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大世界,人界地分四大部洲,四大部洲之外是無盡大海,分別爲東海、西海、南海、北海。
西海在西牛賀州之西,雖名義上歸天庭管轄,實則距離天庭太遠,距離靈山太近,西海龍王與靈山衆佛陀、菩薩、羅漢關係較近,與天庭較爲疏遠。
陳榮生是一個劍客,他天資聰穎,十六歲時就在衆多同門師兄弟中脫穎而出。他十六歲下山行走江湖,與衆多少年高手爭鋒,五年間功夫突飛猛進,二十一歲返回山門,向師門長輩挑戰,戰而勝之,破關出山,開始向各大門派名宿挑戰,一發而不可收,成就一段神話。
現今,陳榮生二十八歲,已是江湖中最頂尖的高手。他行遍西牛賀州,縱橫無敵,在江湖中贏得陳無敵的外號。若是其他人取得如此成就,足以在神壇上受衆人吹捧,一個人佔據百年江湖。陳榮生卻不會如此,他依然在劍道上孜孜不倦追求。
陳榮生來到西海,躍入滔滔海浪之中,既已人間無敵手,那他就以自然爲師,與海浪搏鬥。
陳榮生在海底潛流中練劍,在海面上搏浪而行,在漲潮時以寶劍抗擊潮水。六年間,他的劍法邁過一座又一座山峰,漸至不可測度之境。
一個人在西海搏浪六年,他從青年進入中年,忍受巨大的孤獨,在武道上砥礪前行。
六年間,陳榮生只認識一個朋友,那朋友叫傲烈。
那天他在海潮中劈荊斬浪,將一身劍術發揮至極致,忽聽遠方傳來一道聲音:“好劍法!”
陳榮生聞聲望去,見到一個白衣少年,腰懸長劍,從大海深處踏浪而來。他心中震驚異常,那少年只有二十來歲,比他還年輕,可是觀其踏浪而行的從容,功夫似乎比他還要高出一籌。
“看劍!”白衣少年行至陳榮生身前十丈處,抽出腰間長劍,縱身躍來。
陳榮生獨自在西海練劍,多年未與人動手,頓時熱血沸騰,他虎吼一聲,劍尖轉向,向少年攻去。
初始之時,陳榮生怕少年功力不深,只敢出三分力,頓時被少年壓在下風。少年不僅劍術奇精,一身功力更是深不見底。
陳榮生再不敢託大,逐漸增強功力,將劍術、內力提升至極致,他震驚了:這少年的劍法清脆簡潔,所用勁力只與他持平,卻穩穩將他壓在下風。
陳榮生此時已於西海練劍數年,內功比之初至西海之時翻了數倍,劍術也躍進不止一個層次。
“以我此時的功力、劍術,早該世間無敵,怎會不敵這少年?難道他不是凡人?他使的是仙人劍法?”他劍心堅若磐石,依然產生猶疑。
二人與西海波濤中戰鬥一天一夜,陳榮生惜敗一招。
“我叫敖烈,大哥怎麼稱呼?”少年臉上露出乾淨明亮的笑容。
陳榮生臉色難看,卻依然保持了最基本的風度,抱拳道:“敗將陳榮生,賤名有辱閣下清聽。”
敖烈微微一笑,讚道:“陳大哥以凡俗劍,幾窺武道,能認識陳大哥,是我的榮幸。”
陳榮生心中大驚,忙問少年緣故。
少年毫無隱瞞道出身份,他本是西海龍王三太子敖烈,因不討父親所喜,又被兄長、弟弟欺負,故而出西海散心,偶見陳榮生練劍,驚異非常,故而現身相見。
陳榮生與敖烈一見如故,暢談劍道修爲,越談越是投機。從此以後,敖烈常來岸邊與陳榮生切磋,有時縱論劍法,有時飲酒談笑。
陳榮生會將闖蕩江湖的趣事說給敖烈聽,直令敖烈蕩氣迴腸;敖烈也會將家中苦悶事說給陳榮生聽,說起父親的偏心,他心中無奈,說起兄長、弟弟的可惡,他淚流滿面。
“若有朝一日,我遇到你那些可惡的兄弟,定要替你討還公道。”陳榮生心中清楚,以敖烈的功夫,他的兄長、弟弟哪裡是他的對手?
敖烈鄭重點點頭:“我相信你,陳大哥。”敖烈與陳榮生交手數次,心中清楚陳榮生的劍術修爲,早已臻人間無敵之境,只差一層窗戶紙,就能邁入道境。
陳榮生揮劍劈開一道潛流,劍氣餘勢不衰,向前擊出五十丈,這才消散於無形,他轉身揮劍,三次連擊,將左右和身後的潛流劈碎,乾淨利落。
“陳大哥,你的劍法早已臻仙人層次,卻少了一份仙氣。凡人劍法講究劍招銜接無暇,劍勢連綿不絕,其實過於桎梏了。你若能將劍招拆分開來,每一招都乾淨簡潔,將劍招出招速度提升千分之一剎那,就能得“脆”字真意,劍術肯定能更上一層樓。”敖烈的話一直迴響在陳榮生耳邊。
此時距離陳榮生與敖烈相遇已過去兩年,陳榮生兩年間一直致力於將劍招拆散,將劍勢阻斷,今日一連四招,招招分散,威力卻更上一層樓。
陳榮生感覺到體內似有一層膜破碎,全身都處於極度興奮中,他轉身前刺,一往無前,將一道潛流擊碎,然後轉身圈劍成環,劍招三連點,將另外三道潛流擊碎。
他的內力沒有提高,出劍威力卻提高足足十倍有餘。
陳榮生躍出海面,潸然淚下,他心中明白,自今而後,他真正在人界江湖中無敵了,他已學會仙人的劍法。
海浪滔滔,陳榮生坐在一塊礁石上,心情早已平靜下來。
“劍氣縱橫一百丈,我的劍法已人間無敵,我以後的路在哪裡?”陳榮生陷入迷茫,若沒有敖烈,他只會在內力上孜孜不倦追求,永遠無法看到劍法中的另一個領域。可是,達到這一領域之後呢,他心中反而空虛起來。
“既然世上有仙,我就要訪仙,不能白在世間走一朝。”陳榮生暗中下定決心,卻忽然怔住,腦海中涌入無窮無窮的知識,前世今生,來龍去脈,清晰展現在腦海中。
“原來如此!”陳榮生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好似大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