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福陵山——

一頭老野豬叼着一嘴乾草,那是在太陽下暴曬了數天的山草,她用長長的嘴拱着它,正努力的把它做成一個草窩,她很用心也很小心,看她那滾圓的腹部就知道這是在爲快要出世的寶寶準備的。

一切都如上天安排好了,天蓬就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當然天蓬沒有喝她一口奶!她也沒把天蓬當兒子看,只是奇怪的說“明明感覺胎動七八個寶寶呀!難道是天意?”說完疑惑的搖搖頭出了山洞,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天蓬吸了口帶着豬糞味的空氣道“這就是人間的氣味嗎?有種滄桑的感覺!”也許那些一出生就帶着記憶的人,滄桑感是不可磨滅的。

天蓬看了看四周“還好,這裡以後就是我的家了。”天蓬**着身子站了起來,他想出去外面看看。

洞外白皙如晝,是什麼把大地照得如此柔美呢?天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他揚起頭任由如紗月光撫慰自己俊美的臉頰,這一切太美妙了!他視乎看到了圓圓月亮之上有人輕盈起舞,那是誰呢?他開始努力的想着 他的頭莫名的痛了起來,他開始害怕那一抹烏雲將月亮蓋住,他害怕他想不起一些事情來,他開始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同時也逐漸回想起來一些事,他開始動情了!眼淚不停沖刷着往昔,那人是誰?爲什麼我想知道她是誰?他的臉上也開始了變化,他努力看清了她,那是她媽?是她嗎?他堅定的告訴自己對!就是她!他失聲哭了出來,含糊着念着“嫦~!”

月光照着大地,山風溫柔卻寂寞,枝頭貓頭鷹打着瞌睡,草窩裡一對談戀愛的小老鼠看着他身邊的她說“你看你看,月光下有一頭哭泣的豬耶!”是的天蓬想起了她,這是上天開的玩笑,他們給這個俊美的人下了個咒,當月光普照大地之時,這個帥得讓神仙憤怒的人,只要思念心中所愛,那麼他就得變成一頭豬!神仙們想看看這頭豬有沒有勇氣去面對世界最美之人,想看看兩個極端會有怎樣的火花,當然最想看到的是他們痛苦時的樣子!然而神仙的目的就這些嗎?

天蓬每晚都等着月亮升起,又目送她落去,白天就躲在草窩裡,他害怕被人看見自己的樣子,哪怕是被一隻螞蟻看到也會害怕。那兩隻小老鼠在他面前談着情話,惹得他咬破了嘴脣,心裡一陣亂想幹脆撞死算了!但他還是放不下一些東西,也許是放不下她吧!

小老鼠好奇的問他“你從哪裡來?”

天蓬翻了個身看着石洞頂說“我~從黑暗中來。”

“要到哪裡去?”天蓬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你不要到月光下去就好了。”

天蓬翻身過來問“爲什麼?”

小老鼠拉着身邊的她說“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據我觀察,你每次看了月亮就會變成豬頭耶!是不是?對不對?”

天蓬吃驚的坐了起來,用手摸摸鼻子,手上及眼睛告訴自己原來那個他又變回來了。但他沒有一絲高興淡淡說“那又怎樣?”

小老鼠跳起來,牽着身邊的她說“那麼你可以和我一樣談談戀愛,收藏點糧食,將來在生一窩孩子呀!”

天蓬仰頭說“和她嗎?”

小老鼠點點頭說“對呀!山下有個莊子那裡有人,你應該去過人的生活呀!”

天蓬笑笑不說話又睡了下去,他翻來翻去的卻怎麼都沒辦法睡去,他起身向着洞外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白天出來,洞口是“雲棧洞”三個大字,山下卻是一個莊子。天蓬仰頭感受着太陽光,他想與其這般苦苦等待,不如自己努力去追尋!可是他不明白,上天有理由把他打入凡世,卻沒有說如何才能迴歸天庭?

他一步步走下山去,向着那個有人的莊子走去。如同歷史記載一樣他輕鬆的找到工作,在高家莊幹活呢!可是入住的當晚,事情還是始料未及的發生了!

高家莊高員外家裡,天蓬在柴房靜靜等着月亮升起,可奇怪今晚一片孤獨的雲卻一直掛在 天際,夜很深很深了。窗前開着一條級細級細的縫,一雙望眼欲穿的眼有着晶瑩閃動,思念是被種在心裡的一顆種子,淚水將它喚醒,它生根發了芽並且開始枝繁葉茂....對你的思念因此只有夏天,不會有冬季....

天蓬笑着看見那一輪明月之上,她在跳着有關自己的古老傳說,也許距離隔開了你我,卻讓彼此的心拉得如此近,但卻如此讓人傷感,這般悽美這般無奈。我常常在想,是誰給予我們思想?她那麼真實卻又如此虛幻,她住在你的心裡烙在腦海裡,她如此的近卻又如此的遙不可及,但你無論身在何方又都擺脫不了她的束縛。這便是靈魂,她愛你時便將靈魂給了你,無論你是生是死靈魂都將與你同在,這就是爲什麼你歡笑會想起她,你哭泣也是因爲她,你活着她伴你走天涯,你到了盡頭她陪你入土長眠。可是命運是不停跟你開玩笑的,唉...待到思念望眼欲穿之時,你若不見,誰憐我癡心一片?又是誰伴我長眠?弱水三千誰與我共飲一瓢?

——

院裡依稀可見一人白裳,一株桂花香氣逼人,一朵花開了又謝,一地凋零一片殘花舞。

她也看着月亮,月光也照着她,她喃喃自語“月亮上是誰人在跳舞?又是爲誰而跳?又有誰人在看?”她抿嘴一笑,蹲下憐惜着那些花瓣“一地殘花紛擾,誰憐惜它爲誰開放?殘花解誰意?唉!殘花怎能解我意呢?”她小心翼翼的撿拾着花瓣,像...像嫦娥收集陰靈時的憐憫,她將它們用手絹包好抱在懷裡,又搖搖頭,接着擡起頭又看着月亮道“想那嫦娥卻也如我,她有所牽掛之人嗎?”說完又搖搖頭漫步離開了。

天蓬見她離開準備把窗戶支開一些,卻見天際那孤獨的雲開始翻滾起來!天蓬睜大眼睛,柔柔的月光照得上面寒光反射,那是冷冷的兵器所特有的亮。一張巨大無形的天網恢恢而下,籠罩了整個高家莊園。

突然一聲慘叫撕裂了安靜的夜,接着燈籠燭光點點亮了起來,院子裡開始聚出一些失措的人,正驚慌的看着天際。

雲上一個神將道“高家莊等衆,窩藏妖物,有違天道,天地難容!今到誅之,振我天威!”人羣還沒反應過來密集的天劍雨就刺殺了下來!

“不——!”天蓬大喊一聲,接着一腳踢開窗戶跳了出來。人羣本來就慌亂了,再看看天蓬更是不要命的向四處逃竄!“爲什麼?爲什麼?”天蓬用力的吼着!

“哈哈哈!因爲你是妖!妖就該先處而後快!”神將大笑着說。

天蓬不想連累他人就說“有本事衝我來!不要連累無辜的人!”

“哈哈哈!你在跟我談條件嗎?妖怪是沒有資格說這些的!”

“他們是人!是無辜的凡人啊!”

“哈哈哈!是嗎?”神將說着手一揚,手裡 詛咒過的小蟲,振翅飛舞而下,它們尋着人的呼吸開始有力的往鼻孔裡鑽!鑽進腦袋,爬進心裡!頃刻痛苦聲四起,流着鼻血捂着耳朵亂滾的人到處都是。

天蓬咬碎了嘴脣展出九齒“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要怎麼樣啊?”回答的卻是哈哈大笑!怒火使自己脖子上的鬃毛都直立了起來,一把飛劍刺來,卻是刺穿了離自己不遠的人。天蓬向他看去他徹底憤怒了!那死去的人與他一樣,豬頭大耳滑稽無比,周圍是一羣瑟瑟發抖的——豬!

“啊!”“啊!”豬們爆發出響亮的哀嚎!恐懼早已佔據了內心,控制了思維,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大聲吼叫,釋放壓抑的恐怖感。

天蓬痛苦的搖搖頭跪了下來“天哪!你爲什麼要這樣?求求你開恩吧,放過那些無辜的人吧!”

神將一陣狂野的大笑“好啊!死就是解脫!殺!”身邊天兵天將手持利劍寶刀飛躍而下!

天蓬哭笑着迎着月光飛舞了起來,廝殺聲響起,是神在屠殺那些所謂的妖,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亦如歷史被人遺忘,而歷史又是誰編寫的?又是誰來還原歷史的真像?那些膽敢反抗挑戰神的質疑,都將被歷史所掩蓋。

天蓬明白了,爲什麼天庭沒有告訴他如何回去,爲什麼只是當一隻豬,他已經回不去了,他現在有了另一個身份,有了另一個名字他叫做——妖!

天蓬見着周圍橫着的一具具屍體,他們表情佈滿恐懼,又帶着詭異,死亡瀰漫在空氣中,心 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的漣漪,我死了是否靈魂昇華?是否飄至我最愛的人,她會以什麼心情將自己收集,又會把自己拼成誰的臉?

“不——”天蓬用頭錘地,他想起了桂花樹下女子說的話“ 月亮上是誰人在跳舞?又是爲誰而跳?又有誰人在看? “想那嫦娥卻也如我,她有所牽掛之人嗎 ”天蓬猛的搖搖頭,對自己說“你們安排的路我偏不走!我雖然變成了頭豬,但不任你們屠宰!”他抓起九齒向着圍了他一圈的天兵舞去,猛風激烈將一衆神打翻!遠處的神兵吆喝起來“上!上!上!砍死他!”

天蓬笑笑怒吼“來吧!”迎了上去,帶着憤怒的他一耙就挖在那吼叫得最厲害的天神腦袋上,九齒刺透了盔甲,刺入腦髓!天蓬笑笑用力一甩,又向着一夥天兵砸去!憤怒如此可怕,恐懼如此憤怒!當憤怒到達極點,恐懼便是憤怒的突破口!

天蓬正殺得暢快之時,腦中突然閃過依稀白衣。他一分神胸口便是猛烈一震,硬是砸倒了碗口粗細的桂花樹,他一歪頭幽幽井邊白娟傾瀉,一地芬芳馥郁殘花揚。天蓬不顧安危躍向井邊,一圈漣漪浮白紗,柔情細水蓋裙羅。娟娟秀髮浮於水,身姿輕盈水不浮。天蓬縱身跳進井裡一把抱住她飛了出來,微弱的心跳依舊繼續 天蓬食指探於她口,心決一念她猛的一咳,一口井水吐了出來!一圈神兵利器立馬對準了她,天蓬寬闊的身體擋在前面,她看了看滿臉殺氣的天兵,又看看護着自己的天蓬口呆眼慌起來,天蓬知道自己的樣子嚇到她了,敢緊一把放開她抓起了九齒站了起來。天蓬一轉身一把利劍出鞘了,“啊!”天蓬一抖擻間回頭,一襲白衣已被血染紅大片,溼露露的頭髮滴答着水,充滿痛苦的眼睛溼潤着看着天蓬。天蓬一腳踢飛那個天兵,她軟綿綿的倒了下去,盪開一地桂花瓣,天蓬猶豫着還是蹲了下去,那女子吃力的擡起手,卻是摸了摸天蓬的臉,繼而無力的垂了下去。

月光照着那張美麗的臉,兩行淚痕若隱若現,就好似沉沉睡去了一般安好。天蓬看清楚了她包花瓣的手絹,那是一塊春蠶絲織的,上面繡的是嫦娥奔月,天蓬拾起來小心放入懷裡,怒視着周圍掛着笑的神兵。

突然一陣狂風大作,伴着悽歷的嘶鳴聲中,一頭巨大的怪獸飛落在天蓬面前,是獅鷲。它猛的一振翅膀,天兵天將如同花瓣般飄開,接着鋒利的腳爪抓得地上冒起火花,又快速旋轉一圈撞得還未落地的天兵天將哭爹喊娘!接着鳥喙嘶鳴一聲,尖戾的的聲波衝擊斷那些普通兵刃。大翅又是一揮利刃碎片就直飛天兵天將而去,雲上的神將大吼“撤!撤!快快呀!”他率先架雲調頭就跑,獅鷲眼急“唰!”就飛到他身前,那神將拔出長劍就劈,獅鷲立起前身,巨大的前爪用力一拍,那神將就只剩一個軀幹搖搖掉下了雲頭。接着那些四散逃跑的天兵天將,他們的下場不是屍首分離,就是被開膛破肚,那獅鷲卻是歡快無比,樂此不疲。

天蓬看得心驚膽戰,那獅鷲“轟”落在他的身邊,圍着天蓬轉了起來,天蓬不敢亂動,只是把九齒握得越來越緊,獅鷲對着天蓬轉了圈,又把自己的喙對着天蓬的大鼻子停了下來,這是天蓬變成豬頭後第一次有東西這麼盯着他,他自卑感生了出來,心裡的怨恨與那雙眼射出,死死盯着獅鷲的眼睛。獅鷲搖搖頭又繼續盯着天蓬的眼看了看,繼而輕輕嘶鳴了幾聲,振振翅膀壓低前身伸起了懶腰,還用長滿羽毛的頭蹭蹭天蓬,如蟒蛇的巨大尾巴輕輕劃過天蓬腰圍。天蓬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見它無心傷害自己就又看着一地的屍體悲傷起來....唉!

許久過後天蓬笑笑“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的。”天蓬把她埋在了折倒的桂花樹下,撿了一把花瓣撒在墳頭。細語着“花瓣如若不能解你心意,那麼就讓它陪你長眠吧...”天蓬站起來,看着這個自己才踏進來一天的莊子,就因爲自己的到來而毀滅,他愧疚的出了莊園,拖着九齒向着雲棧洞走去,身後是一頭巨獸獅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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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陵山風又一秋,今年瑞雪兆明年。相思望月離時月,一片落紅寄思情。雲棧洞裡獅鷲哈欠連天,它爲何跟着天蓬呢?

前因——

天地初開一片渾渾噩噩,百萬年來清氣高升濁氣慢慢下降,世界已經有了雛形但卻如此空無一物。當確定天與地不會再重合後,偉大的盤古終於撂挑子倒下了,他這一睡就在幾百萬年裡沒有醒來。最終他的身體出現了變化,久而久之與天地融合爲了一體,於是萬物周遭一切的物便由他的身體化了出來。盤古呼出的最後一口氣,震動了喉嚨化作了驚雷,這一絲氣又變成了呼嘯的颶風遊離於天地之間。

又過了千百萬年,天地之間出現了一些自稱爲神的人,他們控制並利用火 雷 電來樹立自己神聖的絕對權威,但卻遲遲未能控制住風。風在世間四處遊移自由無比,又見慣了世人的樣子,聽聞了人那許多喜怒哀樂脾性,最終化爲人型名曰:飛廉。

但是誰能困住風呢?堯統領人類時,發現了飛廉的蹤跡,當 時人們稱之爲“大風”,一起一落,都驚起風 暴,遮天蔽日。堯也是個大祭師,祈禱天帝 收服這隻“怪鳥”。天帝就派了后羿去,追蹤射殺飛廉。 后羿是中國神話中的狠角色,《山海 經》中記載,后羿“殺九嬰於兇水之上,繳 大風於青丘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 九嬰、太陽(三足鳥)和猰貐都是神怪之 物,都死在後羿的箭下。但后羿卻無法射中 飛廉,因爲飛廉行動迅捷,所以和飛廉邀戰 於青丘之澤,飛廉去了才發現自己的威力發 揮不得,因爲四周都是高起的山林,一時衝 突不出,終被后羿所擒。但后羿 畢竟是一屆凡人,終歸會有死去的一天,前面大家知道,妻子嫦娥已經吞食了王母所賜仙藥。於是天庭便想到了一個辦法,創造一個"后羿"。而鬥姆元君是滿天星辰的創始神,紫薇大帝的母親,這有血有肉的人魂自然要由她來鍛造了!所以我們溫柔可愛的天蓬便出世了,還得了個元帥的位置。看他所用的九齒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神!

【PS:天蓬犯事,玉帝只是開除他,也是因爲這層關係。】果然天蓬的出現,飛濂便不敢逃跑,最終化作獅鷲鎮守墮仙井!但是風是代表自由,代表信仰的化身,他會甘心淪爲這般嗎?不會,他的信念依舊自由遊移與天地之間!留下的只是麻木了的軀殼而已....而麻木的身體,遇到有血有肉的靈魂會怎樣呢?自然是吸引追隨啦!所以當天蓬落下墮仙井,獅鷲也就跟了下來...

萬傾琉璃玉宇寬,

鏡澄千里幻中看。

朦朧夜半炊煙起,

可惜人家住廣寒。

一絲冰冷的山風吹過,萬頃的福陵山沙沙響應着,蒼白的月光無力的撫慰着那張越來越熟悉的臉。時間可以改變我的外貌,歲月讓我飽受滄桑,我的心碎裂了無數次,空白了無數次,但你的聲音,你的影,我發誓我永遠做不到忘記。可是我如何才能再次與你相會?哪怕是以一隻自卑的豬的樣子去見你.....

可是——除了夢裡,我似乎再也不可能與你相會了。可是我醒來後,一臉的全是淚花,與那滿嘴的腥紅,那是夢裡遠遠觀望,近在咫尺的愛戀——那是我的愛人,她白衣瘦弱,佇立於冰冷的宮殿——那是我在夢裡都不敢面見的人,我恨!我恨這天把我變成豬!我恨自己不敢面對自己!我狠狠的咬着夢裡的嘴脣,我想咬碎那些所謂的感覺,咬碎所有關於你的一切,但我狠命的撕咬,醒來後,痛楚迴盪嘴巴,淚花了我眼,心中卻是你甜甜笑臉....

"天啊!我都變成這樣了,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啊~啊~啊!"天蓬一咕嚕爬了起來,滾出草窩,披散着頭髮,雙膝跪地仰天吼着!"爲什麼哪!"迴音在雲棧洞裡迴旋,但立馬被抽泣聲所淹沒,一顆冰涼晶瑩從天而落,與自己的淚交匯,慢慢劃過那張豬臉....

九萬尺的地方,那些神仙笑了,他們真的開心,酒宴歌舞。高高在上的看着腳下的大地,看着那些不虔誠敬禮的"妖",看着他們的遊戲棋子,高呼"今天高興哈~多整幾杯啊!那啥,那個誰?那邊那個捲簾子的,把老子琉璃棧丟~過來~"

廣寒宮裡——

"我知道你在世間一定很苦,我會在這裡一直等着你...."

我多麼希望再次與你同在屋檐下,一同收集那些可憐的亡靈,一起將她們高高掛起,雖然人蔘樹已經沒了...但那是回憶你裡的一部分。

我在這月宮裡待了數萬年,我怕但我也曾經想過,如果沒有了你...我如何?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如果非要失去,我也祈禱至少知道你的去處,知道你的消息,或許我可以遠遠感覺你的存在,讓我的靈魂可以安好。可是...可是你還是消失了,我如何才能相信?昨天我還依偎在你懷裡,今天卻是玉兔兒伴着我...我不管以後如何,雖然你離去時我說忘了我,卻是不想不要不願你難過...我不管,我不管在這裡等你百年千年還是萬年,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哪怕是一瞬間的感覺,一瞬間的感受你。可是 一萬年太久,我恨!我恨流轉的光陰,我恨他帶走了一切,卻不帶走所有關於你的種種。

我恨這命運的主宰者,我恨他捉弄了我一番,卻還要我存留着喜樂。我不要哭,他也不會讓我哭,但淚還是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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