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到雙叉寨之後,雲翔便獨自回房間休息去了,呂方和朱家姐妹則是興高采烈地帶着歸海老道去了正廳。去幹什麼?當然是不言而喻。
反正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這個老道士在世間留下的一點痕跡,一位散仙,就這樣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
第二天一早,雲翔再見衆人之時,他們都顯得神采奕奕,顯然,這散仙修爲的人類,果然是有一些不凡之處。
隨口閒聊了幾句,衆人只覺得閒極無聊,便決定再去長安城裡繼續未完的旅程,畢竟那麼大的長安城,可不是一兩天便能夠玩完的。
說起來,昨天龍神祭上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城裡幾萬人都親眼看到了衆人,爲了不引起恐慌,必要的易容改裝還是不可或缺的。
作爲前世的偵察兵,僞裝術這樣的小事自然是難不倒雲翔,不多時,他便將自己化妝成了箇中年鄉下漢子,將朱家七女扮作了一羣不起眼的農家婦女。
唯一可慮的便是呂方,沒有波斯那種頭巾,他的一雙驢耳朵卻是怎麼也遮不住。雲翔無奈,便乾脆取了黃狼頂借給他使用,這東西雖然只是幻術,但只要小心別碰到了人,應該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今天的長安城,顯得比昨天還要熱鬧,昨晚龍神祭上的事情,也變成了衆多百姓的談資,在他們的口中,雲翔九人竟然也變成了龍神派下凡間考察世人的九位天神,倒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凡人的創造力。
另外,雲翔也注意到,自己給佛緣閣提出的計策似乎也開始施行了,已經有人在談論了,說法門寺花重金請了妖怪,要去劫掠佛緣閣的商隊,看來,那位胡九孃的做事風格,也算是雷厲風行啊。
不過,對於這位新結交的盟友,雲翔此時倒是有了些新的想法,不過眼下時機還不成熟,便任由他們先得意幾日便是了。
衆人路過了那日他們居住的客棧,雲翔忽然起了心思,便帶着衆人走了進去。
掌櫃興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竟然一眼便看破了雲翔的僞裝,嚇得肝膽俱裂,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道歉,只說自己是被李公子所迫。
雲翔倒也沒有真的計較此事的心思,只是想要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罷了,便也只是讓他補償了一桌酒菜作爲懲罰。此舉卻是讓那掌櫃大喜過望,不但整治了一桌極爲豐盛的菜餚,還將珍藏的美酒也獻了上來,倒是讓衆人着實飽了一頓口福。
接下來的幾天,衆人便是這樣整日在城中四處玩耍,玩得大家都是極爲開懷,尤其是朱家姐妹,簡直是恨不得就此常住在城裡不肯離開了。
五日後,衆人再次返回了山寨,剛處理了些俗務,寅將軍卻已是風風火火地趕了進來,一見面就急吼吼地道:“各位大王,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法門寺的和尚想要求見各位大王,簡直已經快要急瘋了,不知見還是不見?”
此事倒早在雲翔的計劃之中,雲翔笑道:“這些和尚消息倒還算是靈通,上門就是客,還是見他們一見吧。”
寅將軍領了命,便匆匆地離去了,不過個把小時之後,他便已帶着一個和尚返回來了。
聽那和尚自我介紹,乃是法門寺西堂首座,簡單瞭解了一下,西堂首座似乎是個寺院中管理人事任免的職司,有着半步大聖的修爲,應該算是方丈的親信了。
那和尚也算是乾脆,一見面便直接提出,希望雙叉嶺不要再劫掠佛緣閣了,二者之間的約定只當是作廢了。
不過,讓雲翔意外的是,他卻並沒有要求雙叉嶺退還交付的那二十萬錢財,只當是孝敬各位妖王了,而且對於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卻更是絕口不提。
事後他纔打聽到,原來,法門寺得知消息泄露,秉承着凡是要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精神,第一時間便在寺內進行了一番細緻的盤查。
也算是他們辦事的效率很高,竟然只花了三天便查出來,戒律院首座曾將消息泄露給了他的姘頭,所以,這個大黑鍋一早便早已有人穩穩地背上了,倒實在是省去了一番口舌。
對於如何回覆法門寺,雲翔一早便給衆人編好了劇本,大家只要照着演就行了。
於是乎,還是由性格憨直的呂方率先站出來表示了激烈的反對,直呼不得言而無信,契約精神乃是雙叉寨的立寨之本,否則今日種下惡因,日後必會遭受惡報,云云。
也虧得他一個道家的弟子,竟然說出瞭如此一番佛家的言論,讓那位西院首座都無言以對。
既然有人唱了紅臉,當然也得有人來唱白臉了,雲翔當即挺身而出,表示法門寺也有他的難處,契約精神雖然重要,服務意識更是重中之重,咱們既然收了錢,就當然要以遵從法門寺爲第一原則,既然人家不讓咱們搶了,咱們當然不能再搶。
當然了,他同時也委婉地表示,爲了準備劫掠佛緣閣的商隊,他們雙叉嶺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來打探消息,這次半途而廢,也會讓他們全寨蒙受巨大的損失,尤其是精神和士氣上的損失,幾乎是不可逆轉的。
到了後來,呂方與雲翔各執一詞,爭論不下,甚至大打出手,所幸有朱家姐妹阻攔,纔沒有醞釀出流血事件。
法門寺的和尚一見這情況,也是嚇了一跳,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都只能嚥了回去,眼見這裡的情況自己根本插不上手,便也只能灰溜溜地趕回法門寺向方丈彙報去了。
一天後,那個西院首座再次拜訪了雙叉嶺,這一次他則是帶回了方丈的明確指示,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地終止劫掠行動,甚至可以對雙叉寨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補償,以回報雙叉寨對法門寺的理解。
最終,經過一番激烈地討價還價,衆人終於打成了共識,以後法門寺每月供奉給雙叉寨的錢財提高爲兩萬錢,並且送來的死囚也增加爲五十人,算是將收入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幾倍。
就這樣,雲翔還是發現,那位西院首座離開時顯得有些得意,很顯然,這個最終的價碼應該還不是方丈定下的底線。
看來,這法門寺就算是被佛緣閣搶了生意,底蘊也着實是深厚得緊啊。自己這一番趁火打劫,本以爲是狠狠宰了對方一刀,結果對這皇家寺院來說,還是顯得有些不疼不癢。
唉,沒辦法,討價還價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專長,不管怎麼說,事情也總算是得到了一個好的解決。
對了,還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就是那位口風極鬆的法門寺戒律院首座的結局了。
一個多月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位可憐的首座大師,還有寅將軍的那個女倀鬼,被和尚們偷偷地送上了雙叉嶺,結局自然是不言而喻。
爲此,寅將軍還是大爲高興,在這個臨近長安的地方,他真的不缺倀鬼,能用一個倀鬼換來一個修爲不低的和尚,實在是一筆極爲划算的買賣。