的房間那裡,是在少爺房建成之前就存在在那裡的東西。衛陽你……”
青決突然沒有說下去了。
他曾經想過衛陽聽到這句話到底會有怎麼樣的表情,開心,驚訝還是懷疑。他甚至還細細想過怎麼把悟空這個佛給藏起來不讓衛陽發現,怎樣一個藉口可以讓衛陽平靜下來相信這件事。
可衛陽真正的反應,便是他想破天也沒有想到的。
衛陽根本沒有給他時間解釋。
青決的嘴巴一張一合,臉色幾乎要憋成紫黑色,他設想好的解釋一個字就沒有說出來。
因爲,那原來還朝他微笑着的衛陽,在聽到那句話之後,猛地站起來,掐住了他的脖子,不帶一點感情,彷彿眼前的青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作者有話要說:悟空【望天】:這是絕壁是神展開。
渣作者:不,這是在挖伏筆。
悟空:= =這分明是神展開,我讀過書,你莫驢我。
渣作者:閉嘴!這是挖伏筆呢!再亂說話我就不讓棍子粗來見你!
悟空:……
棍子:……哦?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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